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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亲启:此村一共四十六户人家,识字不过三户,此地民风彪悍,人性卑贱,以城西痞子余声为最……望周知,丰家一门纯烈,长幼有序,少爷养伤一年,家中内斗理当由少爷处理,非始终避难。少爷身体已佳,可堪重任。王彧书。”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丰家就算如今家道败落,却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家可以抗衡。

    王管家将这封信寄回家中,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提过少爷与那痞子不堪的关系,他不愿意少爷的清誉被那种人玷污。然而,纸包不住火,家中派了丰鹤轩的婶婶过来接他回家,那婶婶不过住了两天,便察觉到了异样。

    那婶婶精通家宅内事,何等精明,直接逼问了老管家,问出了事情真相。

    婶婶也曾经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嫡小姐,得知真相后她并未像管家一样慌张,她冷静地询问了详细的事情,然后问出了余声的住址,带着自己的丫头和一大堆礼物上门拜访。

    余声见到丰鹤轩的婶婶大吃一惊,赶紧将屋子里唯一的油灯点亮,用自己的袖子擦干净桌子。

    见到余声,婶婶也比较惊讶。这余声不像老管家口中所说的一样那么卑贱痞气,反而似乎有点腼腆。她打探了一会儿后,发现这余声果然是大字不识一个,就算是个姑娘,这辈子也迈不进丰家的大门,最多做个通房丫鬟。

    婶婶并未立即表现出来,她心中叹了口气,笑道:“这些日子里,子真多谢你的照顾了。”

    余声诧异地摸摸头:“子真?”

    婶婶故作惊讶道:“是啊,子真,你不是子真的好友吗?”

    余声一头雾水地摇头,那婶婶却笑着摇摇头:“嗨,你看我这记性,子真是鹤轩的字。他师从南老先生,十二岁时就破格得到了老先生的赐字,丰家鹤轩,表字子真。难道子真没和你说过?”

    余声整个人僵在原地,没有回答。

    丰鹤轩……没和他说过。

    甚至他都听不明白,什么叫做表字,什么叫做赐字。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丰鹤轩从来都是听他说,偶尔给他讲两个野史里的故事,他便非常高兴地听着。而他会给丰鹤轩讲什么事情呢?无非就是村里头的谁捕上了几十斤的大鱼,又或是村里头哪家今天开了荤煮了肉,办了一次大宴。

    村长的那次大宴,余声激动地和丰鹤轩描绘了许久,但是丰鹤轩却没太大反应。

    而如今,婶婶语气温和地说道:“赐字的那一天,丰家摆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宴。每天摆下一百桌,宴请整个南方的宾客。这只是赐字。子真加冠的那一次才是真的隆重,丰家十天十夜的流水宴,一共三百桌,宴请天下豪杰。前菜是八道野味……”

    全渔村的人都知道,村东的那位丰家大少爷很有钱。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丰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地位。

    婶婶越说,余声的心就越凉,婶婶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什么讽刺或者尖酸的话,她的语气很平和,笑容十分和煦,带着大家闺秀的端庄气质。然而,余声却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定住了,只会一下下地点头,老老实实地听着。

    到最后,婶婶临走前,笑道:“不过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之前南边那次起义,丰家受了点磨难,家里也出了点乱子。你是子真的好友,子真能在养伤的时候碰到你,真是一件幸事。等过两天子真离开时,我相信他一定会把你也带走,你可是她难得的好友呢。”

    婶婶话音落下,却听旁边的丫鬟笑着说道:“到时候也可以请余先生喝杯喜酒,少爷回去后就该成亲了。”

    余声浑身僵住,却见婶婶狠狠瞪了一眼那丫鬟,然后无奈地转首看向余声,笑道:“你瞧我这丫鬟,就是嘴碎,好大一桩喜事,这么快就泄露出来了。不过她这丫头说的也对,你是子真的好友,子真一定会请你喝杯喜酒。不过这桩婚事子真其实也不是很满意,只不过为了重振丰家,他是丰家大少爷,他该做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说起来也是惭愧。”

