还真是不辜负他这么多年的恶魔行头,只是在锦城里,敢对纪柏然动手的,想必是有些背景吧。
“这事情怎么说得像一部八点档连续剧一样,美人救英雄啊!”云深低下头,微微有些嘲讽地笑。
纪柏然现在还是生龙活虎的,就证明已经没事,云深倒是有些哑然,想不到那个在威尼斯动用所有财力物力找她的男人,一回到锦城,就有美人在身了,而且那么不要命地给他挡了刀。
实在是,情深义重啊,纪柏然是该好好报答人家了。
那孙医生看见云深似乎是无心的笑话,转过身来瞧了一眼云深,脸上浮起一抹的笑容:“多年不见,你的变化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当年你看到别人受伤,都很同情和难过的,现在,倒是有些不在意了,感觉,少了一份对生活的热情了。”
ps:终于发了一次一万字了,宝贝们,我是不是很乖?哈哈~~~
浮生长恨欢娱少。(七)
更新时间:2013830 18:48:30 本章字数:4322
孙医生会认不出云深也是因为记忆里云深以前是有张娃娃脸的,现在整个人瘦得很,脸也就尖尖的了,变化很大,气色不好,整个人也没有了往年的神气和灵动,现在沉寂得很。爱夹答列
云深觉得胸口有些酸楚,没有由来的,少年的时候,她的心也曾很柔软,看不得被人受罪,善良得有些天真。
可是,要是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她还是能保持那天真的话,她该怎么活下去?
她掩去眼底的落寞,轻声开口:“是啊,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改变是我必须要学会的。”
这些年,饥寒交迫,生活无以为继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就一直回放着过去,不知道重温了多少遍那些美好和难堪,以及过往那些人对她的看似多情实质无情槊。
苏生曾经和她说过,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才能有资格去妄谈曾经的软弱,也许在当时你看起来很难过很难过的事情,在后来再回首的时候,就觉得,其实一点也无关紧要。
孙医生正拿着消毒水给她处理着手肘处的擦伤,听见云深的话,有些分神,不知道她离开的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这个女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拥有了一颗沧桑的心,埋着最深的往事。
“深深啊,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人啊,活一辈子,无非就是一个终老,失去和得到,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过去的事情,再介怀,也无济于事啊年轻人。器”
孙医生的年纪和她的父亲相仿,这样劝她的时候,云深突然就觉得很亲切,仿佛父亲那淳淳教诲还在耳边,她清醒着怀念过去。
“我知道,谢谢你。”
在久别他乡归来后,在饱尝人情冷暖之后,能听见有人诚恳地劝慰你别难过的时候,云深突然就觉得胸口一阵暖流。
那样仓皇地流过心间,却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感觉。
“谢什么,你毕竟还年轻,路还长着呢,知萧这些年也没少来看我,我看得出来,他对你,还是一样的。”
君知萧的父亲和孙医生是故交,小的时候,君知萧就常常带着跑到他家去,因为孙医生家的院落里,种满了梅花。
每每下雪的时候,那苍茫的天地里红梅独自开放的时候,天地中,就只有那一抹红,云深爱极了,君知萧宠她,就在数九寒天,带着她,屡屡往孙医生的院子跑。
孙医生早期丧妻,没有子女,一个人住,看到君知萧和云深,总是欢喜地邀请他们进屋,给他们备下暖暖的茶水。
那段时光,云深想起来的时候,都觉得倾城无比。
“一样又能怎么样呢?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她叹了一声,摇摇头,脸色苍白如纸。
在颠沛流离的时候,她经常难过,觉得胸口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却怎么也哭不出来,那才是最痛不过的。1
君知萧算算时间,云深也该包扎好了,他才去了顾客诊室,进去的时候,孙医生正在收拾工具,君知萧找了找,就是没看到云深,不由地心咯噔了一下。
“孙伯,深深呢?”君知萧问得有些急,总觉得有些的不安心,云深有伤在身,能去哪里呢?
孙医生抬起头来,缓缓地脱掉手里的手套,对着君知萧笑了笑,看出了他的着急:“她走了,我让护士扶着她坐车回去了。”
君知萧的脸色变了变:“孙伯,她还不能走路,你怎么能让她走了呢?”说完转身就要走,却被孙医生给叫住了。
“她说你暂时不要去找她。”
孙医生想起云深走的时候托他带给君知萧的话,不要去找她,话说得隐晦,但是他可以听出坚定。
君知萧的脚步停顿了下来,有些不可置信地回头问孙医生:“为什么?”
