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着大树坐下,那人快速抓住干戈手腕搭上两指。
一探脉,那人大吃一惊,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人赶夜路中了这种烈性媚药呢?
又把干戈仔细打量一番,见他衣着狼狈,心里更是起疑。
这时,干戈已经开始神志不清,那人暗道糟糕,如不及时解了药性,怕是要出大事。
见干戈还在喃喃自语着喊救他,那人叹道:“医者父母心,我马上找药救你,再坚持下。”
那人开始翻自己的包裹,却没发现,身后的人忽然睁开通红的双目。
“黄文啊黄文,你把脑袋又扔在家里了么,东西放哪了呢?”
那人骚着头,正在发闷,却被身后的人突然扑到。
“喂,你干什么?”那人大惊,似乎知道会发生什么,开始恐惧,奋力想推开干戈。
“大哥,大哥,我好想你。”
干戈彻底神智不清,他疯狂地啃咬着那人的嘴唇,胡乱撕扯着他的衣服。
不顾他的挣扎,干戈把自己烫硬的欲望直接塞入对方体内。
“啊……”那人发出一串惨叫,不及干戈动作,便晕厥过去。
……
34、难测是人心
早间的薄雾慢慢散去,阳光穿过未及散尽的雾霭,暖融融地照在犹自沉睡的人身上。
干戈一脸笑意,轻哼了声,眼睛眨动,慢慢恢复神智。拍了拍脑门,干戈坐起身,发现一件棉布衫自身上滑落。
嗯?这是怎么回事?左右看看,旁边除了一堆燃尽的炭木和自己的乌骓马,不见任何人影。
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干戈冥想苦思,昨夜与翼王种种立时重现脑中,顿时怔住。翼王强迫自己吃了媚药,自己跑了出来,那药发作,然后自己进入树林,见到有人便求救。再然后,发生了什么?
干戈用力敲自己的脑袋,那时,似乎听到那人说,找药救他,要他坚持一下。突然,脑中劈下一道闪电,他似乎看到夜里自己疯狂在那人身上驰骋、发泄。
干戈汗颜,难道没坚持住,被药物左右了神志?带着一丝侥幸,他低头,这一看吃惊非小。地上一片狼藉,枯草凌乱地趴着,斑驳血迹混着白浊刺目地提醒着,夜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天已经大亮,放眼四眺,树林除了自己孤单单地不见他人身影。
手里还是那件长袍,干戈一阵慌乱。夜里自己状似疯魔,想来那人受伤尤甚。自己做了这等禽兽事,那人就算取了自己性命也不为过,然他却选择悄然离开。
心里一阵歉意油然而生,他跳上马,暗想那人受了伤,应该走不远,此时寻人,应该不会太难。
顺着林中的小路小跑着,没多久,干戈便看到一个纤瘦的人影,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前行。
“朋友,请等下。”干戈策马到那人面前,细看那人面色苍白,心里更是歉疚不已。
那人眼里闪现一丝惊恐,“你?”
干戈跳下马,扶住那人,道:“夜里,在下多有冒犯,还请阁下原谅。”
那人甩了干戈的手,别过头去,“我不知道阁下说什么。”
干戈见那人固执地要自行上路,叹息一声,“对不起,我也是因药物迷失神智,不是有意伤你。”
见那人仍不理,干戈担心那人身体受不了,索性把他抱上马,然后自己也跳了上来。
干戈轻声道:“别乱动,马上颠簸,只会令你更加难受。”
那人被干戈禁锢在怀中,憋了个大红脸,可身上确实痛的厉害,最后只得轻叹一声,“冤孽。”
“对不起。”干戈声音不大,却是带着二十分的诚意。
那人道:“罢了,你也是被药物控制,我也不予你计较。前面二十里有个小镇,你把我放那里,就走吧。”
干戈道:“我得给你找个大夫看看伤势。”
那人道:“算了,我自己就是大夫,我虽看不到,但我有感觉。你给我放镇上就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
……
话说贺兰骢自新年初一醒了过来,便发现,守卫在昭凰阁暗处的暗卫撤了,正奇怪呢,安荣过来传旨,皇帝准许他可以在皇宫里自由活动。
这就是所谓的自由,贺兰骢讥笑出声。
安荣提醒道:“陛下已经退了一步,老奴望公子好自为之。”
贺兰骢不理安荣,叫来小福,帮他穿戴整齐,便迫不及待地走出昭凰阁。
安荣摇头苦笑,公子啊,你这是何苦呢?
