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你们直接给他判死刑,我没空,再见!”我快速切了电话,看着不远处有个手机店,我一路小跑过去,买了部199元连带送卡的黑白屏手机。刚把黑白屏里的卡拆出来,我的手机就又响起来,杨美婵的电话又打来了。我操,我重重的滑下接听键,气急败坏的吼道:“有屁快放,老娘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瞎聊。”
话音落了,旁边的路人不停的侧目,我一昂头,眼一瞪,“没见过美女说粗话啊。”
“慧,我下体出血,你,快来。”杨美婵断断续续的说完这一句话,电话传来呼呼的喘气声。然后电话仿佛掉地上了,操,这还真象是要死的前奏。
眼睁睁看人死,这事我还真没干过,似乎也干不太出来。没有犹豫,我匆匆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杨美婵那地儿。路上,我用老号给项天匀和顾原发了条短信,就说我换了个新号码,让他们有事联系我的新号码。然后,我就把老号码换进了黑白屏手机,卸了手机电池,又用塑料袋封好。找找找,我让你们找。
将近二十分钟后,才赶到杨美婵那儿。我站在门外敲了将近三分钟的门,里面毫无反应。难道真的死了?这个猜测让我惊得心脏都缩了一下,叫开锁的怕是来不及了,我用力撞了几下,又想起来她家是两重门。我只好转身又敲隔壁家的门,我记得她家阳台和隔壁家的阳台是连着的。
“什么事?”一个穿着睡衣的中年女人开了门。
我急切的说明了来意,中年女人半信半疑,我赶紧掏出了自己身份证,“姐姐,我身份证可以先放你这里。现在我得先进去看看,万一她真死里面了,你们住隔壁也挺晦气不是?”
中年女人没接我的身份证,但侧身让我进去了。
站到阳台上,我又有点胆怯了,虽然是隔壁相连也没装防盗,但九层的楼高,我一个不小心杨美婵没拖出来,自己倒有可能先挂了。
“你不能从我这里爬,万一摔下去摔死了,我要负责任的。”那中年女人追出来大声喊。
“那怎么办啊?”我急得不行了。
“办法是有,不过……”她有点吞吞吐吐起来。
“姐姐,救人一命胜做万件善事啊,求求你了。”我抓住她的手。
“你确定你朋友有生命危险?”她狐疑的看我。
“我要是骗你我就不得好死。”我赌誓发咒。
“那成。”中年女人闪身进了房间,很快回来,她手上多了一大串钥匙,“你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我跟在她身后出了门,又回到了杨美婵家门前,中年女人麻利的找了两把钥匙,三十秒的时间不到,门开了。我也来不及想那么多,直接往屋子里冲。
“杨美婵。”我扯开嗓子喊,房间里没有,我又折回身想往厕所跑,跑到房门口时那中年女人顺势挤了进去。她进房间干什么?很快我明白过来,我操,道行高深的惯偷啊,难怪有钥匙。
厕所里,身着白色毛衣的杨美婵静静的躺在那里,她的身下,是大片的殷红漫在米黄色的小格瓷砖上,血已经顺着下水口往下流了,腥味直呛鼻腔。
“阿婵。”我扶着墙,只觉得一阵晕眩,胃里就翻涌起来。我哆嗦着摸出手机,拔下了120,接线生问我地址是哪里时,我至少说了五遍才说清楚。
挂了电话,我蹲下身,把手慢慢的伸到她的鼻腔下,好一会才感觉到有微弱的气息呼出来。还没死!我一屁股坐到湿淋淋的地板上。
第51节
我觉得心里堵得很难受,趁着杨美婵没醒,我起身出了病房,想去医院旁边的餐馆里买点清粥。刚到电梯口,手机响起来,这号码目前只有两个人知道。我赶紧掏出来,是项天匀打来的。
“林书慧,你明天来一趟广州。”他语速极快。
“项总,我一个朋友刚从抢救室出来,能不能缓几天?”我征求他的意见。
“请特护。”他不容置疑的语气。
“好!”我不想再争取,说再多都白搭。
56。
我自己吃了点东西,又打包了一份清粥。回到病房时,杨美婵已经醒过来了。我愣了一下,默不作声的拎着粥放到床头柜上。
“慧。”她嘴唇噏动着。
“什么都别说了,这粥要两个小时后才能喝。”我坐到凳子上。
“我总感觉自己活不长。”沉默了一会,她突然说。
“别说这些。”我撇过头,不看她。
“真的。”她的语气特别悲伤。
我终于正眼看她,黑色的长发胡乱的散在白色的枕头里,她整张脸苍白得跟血被抽光了似的。淡淡的夜色从窗口漫进来,她的眼神涣散得溶到了夜色之中。这让我有一种坐在太平间的感觉,阴冷从脚底往身上窜。
“你还是别死吧,迪奥最新出了一款香水你还没买呢?”
“慧,我可能真的爱上他了。”她又说,“他给我的感觉太像我父亲了。”
我定定的看着她,有那么一刻,我怀疑她的脑子是不是被屎糊了。这是什么狗屁倒灶的父亲,能让女儿三次四次的流产?
“你真的是xx大学毕业的吗?以后,你还是跟人说初中毕业吧,别给你的母校和你的同学丢人。”我真是急怒攻心,我知道她情商低,但不知道她的智商也低到这种程度了,看来这些年的奢华淫浸都已经把她的脑子重新清洗了一遍。挖出来卖,指不定还能卖个全新的价格。
“慧,你不要生气。”她从被窝里伸出手抓我的手,“你听我说。”
我把她的手放回去,冷着脸说:“你还是省点力气,把身体养好了慢慢说。”
“不,我现在见你一面很不容易,说不定我死了你也不一定来。”她都有些堵气似的,还带着一点委屈。
要说就说吧,我也懒得费太多的口舌去劝她了。她这人,拗起来的时候一条道到底,明知是错的也死不回头。
“你身体不舒服他知道吗?”我问。
“知道,我前几天就打过电话给他了,但他好像说在外地开会,赶不回来,让我自己去医院,我打你电话又一直打不通。”
妈的,没我活不了你还敢睡我老公?我忍了又忍,又想到那中年女人,也不知道偷走了她什么东西?“你认识你隔壁的邻居吗?”