似乎深爱的人都犯着同一个错误,就是太容易被一些简单的事情搞得疑惑不已,或许是明明就知道答案的,却不愿意接受。
孙医生做到办公桌后后面,似乎在思考,沉吟了一下之后,才淡淡地开口:“她需要时间吧。”看见君知萧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又补上了一句:“你也别太忧心,我看得出来,那姑娘对你还是有感情的,她想开了就好了。”
有些事情,就是一个结,如果能打开了,就会万事如意,如果打不开,就会停留在那个卡点上。
君知萧知道云深执拗的性格,总是生怕他的一个不经心,她又要逃开了去,天涯海角,他都找不到。
一向自信深沉的男人苦笑了一下,抿唇轻声说:“但愿如此吧。”声音惆怅如呓语,说是对孙医生说,还不如说是,自己喃喃自语的一个希望。
纪柏然出了手术室不久就醒来了,脑后勺封了八针,男人就干脆叫人来把他的头发剪成寸头,刚毅的男人剪了平头后,更添了一份的霸气和邪猊。
纪柏然看着一屋子的纪家人,面无表情,心里琢磨着,那云深还真是个狠心,所有人都在等着他醒来,唯独没有她。
但是,他最想见的,只有她。
“说说,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看见纪柏然已经醒过来了,纪老爷子率先开口,上了一定年纪的老人,却还是精神抖擞,面容严峻。
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纪老爷子虽然对纪柏然甚是严厉,却也是把他当成了心肝。
纪柏然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程风和孙远他们,几个兔崽子都心虚地转过头去,不敢看他的眼睛。
纪柏然就知道,这些人定然是乘着他昏睡的时候,被老爷子逼着把事情说了,纪柏然沉思着,这老爷子明知故问,看来是想让他承认错误了。
他看了一眼四面,诺大的病房里,程风他们还在,纪老爷子领着杨昕和纪阑珊都来了,可是,就是没看到君知萧的身影。
男人的眼里闪过一抹阴沉,难不成他是和云深一起走了么?这样一想,纪柏然就觉得烦躁不已,却又觉得那么无能为力。
能让纪柏然感到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少了,从来就不低过头的纪柏然,终于隐隐约约地体会到了,原来低头承认事实,竟然那么困难。面色阴霾地开口:“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马,弄成这样的,爷爷,您什么都不要问了。”他只想安静一下,头还在痛着,心却更难过。
看不到君知萧和云深,心里的那种滋味不好受,就像活生生地吞了一个苍蝇,让他觉得恶心,但是,却也吐不出来。
纪老爷子的脸色一冷,眸光锐利地捕捉到了纪柏然眉宇间那阴历的戾气和不痛快,一下子就想到了他此刻在乎的人是谁。
他的口气不太好,有些冷厉:“还嘴硬,就是一个女人而已,都这么多年了,难道还值得你为她死吗?一点也不懂得爱惜身体,你和她不同,你是。。。。。。”
“行了,爷爷,我怎么和她不同了?我是人,她也是人,难道就因为我姓纪,就和她不同嘛?你不也是还是一样嘛?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执拗,你可不别忘了,当年要不是你,云家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纪柏然的语气徒然变得冷淡无比,他虽然尊重他的这位爷爷,但是,对于当年他对云家的落进下石,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的。
纪柏然总是想,当初要不是因为他爷爷做了那些事情之后,他才动了要送走云深的心思,或许,他也不会用那么狠辣的手段毁掉云深。
一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总是叫人回忆起来的时候,难过不已,却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收场。
纪老爷子看见纪柏然口气这么冷冽,也有些生气了,用力地跺了一下手里的拐杖,严厉无比:“我告诉你,你和谁家姑娘怎么样我不管,但是云深绝对不行。”
“如果我非她不要呢?”纪柏然丝毫不退让,这个男人似乎已经决定了要开诚布公地得到那个女人,不管是谁阻挡,都没用。
“你。。。。。。你非她不要?除非你不姓纪。”纪老爷子也是被纪柏然给气急了,两个人都在气头上,说出来的话,未免有些偏激。
一屋子人看着祖孙两人针锋相对,都面面相觑,谁敢在这个时候触他们的霉头?那就是不想活了。
“你是因为自己做了亏心事,不想让云深出现在你的面前,时刻提醒你,你这一生看似光彩无比,实质是有些腐朽的。”纪柏然有些嘲讽地勾唇,什么事情他都可以让步的,唯独云深,他的云深,是他一生,最为执着的野心。
所以,谁都不可能阻止得了。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纪老爷举起拐杖,颤抖着指向纪柏然,就想往他的身上招呼了。
杨昕站在一边,看着这情形,心惊胆战不已,连忙扑过来拉住拐杖,护住了心爱的儿子。
“爸,阿然的伤还没好,你这样打下去,可就更糟糕了。”杨昕虽然知道她这位公公封建礼教严厉,他说话的时候,是绝对不允许女流之辈插嘴的,但是为了护住爱子,也不得不扑过去。
纪老爷子的脸色黑了黑,用力地抽回了拐杖,冷哼了一声,硬生生地把脾气给收了回去。
这位纪老爷子的脾气很是火爆,要不说纪柏然现在有伤,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杨昕看见纪老爷子不责怪她唐突冲撞了他,才稍微地松一口气,转过身去责备地看着纪柏然,瞪了他一眼。
她也是不赞同自己的儿子和云深在一起的,就是撇除了云家和纪家的过节,单说云深的脾性,那个女子执拗而且尖锐,固守着那自尊清高而且冷漠,绝对不是一个好妻子。
而自己的儿子杨昕是清楚的,脾性不是很好,虽然这些年高深莫测得让她有些害怕,但和云深,到底是合不来的。
但是,杨昕怎么会明白,如果够爱的话,纪柏然都甘愿低入尘埃,但是前提是,他必须要得到她之后。
“阿然,怎么说话呢,惹你爷爷生气,虽然你已经可以自己独立成家了,但是听你爷爷的,准没错。”杨昕看似是劝着自己的儿子,实质上,也是想要纪柏然放弃云深的。
纪柏然不是现在才发现,所有的人都在劝他放开云深,所有的人都不祝福他们,但是,那又能改变什么?纪柏然面色沉静地冷笑,男人冷峻的容颜,一如既往地让人琢磨不透。
“妈,就算错了,这条路,我也会一直走到黑的。”男人音色强硬而且执着。
杨昕被他的话噎了一下,但是也有些感慨,这么多年,她的这个儿子变得越来越沉寂,脾气收敛了起来,面容沉静,心底从容,悲喜已经很少显露,这样沉寂的纪柏然,她是心疼的。
做母亲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开乐而且舒心,杨昕一直都知道,当初自己的儿子那么绝情地伤害云深,是想断了她对君知萧的念想。
情深自是不必说,难得的是,坚持了这么多年。
不是都说吗?情深义重的人,都值得祝福。
杨昕有些动摇了,想着让纪柏然,自己去选择,但是也知道,在纪家,她没有权利说话。
他爱的那个女子。(一)
更新时间:2013831 9:29:05 本章字数:4266
杨昕看见自己的儿子这么执着,也知道他性格里面的刚烈和坚毅,再也说不出什么劝阻的话,就如同君知萧和纪阑珊,虽然她站在女儿的这一面,但是,她同时也尊重有情人。1
所以,这么长时间,她才没有用极端的手段去逼迫君知萧。
纪老爷子听见纪柏然如此倔强的话,被气得不轻,倏地站了起来,拄着拐杖,在原地上转着,显然是正在暴躁地横走,这气找不到泄愤的出口,遇上谁,那谁就得倒霉。
程风他们连连节节闪躲,眼看着这纪柏然是中了云深的毒药了,怎么也劝不动,程风原先以为,纪柏然只是不甘心被云深甩掉,才寻求机会得到她,蹂虐她,但是,显然,他是错的。
他低估了云深对纪柏然的重要性,也同样地低估了,纪柏让,君知萧,云深三个人之间的纠葛程度,他似乎可以预料到,在不久的将来,这三个月,必须回出现裂痕槊。
纪老爷子抬起拐杖,指了指躺在那里无动于衷的纪柏然,愤岔不满地哼声:“云深那丫头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神魂颠倒,你给我说说,她又什么好的?”
