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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8
    宜狩猎。

    出了京城,没有皇宫那令人窒息的束缚,贺兰骢一路上尽展笑颜,只把个皇帝高兴得合不拢嘴。

    到了龙首山,在行营休息一晚,次日,皇帝命禁军鸣响鹿笛,驱赶猎物。

    贺兰骢擎着雕弓,拿手拨动弓弦,目光不错,望向前边的山坡。

    皇帝笑道:“贺兰,和朕比试下么?”

    贺兰骢扭过头,不理皇帝,掉转马头,策马向另一边飞驰,却听后面传来皇帝一声唿哨,天子的坐骑火麒麟嘶鸣了一声,贺兰骢的坐骑逐云便调头回来,飞也一般驰向帝王。

    贺兰骢莫名其妙,不明白一路上都很听话的逐云,此刻怎么就不听主人的指挥了。这时,皇帝哈哈大笑。

    “贺兰,逐云和火麒麟是一对,都是西域马王,不过逐云是雌马,当然追着雄马喽!”一语道毕,皇帝还玩味地看看他,好像在说,所以你也和逐云一样,追着朕跑,又好像他脸上能开出花来,五彩斑斓的吸引人。

    而旁边,侍卫们却在窃窃偷笑,不时看看他。

    贺兰骢又羞又窘,顿时抽出一只雕翎箭,弓拉满月,箭指帝王。

    “贺兰公子快住手!”安荣大喊,这心也跟着提起来。

    皇帝丝毫不惧,面带微笑,“贺兰,你这箭是指着朕么?”

    贺兰骢渐渐凝眉,似在犹豫,终是松了弓弦,羽箭疾如流星,飞向皇帝。就见皇帝也不躲闪,只眯起眼睛,探究地望着眼前恨他入骨的人。

    侍卫纷纷钢刀出鞘,一下围了上来,贺兰骢也不慌,气定神闲坐在马上,目光向远处飘远。

    这时,安荣却喊了声:“都退下,贺兰公子并非弑君,而是救驾。放亮你们的眼睛,都看仔细了!”

    侍卫们一愣,齐齐往皇帝那边一看,不由暗中佩服。天子身后的树上,钉着一条三尺来长的红斑蛇,一箭射穿七寸,牢牢钉在树干上。

    “好箭法!”侍卫大喊着,无不啧啧称奇,贺兰骢的事情,侍卫们不是没听说,就知道这人是天子的贡品、俘虏、男宠,也是曾冲杀疆场的武将,到底多大本事,却不敢说。这人让皇帝整得生不如死,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怀疑,东林的延平侯,也不过是徒有虚名之辈。今日一箭,不经意间,便露了一手,令这群平日里一向目中无人的家伙,乖乖把一堆疑问抛到九霄云外。

    贺兰骢懒得理他们,扬起马鞭,抽打逐云的马臀,马儿吃痛,顿时冲了出去。

    安荣想说什么,皇帝抬手制止,吩咐旁边侍卫跟上,吩咐小心伺候着。只要人没事,由着他怎么高兴怎么来。

    “陛下。”安荣还是觉得不妥,“刚才那一箭好险。”

    皇帝笑笑,“是很险。可朕赌的就是,贺兰不会杀朕。他的羁绊太多,而且,他现在还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朕活着,比死了,对他要有利得多。”

    安荣拔出树干上的羽箭,叹笑:“把这贺兰公子囚于禁宫之中,还真是可惜了,如此人才,若是上阵杀敌,必是横扫千军。”

    皇帝扯了扯嘴角,“他还不是朕的手下败将么。”

    安荣摇头,“虽说制敌讲究不择手段,不过陛下的手段,也确实不大磊落。”

    皇帝嗤笑,“连你都说了,要制敌,就需不择手段,那可没人和朕说手段一定要光明。所以说嘛,怨不得朕玩阴的。”

    安荣叹息,强词夺理这毛病,皇帝何时可以改掉呢?

    鹿笛声声,受惊的小兽被驱赶至猎区中央。

    贺兰骢马不停蹄,引弓搭箭,箭发连珠。一身绛紫色的衣服,配上黑色的披风,显得人更加白皙俊逸,坐下宝马逐云毛色如雪,四蹄扬起,彰显西域马王的尊贵。

    皇帝把那绝代风华收进眼底,心中不由暗暗后悔没早生几年,和这人能显得更加般配。不过,如今这样,也不算太差。想到此处,皇帝又开始得意起来。

    催马赶到贺兰骢身边,挑眉道:“比试下如何?”

