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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此生……无憾……”干戈,我来了,但愿你没有走远,我还追得上。

    贺兰骢缓缓倒下,他的嘴一直一张一翕,似在说着什么,但在场的人已经听不到。

    沧澜殿。

    小贵夹着寒风,不顾侍卫的阻挠,口中大呼陛下救命,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凄厉。殿门打开,安荣阴沉着脸,出来怒问:“你大吼什么,不怕惊了圣驾么?”

    小贵噗通跪下,哭道:“荣总管,求求陛下,快救公子吧。”

    安荣一愣,“怎么回事,他怎么了?”

    “好歹看在贺兰公子诞下太子,不能就这样赐死啊!”

    “你说什么,赐死!”安荣大惊,把小太监拎起,拽进大殿。

    这时,皇帝经过太医一夜紧急救治,迷迷糊糊才醒转,就听到小贵喊赐死两字,顿时一下清醒过来,不顾伤口疼痛,大喊:“过来回话,出了何事,什么赐死?”

    小贵扑到龙榻前跪倒,大哭:“陛下,不要赐死公子啊,求陛下开恩,开恩啊!”

    “你胡说什么,陛下才苏醒,不及审问,怎么会赐死公子?”安荣大声质问小贵,这小猴崽子,哭天抢地地说什么呢?

    小贵不停叩头,把自己亲眼所见说了一遍。

    安荣惊呼一声,“糟了!奴才是让把人押到配殿,他们,他们竟然将人押到天牢!”安荣顿感大事不妙,一下跪在小贵身旁。

    这时,又一人跪倒,口呼罪该万死,竟是太医院的李太医。

    “怎么回事?”皇帝沉声问。

    李太医边叩头,边把崔贵妃让他在救治天子的药里下毒,待天子驾崩,然后嫁祸贺兰骢一事说了。

    “崔妍,好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皇帝一声怒吼,假传圣旨,嫁祸贺兰,行谋反之事。

    “摆驾天牢!”皇帝大喊,抬手间,看到手上沾着洇出来的鲜血。闭了闭眼,不顾太医等人的反对,下了地。

    龙撵上的皇帝裹着狐裘,面无血色,拳头攥得咯吱咯吱响。崔妍,崔铉,朕饶不了你们!

    “快点,再快点!”安荣催促着已经步履如飞的銮仪司的宫监,五内俱焚,这是他的疏忽。只盼望还不算晚,一切还来得及。

    “陛下,陛下!”宁羽自远处奔来,跪于龙撵前,拦住了皇帝的仪仗。

    “什么事如此慌张?”皇帝高声喝问,此刻着急去救贺兰骢,不想中途被耽搁。

    “陛下,飞虎营统领崔九龙带人封锁宫禁,所有人不得进出!”

    “反了,反了!”皇帝大吼,自怀中掏出一枚金牌扔给宁羽,道:“交给你了,处理干净。凡参与谋反者,格杀勿论,被诳参与有悔悟之意的,下狱听候发落!”

    “遵旨!”

    安荣眼睛一闭,这次,怕是比杨林谋反,还要棘手。皇帝扔给宁羽的金牌,是属于皇帝亲自调动的、最精锐的一千暗卫的飞龙令牌。那群暗卫,埋伏于京城各个角落,无需下命令调集,只需持此金牌,放出专门的调集焰火即可。若非情势紧急,皇帝万万不会亮出自己的王牌。

    天牢的狱卒惊闻圣驾已到,慌张跪迎王驾,却听天子阴恻恻地道:“夜里可有人犯受审?”

    狱卒知道欺瞒不得,哆嗦着道:“回、回陛下,有。”

    “人在何处?”