纪老爷子想起云深的时候,虽然不不可否认,在云家没有那场变故的时候,他是很喜欢云深的,就算她和纪柏然在一起,他也不会反对。
但是,云家变故之后,云深身上背负着一种耻辱的隐形形象,而纪柏然是什么身份,连个人在一起,纪柏然必定会受到外界所谓正流的抨击气。
偏心是人之常情,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孙子被舆~论所毁掉,所以,舍弃云深,就是唯一的出路,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让云深和纪柏然在一起。
纪柏然的脸色有些白,正稍微低偏着头,似乎在思考纪老爷子的问题,其实答案就在心中,他找不出云深哪里好,哪里坏,因为有人说过,如果你真爱一个人,她所有的缺点,都是优点。
云深于他,或许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
“她没什么好的,但是她能让我觉得快乐,让我幸福满足,哪有什么能比得上你的孙子的幸福重要?”纪柏然试图说服自己的爷爷,想得到云深是势在必得,但是,他也想让云深,拥有所有人的祝福。
“荒唐,你是纪家人,这样的女儿,配不上你。”纪老爷子还是习惯地用拐杖撞击地面,来发泄一下自己对这件事情的绝对不认同。
纪柏然觉得自己自己不管怎么说,都是徒劳,干脆就不开口了,他虽然想要云深得到所有人的祝福,但是,就算没人祝福他们,他还是会要她的。
这是一个坚持了好多年的信念。
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云深拥有这样的的,云深出生的时候,他跟着杨昕去看望过,那个时候,婴儿车里面粉嫩嫩的小女娃吱呀吱呀地对着他笑。1
是他一路看着云深步步成长起来的,凭什么到了最后,君知萧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的少女云深,变成了他身边的女人?
他是不甘心的,那样的不甘心,本来就是他的云深,君知萧,才是那个插足他们生活的人,得到云深,是他这十几年来,唯一没变过的信仰。
“就算我同意了,那么,暖心那丫头能同意吗?你把她放在了什么位置上?”纪老爷子想起了顾暖心,他来的时候,她还守在纪柏然的床边,担心忧虑。
看得出来,的确是很在乎纪柏然的,只有深爱的人,才会露出那样的神色。
他心疼那姑娘,才劝她先回去歇息,毕竟是官家小姐,比较娇柔,累了这么一宿,的确是累坏了,虽然有些舍不得回去,但听说纪柏然没事了,也就放心地走了。
听见顾暖心的名字的时候,纪柏然的脸色稍微的有些的不自然,但是很快地就被坚定所替代,失去和得到是人生必修之课,他懂得如何取舍。
“我会和她解释清楚的,这你不用担心。”
“你怎么解释,解释你一直爱着云深,她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品?”纪老爷子最是慧眼识人,自打知道纪柏然和市长千金顾暖心在一起之后,他就搜集了一下这个女子的资料。
一看才发现,原来纪柏然心里存着的,还是这个幻想,顾暖心的眉目间,和云深的确是有三分相似,的确是眼睛,都长了一双的凤眼,生凄苦相。
“原来你对我的事情这么伤心,既然都知道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纪柏然知道纪老爷子定然是知道顾暖心的身份的,在纪家人眼里,也许顾暖心,就是那个和他最相匹配的女人了。
家世容貌,修为和礼仪,无一不出众,也难得纪家人这么认为,但是,云深就是他心里的蛊,别人怎么优秀,都不是他那颗心,都是徒劳。
“你现在是越来越浑了,既然忘不了云深,怎么又和你暖心扯上了?你以为是在玩过家家呢,混小子,马上给我养好伤,我已经和顾市长商量好了,给你们泽个日子,让你们结婚。”纪老爷子冷下脸,直接下了强硬的命令。
看见纪柏然的脸色变了变,知道他不乐意,纪老爷子又不紧不慢地开口:“暖心是个好女孩,和她在一起,你会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云深不适合你,那丫头的脾气又硬又臭,就当是为了她好,不要再去招惹她了,你和她走得越近,就是越把她逼到绝路,七年前的事情,我不想再发生一次。”
纪老爷子的语气无比的严肃和冷漠,在场的人都能听出来了,这里面是赤~裸裸的威胁,七年前的事情啊,要是再重复一遍,那么云深,还能撑得过来嘛?
纪老爷子的话分明就是说,纪柏然,你要得到云深,就是非得把她往绝路上逼。
纪柏然有些心寒,遂脸上的冷笑,都变得有些讥诮:“她都没家人了,你还拿谁来威胁她呢?”
纪老爷子冷哼了一声,缓缓地转过身去,锐利的眼眸看着纪柏然,冰冷地吐出一句话:“你还真当我老了呢?你私自收留了她的母亲,我还是可以查到的。好了,别说这些了,你好好琢磨。”
最后以不欢而散收场,纪家人都走了之后,程风他们也心虚地跟着溜走了,知道纪柏然的心情不好,没人那么傻,愿意去触碰他的霉头。
天色已经亮堂了,那晨光薄雾从落地窗透进来,那远处的山色河流隐约可见,晨光中早出锻炼的人们沿着那河堤慢慢地跑,慢节奏的,像极了了威尼斯那水上随着河水缓缓流动的船只。
他的记忆又回到了威尼斯的那些年,记得那个时候,云深颓废而且绝望,他在威尼斯找到她的时候,她整整三个月不曾开口说话。
那个女人安静得就像那静止的山水画,美得让人羡慕又心疼,他用时光去慢慢地拼接破碎的云深,总是希望某一天,那个女子,还是他那生动明媚的少女云深。
云深很喜欢威尼斯的水上游船,一叶扁舟的那一种,没有遮盖物,她每每总是喝得烂醉,爬上那游船,然后躺在上面,随着江水浮动。
在那些夜晚,纪柏然总是不敢睡觉的,生怕喝醉的她会跌落水中,他坐了另一游船,跟在她的身边,却从来不让她看见,因为那个时候,云深是那么恨他,看见他指不定会自己跳下水去。
那些夏日的夜晚,他跟在她的身后,看着两边旧世纪的建筑慢慢地倒退,脚下是缓缓流动的水,偶尔会有淳朴的民歌飞扬,唱着缠绵而且曲折的歌谣。
漫天的星光闪烁,星辉在她的身上射下了美妙迷离的光芒,他常常觉得心动不已,却痴痴地,从来不敢告诉她,他是那么的,希望她在他的身边。
因为不够勇敢,纪柏然选择了狂野的掠夺,在那些无数个威尼斯的深夜,云深无比清晰愤怒地对着他吼:“纪柏然,我告诉你,我恨你,我恨你。”
不管过去了多少年,他依然记得她的无助和孤独,那么骄傲意气风发的女子,怎敢向他低头,在她最为绝望和了无生存的的时候,他提出了不包养计划。
云深和他说过:“纪柏然,我都不打算活了,包养算什么?”