    贺兰骢不屑,自己搭箭,自顾瞄准自己的猎物。一箭离弦,未中猎物,半路被皇帝斜过来一箭撞偏,失了准头,落于尘埃。

    眉心紧蹙,贺兰骢知道皇帝有意挑衅,不理会他吧,想来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可自己又实在没心思陪着他,正不知如何是好,有侍卫把贺兰骢的收获提了过来,让皇帝过目。

    猎物散发着山野的土膻气,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贺兰骢被这种腥味熏得腹中一阵翻江倒海,有几天不曾呕吐的他,急急扭过头,一阵干呕。

    人是被皇帝强行“押”回行营的,一路上皇帝倒是嘘寒问暖地找话题,生怕把人惹恼了。

    躺在软榻上,贺兰骢倒是很安静,虽有点扫兴,不过他也真是累了,想着回来休息也好。

    这时,安成掀帘进来,贺兰骢一下警觉地坐起来。皇帝忙坐到他身边,一手轻抚他的后背,算是安慰。

    “怎么了?”皇帝沉声问,找朕不会选在贺兰不在的时候么。

    安成递过一只小盒子,“陛下,贺兰公子的药。”

    皇帝松口气,原来安成是送药来了。令他退下,皇帝把药取出,“贺兰,先吃药,再忍耐些时日,元常会把解药配出来。”

    贺兰骢漠然接过药丸,仰头吞下,“药吃完了,我想歇会了。”

    皇帝面色一暗,却未勉强,给他拉上被子盖好。

    安荣悄然走到皇帝身边,低声道:“杨林离开京城了。他的家眷昨日已经逃离,不过,有于海的人在跟着,陛下大可放心,他们跑不了。”

    终于要采取行动了么?皇帝无声冷笑,老狐狸,朕在龙首山,等着和你一决高下。

    “元常那边都准备好了不是么?”

    “正是,宪王殿下说都按照计划进行,没有疏漏。”

    皇帝道:“好,让元常那边继续盯着,这边,该找几个手艺好的大厨,为丞相准备一次丰盛的晚宴。”

    安荣想了想,又道:“宫里传来消息,两宫贵妃也频和家里联络,今日曹贵妃还微服离宫返家。”

    皇帝晃了晃头,“这两个女人胆子一下大起来了,呵呵,暂时不理她们,暗中看好了,由着她们先玩去。把所有精力集中在这里,杨林才是重头戏。”

    “陛下,此处守军和随行来的禁军,人数过少。奴才始终觉得,陛下这次以自己为饵,诱使杨林上钩,还是太过冒险。”

    嘎巴,脆骨的声音响起,皇帝晃着手腕,满眼自信,“朕做饵倒没什么,朕怕的是他不敢来。”眼里闪过一丝阴狠,皇帝又道:“这老狐狸当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他过去干的那些勾当,随便捡出来一个,就够诛他九族。让他多活了这几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哼,他敛的那些钱财,够给他买口棺材了。”

    “陛下,奴才仍是希望,杨林谋反一事,能处理的悄无声息,免得引起天下大动。”

    “当然。”皇帝勾起嘴角。

    贺兰骢在榻上,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就见天已经大黑。

    小贵挑帘进来,见他醒了,笑道:“公子可醒了,陛下都过来两次了,见公子睡的香甜,没让奴才叫。陛下说,公子近来身体不好,若是想睡,那就睡,总是对养身体好。”

    贺兰骢哑然,先下了地,接过茶水漱口,又擦了脸,才问:“什么时候了?”

    小贵道:“已是戌正时分啦。公子饿不饿,那会陛下本是要公子一起用晚膳的,不过公子睡的沉,陛下担心扰了公子好梦,就回去了。走时留话,说是这里不方便做臊子面,让公子将就这里的膳食。”

    贺兰骢哦了一声,“倒也不觉得饿,把披风拿来,我想出去走走。”

    龙首山脚下的行营,到处是篝火,远远望去,星星点点。

    晚间小风扑面,也未觉得冷,不过贺兰骢还是下意识地把披风拉了拉。走在大营中,不时有侍卫、随行的宫人太监向他行礼,态度颇为恭敬。

    “小贵,你进宫几年了?”