踏出昭凰阁,只有留守的侍卫向他行礼。
贺兰骢也不理会,抬手置于眉梢,向天空望望,真是好天气,天空湛蓝,不见一片云朵。
“小福,我哪里也没去过,你带我四处走走。”四处走走,熟悉皇宫布局。
小福以为他和皇帝已经修好,只道他心情好,便道:“是,奴才领着公子去。”
小福在前面带路,贺兰骢跟在后面,走走停停,心里暗暗把走过的每一处殿阁名字默记下来。
贺兰骢看起来像是对北苍皇宫很感兴趣,经常在某处停下,仔细询问该处殿阁或是院落的名字由来,不知不觉,半天已过。
已快午时,贺兰骢行至皇宫东北角,看到前面一处殿堂,显得很肃穆,便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回公子,那是怀思堂,是陛下供奉端慈太后灵位的神堂。”
哦,贺兰骢想起,这小皇帝虽然小心眼,霸道、花样百出,却是个亲力亲为侍奉床前的孝子。忽然来了兴趣,道:“进去看看。”
小福大惊,“公子,怀思堂不可随意进入。”
贺兰骢一怔,把已经迈进去的一条腿又抽了回来,诧异道:“为什么?”
小福道:“陛下怕打扰了太后的清净。”
“这样啊,那就去别处转转吧。”贺兰骢温和地笑着,并不为难小太监。
“贺兰既然要进去看看,那朕陪你进去。”
皇帝带人突然出现,显然令眼前这对主仆很意外。
皇帝也奇怪,接到安荣的回报,他想贺兰骢获得自由,定是要先去永寿宫找贺兰如月,却没想到这人心情居然好到让小福带他参观皇宫。
稍作沉思,皇帝即了然于心,哈哈大笑。
安荣见皇帝高兴,也笑着问:“陛下,何事如此开怀?”
皇帝道:“贺兰不愧是领兵打仗的武将,好一招声东击西。走,找他们去,朕的贺兰公子如此好兴致,朕可是求之不得。”
皇帝多半是没料到贺兰骢会逛到怀思堂,见他听了小福的话打算离开,却露出了自己从没见过的笑容,一下怦然心动,现身出来。
贺兰骢好心情顿时一扫而光,不悦地说:“你来做什么?”
皇帝心里不大高兴,却还是面带笑容,“朕不来,小福是没胆子让你进去的。”
“我也没说一定要进去。”
“诶。”皇帝不顾一旁在场伺候的宫人太监,硬拉着他的手,道:“既然来了,就随朕进来吧。”
贺兰骢挣开皇帝的桎梏,进了怀思堂,发现这里就是一间空旷的厅堂,除了大大的供桌和供人参拜的锦垫,并无他物。
看得出来,这里每日都有专人打扫,窗明几净,不见一点灰尘。
皇帝进来后,便不再理会贺兰骢,自顾抽出香点燃,吹灭火星,送进供桌的三角香炉中。
“母后,这是朕新封的公子,儿子今天特意带他来看望母后。”
皇帝故意很大声地说话,贺兰骢闻听头皮发炸,狠狠去瞪小皇帝,却发现皇帝正调皮地冲自己做鬼脸。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真是大言不惭,那还罢了,居然说特意带他来看望这太后,竟把他比作了普通百姓家初见公婆的小媳妇了。心里怒意一起,手快速抡起,照着皇帝的脸就是一拳。
皇帝没想到贺兰骢会突然袭击,头闪得稍慢一点,拳头擦着嘴角过去,还是感觉一阵火辣辣地疼痛。摸摸嘴角,皇帝怒问:“贺兰,当着母后的面,别放肆!如此彪悍,简直泼妇!”