所以,她那么轻易地成为了他的女人,但是,纪柏然是一个清醒的迷茫者,他知道她所有的颓废和不自爱,不过是为了报复君知萧的薄情寡义。
君知萧在云家发生变故的个月后,就宣布了和纪阑珊订婚的消息,那个消息震惊了锦城,订婚宴办得豪华奢侈无比,一时之间,成为了圈内人都向往的谈资。
云深自然是知道的,纪柏然清楚地知道她的习性,离开锦城后,就算再怎么颓废,她还是订阅了锦城的每天早报,满报纸地寻找关于君知萧的只言片语。
看到君知萧和纪阑珊订婚,云深一句话都没有说,喝醉后上了小舟,在上面翻天覆地地吐,那星光下,纪柏然恍然看见了她眼里汹涌的泪。
从那天开始,云深就不再订阅锦城日报了,在不能喝醉的夜晚,纪柏然总是看见二十岁的云深,坐在高高的花房之上,晃动着腿,抽细长细长的摩尔。
刚开始的时候,她抽着,因为太苦,她的眼泪会唰唰地掉,但是逐渐习惯后,她就再也不会眨一下眼睛了。
离开君知萧的半年,云深生活得几乎不象是个人,她学会了抽烟喝酒,纪柏然总是愤恨不已,从来就没见过清醒的云深。
但是,却又好像觉得,她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清醒。
她像个无疑是的傻子一般游离在他的身边,看他的眼神,却格外的阴森和愤恨,他便知道,她是清醒的,无比清醒,又不愿意清醒。
那半年,她父亲丧命后,在威尼斯,她什么也吃不下,得了厌食症,除了喝醉,其他的几乎都吃不下去,人逐渐地脱形了。
纪柏然就会费尽心思地给她做各种各样的粥,亲自喂她吃,云深每一次喝一口,都会吐到掉眼泪,也是吃得极少纪少的。
纪柏然看着,心疼得要命。
他学了很多种的烹饪办法,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慢慢地调和了她的身体,只是这样下来,云深就瘦得不成人形了,和以前娇嫩健康的女子,天差地别。
她得过忧郁症,严重的精神强迫性忧郁症,总是会发疯地扯掉自己的头发,然后鲜血淋漓。
纪柏然怕她伤害自己,总是能不离开她的身边就不离开,带着她出去工作,带着她散步,吃饭,做什么都带着她。
有些时候,她会受到刺激发疯,纪柏然阻止不了的时候,就会狠心绑住她的手,自己坐在她的身边,和她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只有那个时候,她才愿意安静下来听他说话。
三个月不开口说话,她要张口的时候,才发现怎么也说不出来,纪柏然带着她到医院治疗,看着她坐在诊室里,如同小孩子般张口学着医生说话,他站在外面,眼泪刷刷地掉。
ps:进入纪柏然和云深的往事回忆篇了,唉,写着心疼啊~~~~
他爱的那个女子。(二)
更新时间:201391 1:49:12 本章字数:4241
那是纪柏然生平次落泪,云深的身影映在玻璃墙里,消瘦无比,那骨架尖立而且明显,如此脆弱的云深,纪柏然是从来没有见过的。1
她跟着医生开口说话,从一个最简单的单音节开始,到逐渐的一个名字,纪柏然站在那里,清楚地看见她张口说了一个名字,是君知萧。
然后,说完这个名字之后,她就伏在桌子上不肯起来了,肩膀抽搐,显然已经泪流满面。如同一个小女生般,哭得凄厉无比。
不管流年怎么变迁,君知萧都是她心里的一根刺,爱到极致的那个人,却为了为父亲找回所谓的公道,把云深,推入了深渊之中。
纪柏然背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云深回家,女子安静地伏在他的身上,逐渐地没有了声音,只有那眼泪温热地流进他的背里,沾湿了那一块肌肤榕。
他想起那段往事,往事里那些多情与无情,都逐渐地蔓延上了他的眉际,那该是一个才发生不久的往事,但是纪柏然想起来的时候,却觉得已经过了很多个世纪。
君知萧十一岁那年被他的母亲寄养在了云家,他的母亲许歌,是当时的锦城名媛,有着令人仰慕和羡慕的美貌和家世,流连于各种高级宴会之中。
也许故事就是这样发生的,云深的父亲云祝和君知萧的父亲君开远是世交,一起建立的云氏企业更是名声显赫,或许是因为利益的驱使,云祝为了独占云氏企业,用了一些极端的手段,污蔑君开远盗取公司机密,造成公司股市动荡孥。
而因此,云氏企业陷入了一个空前的危机之中,君开远被清理出了云氏企业,神奇般地,云氏企业在君开远走后不久,就迅速地走回了正道。
君开远却背负着臭名昭著的名声,官司压得喘不过气来,都说是一种机缘,君开远对云祝心怀愤恨,爬上了云氏企业的顶层,跳楼坠亡。
当时君知萧还很小,五六岁的模样,根本就不知道这其中的事情,往后都是随着自己的母亲许歌到处躲债,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在君知萧十一岁那年,许歌把君知萧送到了云家,更为奇怪的是,云祝竟然欣然地答应了收留君知萧。
而且对君知萧更是百般的疼爱,这其中的玄机,自是没多少人能够明白。云祝的这一做法,无疑是让云家和君家的关系,更为复杂了起来。
纪柏然想,如果岁月平静,云深一定早就和君知萧在一起相爱到老也不一定呢,只可惜,时光哪能一路欢歌,总会出现那么一曲悲歌的。
云深二十岁那年生日,纪柏然从国外赶回来,特地地想要为她过生日,总是心存希望的,云深虽然和君知萧黏糊在一起,但是,纪柏然就是学不会放手。1
云家别墅幽寂的深宅大院里,他站在高处,看着君知萧贺云深在花丛中激吻,看着他们卧倒在花丛中,言笑晏晏之中,尽是美好。
纪柏然觉得愤怒和难过,转身走进了云家主屋深处,云家别墅仿照了中世纪西方的城堡样式建立,有长长的回廊,无数的房间。
也就是在哪一天,他经过最里面的一间房间的时候,看到了那么一幕,半掩着的门里面,云祝正背对着门口,衬衫还在身上,裤子已经不见了,纪柏然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但是从背影,是可以知道他是谁的。
书房宽大的书桌上,躺卧着一个衣裳凌乱的女子,裙子已经被掀到了腰上,胸前更是春光暴露无疑,媚荡的模样显示,他们正在进行着一场战争。
男人用力地冲撞,桌子上的女人娇媚地呻吟,身体随着他的撞击不断地摇摆,女人面色迷离而且沉醉,好一副的活春光,让人不敢直视。
纪柏然震惊不已,震惊的不是云祝带女人在这里行风云之事,震惊的是,那个女人,是许歌,君知萧的母亲许歌啊,这着实让纪柏然无法接受。
他似乎有些明白云祝为什么那么痛快地收留了君知萧的缘故,定然是和这许歌有关系的,他们之间有这样的关系,而君知萧的父亲就是因为云祝而死,这的确不能不让人浮想联翩。
难道这许歌和君开远的死也有关系么?纪柏然更是惊讶不已,只是时间过得太远了,纪柏然对当初许歌和君开远,以及云祝之间的关系不得而知。、
所以,他没有办法做出判断。
也许事情就是必须要这样走下去的,就在他心思白转的时候,云深和君知萧的身影就闪过了拐角,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显然是知道云祝在哪里,想要过来找他的。
