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哄孩子一般,算是把人给哄住了。
“贺兰,先吃这个,就不会很饿了。”皇帝把苹果塞到他手中,见他咬了一大口,忽然想起他刚刚有孕时,那次自己让他吃苹果,那会,动作缓慢,优雅的贺兰骢,和如今眼前的人相比,真是天壤之别。可这能怪谁呢,一切不都是自己造成的么?
皇帝看着贺兰骢吃过午膳方离去,尽管还是放心不下,然而大臣的新年道贺,身为天子,必须要接见的。这是老规矩,打破不得的惯例。挂着不真实的笑容,皇帝的心,时时刻刻记挂着沧澜殿里的人。闹闹哄哄一天下来,皇帝很是疲惫。拖着沉重的双腿返回寝宫,不想早上的一幕又发生了。
贺兰骢死死抓着被子,就是不让皇帝进去,“你别过来,我不认识你。”
皇帝努力平复情绪,道:“贺兰,朕不是告诉你了么,朕是你的相公,你必须和朕同床而寝。”
“可是……”
“没有可是。”皇帝一下拉开被子钻了进去,按住扔在推他的手,把人紧紧抱在怀中,摩挲着他的耳朵,低声道:“记住,朕是你的相公,这次可别再忘了。”
把身旁的人哄睡了,皇帝辗转反侧,无法入睡。都说天道公允,那是一点不假。朕每做错一事,老天必会有一事惩罚回来。以为他死了,老天把他的命还了回来,却让他沉睡不醒。以为他永远醒不过来,如今他醒了,却变成一个傻子。暗自叹息,无论什么惩罚,坦然受着吧。比起他来,朕已经是很走运了。
轻吻下安静的睡颜,皇帝的眼皮开始打架,终于坚持不住,沉沉睡去。
“咕咚。”一声闷响过后,皇帝迷迷糊糊自地上爬起来,有点摸不着头脑,就是想不明白,长这么大,就寝从未掉下床,如今这是怎么了?明明床够宽、够大嘛。
这时,令皇帝火冒三丈的声音传来,“你这人好奇怪,怎么突然就在我的床上。今天给你点小教训,若是再来招我,定不轻饶。”
嗯!皇帝鼻子差点气歪了,终于明白,原来是被这家伙给踢下了地。
“贺兰!”皇帝一声大吼,直接扑过去。
“你、你,嗯……好无礼,呀,别,不许……摸……嗯……”贺兰骢语不成调,夹带着断断续续的呻吟,令在他身上埋头苦干的帝王更是兴奋不已。
很久了,没有这么激烈了。吻着他的唇,调戏着他的舌头,两手不停,在他身上游移。
皇帝并没有行事,只是占够了手头便宜,即使这样,还是折腾到天大亮。回头看看仰面朝天躺着的人,双眼发直,呼吸粗重,嘴角的银丝还在溢出。眼睛闪烁着晶莹,一副实实受气包的样子。
“记住朕是谁了么?”
皇帝拭去他嘴角的银丝,做出一副要生气的模样。
贺兰骢点点头,扁着嘴巴,哽咽着道:“记住了。”
“那你说说,朕是谁。”
“是、是我的,我的相公。”
“嗯,这就对了。”皇帝很满意,在他额头奖励一个吻,这才叫了宫人进来伺候晨起。
把元常召到御书房,皇帝简单把这两天与贺兰骢相处时发生的事情说了说,想听他的看法。
元常并没有老老实实地听皇帝说话,逗着那只虎皮鹦鹉,用事不关己的语调,说:“不是说了么,他现在就是痴儿一个。陛下若是还要留他在身边,就不要总吓唬他。若是不想留下他,就派人把他送回东林就是。留侯的母亲,就是原东林的太后,非常疼爱这个侄子,想来留侯一家不会为难一个痴儿。”
皇帝摇头,“他这个样子,除了在朕身边,无论把他送去哪里,朕都放心不下。朕有耐心等,如同那时等他醒来一般,朕等他恢复如常的那一天。如果,他就一直这个样子了,朕就留他在身边一辈子,用余下的这条命,守着他,不让他再受任何痛苦。朕欠下的债,只有朕自己能还。”
忙碌的一天又过去,到了晚间,有太监端进热水,伺候贺兰骢洗脚。皇帝一见,让那太监退到旁边伺候。自己挽起宽大的袍袖,为贺兰骢除去鞋袜,把他的脚按进水里。
“嗯?”贺兰骢轻轻握拳垂着自己的头,很迷惘。
皇帝一见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又把自己忘了。这回也不气,淡淡地道:“朕是你的相公,记住了,相公要照顾患病的心上人,就这样。”
“哦,那我是你的心上人吗?”