    不过多时,婶婶带着丫鬟离开了小破屋。

    目送着她们远去的背影,余声忽然就没了力道,整个人靠着房门往下滑落,最终瘫坐在了地板上,坐了一整夜。

    白棋然拍摄这幕戏的时候,ng了数次。顾沉泽就站在旁边看着,看着这个小朋友一脸惨然地瘫倒,看着这个一向没心没肺的家伙变成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目光幽沉,到最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连喉咙里都泛着苦涩的味道。

    拍完这场戏,整部电影已经到了尾声,只剩下三天戏份就要完结。

    白棋然刚刚补完妆,顾沉泽便走了过来,靠在化妆镜旁边,淡笑着垂眸看他。

    白棋然装作没有看到对方,起身就想走,谁料后者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抬步走到了他的身前定住。漆黑深邃的眸子微微垂下,用沉静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小朋友,顾沉泽嘴角微微勾起,轻笑道:“快到最后几场戏了,需要我帮你对戏吗?”

    白棋然身子僵了僵,干笑道:“不用了,顾影帝。”

    顾沉泽低笑:“叫我顾沉泽就好,小朋友。”

    白棋然闻言一愣,片刻后才回过神来。他用手指着自己,诧异道:“你在和我说话?”

    顾沉泽轻轻颔首:“是啊,白小朋友。”

    顾沉泽身高189,白棋然大约184的身高,他如今俯视着对方的模样,还真有一种异样的长者风度,相当沉着冷静。

    但是白棋然可不乐意了:“你就比我大五岁,你凭什么叫我小朋友?诶不对,按照生日来算,你就比我大四年零一个月三天!你凭什么叫我小朋友!”

    顾沉泽尾音微扬:“哦?你看样子很了解我的资料?”

    白棋然摆摆手:“我十几年前就倒背如流了好不好,这还叫了解?”

    顾沉泽笑眯眯道:“那你都知道我什么?”

    白棋然下意识地说道:“我知道你的身高体重,知道你的生日,知道你最不喜欢吃香菜,知道你非常能吃花椒。还知道你好像很喜欢锻炼,明明刚出道的时候才185,现在居然长到了189了,你说说看,这到底是不是锻炼的结果……”

    声音忽然顿住,白棋然一脸呆滞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这才发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顾沉泽似笑非笑地看他:“对我这么了解?”

    白棋然大舌头地说道:“我……我我是因为我妈喜欢你!我小时候她天天在我的耳边念叨你,她是你的超级粉丝,所以我才知道的好不好!我一点都不关心你,一点都不了解你!”

    顾沉泽笑道:“你现在还和你妈住?”

    白棋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没啊。”

    顾沉泽又问:“那你每天和你妈通话?”

    白棋然:“……也没啊,两三天一次吧。”

    顾沉泽轻轻颔首,低低地“哦”了一声后,才道:“所以,知道我现在189,是你自己了解的事情,不是你妈天天在你耳边告诉你的了?”

    白棋然:“……”

    抱着这样一种郁闷的心情,白棋然和顾沉泽继续拍摄接下来的戏份。两人早已合作默契,虽然现在镜头一结束,白棋然就恼怒地瞪着顾沉泽,可是并不影响拍摄进度的顺利。

    等到两人最后一场床戏的时候,白棋然再次脱去了衣服,只留下一件又薄又短的内衣。他一抬头,便见顾沉泽早已躺在了床上,笑眯眯地打量着自己,还朝他招招手,做了个口型。

    白棋然:“……”

    谁想上你的床啊!做梦!!!

    话是这样说,该上的床,那还是得上去的。只是这一次,非常奇怪的,白棋然和顾沉泽居然ng了。

    小小的屋子里自然不可能容下所有人,除了几个专门负责的摄像师外,所有工作人员都在外面直接看虚拟屏幕上的影响。然后他们就惊讶的发现,两人的床戏总是进行到一半就出各种意外,不得已地要停住。

    令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是,这一次居然总是顾沉泽出错!

    白棋然脸色通红,皮肤滚烫,他被顾沉泽压在身下,两人的下半身被被子遮掩住,却都早已高高挺立。这一次又一次的床戏让白棋然的兴致全部被挑拨起来,前戏做了无数次,他的胸口早已敏感酥麻,快感也一次次地侵袭上大脑。

    可是最重要的地方总是不得舒张。

    被紧身衣包裹住的地方真是太折腾人了,等到顾沉泽又一次ng时,白棋然愤恨地拉下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轻声骂道:“顾影帝,你到底有没有演技,你会不会演戏!你到底还要ng几次!你能不能快一点进入正题?!”