“在门口见过几次,怎么了?你是说我该向邻居求救吗?”她反问我。
“没事,随口问问。”我决定什么都不说,钱物什么的丢了再赚,得罪了那样的人怕惹祸上身。她能那样熟练的开门,肯定是踩点好久了,肯定也清楚杨美婵的身份。“出院了,让你那死鬼给你换套房子住吧,你那地儿太绕了,每次去你那里都要挨出租司机的白眼。”
“嗯。”她低声应我,“我还是想跟你说说他,你还没见过他,我给你看看照片吧。”她伸手去摸枕头。
“你手机还在厕所里,我没捡,泡了一手机血,估计也废了。”
杨美婵跟了这个金主后,一直就没让我见过,连照片都不让我看。金主没去外地时从来不叫我上她那里,有次还开玩笑说,怕我看上了跟她抢。虽然是玩笑话,但我琢磨了一下,也有也几分真。
她这才缩回手,叹了一口气,“他虽然是个商人,却是很有学识的一个人。他并不常来东莞,但只要来了,就日夜陪着我。我们可以聊很多,从历史到文学,从文学到地理,从地理到生活,我们都能聊得上。他和我之前遇到过的男人都不一样,那些男人只想上我。他却会给我规划未来,有时候来也不做爱,只是抱着我睡。他曾经非常坦白的告诉我:跟着他是长久不了的。说我不应该辜负自己那纸毕业证书,应该回到职场去打拼。用自己赚来的钱,过简单的日子,他说那也是一种幸福。还说,如果我真的回去上班,他给我一笔创业基金。”
“那他有没有告诉过你,流产对女人的伤害是非常大的?”我最不爱听她扯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第52节
“慧,这不怪他,是我自己没保护好自己。”她叹气,“他几乎对我有求必应,宠爱有加。我长这么大,能这样对我的除了我父亲和孙运华,他是第三个。但他和孙运华不一样,他象山一样。孙运华却象船一样,和孙运华在一起时我总担心下一秒就会遇到风浪。慧,我们都见识过太多的男人。我真的能分辨出来,谁对我是真的好。我说实话,为他死,我是情愿的。”
我也叹了一口气,我很想告诉她,你为他死情愿还打我电话是要作死吗?况且我很明白,只要一天泡在这个圈子里,我和男人的关系,就是买和卖的关系。所以,我没有爱情。但我又觉得,不能因为我没有就强迫她没有,这不人道。
“你手机借我一下好不好?”她朝我伸手,我把手机递给她,她接过手机翻到qq空间客户端,然后登录。进入相册后,她点了一个仅自己可见的相册,“你看,这就是他。”
我接过手机,照片上的男人坐在海边的礁石上望着远处,只是一个侧面。但即使只是侧面,我也觉得眼前一黑。这个人,我认识啊。就是那个李总啊,在海南那会,宗凯和他聊得特别好。我仿佛见了鬼一样把手机丢到病床上。
“这照片是我偷偷从他手机上翻拍的,原照更好看。慧,是不是很儒雅的一个人?风度翩翩,你说这样的人,我怎么抗拒?”杨美婵以为我被这样的男人惊艳到了,浑然不觉我是被惊吓到了。
“阿,阿婵。”我有些恐惧的开口,“你没给他看过我的照片吧?”
“当然没有。”杨美婵条件反射般答我,其实这个问题不问我也知道答案,但现在情况不一样。
“你还是听他的话,回职场打拼吧。”我有些胡乱的说,脑袋里却拼命的在想,我要不要和她说我认识这个人,他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杨美婵这种能为爱情献身的人没准一回头就能把我的话原原本本说给李总听。到那时,我吃不了要兜着走。算了算了,我还是先别说的好。
“我根本不想离开他,也许等到他再也不要我了我会考虑。”她勉强笑了笑,“慧,你是不是也有些被这样优质的男人折服了?”
我回过神来,她的语气让我明白,即使到了这样的地步,她还是害怕我抢她的东西。
“我对这样的人没有任何兴趣,杨美婵,即使我是卖的,我也不抢朋友的客源。你懂我的意思吗?”我说完就抓过手机和包包起了身,转身出了病房。
阿婵的金主居然是那个李总,居然是那个李总。这个发现让我觉得事情变得太可怕了,命运就象一个邪门的怪圈,把我及我身边的人全部网罗到了一个圈里。
我回了我住的酒店退了房间,然后拖着行李箱回了医院。想着明天要去广州,我又去了护士站问了特护的事情。谈好价格付了定金说好了明天一早就上班,我才回到病房。
杨美婵已经睡了,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我靠着床头柜,微闭着眼,想起很多年前,她坐在她老家的屋坪前对我说:我只要我爸活着,就这样简单的心愿,也实现不了。
到底是命运不公平还是我们自己缺少坚持?
到底是生活太艰辛还是我们自己要求太高?