纪柏然没有多想,闪躲进了对面的一个房间里面,站在暗光里,看着那两个人人影走到门口,看着他们,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推开了那一扇罪恶的门。
那情况可想而知了,云深尖叫了起来,声音拔高,而君知萧,则是拉着云深迅速地转身离开,纪柏然站在暗光里,看见君知萧满脸的羞辱和冷漠,云深则是惊恐和失神。
这件事似乎成为了整件事情的导火线,君知萧竟然在那天之后,就开始变了一个人般,令纪柏然更为震惊的是,自己的亲爷爷,纪老爷子,竟然叫人把君知萧接来了纪家,两人在书房里不知道说了什么,整整一个晚上。
在第二天,所有的事情就开始变得失去了控制,如同脱轨的火车一般,被抛出了轨道,疯狂地冲向了深渊,然后尸骨无存。
纪老爷子亲自出面,发布了记者会,揭发了十几年前云祝利用云氏企业的经济危机,制造了君开远盗取公司机密文件才导致云氏企业出现危机的假象,伪造证据让君开远官司缠身。让他背负着云氏企业经济危机造成的所有债务,到处躲藏,如同过街老鼠一般。
纪老爷子协同君知萧,向法院提交了证据,证明了君开远的无辜,具体是什么证据,纪柏然不去探究,只知道,他那爷爷,竟然如此雷霆手段。
事情就好像一场闹剧,恶性循环,云祝被法院下了传单,他慌乱地四处逃窜,云深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而君知萧,一夜之间,成为了身家过亿的少爷。可谓是十年一梦,人事已经几翻身。
君知萧和纪阑珊成双入队了起来,而云深,显然已经成为了过去,她悲痛欲绝地发现,君知萧如此愤怒,如此怨恨着她,就因为她姓云。
那个害死了他父亲的人的女儿,那个和他的母亲行苟且之事的人,那个他曾经视为父亲的云祝,那个是云深深爱的父亲。
当时的纪柏然,就像这个悲局的旁观者,站在最为极边化的角落里,看着这一场闹剧纷纷扬扬,着实感到如此的荒唐和无奈。
他不知道纪老爷子为什么会这么怨恨云祝,每一次说起那个名字的时候,总是一脸的厌恶而且愤恨,这十几年来不声不响地收集了云祝的犯罪证据,把云祝赶上绝路。
后来纪柏然知道了这其中的原因了,自己的爷爷算是公报私仇吧,纪柏然这样想着,就感到了无端的阴冷,似乎上一代人之中,看似和谐的局面之下,都是深藏暗涌的厮杀。
君知萧一跃成为了纪家的座上宾,纪老爷子是看出了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加上纪阑珊的中意,撮合了他们之间的美事。
这仿佛是无懈可击的,君知萧没有拒绝的理由,也没有拒绝的自由,云氏企业虽然回到了君家的手里,但是君知萧明白,要想云氏企业真正地属于他,就必须借助纪家的实力,不然一切都是面谈。
纪老爷子,才是那个掌控了这件事的变化的一个人,他的心思,不是当时的君知萧所能明白的,他知道,他被纪老爷子当成了一枚报复云家的棋子,但是,他没有退路。
纪柏然站在二楼的回廊上,看见客厅下辉煌的灯光下,君知萧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一门的亲事,从此以后,他就失去了云深。
纪柏然觉得难过,为云深,但是事已成定局,他改变不了什么,云祝必定要为自己当初的行为付出代价,只是,纪柏然没有想到,自己的爷爷,竟然对云家,赶尽杀绝。
似乎是一个偶然的变故,有人爆料出了云祝在云氏企业的时候,大量地挪移公款,移入自己的女儿云深的帐下,严重损害了股东的权利。
被十几个股东一齐告上了法庭,云祝成为了孤立无援的人,摇摇欲坠。就在最为紧急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向媒体抖露了君开远的妻子和云祝之间的奸情,一时间,云祝成为了锦城的一个笑柄。
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后,纪柏然再次看见云深,是在云祝的葬礼上,那个时候,他因为要帮云深,忤逆了纪老爷子,被送到军队关了禁闭,云深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
其实在这一系列的事情之中,纪柏然也挣扎过,就算云祝失去了一切,云深也失去了一切,但是,值得庆幸的是,君知萧离开了云深。
所以,纪柏然去找了纪老爷子,商量着要他放过云祝,让他带着云祝和云深离开中国,去往别的地方。这自然是惹到了纪老爷子,他暴怒如雷,关闭了纪柏然。
直到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纪老爷子才把纪柏然放了出来,因为知道,不管纪柏然再怎么想要帮云深,都已经无能为力。
当时的纪柏然,没有现在的势力,只是依附着纪家,所以,就算他想要帮忙,也是妄谈,云祝也是在云氏企业跳楼自杀的,他出来后才听说,云深当时在现场,看到了那一幕惨状。
也是因为这一幕,云深的性情大变,从前生动鲜明的女子,变得尖锐而且沉寂,精神都出现了恍惚,这是在后来,纪柏然才知道的。
那一幕,肯定是让她恐惧和不能接受的,云氏企业三十几层的楼层,从顶层摔下来,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光景?纪柏然心思微动,就觉得难过不已。
她承受了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云祝的葬礼沉寂而且充满了嘲讽,那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雨,云深跪在她父亲的坟墓前,哭得断肠,他生前享尽盛誉,死后,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多看一眼。
应该是有人的,是许歌,她一身黑衣趴在墓碑的大理石上,头发散乱,哭得也是很凄厉,一点也没有作假,纪柏然就在想,或许,这许歌,和云祝,真的是相爱的。
云深不知道,要不是纪柏然从来斡旋,她的父亲,几乎是下葬不了的,因为没有哪一次的公墓,敢冒纪老爷子的大不违让云祝下葬。
那天的雨下得很大很大,硕大的雨点砸在人的身上,很疼,纪柏然感到公墓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一副光景,趴在墓前的许歌,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跪在了云深的面前,拉扯着她的衣摆,说着求她原谅的话。
纪柏然不知道,她的那一句原谅,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君知萧?