“你说呢?”皇帝一笑,“以后,朕心里只有你一个,你是唯一的,谁也代替不了。”
皇帝努力让贺兰骢记住自己,虽然知道他如今的情形很特殊,不能勉强,不能恫吓,只能温言软语,耐心劝慰。
“贺兰,朕是谁?”
“……呃,好像是相公。”
“谁的相公。”
“嗯,好像是我的相公,对不对?”
“对啦,今天说对啦!”皇帝非常高兴。
“那,我的奖励--”
皇帝在他脸颊亲了一口,道:“放心,一会朕就把那只多嘴的鹦鹉送给你玩。”
安荣静静站在一旁,小贵正为贺兰骢绾发,皇帝坐在他面前,正在耐心地问着每天都要重复数遍的问题。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一个月了,今日是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贺兰骢终于给皇帝献上一份大礼,次,记住皇帝是他的相公。此刻,恐怕没有人比皇帝的心里更甜。接下来……
念北被安荣自永寿宫抱来,贺兰骢把小肉球接过来,笨拙地抱在怀中,乐呵呵地,“这是谁家的孩子,呀,好玩,口水能吐出这么大的泡泡。”
皇帝柔声道:“这是你和朕的孩子,北苍国的太子、储君。”
“什么?”贺兰骢手一松,浑然不觉孩子自怀中滑落,幸好皇帝眼疾手快,把宝贝儿子接住,避免了小肉球和大地亲吻的悲剧。
“贺兰,你怎么了,你看啊,他多好玩,你看这眼睛,和你多像。”皇帝努力要增进贺兰骢和念北之间的感情,毕竟,这是他十月怀胎诞下的骨肉嘛。
“不可能,怎么会,太奇怪了……”好像贺兰骢无法表达自己的感觉,总之,他如今唯一想做的,就是对这个小家伙敬而远之。
“贺兰,你去哪,回来!”皇帝抱着儿子跺脚,那人一转眼,居然跑个无影无踪。
念北又被塞回安荣怀中,皇帝一晃,奔出寝宫去捉拿躲避自己儿子的贺兰骢。
71、囧囧纳后礼 一
蟾宫折桂,玉兔高悬。
本是静谧的夜晚,值夜的宫人被天子遣了下去,大概,是怕宫人听到天子与帝俊每日例行公事般的对话吧。这些日子,皇帝把他的耐性发挥到了极致。也曾不甘,集合了太医院,又召见了几位民间德高望重的老神医,最终的会诊结果,和元常并无不同,这个人,如今就是一个稚子小儿,一个傻子,尽管他的年纪并不小。
“贺兰,相公来了,快点把被子给朕掀开。”皇帝每日重复着,好在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终于让如今傻乎乎的贺兰骢记住一件事,那就是北苍国的九五之尊,是他的相公。
“哦。”人很乖巧,掀开一角锦被,鼓了鼓双腮,怯怯地问着,“我听话,可不可以,别摸我那里?”
皇帝想撞墙,这家伙又来了。
见皇帝不回答,贺兰骢以为他生气了,吓得往里缩身子,急急地道:“我,我记下了,你是相公,念北是相公的儿子,还有、还有……”就见着急的人憋红了脸,拿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努力开动脑筋,去想那些令他苦恼的答案。
皇帝哭笑不得,把他拉过来,安慰道:“好了,想不起来就不要去想。”
怀里的人仍是不安地扭动,“不行,想不起来,会被摸那里,不要,不要,嗷,安荣是师伯,想起来啦!”