我趴在杨美婵床头守了她一夜,其实我完全可以不管她,但我觉得她也挺可怜的。一生都在试图努力的抓牢点什么,到了最后才又发现,抓住的全都是浮萍。
我曾觉得她象一颗墙头草,现在我觉得我高估了她。
现在的她象菟丝花一样总是奢望依附着的这株大树能让她安度一生,可是,偏偏她又不愿意正视菟丝花是寄生植物这个现实。她看着蓝天白天也向往单纯美好,却又已经失去了自主生存能力。即使她有一纸名牌大学的毕业证书,对于寄生植物来说,在社会这片土壤里她也无法长出根系。
第二天一早,特护就来了,我简单和杨美婵说我有点事情要去广州,让她自己多保重身体。
“慧。”我走到门口时她喊我。
我回头,“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你不要把我放黑名单好不好?”她急急的说。
我怔了一下,回到病床边,让那个特护给我找了支笔,然后把新号码写给她。“有事打这个电话。”
我买了去广州的汽车票,一路上我都在想项天匀让我去广州做什么?但觉得除了陪男人,我还能有些别的用处吗?想到这里又觉得我真是想多了。
第53节
八点半不到,我就到了广州。穿过那些摩的的重重包围以及那些问要不要住旅馆的大姐们的殷勤问候,我终于走到了人流比较稀少的大路口。
在路上我就发了短信给项天匀,他没有回我。
站了一会,我掏出了手机,拔下了他的电话号码,响了七八声后自动挂断了,我开始有点怀疑他是不是耍我玩?傻站了一会,我又拔他的号码。
“搭出租车到xx酒店,到前台报你的名字,有人安排。”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收了手机,伸手招出租车。
南国的冬天别具风情,大街小巷,多是穿着黑色丝袜打扮得美艳的女孩子们。我隔着车窗玻璃,看着街头匆忙穿行的人们。司机开着广播,里面播着一首老歌:大约在冬季。
歌手的声音略显苍凉,让我忍不住的想,下一个冬季,我会在哪里?
不久就到了项天匀指定的xx酒店,付了车钱,我拖着行李箱向大堂走去。
“你好,我是林书慧。”我走到前台,礼貌的看着其中一个没有忙碌的女孩。
“林小姐,您好。您的房间号是2688,这是房卡,请您收好。”她立刻从吧台上拿出房卡给我。
“谢谢。”我转过身,踩着高跟鞋走在映得出人影的大理石地板上,电梯在左手方向。
项天匀订的是豪华套间,进了房间,我在门口脱了鞋子。站了一会,感觉房间里并没有人。我拎着行李箱直接进了会客厅,丢下箱子后我就顺驼色的大沙发躺下。一夜没睡好,这会真是疲惫得很了。
这次来广州,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我想见见叶添,我想看看他现在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数月前在东莞匆匆一面后,回s市看儿子和他吵了一架。到了现在,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再怎么说,我们总是有过一个共同的儿子。
半梦半醒,门好像“咔”轻轻打开了。我眼皮沉重,努力了好几下都没能睁开。人似乎到了跟前,我都能感觉有气息呼在我耳边。
“我让你来这里睡觉的?”有人在我脸上用力捏了一下,我猛的睁开眼睛,就跟鬼压床似的惊醒过来。
“项总。”我爬起来,靠着沙发,头昏昏的。
他一扬手,一个小纸袋扔到了红木的茶几上,“过来。”他向隔壁的大床走去。
我按了按有些发麻的头发起了身,经过厕所时,我进了用清水拍了拍脸。再出来时,项天匀半躺在床上,支个头看着我。
“项总。”我抹了一把脸,他的样子让我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过来。”他朝我招手。
我想我要不要脱光了再爬上去省得他待会还要费事,犹豫着我已经走到了床边。他抓住我的手将我拽到床上,然后他翻身压到我身上。
“林书慧,你真是一个有趣的人。”他望着我,温热的气息呼在我的脸上。
我记忆中,他似乎之前也这么对我说,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又要说一次。
“项总过奖了。”我轻声说,权当他是夸奖吧。
“你看你有温澜这样的表妹,还有叶添这样的前夫,而你却成了个妓女。你说,你的人生是不是很有趣?”他温柔的在我额头亲了亲,“林书慧,你自己怎么认为的?”
我的嘴角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叶添这样的前夫?能被他提起的人,必然是不同凡响的人,叶添不是说他和一个朋友合伙做点小生意吗?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项天匀提?