    “回陛下,已被处死,仵作刚验过,已经断气。”

    “大胆!”皇帝爆喝一声,踹翻跪在地上的狱卒,不顾还在渗血的伤口,奔进大牢。

    狱卒吓得魂不附体,忙爬起来,跑在前面为天子引路。

    还是那间阴暗的牢房,带着心愿得偿的笑容的人,此刻体温已经渐渐下降。

    皇帝的手在颤抖,轻抚着他的脸颊,划过他紫黑色的嘴唇,抹去嘴角那道黑色的血线。身上的衣服破损严重,到处是斑驳的鞭痕。皇帝心碎了,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他说:“太医,救人。他诞下了北苍的皇长子,是北苍社稷的功臣,他不能死。”

    太医比那吓得丢了魂的狱卒抖的还厉害,由医童扶着,打开药箱,取出平日急救解毒的一应用具。片刻,忙活了一阵的太医冲皇帝摇头,表示无力回天。

    皇帝的声音出奇的平淡,“他的身体没有冷,说明他还没有死。再救,救不活,太医院所有太医为他陪葬。”

    太医跪下叩头,“陛下饶命,帝俊已无呼吸,探不到脉搏,老臣无能为力。”

    “是么?”皇帝转头看看太医院跟着来的其他太医,“你们也这样认为吗?”

    抖如筛糠的太医们大惊,就听皇帝道:“你们去,孙太医老了,老眼昏花。,该告老了。”

    又有两名太医过去,强行撬开紧闭的齿关,把解毒三神汤灌了进去,抽出银针,在十指指尖一点点捻着刺入,往外引导毒血。

    人还是静静躺在那里,任由两名太医忙碌着,却是毫无反应。最终,那两名太医一同摇头。

    皇帝呆住,愣了愣,嘴里只吐出一个字,“滚。”

    “啊?”有人发出疑问。

    安荣摇头,悄然落泪,拿袖子抹了一把,悄悄招呼其他人退出。

    “不会的,不会的,朕的贺兰只是睡着了。”皇帝坐在冰凉的地上,将贺兰骢揽在怀中,“贺兰,黑不黑啊?如果黑啦,就把眼睛睁开。你不是狠心的人啊,咱们的皇儿才满月,你怎么会狠心地离开呢?朕一直盼着有一天,你可以原谅朕,难道就真的没机会?”

    皇帝小声地自言自语,把头低下,去亲吻贺兰骢的额头,脸颊,最后与他的嘴唇厮磨。

    安荣躲在牢房外的角落,心痛如绞,垂着自己的心口,安荣痛的无法呼吸。精细了大半辈子,怎么会出了这等疏漏?这时,隐隐听到抽泣声,安荣转身,发现小贵躲在他身后,哭的肩头攒动。

    安荣没有理会小贵,看了眼牢房内的皇帝,见他人痴痴呆呆地抱着贺兰骢的尸体还在喃喃自语,安荣心道,敬儿,是师伯不好,老糊涂了,师伯对不住你。敬儿,你也长大了,日后好好保重自己,是师伯让你伤心了,现在,师伯以死谢罪。

    正当安荣抬手准备自我了断时,却发现皇帝放开了贺兰骢。

    皇帝解了自己的狐裘披风,盖在贺兰骢身上,轻笑,“冷了吧,先披上这个,朕来暖着你。”

    伤口继续往下淌血,皇帝浑然无觉,单膝跪下,咬着牙把人抱起。

    “贺兰,朕其实想把昨夜当成你我成亲的洞房夜,但朕担心你不愿意,就没明说。唉,是朕不好,朕不该逼你,和你讲明白就好了。可惜,朕知道错了,却晚了。现在,朕带你去见他们。你与朕成亲,他们要祝福才行啊。”

    皇帝抱着人,出了牢房,牢门外,见安荣一脸惊诧,皇帝忽然一笑,“你看,他睡的多么香,他终于不做恶梦了,真好。难得他睡的如此安稳,千万不要吵了他。”

    “陛下,你别吓奴才。”安荣慌了,皇帝面色苍白的吓人,神态诡异的吓人。

    迈着沉重的步伐,皇帝对自己还在渗血的伤口已经毫无知觉。紧紧抱着怀中的人,穿过狭长的甬道,步出天牢。

    天已经大亮,太阳初生,风已经住了,天气非常好。只是,此时多好的天气,也给帝王带不来一丝温暖。他仰头看看苍天,就觉阳光如此刺眼。低头再看看怀中的人,那抹笑容依旧挂在脸上,真好。

    帝王的身影穿梭在宫墙间,一路上宫女太监见到天子抱着一人落寞地走在前面,大总管安荣小心谨慎地和皇帝保持一定的距离,跟在后面。

    皇帝的耳畔,响起了一个声音。

    “再问你一遍,你家住何处,父母名讳!”