    小贵一愣,想了想,答道:“整十年啦。不瞒公子,奴才进宫已久,若是现今回到家乡,怕是连家里话也不会说了。离开久了,忘了,真的忘了。”

    贺兰骢心里一滞,离开一个地方久了,难道真的会连家里话也忘了么?

    贺兰骢和小贵一前一后静静地走着,小太监跟在后面,为他抱着小水壶。

    几乎把大营转了个遍,贺兰骢偶尔和那些巡逻的守卫打个招呼,有时也给予两句体己的话,不着痕迹地观察大营的守卫情况,和出口人力防卫数量。当然,他若是有意要踏出大营,马上一对长枪便交叉一起,将他拦截在营内。

    小贵轻声问:“公子,你要出营?”

    贺兰骢摇头,淡淡地说:“就想知道外面什么样。”

    “贺兰,你想去外面走动,朕可以陪着你去。”

    皇帝突然出现,吓了二人一跳,小贵躬身行礼,贺兰骢只把头低下。

    拉起他的手,皇帝道:“很晚了,你还没用晚膳,先回去吧。吃点东西,朕可以给你讲讲北苍各地的风土人情。等日后大局稳定了,朕也可以带你走遍北苍各地。”

    贺兰骢跟在皇帝身后,皇帝突然说:“贺兰,你的手真凉。”

    “呃?”很显然,贺兰骢没想到皇帝会说这个,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皇帝带着贺兰骢离开,安荣自一旁的营帐后闪出来,命人把所有和贺兰骢接触的守卫和禁军叫来。听了他们的回话,安荣一下愣住,“他就和你们说这个么?”

    一个守卫道:“正是,贺兰公子就说这些。他嘱咐小的,说春起,冷暖不定,还是多加衣服暖身才好。”

    安荣围着篝火走来走去,暗想这贺兰公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也和你们说这个么?”又问其他守卫和禁军,见他们点头,安荣眉毛拧起。

    47、龙首山涉猎 二

    贺兰骢睡的很不安稳,夜里醒了多次,以至身畔的帝王也跟着一夜无眠,次日哈欠连天。

    尽管没休息好,皇帝早间还是按时起来,为身侧那个到五更天亮才入睡的人盖好被子,方穿衣下地。

    在他有些冰冷的唇上亲了一口,皇帝才出了大帐。

    安荣已经等候在外面,见皇帝出来了,把刚得到的消息禀告于他。

    皇帝回头,掀起大帐的帘子往里看了眼,见贺兰骢没有要醒转的意思,悄声道:“去那边王帐说,别吵了他,他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安荣抚额,咱们皇上何时学会关心人了?

    属于皇帝临时处理公务的王帐内,安荣把暗卫传来的消息,一一向皇帝汇报。

    皇帝用手撑着头,略带一丝倦意,听完了,便道:“按原计划就是。口袋已经张开口,只等那只老狐狸往进钻就是了。还有,暗中,让人多盯着贺兰,保护好,朕总是右眼皮在跳,感觉要发生什么事。”

    安荣一笑,“陛下,你是喜欢上他了?”

    嗯?皇帝翻眼睛,想了想回答:“是喜欢了吧,朕也说不好这是不是喜欢。反正,朕就是觉得他若是不在身边,朕就感觉孤独。”

    “陛下,若是以德服人,将他招降,以礼相待,他也会留在陛□边。”安荣耐心劝导,只希望把歧途边缘的皇帝拉回来。

    皇帝幽幽地道:“安荣,父皇当年强迫顾铭洲,肯定也希冀过能与他天长地久,否则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最后把他的棺椁置于帝陵内。朕发现,朕确实走了父皇的老路,尽管朕认为政绩强过他,可在喜欢什么人这件事上,朕还是没逃开。”

    安荣张了张口,却听皇帝又说:“如今,朕发现,已经离不开他,那就算是朕喜欢他了吧?朕现在只想去宠他,让他高兴,让他真心接受朕。朕可以等,等他回心转意,朕也知道他这人心事重,不是太容易转变,可朕还是愿意等。总之是朕前面做的太过,他有气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