“你认识叶添?”我问他。
“当然。你知道,象我这样的人,有时候闲得很。遇到你这样有趣的人,总想弄明白为什么?”他开始细细碎碎的吻我,“我还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怕李宗凯。”
他的手熟练在我身上游走,现在我是该正儿八经的跟他聊天还是象个妓女一样专业的叫床?两难的选择中,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项总,我只是一个小姐。”我轻轻的吻着他的耳朵。
“你原本可以不是。”他褪去我身上的衣服,我总算明白他的规律了,他喜欢早上做爱。
是么?我原本可以不是?我闭上眼睛,人生倒过来再走一遍,我真的可以不是么?真的能走另一条路么?也许只有上帝才知道。
第54节
“说你爱钱吧,你又放弃叶添。说你不爱钱吧,你又混在欢场卖笑卖身。所以,我对你所走的路真的有那么一点点不太理解。。”他已经进入了我体内,下身有节奏的律动着,说话的声调却是平稳的。
“叶添,他很厉害吗?”我喘息着问他。
“广州新崛起的一个商业城是他和我朋友共同投资的,难道你要告诉我,你完全不知情?”他用力的在我体内撞击着,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从头到尾,他一直在盯着我看。
原来这就是叶添说的小生意,原来他这样牛逼。我不知道商业城意味着什么,我只知道项天匀他们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和无名小卒搞什么投资。
“所以,项总,你是特地让我来看看我的前夫有多成功吗?”我避过他的问题,虽然我确实完全不知情。
“不对,我是想让他看看,他的前妻生活在挣扎在怎样的人生道路上,也许他会挽救一下你。”他邪恶的笑,下身冲刺的速度越来越快。
我的头已经伸到了床头外,于是干脆后仰着看头顶的天花板。我试图消化项天匀所说的话,但归结起来,他只传达了一个信息,我的前夫是一个有钱有势的人。
这果然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真是他妈的太有趣了。
这恶毒的人生。
他射完后在我身上趴了一会才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纸巾盒丢到我面前,我机械的抽出一大把纸垫到屁股下面。他去了浴室,我闭上眼睛。项天匀是故意的,他特地把我从东莞叫过来是想羞辱叶添?羞辱我是完全没有必要了,我已经没有脸了。可是他为什么要羞辱叶添,难道吐添睡了他老婆,不能吧。
项天匀洗完澡后回到床边穿衣服,“晚上我来接你,衣橱里有衣服,外面茶几上的项链是给你的。”他打了一个响指,语气轻松的说:“走了。”
我操他大爷。
不行,我得先打个电话给叶添,让他有个心理准备。我下了床,把那一大团脏纸扔进垃圾桶。从包包里翻出手机,冲动的拔下了叶添的号码。
对方的电话提示关机。再拔,仍然关机。拔了几遍后,我就颓然的坐到了地上。叶添只是我的前夫,我为他紧张做什么?被羞辱了也是他现任老婆的事吧。
我在酒店房间呆了一天,除了睡觉,就是上网查关于叶添的信息。那些网页上,有穿着西服,有穿着衬衫,各式各式的照片,每一张照片上他的笑容都熟悉得陌生。他的头衔是某上市公司老总,广州市商圈响当当的人物。我看了一天,笑了一天。
我笑自己居然不知道,叶添这样牛逼闪闪了。我笑自己没有慧眼。
到了这一刻,我必须笑啊。那个当年守在我床边苦苦求我原谅甚至愿意带我远走高飞的男人,我不要,我不要他,我一心想着要过脚踏实地的日子,我只想跟赵小龙走。
命啊,这就是命,不服也不行。
现在,我明白了,当年所谓的破产,其实就是我前婆婆的障眼法。可是明白了又有什么用?又有什么用?
莎士比亚说: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我的悲剧呢?我的悲剧是我曾那么不屑的扔掉了一颗鱼目,后来上帝追上来把我拉回去剥开表层再告诉我,这是价值连城的海洋之星,但很抱歉,现在已经是别人的了。
对于我这样一个混迹欢场,只想要很多很多钱的妓女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悲剧?
我觉得心空得象一片大海,它荡啊荡的,荡得我连牙都疼。我穿上的项天匀给我准备的衣服,戴上了那条美丽的项链,又给自己化了精致的妆容。
镜子中的那个女人,着一袭宝蓝色的抹胸晚礼服,盘着发髻,高挑妩媚,眼波流转,高耸的鼻子下,微抿的嘴唇略显倔强。我还是有一副好皮相,不是么?
可是,我分明又看到,皮相下面的五脏六腑已经百孔千疮了。
小七说:那边今天完结了,急着想一口气看完的可以去那边看,从57章节开始。谢谢大伙儿支持。
第55节
晚上七点半,项天匀回到房间。文他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显得十分精神。
“不错,你不开口说话,根本不象个小姐。”他抱胸,夸得比较骂还难听。
“谢谢。”我微笑。
“女士,请。”他倾身,朝我伸出手。
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还是把手放到了他的手上,他牵着我往外走。
来接我们的车是加长型的,我看不懂那车标,但可以猜到肯定很昂贵。项天匀坐在我旁边,一直心情很好的玩着手机。
我强迫自己冷静,想着很快就要见到叶添,我一再警告自己,绝不能失态。
“不要紧张嘛。”他拍拍我的手背。
“没,没有啊。”我干笑着。
半个来小时后,车子在一处隐密的会所前停下了。门口停了不少豪车,这是一场上层社会的聚会。
“来。”他先下了车,然后又把手伸给了我。这样的项天匀,简直象极了一个体贴的老公。当然,他的出发点是为了看一场他认为有趣的戏。
我拖着长长的礼服,缓步向会所里走去。有门僮殷勤的引路,穿过长廊,我们终于到了宴会大厅。
大厅里看起来大约有五六十个人,男士全都西装革履,女士则穿着晚礼服。有人跳着优雅的舞,有人举着高脚杯,很象样的在大厅里走来去,不时和人交谈着。
我和项天匀的到来并没有惊动什么人,但很快有人穿过人群向我们走来,隔着华服丽影,那张俊逸的笑脸很快出现在我面前。我看着叶添,怎么也从他脸上看不出上市公司老总的模样,他臣服在我身下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俗世男人。
“鹏哥大驾光临,叶添十分荣幸。”叶添一面说着场面上的客套话,一面又朝他朝出了手。看到我时,他明显的滞了一下。
项天匀很有技巧的侧了侧身,手搭到我了我的肩上,“客气,给你介绍一下,林书慧,我的临时女伴。”
我微笑着,叶添当然一眼就认出了我是谁,但项天匀这样正儿八经的介绍,他也就不能拂了他的面子,“幸会,林小姐。”
我突然想起来,叶添并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天啊,我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所有人都知道我林书慧混迹欢场,只有叶添一直不知道。叶母当年把我所有的底细一件一件揭露出来时,曾对我放言,她说:林书慧,你要是对我儿子透露你是婊子这件事,你拿走的这24万我会让你加倍还回来。
这个发现让我一下子就慌神了,加之内心没有一点儿底气,面对这种我完全不能掌控的情形我真的有夺路而逃的冲动了,在这种想法的支配下我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叶添已经朝我伸出手,项天匀看着我,他淡淡的笑着,说:“咦,林书慧,叶总跟你握手呢?”