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皇帝暗骂自己平日太禽兽了,自己忍不住,可是把有病在身的人吓得够呛。借着不算明亮的灯光,皇帝仔细观看怀中的人,还是那副儒雅的容貌,只是青丝散乱,眼里不见成年人的深沉,还原回去的,应该是少年时贺兰骢的天真。
元常再次踏进沧澜殿,翻了翻眼皮,对被贺兰骢折腾得鸡飞狗跳的寝宫不置一词。脚下才跑过几只波斯进贡的长毛猫,马上就有几只短毛狗追了过去。窗户边的大鱼缸里,游弋着数尾五彩斑斓的小金鱼儿,旁边小瓷罐里铺着各色鹅卵石,里面爬着两只绿毛龟。檀木架如今已经挪到寝宫,金丝杆上的多嘴鹦鹉此刻正嚣张地大叫,指挥着短毛狗把长毛猫压倒一辈子。
皇帝苦笑,“随他高兴而已。”
元常摇头,把局促不安的人的手拉过来开始把脉。片刻后,方点头,把他的手放回他自己的腿上。
“还记得本王么?”元常问道。
“呃?”贺兰骢看看身后的皇帝,见皇帝冲他微笑点头,似得到莫大的鼓励,笑眯眯地道:“不记得。请问,你是哪位太医?”
皇帝恨不能上前咬他一口,这家伙,真是要人命。
元常放声大笑,“很好,很好!”笑着,笑着,元常取出别着芒针的布包,自里面抽出一只银针。
不!一声惊恐的大叫,刚还在皇帝怀中老老实实的人,此刻奋力挣脱了皇帝的怀抱,滚进床里,似不放心,还拉过帐幔,把自己遮住。
“陛下,出去说。”元常见皇帝一脸错愕,看了看躲在帐幔后的贺兰骢,转身向外走。
皇帝也很震惊,不想此刻如同孩子般的人,见到银针依旧恐惧成这样子。对着龙床柔声道:“贺兰,出来吧,他走啦,不会回来了。”
贺兰骢哆嗦着,听了皇帝的话,悄悄拉开一角帐幔,露出半张脸,向刚才元常坐的位置看了看,确信人真的走了,才慢慢爬出来。
“你自己玩吧,相公出去,一会就回来陪你可好。”皇帝小声安抚。
“哦,好。”注意力瞬间都集中在一只大白猫身上的人,对皇帝的话毫不在意。
皇帝也不以为意,整了整衣袍,出去找元常。
“陛下,他虽然傻了,但有些东西没有忘。”元常开门见山说出自己的想法。
皇帝沉吟片刻,道:“那就是说,他有希望复原。”
“不知道。”没有信心的事,元常的回答是非常坦白。
“算了,朕也不想那么多。”皇帝犹豫下,说:“今天召你来,是有另一事与你商量。”
元常很惊讶,静静听完皇帝的想法,就觉头顶劈下一道惊雷。这可是没有先例的事情,为了确定皇帝的真实想法,他追问了一下,“陛下,你真要立贺兰骢为皇后?”
“是。朕已经决定守着他,就要把最尊贵的位置给他。”
“可他如今的样子--”元常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文武百官和天下的老百姓,能接受一个傻子,还是一个男人为皇后吗?
皇帝笑容满面,“那又如何?朕伤了他,就必须拿最好的去补偿。朕要让他当个无忧无虑的皇后,家国天下,朕一个人去挑就是了。为了他,为了念北。”
“陛下这是决定了?”
“决定了。”
北苍圣武五年三月,皇帝在早朝时,提出立后的想法。皇帝一言未完,满朝文武除了元常与大将军韩朝辉,全部跪倒山呼万岁,不及平身,在听到皇帝纳后的人选,又高呼万万不可。
皇帝冷冷看着一地的文武百官,不屑地道:“怎么,他哪里不合适?品貌不行,家世不行,还是不能诞育皇嗣?众卿怎么不说话啦?”
这时,一人站起,朗声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说。”皇帝尽量耐住性子。
年轻的官员道:“臣不觉陛下的决定有失妥当,臣只想道一句,陛下做此决定,若是保证不会后悔,与帝俊相守一生,那臣就支持陛下的决定。”
“什么?宋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