他来不及细想,就看见云深仰天抽泣,已经哭不出声音,绝望到了极致,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直直地倒了下去。
他爱的那个女子。(三)
更新时间:201392 0:55:43 本章字数:4269
云深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纪柏然的一处别院里,房间内的温度正好,云深觉得头很沉重,昏倒的时候恍惚地看见有人抱起了她,带着她离开了那一片苍茫的墓地。爱夹答列
是纪柏然。
窗外是一片的青草绿树,雨还在下,郊外很安静,和她父亲的坟墓一样安静,不知道躺在里面的那个人,是不是已经找到了归处,云深不由地哭出了声音。
一朝巨变,她失去了一切,父亲下葬的那天,母亲已经离开不知所踪,君知萧已经和纪阑珊一起成双入对,一起有了誓言和承诺。
她如此狼狈伤痛的时候,君知萧都没有出现过,这是云深心里一根硬生生的刺,哽在心脏上,无时无刻地在刺痛她的心肺,疼得那么浓烈而且清醒榍。
纪柏然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的云深,躺在白色床单的床上,头发铺展了开来,如同那黑色缠绕的水草,枯燥而且漫长,她半侧着身子,那苍白的脸上,泪水纵横。
那眼泪就顺着她的眼角,流入了那枕巾,她的声音沙哑得哭不出声来,看见他进来,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也不说话,但是他却分明可以看见,她眼底的怨恨。
她是怨恨着纪家人的,连同着恨着纪柏然,纪柏然离开了这么些年,云深和君知萧可谓是情深意长了好些年了,而君知萧如此背叛她,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和恨他一样,恨着君知萧都。
他忽略她眼底的愤恨,伸手去扶她:“来,我扶你去吃点东西。”
云深不言语,如同木偶一般,任由着他扶着她去了客厅,饭桌上是清淡的小粥,上面浮着丝丝的肉丝,那是纪柏然次下厨,做了整整好几个小时。
谁知道云深一看见那粥,身体已踉跄,扶着那凳子,半跪在地板上,翻天覆地地吐个不停,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线,汹涌成河流。
纪柏然不明所以,有些慌了,手里还端着盛着粥的碗靠近她,却被她极端地挥手,把他手里的粥全数打翻在地上,那瓷碗发出声响破裂,那米粥,溅洒了一地。
“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碗粥吗?”纪柏然看见她异常的反应,脸色微微地一变,他费尽心力想要让她吃一点东西,谁知道她,根本就不领情。
云深已经有好几天没吃什么东西了,胃里什么都没有,什么也吐不出来,却还是觉得难受不已,由于流了太多的眼泪,她的眼睛都变得红肿了。
她扶着凳子缓慢地站了起来,站得不稳,却躲开了纪柏然伸过来扶她得到手,她脸色惊恐地看着那地下的粥,夹杂着丝丝的肉丝,忽然一语惊人:“我不要吃这个东西,都是尸体。”
说完,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卧室,脚步踉跄,背影狼狈得让人不忍直视,云深如此害怕,害怕到心脏都在停止跳动,她不要吃这样的东西,因为是尸体。爱夹答列
纪柏然愣住了,略微地低头,看着地上的那一些东西,云深的那一句都是尸体不断地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他的眸光掠过那肉丝的时候,突然就明白了。
他看过报道,云祝的死亡现场极其的惨烈,人已经看不出人形,就像一堆的肉浆,云深当时在现场,那么必定是看到那些,受到了刺激。
纪柏然自责不已,他总是忽略她的感受,给她造成心灵上的往事再现,刚才她一定是想起了她父亲出事现场的光景了,那个时候,她该是多么的难过。
在后来的后来,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多到纪柏然都无法面对,那往事里各自的谋划和绝情,是彼此最为难堪的过往。
纪柏然曾经以爱之名,把云深送往威尼斯,而后他才跟了过去,但是,那三年,他努力地区弥补,云深却努力地让他不痛快,他们在水深火热之中,煎熬和折磨。
往事时一幕幕最为惆怅的梦,纪柏然仔细地回想起来的时候,都会觉得撕心不已,更何况是云深,不知道她想起的时候,是不是还是会掉眼泪?
君知萧进入病房,打断了纪柏然的回忆,他抬头看了一眼面容沉寂的男子,君知萧始终是那个最为沉稳的人,就算是当年云深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他也不曾乱了方寸。
不知道这该不该用无情来评断这个男人?因为他在最美的年华里,也承受了别人所没有承受的痛,他狠心地让云深痛着的时候,他何尝不是一样难过?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君知萧拉了凳子,在纪柏然的床边坐了下来,看见纪柏然好不容易才露出的迷茫的神色,微微有些错愕。
一直以狂野和残暴著称的纪柏然,什么时候会在别人,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已经懂得了收敛自己的神色,做到什么事情都不为所动。
纪柏然倚在床头上看着君知萧,桃花眼暗淡了几分,微微地启口:“我在想过去的那些事情。”看见君知萧不是很明白,遂又补上了一句:“关于云深的过去。”
不出所料地,就看见君知萧的脸色变了变,有些阴沉,本来就白皙的脸色,变得更为苍白和没有血色,过去的事情,云深的过去,不就是他君知萧的过去么?