我只好伸出手和叶添匆匆握了一下,他的手心有些温热粘湿。抬头时我的视线与他碰撞在一起,他笑得有些勉强,我出现在项天匀身边肯定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否则以他这样在商场上历练多年的应酬老手不至于泄露了情绪。
“林书慧是个挺不错的女人,叶总,你说呢?”项天匀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我们三个人听。
我恨不得一脚踹上去。
“项哥说是那就肯定没错了。”叶添也笑得云淡风轻的样子。
“床上功夫也很好。”项天匀俯到他耳边,声音飘进了我的耳边,上流社会的人说起下流话一点也不输下流人。
叶添的脸有点端不住了,这样的万难时刻,一抹大红的身影从人群走来。
“哥,你真的来了。”火红色的身影奔来,亲热的搂住了项天匀的手臂,然后她回头看叶添,“我就说我哥会来嘛,你不相信我。”
项天匀笑笑,抽出了手臂,转头看向叶添,“叶总,你应该给林小姐介绍一下你的夫人。”
夫人?夫人?哥?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第56节
“我内人,胡依,也是项哥的表妹。小依,这位是林书慧小姐。”叶添顿了一下,没再往下说了。自然没法说了,他要说我是他的前妻今天是项天匀的女伴么?
“林小姐,我们到那边去说话吧。”胡依很热情的样子,我转头去看项天匀,这样的节骨眼上,我多么希望他能说一声,哦,林小姐不舒服,我带她先回去。
但他说:“去吧,好好聊,你会有所收获的。”
我被胡依挽着,身不由己的宴会厅深处走去。胡依给我端了一杯酒,我只好接过,她和我碰了一下杯,说了一声什么“ cheers ”,我看着她端起了酒杯只好依葫芦画瓢也抿了一口。
喝了点酒,总算定了定神。我不由得认真打量眼前的胡依,她几乎矮我一个头,身材略扁平,妆容略浓,鼻子不算挺,但是一双眼睛显得犀利,不笑的时候就感觉她肯定在想什么阴谋诡计。其实她有这样好的出身,哪怕是长成猪头样,叶家也会把她当菩萨供着,逢初一十五就持香跪拜。我和她,没有可比性啊,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我还是叫你书慧吧,这样亲切。”她亲热的挽我的手,“书慧,你是怎么认识我哥的,他这个,这种场面从不参加。今天不但来,还带你来了。”
我干干的笑着,道:“酒桌上认识的。”我倒也没撒谎,至于真相是什么就让她慢慢猜。不过,我现在算是明白叶添为什么会牛逼成这样了。项天匀的表妹,同一个家族圈子,即使是瘦死的骆驼那也比马大啊。但奇怪的是,胡依对我也太热情了吧,有必要吗?看来项天匀和老婆貌合神离,他们圈子是人尽皆知,不然对我这么热情。
“哈哈,林小姐好幽默。”胡依张大嘴笑,我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我只是很佩服叶母,真的把我林书慧三个字从她家抹得干干净净,让这后来的人过得浑然不觉。
我猜,如果胡依知道我原来是叶添的前妻,还是个欢场女子,她会不会当场就叫人把我从这扔出去。
嗯,肯定会的!
“令尊是什么职位?”胡依又问我。
我愣了一下才听懂,令尊,就是我爸了,问我爸干嘛?当然是想打探我的身份了,我想了又想,觉得这事还是不要撒谎的好,所以我说:“我爸跟土地打交道。”
胡依点点头,了然的说:“噢,农业部的。”
我差点笑出声,农业部,我操,农业部的那些官员们怕是连产粮食的土地长啥样都不知道吧?跟土地打交道当然是农民了,真为她的智商捉急。
“我去招呼别的客人,林小姐请便。”胡依看着远处又出现的人,冲我微笑了一下,然后施施然远去。
我抬头抚着胸口,哎呀,妈呀,可把我给累死了。不行,我得想办法离开这里,鬼知道项天匀待会还要搞什么飞机出来?
我端着酒杯转身,走了五步路,李总挽着个女人举着个酒杯冲我微微点了点头。我个念头是把杯中的红酒泼过去,但我没那个胆。僵笑了一下,我也点了点头。
去外地开会了?开你大爷的会,蠢妇杨美婵,还做着春秋大梦呢。
李总很快带着他的女伴又了别处,我拖着那长礼服,不停的跟那些迎面走来的人假笑,点头。这真是一个装逼的好场所,在华服的掩盖下,一切丑陋都被遮了,起码从表面上来看,大家伙儿都是象模象样的人。
项天匀仍然和叶添站在那里,不知道在说什么,叶添不时的点头。我不想走过去,但项天匀眼尖,见了我,便直接走过来,将我拖到他身边。
“林书慧,我刚刚还在问叶总那有没有合适的职位帮你谋一个呢?你怎么看?嗯?”他伸手撩我额头上的小碎发。
这明显就是拿我和叶添开涮嘛,他大爷的,看着我俩半天憋不出个字,他心里肯定爽翻了。我干干的笑着,“项总,算了,我就不要去为难人家叶总了。我这人几斤几两,您可是很清楚,您说是吧?”
“欸,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认识林小姐时间虽然不长,但你实在是一个聪明的人。在叶总的指点下,假以时日,定能成为职场女强人。叶总,我说得没错吧?”