    ……

    “你到底说不说?”

    “……”

    “臭小子,再不说,我可揍你了!”

    “……”

    “我可真的动手啦!”

    ……

    永寿宫,还不知发生大事情的贺兰如月一夜没有睡觉。小太子念北自从昨晚被送回来后没多久,就开始哭闹不止。那孩子似乎很烦躁,任贺兰如月带着乳娘如何哄逗都无济于事。亲自抱着小太子整整一夜,这孩子终于止住哭声,可是,还是会偶尔呜咽几声。

    女人抱着孩子站在门口,略带担忧地望着沧澜殿的方向……

    68

    68、绝望的救恕

    北苍皇宫的神武门内,宁羽带人已经和崔九龙的人交上手。

    正是激战犹烈时,一骑如箭,飞驰进入神武门。马上不是别人,正是宪王元常。

    元常原本早就到了神武门,但是崔九龙假以圣旨,说是天子旨意,任何人不得入内。尽管元常心下狐疑,却是未敢造次,拨转马头,寻处地方休息,准备等天亮再进宫。没过多久,元常便发现天子调集暗卫的专用焰火,心里顿时一惊。作为暗卫的另一位首领,元常知道调集所有暗卫的意义。若非出了大事,皇帝不会动用最精锐的暗卫力量。

    当元常再次返回神武门,天已经亮了,看到宁羽带人已经和崔九龙对上。

    看到元常,宁羽大喊:“给宪王殿下让出道路!”

    元常飞马驰至近前,问道:“出了什么事?”

    宁羽道:“崔御史联合崔贵妃谋反,这里交给属下,殿下还是先飞马进去救人吧。”

    元常点头,扔给宁羽几个弹丸,道:“这个你用的着。”话毕,便策马直入宫禁。

    在沧澜殿外,元常见到小路,问:“人呢?”

    小路道:“殿下请马上赶去怀思堂,陛下去了那里。”

    怀思堂?元常暗暗心惊,那个地方皇帝平时不会随便去,除非出了天大的事。左右看看,见人人表情紧张,元常知道不能耽搁,一夹马肚,策马而去。

    到了怀思堂大门口,元常跳下马,大步往里走,待到明堂门口,便听到皇帝的声音,哽咽中带着无助。

    “母后,顾叔叔,朕知道错了,朕求你们,显显灵,不要让他离开朕。朕求你们,朕给你们叩头……”

    元常很是惊讶,看到安荣,无声地用眼神询问,安荣伸手指了指里面,摇头。

    供桌上,顾铭洲灵位上的黑幔已被取下,冥香点燃,飘着袅袅的白烟。

    皇帝跪于供桌前的锦垫上,在他身前的地上,贺兰骢裹着白狐裘,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

    皇帝还在重复着那句话,头碰触冰冷的地面,发出咚咚的闷响。

    “陛下。”元常小心地呼唤皇帝。

    皇帝缓缓抬头,有点不敢确信是元常。把额头淌下的血迹胡乱用袖子擦拭了,才认定,是元常回来了。皇帝大叫,“你看看他,朕不信他就这么死了。他不会,他是福大命大之人,那么多次意外都平安脱险,一壶毒酒哪能就要了他的命!你快看看,朕知道,太医院那群废物,他们的医术与你无法比。”

    元常虽不知具体发生什么事,但现在他肯定,贺兰骢出了意外,是假不了的。

    蹲了身子,拿手探了下呼吸,眉头一皱,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面色颇为凝重。抬起贺兰骢手腕搭上两指,闭上眼静心把脉,片刻后翻过手腕,用一种很特殊的探脉法,又探了一遍。他问:“他断气有多久。”

    “啊?”皇帝愣住。

    安荣代为答道:“近两个时辰。”

    元常又问:“发现中毒,可有给他解过毒?”

    皇帝道:“就是太医院那群废物救治了一阵。”

    “嗯。”元常应了一声,解□上的包裹,快速打开。

    “臣试试,他的身体未冷,也未僵,说明脉络还通,并非真死,臣想,大概还有救。”

    “你快救,朕就知道太医院那群废物不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