“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些了?”君知萧的神色间有些疲惫,受交叠在腿上,略微地低头,口气也是平铺直叙的,听不出多少异样的感情。
但是,纪柏然却知道,这个男人,心思松动了。
纪柏然变换了一下姿势,干脆坐了起来,高大的身子屈在这病床之上,显得格外的憋屈,男人有些邪恶地笑了一下:“我要是问你这些年有没有后悔过,你会怎么回答?”
他的确想要知道这个答案,君知萧这么多年都不肯和纪阑珊结婚,甚至不近女色,这着实不是一个男人可以做到的事情,他知道,君知萧所有的清心寡欲,无非就是为了一个云深。
他的云深还没有回来,他怎么敢,让别的女人,上了他的床。
纪柏然看见,对面的男人似乎有些苦笑,类似于无奈和惆怅,更多的是说不清楚的情感,纪柏然在心里兀自给君知萧评断了一下,君知萧氏后悔过的。一定后悔过。
“要是重来,我还是会这么做,但是,一定不会让她离开。”君知萧说了一句,想了一下,还是补上了另外一句话:“或许,我会选择,不依靠纪家,或许绊倒云家有些艰难,但是,至少,我和云深,还有可能。”
男人的话里有浓浓的苦涩,君知萧一直都知道,当初一时间的急功近利,纪老爷子来找他告诉了他当时自己的父亲所受的冤屈和恶煎熬的时候,再加上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和云祝的事情。
他当时愤怒极了,答应下了纪老爷子所有的要求,他帮他得到所有属于他的东西,但是,他必须要和纪家联姻,而纪阑珊,就是最好的一个人选。
彼时君知萧,还没有意识到,他答应了纪老爷子,他自己,究竟失去了多少东西,不,确切地说,他得到了整个世界,却输掉了一个云深,也就输掉了所有。
“你现在很难过吧。”纪柏然莫名地想笑,不管君知萧怎么样否认,他都是难过的,但是,这也怪不得君知萧,在背负着父亲的冤屈和深爱的女子之间,非要做出一个选择的,就算是他纪柏然,未必就做得比君知萧好。
他看见君知萧有些烦躁地扯了一下领带,纪柏然慢悠悠地说,仿佛在说一个动听无比的故事:“就是这个感觉,你每一次想到过去的时候,都会觉得很绝望,很窒息,仿佛被漫无边际的海水淹没,怎么也无法呼吸,胸口疼得要命。”
看见君知萧看过来惊诧和迷茫的神色,纪柏然无所谓地笑笑,神色不动地开口:“这是云深曾经和我说过的话,在她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团糟之后。”
纪柏然记得,云深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喝得烂醉,吐了他一身,在他几乎要发火的时候,她突然趴在他的身上,哭得很是凄厉。
她问他:“纪柏然,你绝不觉得,我是一个废物?我要不是一个废物,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如同抛弃垃圾一般,抛弃了我?”
她彷徨,无助,而且脆弱。
纪柏然所有的火气,都被瞬间都浇熄,她的话就像是一种蛊咒,纪柏然每每都被她种下了毒,她的每一个行为和言语,都是流淌在他血液里,最为狠辣的诅咒。
他想告诉她,就算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她,他还是会把她捡回来,一点点地,拼凑完整她,把她带回最为光明的世界。
但是,很显然,云深不需要他的这句话,因为是她,先放弃了他,逃离了他所生活的领域,任由他在威尼斯的各条街道上,疯子一般地叫她的名字,而她指不定还躲在哪个地方,看他的笑话。
君知萧恍惚地仿佛看见纪柏然陷入过往的时候,总是有那么一些的颓废的,他似乎是可以预料得到的,和云深在一起的那几年,纪柏然的日子,定然也是不好过的。
“我相信,你也是和我一样难过的,当然,谁叫我们都不愿意承认呢。”他摆摆手笑了笑,一脸的无奈和苦笑,在纪柏然的面前,君知萧的面具,也就脱下了一层。
“你敢和她说吗?说你也难过。”纪柏然如此明显的嘲讽,一点都不加以修饰。
君知萧缓缓地抬起头,眼睛直视纪柏然,冷笑:“你敢吗?”