我操,操,操,这个项天匀,真是骂人一个脏字都不带。
第57节
叶添脸上的笑也很勉强了,但没办法,谁让他现在面对的是比他更牛逼的项天匀呢?打落门牙也只能和血吞啊。
“没错没错,项哥高见。”他象个孙子一样附和项天匀,现在项天匀就算说我是那九天上的王母下凡,他也会拼着命的点头并加以证实。
“项总,我有点头晕,想先回去。”我实在不堪忍受这种假得不再假的对话了。
“怎么了?”项天匀很关切的搂住我的腰,伸手在我额头上摸了一把,情深意切的很。我晃眼看着叶添的表情,看不出什么。这些人,全他妈的都是天生的演员,比我这个公主会演多了。
“不然,叶总,我们改天再聊。反正都在广州,随时有机会。”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笑。
都在广州?我想起来了,次被蒙眼带到他的别墅,也许那别墅就在广州,东莞离广州本来就近。
“项哥,我送你们。”叶添跟在我们身边,态度谦和。
直到我们的车子启动,叶添还恭敬的站在那里。车子驶出一段路后,项天匀麻利的放开了我,转头看着车窗外了,身体也跟我隔开了距离,谢天谢地,终于把我踢回了欢场女子的行列。
他没有跟我回酒店,我在前台取了房卡拖着那长礼服进了电梯后简直想引吭高歌。
一打房间门,我就迫不及待的找出了我的黑白屏手机,叶添肯定会打电话给我。他肯定和我一样,满腹的疑问急待解决。我想了又想,不敢给他打,胡依那面相,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
我没有猜错,叶添果然给我打电话了。不过,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的事了。这漫长的一夜一上午,项天匀没有给我任何指示。直到我接完叶添的电话,约好了见面的地点,他也就刚好来了。
“去见前夫啊?”他推着我往门内走。
“项总。”我有些急了。
“别急啊,我跟你一起去。”他扔下手里的纸袋,“给你的,新衣服,别穿得那么寒酸,你前夫会笑话你。”
“你不是说他看我落魄也许会拯救我吗?”我低声说。
“不一样,我跟你一起去嘛,你不能丢我的脸啊。来,换上。”他非常温柔的指着那个纸袋。
我简直是欲哭无泪。
他要玩成什么样才会满足,才放过我?
我弯腰拾起地上的纸袋,转身想进厕所去换,借这个机会好给叶添发条短信告诉他一声。
“就这里换,我见过你脱光的样子。”
我顿住脚步看他,他靠坐到沙发里,饶有兴趣的也看着我。
“项总,叶添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让您不痛快了?”我很不安的问他。
他偏偏头,“没有,你怎么会这样觉得?”
我深吸了一口气,大胆的说:“那你为什么要这样针对他?”
项天匀起身走到我面前,伸手帮我脱衣服,边脱边说:“诶,不能这么说。什么叫做针对他?我就是心情不太好,又看他不顺眼,你啊不用在心里编什么恩怨情仇的故事。”他拉紧我胸罩的带子,淡淡的说:“我真的针对他的话,就不是这样玩了。好了,快换吧,别让人久等了。”
心情不好就随便羞辱人?我操,真是心理变态。
我不知道项天匀是怎么把时间算得那么准的,我刚好要出门的时候他就来了。难道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一路上我都很想问,但他又换上一副生人勿近的臭脸,我的勇气就又提不起来了。
叶添约的是一个露天咖啡馆,在湖边。远远的,我就看见遮阳伞下坐着两个人。旁边的座位居然全部都空着,想来他是包场了。走得近了些后,就看清楚了,人家是两夫妻来的。
项天匀瞥了我一眼,笑笑:“你说我该不该来?”
我惊悚滞住脚步,这话是什么意思。
“走吧。”他不再管我。
“哥,你也来了?”胡依笑得春风拂面,今天她穿了一件卡其色的风衣。
“林小姐是我带来的,有什么事,你当然得当着我的面解决咯。胡大小姐,你说呢?”项天匀略戏谑的语气,从他的话中,我觉得他并不喜欢胡依。
“哥,你真会说笑。”胡依嗔怪的拍了拍他的作撒娇状,叶添只是恭敬的站在她旁边。他连看都没敢看我一眼,我给项天匀拉开了椅子。
四人都坐下后,胡依一扬手,附近候着的侍应生小跑着过来。
胡依看了我一眼,“林小姐,你一定要尝尝这里的抹茶蛋糕,十分好吃。”
“谢谢!”我浅笑着,叶添仍旧没敢看我,我突然觉得很同情他,从前和我在一起时,他一直怕我,好不容易离了婚,再娶一个,他的怕已经升级为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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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
侍应生离开了,项天匀开始低头玩他的手机。我坐的位置刚好面向湖边,索性就看着湖面发起了呆。很快侍应生就把胡依点的东西送上来了,我抿了一口咖啡,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咖啡馆做得很用心嘛。
“项哥,恭喜你高升啊。”叶添突然出声,我微微侧了视线,他一脸谄媚的笑。
“叶添,你这就不懂了,象我哥这样淡泊的人,这并不得什么值得可喜可贺的事情,位置高了,要操的心就更多了。哥,你说是吧。”胡依一副很了解项天匀的样子。
项天匀仍旧玩着手机,一句话也不接茬,搞得说话的两个人很尴尬。
我不太听懂他们的话,只求成为一块布景,能够置身事外。
“林小姐,搞了半天才弄清,原来你就是叶添的前妻啊,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胡依见项天匀不搭话,就把枪头指到了我这里。
还有眼不识泰山呢?今儿是项天匀坐在这里,要不是他坐这,她这会指定要说原来你就是他前妻啊,真是脏了我的眼睛。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我淡淡的答道。
“是么?恐怕有些人不这么想。今儿,要不是我让他光明正大的约上你,指不定又要做些偷偷摸摸的事情。”胡依笑笑的转头叶添,“对了,你九月中旬的时候去东莞,你是说去做什么来着,我怎么忘了?”