    却听顾沉泽轻轻地笑了一声:“你要我进入正题?”

    白棋然理所当然道:“那当然啊。”

    顾沉泽意味深长地说道:“那……我就真的进入正题了。”

    当导演地下一句“开始”响起后,白棋然一如既往地吻上了顾沉泽的嘴唇。

    这一次他表现得相当主动,因为在剧情里,余声自知配不上丰鹤轩,决定要真正放手。所以这一晚他是来道别的,他将所有以往连他都说不出口的荤话全部一股脑的说出来了,他用最热情的身体来回应丰鹤轩,他要铭记住这个晚上,铭记住这个自己这一生唯一爱过的男人。

    这里在群里,看完记得回来继续看下文。

    两人感受着最后的快感余韵,场外的导演也惊喜地直拍大腿。

    这场戏结束后,道具组的人便打算上前处理道具,然而导演却忽然拦住了他们,一脸严肃地说道:“让演员再感受一下现场,我觉得这幕戏拍得非常好,顾沉泽和白棋然都终于抓住了感觉,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之前的一些戏份再重拍一下。”

    白棋然脑子里晕乎乎的,根本没听清导演说了什么话,顾沉泽倒是挑眉笑问:“齐老,您是想重拍什么戏份呢?”

    齐导演笑眯眯地转过头,上下看了顾沉泽一眼,道:“我要拍什么戏份,小顾……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顾沉泽微微一笑,没有再吭声。

    当天戏份结束后,白棋然回到自己的宿舍里,在客厅里辗转反侧。当他听到一道门铃声后,他赶紧地跑过去开门,然后在看到那个男人时,赶紧收敛住了惊喜的表情,冷哼一声:“干什么?”

    顾沉泽靠着门框,笑道:“余声因为射在里面没有清理好,所以生病了。你呢?”

    白棋然没想到这家伙会说的这么直白,他脸上一红,骂骂咧咧道:“我……我什么我?我很好啊!你干什么,到底有没有事,有事就说,没事就给我滚蛋!”

    放在以前,白棋然绝对不可能对顾沉泽说出这样的话,甚至不要说是顾沉泽了,就算是任何面对一个前辈,他的态度都非常恭敬。

    然而现在,他却直接要让顾沉泽滚蛋。

    顾沉泽闻言却也不恼,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棋然,就是不吭声。过了半晌,白棋然倒是按捺不住了,见顾沉泽始终不说话,他的眼睛渐渐泛红,心里莫名地就涌上了一丝委屈。

    被上的人是他,也是他心甘情愿地允许顾沉泽做那种事的。可是现在,顾沉泽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知道自己喜欢顾沉泽,甚至喜欢了那么久,但是顾沉泽……说不定只是在玩他呢?说不定换上任何一个人来演这部电影,顾沉泽都会这么照顾。

    这么的一视同仁。

    眼见着这小朋友眼睛红得都快要流出眼泪了,顾沉泽终于不再逗弄他,他轻轻捏着这软乎乎的脸蛋,忍不住地笑道:“在想我以前也演过床戏,是不是对其他演员也这么坏?”

    白棋然不理他,一下子拍开那只手。

    顾沉泽再次伸手,捏上那软软的脸颊:“之所以愿意不用裸替,白小朋友,因为对象是你。”

    白棋然正准备再拍开这只臭手,听了这句话,动作却一下子僵住。

    只听顾沉泽低醇的声音继续响起:“或者说,之所以你能成为余声,是因为……我同意了。因为是你,所以才可以有《摇桨声》,也因为是你,才可以有我的余声。”

    白棋然怔怔地抬头看着顾沉泽,却见对方薄唇微勾,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早已笑得弯起。顾沉泽用宠溺无奈的目光看着自己,语气怅然地说道:“你说你,在金盛奖上是不是一直在说我坏话?真当我没有看见吗,你对你的朋友……好像是楚言?你一直在和楚言说我的坏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