纪柏然的心口就像活生生地被人开了一枪,是啊,他也不敢,他和君知萧都不敢告诉云深,其实他们很难过,难过她的难过。
但是,他们都没有资格说难过的话,相较于云深,他们有什么值得难过的?要是真的有那么爱她,怎么舍得她那么难过?恐怕,这是云深想要问的。
“看,我们都是懦夫。”纪柏然自嘲地笑笑,目光又转移到了窗外,又开始下雪了,那雪花扑腾地跌落在玻璃上,然后慢慢地飘落。
“是啊,我们都是懦夫,深深,比我们都要勇敢,因为在她最为困顿的时候,我们拥有无与伦比的优越生活。”君知萧附和纪柏然的话,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
雪下得还真好。
这场雪连续了下了将近一个月,断断续续的,得到雪停了的时候,整个锦城,已经都覆盖在一层的白雪皑皑之中了,一眼望去,光秃秃的树丫上,都结了一团的冰。
君知萧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云深已经起床了,那边的位置上,已经一片的冰凉,想必她起身已经有了一会了,她还是这样,保持着早起的习惯,从来不落下。
但是,她丢失了太多的习惯了,比如欢爱的时候,二十岁的云深,会满心爱意地说爱他,可是现在,就算在的巅峰上,她也通常笑容淡静,再也不说一个爱。
过去,她的手脚都是有温度的,现在,他抱着她,就算这么久了,他还是有些不习惯,她的手脚抬过于冰冷,总是会把他冻醒。
君知萧恍然发现,他爱的那个女子云深,连心,都已经冰冷。
但是,他还是那么爱她,很爱很爱。
浮生若梦韶光凉。(一)
更新时间:201393 11:49:45 本章字数:6451
晨色里雪下得苍茫,云深看着出租车窗外那纷纷扬扬的雪花,总觉得有些恍惚,一生羁旅,往事就像那浮生若梦,她再怎么追逐,也不过是人事已去。爱夹答列
她再想挪威的冬天,那里会下很大很大的雪,知道把那座城,位于北极圈内的纳尔维克都尽数冰冻成一座冰城才会罢休,冰冻三寸,不见春。
四年前,她刚刚到了纳尔维克,还没遇见苏生的时候,时常会被半夜的冰霜懂得手脚冰凉无法入睡,拥着一床的被子坐在床头,整夜整夜地抽烟。
后来遇见了苏生,那似乎是她的人生的一个极大的转变,那个男人会在风雪夜翩然而来,为她添置被子,看见她怕冷,一度把房间的窗户改成最小。
云深总是不听话的,半夜爬起来看雪的时候,嫌弃那窗户太小不好观看,央着苏生改了落地窗,在后来下雪之后,她逐渐地习惯了那严寒之后,总是会躺着那地毯上,看庭院里,下一夜的雪榍。
都说挪威是三文鱼的故乡,云深看见过那堤岸上被冻僵的三文鱼,硬邦邦的,从此云深都不敢吃一点那东西,苏生有时候会笑话她,因为一条三文鱼而放弃整个海洋。
云深笑笑,不做解释,他怎么会知道,她不是因为一条三文鱼也选择了素食,那是因为多年前,她亲眼见证了一个至亲之人,是如何的,成为了残骸。
惨烈得让她,每每看见荤食,都会胃里翻涌不休督。
“小姐,育生院到了。”中年的司机把车停在了路边,转过脸去看了一眼车后座上一脸苍白安静的女子,一路上她都是看着窗户外,有些悲伤。
“哦。”云深恍惚是被一时之间惊醒过来,恍惚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下车后面前就是那朱漆铁门,岁月的侵蚀后,那铁漆已经逐渐地脱落,露出斑驳的样子。
因着下了一场那么的雪,铁门上偶尔已经凝结了一层的冰霜,从那铁门往里面看,是一个庭院,里面的花草因为细心的修剪,整齐的枝丫上挂满了冰雪,摇摇欲坠。
育生院是一所修道院,教堂不大,配着一栋两层的住所,院长是一位叫苏菲的挪威人,云深认识她的时候,是在纳尔维克,后来,阴差阳错之下,苏菲来了中国,筹资建立了育生院。
记得当时,最大的善款还是苏生出的,这育生院因着只开了四年,所以这里面的孩子大多是三四岁的模样,在这个本该在父母的身边享尽疼爱的年龄,这些孩子却已经被遗弃。
还是清晨,院落的里已经有了孩子的踪影,三个四五岁诺大的孩子,穿着厚重的棉袄,被年轻的修女领着,在院落里打雪仗。
脸蛋红扑扑的孩子,带着暖暖的手套,捧起地上的雪,在小小的手掌上揉成了团,对着对面的孩子丢过去,打中了之后,就拍着手在地上蹦跳着,高兴极了。
那被丢得满身是雪花的孩子,并不生气,反而是笑呵呵地堆起一手的雪,对着那丢了他雪花的孩子丢过去,几个孩子胡乱地往对方的身上砸,闹成了一团。
年轻的修女生怕他们伤到各自,在旁边轻声地喊着:“小心点,别伤着。”
那些孩子便又乐呵呵地围着那修女,淘气地捧起地面的雪,往她的身上砸去,然后看着那修女满身白花花的雪花,几个孩子高兴得拍着手掌,俨然是淘气的小恶魔。
那修女被他们气得跺脚,许是怕冷的人,但是脸上却还是笑容,显然是极其宠溺这群被父母打小遗弃的孩子。
笑声悠扬地从那朱漆铁门里传出来,云深仿佛被隔离在这欢快之外,眼睁睁地看着那粉嫩的人儿如此欢乐,心酸不已。
她一定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不然为什么看见他们笑得如此欢乐,她会感到难过与心酸。云深伸出手去推开那厚重的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听见这开门的声音,院落里面正在打闹着的孩子纷纷回过头来,看见了站在苍茫雪地里的云深,脸上更是堆起了惊讶和欢快的笑容,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她的身边。
“lisan阿姨,你来了,院长说你很忙,都没时间来看我们了。”宁生仰着头看着她,眉开眼笑,拉扯着她的衣摆,言语似撒娇,却又让人觉得懂事。爱夹答列
那跟在他们身边的年轻修女iqi看见她来了,笑着对云深点点头。
那三孩子满心欢喜地往她的身上钻,小小的身子因沾染了雪花,有些凉凉的,云深蹲下来对每一个人逐一拥抱,惦着他们小小的身子一一念过他们的名字。
“念生长高了不少,宁生和安生也是一样。”这育生院就四个孩子,云深都能一一地念出名字,就算是在纳尔维克,她也是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回来看一下这群孩子。
念生是一个瘦弱的女孩子,看见她的时候,总是缅甸地笑,宁生和安生倒是胆子比较大,看着她的时候,总是一声一声地叫着lisan阿姨。
“那当然了,iqi阿姨总是要我吃好多好多的饭的,她说不吃饭就长不高,长不高就不能娶念生,所以我要吃得高高的。”安生一脸的小大人,说这话的时候,却异常的认真。
“谁要嫁给你啊,臭美。”念生小脸蛋红扑扑的,跺了跺脚,娇俏地瞪了一眼安生,女孩子脸皮薄,听见安生这样说,羞涩地往屋子里跑。
“念生,我是说真的。”安生看见念生跑了,他也就跟着跑了起来,边跑边对着念生的背影喊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明他是真的这样想的。
iqi看见他们跑得急,连忙跟在他们的身后护着他们,嘴里还一个劲地喊:“宝贝们,慢一点,雪地滑。”
云深哑然失笑,却恍惚地看见了安生眼底促狭的笑意,明明是喜欢捣蛋的小恶魔,却笑得像个喜羊羊,云深有些恍惚,仿佛看见了那年的纪柏然。
当时已经是一大拨孩子里面的小霸王了的纪柏然,却总是喜欢往她家里跑,小小的云深总是被父母锁在家里,因为他们太忙了,父母总是这样对她说的。
小的时候,云家并没有那么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