我操,我说呢?原来是胡依搞的鬼,现在是在算秋后账了吗?我倒没什么好怕的,叶添原本笑得很是象样,被她这么一问脸色硬是转成了猪肝色,显得有些扭曲,这可怜的男人。
“小依,我真的是去谈事情。”他还敢狡辩,要是我就直接招了。
“叶添,今儿我哥在,我呢大人大量,既往不咎。不过,以后就不太好说了,乱搞男女关系没关系,万一要是再搞个私生子什么的……”
“小依……”叶添打断她,声音略气愤,当然了,有头有脸的人,当着前妻的面被现任指着鼻子揭老底,还真不是一件痛快的事情。
“林小姐,那你说吧,叶添9月24号这天是不是去了东莞?东莞xx酒店,你们是不是开房了啊?”她冷笑着。
我想了想,人家都查得这么清楚了,我否认也没有用啊,再说了,敢做还不敢当啊。“嗯,在一起了。”我话音刚落,她就端起了她面前的咖啡泼了我一脸,幸好咖啡放了一会,已经是温热的了。泼完她并不解气,还起身伸手甩了我一耳光,收回手后她又连甩了叶添两耳光。动作干脆利落,中间一点停滞都没有,就象排练过一样。
哎,原来即使是大家族出来的女人,面对丈夫出轨,也会和普通女人一样的愤怒得失去理智。我还以为会象电视上演的那样,胡依会极有风度的讲一些高深的话,再撂一些狠话呢。结果她却这样直白,真是开眼界了。
我不是次挨耳光,面对这样的人物,我也没有本事甩回去。咖啡顺着我的头发和脸颊不断的往下淌,真是白瞎了项天匀买了这身好衣服。我扯了几张纸巾,随便擦了擦眼睛,万一她还泼,我擦了也是白擦。
项天匀仍旧玩着手机,仿佛眼前发生的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仔细想想,本来就没有关系,他凭什么管?
叶添挨了两耳光显然就暴怒了,他的拳手紧了松,松了又紧,但最终他什么也没敢做。我有点明白他为什么会三年了无音讯后又重新回头找我了,人有了对比,才知道什么是适合自己的。
胡依的双眼突着,我蛮担心她瞪得要掉出来 ,“林小姐,你以后还见他吗?”她问我。
我这会觉得脸颊有些隐隐作痛,张了张嘴,想说话,一直玩手机的项天匀抬起了头。
“胡大小姐,这话你得问你老公。”
“哥,这是我的家事。”胡依显然脾气上来了,对项天匀的语气也不那么恭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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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
项天匀笑了笑,起身双手撑到桌子上看她,“胡依大小姐,做人别太过,你懂吗?”
胡依瞪着眼珠子与项天匀对视着,“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指责我,明明是这两个贱人的错。”
项天匀摆摆手,“我没兴趣管你们的破事,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以为我调离了广州你就可以高枕无忧。”
胡依慢慢的就换上了委屈的神色,“哥,你在说什么啊?”
项天匀冷哼了一声,“一个女人家,还是相夫教子的好,别玩政治,小心玩大了连你家老爷子的前途也搭进去。”
胡依仍旧是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的无辜神色,项天匀转身,“走!”
他一声令下,我赶紧就跟着起了身。
一头一脸的咖啡,我感觉连身上都粘粘答答的了。眼见着车子行驶的路线跟来的时候又不一样了,项天匀又一脸阴沉,我连问都不敢问。
绕了半天,我又觉得景物有些眼熟,远远的青山绿水间,一幢别墅若隐若现,这正是我次来的地方。
车子停下后,很快有人上来开去泊车。
“老夏。”项天匀喊了一嗓子。
一个穿佣人制服的中年男人跑来,这个男人,我见过,那天早上他带我去洗的澡。他看了一眼,有些惊诧的样子。大约没有想到又能见到我吧。
“你带她去洗澡,找衣服给她换上。”项天匀吩咐。
“请跟我来。”他微微倾身看着我。
温热的水洒在身上,我回想想项天匀和胡依的对话。虽然不太明白他们之间有过什么过节,但我还是能判断出来,项天匀从政,而且就在广州。至于他调离广州这事我就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也不知道项天匀为什么高升了还不高兴?
胡依绝对是个厉害的人物,叶添实在是太牛逼了,不知道是怎么娶到这个老婆的。好在,越越一直跟着他奶奶,否则以胡依的个性,准能虐死他。虐死了,都没地儿申冤。
这么厉害的儿媳妇,我那前婆婆也够喝一壶的。想到前婆婆也许被胡依虐过,我就觉得很痛快,这世间,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离叶添远点,不然胡依能弄死我。女人狠起来,往比男人还绝情,尤其是胡依这样的女人。
换了干净的衣服,真是觉得浑身都舒畅了。刚出门间,老夏鞠了一躬,温和的说:“林小姐,项总让你先吃饭,吃完去湖边找他。”
我道了谢后跟在他身后向餐厅走去,相较他北京的别墅,至少这幢别墅更有人烟味。大概跟他常住这里有关系吧。
即使是我一个人吃饭,也上足了五个菜,一个汤,有人给我盛汤,有人给我拿勺。菜肴可口,米饭香甜。哎,认识项天匀后,我才知道,有钱人的生活才叫生活啊。虽然我只是短暂享受,不过好歹也享受了。
把碗里的汤喝完后,我放下了碗筷。
“你能带我去湖边吗?”我问一直候着的老夏。
“好的,请跟我来。”他后退了一步才转身。
沿着花园向前走,碧波荡漾的湖就在青山绿水间。老夏指花园右边的篱笆门说:“林小姐,从这里出去,项总就在那边凉亭下。”
“谢谢。”我微微倾了倾身。
出了篱笆门,沿着湖边的小路,我缓缓的向着那条伸到湖中心的木栈道走去。已经是冬天了,路边的草已经枯了,等它又绿时,我就34岁了。我想到34岁这个数字,就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年轻的时候,三年五年漫长得象半辈子,现在总觉得一年一年眨眼就没了。有时候对着镜子,我都能清楚的看到明明昨天还紧致的皮肤上又长出一条新的细纹。
高跟鞋踩在木栈道上,发出巨大的回响,在这样寂静的山水之间,显得有诡异。我考虑要不要脱掉鞋子走,项天匀远远的丢来一句,“把鞋脱了。”
我耸耸肩,弯腰脱了鞋拎到手里。
第60节
稻草盖成的凉亭下,并排放着两张躺椅,他盖着一床毯子正闭目养神。操,真是太会享受了。
“躺下啊。”他淡淡道。
我轻轻的放下鞋子,拿起躺椅上的毛毯,慢慢的躺下了。
“看着这湖,你能想到什么?”隔了一会,他问我。
“水怪。”我望波光粼粼的湖面想了想才答,小的时候,奶奶最喜欢讲水怪的鬼故事。还说我们村里的水库有水怪,小孩不听话就会被水怪抓走。
他大笑起来,好一会才止住笑,“你不是应该说,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吗?”