贺兰骢一怔,等明白过来,更是气极,这次,双手交错,连出数招。
皇帝武功不弱,他本是图好玩的心思,故意气他,不想真把人惹恼了。心里叫苦不迭,这一慌神,应付起来,倒显得手忙脚乱。
“贺兰,朕不说了,停手,快停手!”
“北苍陛下,你自找的!”
明黄色的身影和蓝色的身影在怀思堂纵来纵去,也不知多少个回合,二人累了,竟同时坐到冰凉的地上。
皇帝看到贺兰骢脖颈处有块红痕露在领子外面,忽然心情大好,这贺兰肯定没留意到,带着自己如此明显的痕迹四处走动,他若是知道了,这脸色一定七彩斑斓非常好看。
贺兰骢见皇帝嘴角紫了一小块,却似笑非笑地不知想什么,暗暗纳闷,人都挂彩了,还这么高兴?
这时,一阵风吹进,把供桌两边牌位上蒙着的黑幔吹得动了动。
皇帝似生气般,对着供桌道:“没你们什么事,有笑话看着就是了,这么兴奋干嘛?”
贺兰骢一阵鄙夷,再是九五帝王,也还是一没长大的孩子。
返回昭凰阁的路上,皇帝带着些许讨好,问:“贺兰,今天开心吗?”
“马马虎虎,说不上开心。”如果你不出现,我可能真的开心。
皇帝又问:“若是朕带你出宫逛逛,你会不会开心?”
呃?贺兰骢心里犯嘀咕,这小皇帝不大对劲呵?
皇帝见他不答,又问一遍,“出宫玩,会开心么?”
贺兰骢冷冷地甩了三个字,也许吧。
进了阁楼,皇帝又缠着贺兰骢弹琴,贺兰骢不愿,皇帝道:“如果你为朕弹琴,朕就请太妃下厨为你做好吃的。你想吃什么,你自己说。”
“真的么?”贺兰骢明显不信。
“是真的。”皇帝点头。
贺兰骢想了想,答道:“好吧,一言为定。”
“君无戏言。”皇帝爽快地答应,“贺兰想吃什么,现在说,朕好让太妃那边准备。”
贺兰骢笑了,道:“我要吃家乡的红辣溜刀鲈鱼。”
皇帝讶异地问:“这道菜很好吃么?”
贺兰骢点头,“是,非常好吃。”
皇帝赶紧点头答应,吩咐小福,“快,去永寿宫,给太妃报信,请太妃一定帮这个忙。”
小福领命正要离去,贺兰骢道:“等等,转告太妃,这道菜不易做,请她务必帮忙,以解贺兰的思乡之情。”
“贺兰,你,很想故乡是么?”皇帝黯然,朕不会放你离去。
贺兰骢不语,取出焦尾琴,不紧不慢地试着琴弦,并不急于弹奏。
皇帝坐在一旁,也不催他。贺兰,以前,你只为你妻弹琴,从今往后,朕只要你为朕弹琴。
小福回来了,还把蕊儿带来,贺兰骢勾起嘴角,知道贺兰如月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蕊儿给皇帝先行了礼,才道:“陛下,公子要吃的菜可以做,只是今日赶不及了。”
“为何,很难么?”
“回陛下,红辣溜刀鲈鱼,对食材和作料非常讲究,缺一不可。太妃命奴婢过来向陛下请旨,请准奴婢出宫购买食材作料。”
皇帝没料到贺兰骢开口一道菜,竟是如此复杂,可又不愿拂了他的意,便道:“准了。那材料买好了,就辛苦太妃了。”
蕊儿道:“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