我呆了呆,有些尴尬的说:“我书念得不多,诗词只会背锄禾日当午这样的。”
这次轮到他呆了呆,这表情我还是次见到,觉得太有意思了。“林书慧,讲讲你为什么离婚吧?”他又说。
“你不是查过我吗?”我有些惊讶的问。
“你以为我吃饱了没事整天去查你?况且,调查你的背景也只是查一查你有没有案底,职业,大概的家庭成员,婚姻状况。你电视看多了,是不是以为连你上几次厕所都查得出来?”他讥讽的语气。
电视里确实是这么演的,美国中情局甚至连被调查对象一周几次性生活都知道。我以前怀疑那些私家侦探肯定是每天都趴在人家床底,不然为什么那么清楚?
我为什么离婚?其实那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怕提起那一段,甚至连杨美婵问,我都没详细说过,只是说想离就离了呗。
我想起叶添出车祸躺在医院里那会,我婆婆指着我的鼻子骂,说如果她的儿子有个好歹她就让我陪葬,她说我是个婊子。
那时,我进叶家都好多年了,越越都那么大了。婆婆虽然还是不太待见我,但眼见着我们小日子也过得平静,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那样气急败坏,我起初也以为她是出于担心叶添的生命安全。
好在叶添第二天脱离了生命危险,第三天晚上就转入了普通病房。望着叶添肿着象猪头的脑袋和包得象木乃伊的腿,我哭得肝肠寸断。跟了他那么多年,多爱他谈不上,但感情肯定是有的。
婆婆让我在叶添的床边守足了一个星期,到第八天时,公公婆婆领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来了医院,婆婆说:“林书慧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现在我请了护工,你回家休息吧。”
我确实也累坏了,婆婆这样说时,我还小感动了一下,什么都没多想就回家了。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回家,我就再也出不了门了。在我和叶添的小家里,婆婆给弄了两个体形彪悍的中年妇女在那,美其名曰:给我请的保姆,照顾我饮食起居。
我的手机被收走了,家里的电话被拆了,电脑被锁掉了,除了电视,什么都不让我碰。在叶家,因为有叶添的保护,我从来没有受过那样的气。所以,我就直接跟她们两个干上了。下场是,我被她们揍得几天都下不了床。她们敢对我下手,自然是得到了我婆婆的指示。
这顿胖揍让我明白,我婆婆是不会放过我了。她一直就看我不顺眼,一直就想除掉了,只是叶添一直很爱我,她一直没有机会罢了。
我还想过喊救命来着,但是其中一个女人阴狠的笑了笑,她说:你婆婆说,你尽管叫,你要是把事情闹大了,她就会让你从这里爬出去。
毛骨悚然的感觉袭来,我瑟缩了好久,最终选择妥协,身上的伤还疼得很,这让我相信我婆婆做得出来。想不到我林书慧混迹欢场没栽在男人手里,最后却栽在了满腹诗书的婆婆手上。
在家里呆了快十天后,我婆婆来看我了。
“林书慧,这段时间睡得还好吗?”她笑吟吟的看着我。
我那会因为吃不好睡不好显得特别憔悴,听她这样问,我特别愤怒,嘶吼着:“老巫婆,有本事你直接弄死我。”
“不要激动嘛,林书慧,你抢了我那么优秀的儿子我都没表现得这样愤怒。你怎么好意思对我这个生他养他的妈又吼又叫,真没教养。”她啧啧的摇头。
“你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为什么?”我爬起来,哭喊着问她。
“林书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直觊觎叶家的财产,想着等我老俩口过世后,这叶家终究还是你的,你真是想太多了。我能忍你这么多年,是叶添被你这个狐狸精迷了眼,我不愿意伤他的心。当然,象你这样的人,是体会不到母爱是什么。好在,越越见你也不多。”叶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一直没想明白,我那么优秀的儿子,怎么能娶个文盲回家。”
第61节
“你想让我离开叶添何必这样大费周章,直接让我们离婚不就成了?”我沙哑着声音,嘲讽她。
“那不行,我不能让我儿子伤心。我要让他自己看清楚,你是一个完全不值得爱的女人。林书慧,你好好在这里呆着。不要徒劳去挣扎哭喊,没有用的。你再闹,指不定我给你在你老家买的那套房子我能给你收回来,不信可以试试看。”她起了身,从头到尾,她说话的语气都没有激动过。
我颓然的抓着沙发,茫然无助得不知道怎么办。
“我买的房子,供你和你的奸夫寻欢作乐。我儿子还对你死心塌地,林书慧,每每想到这些,我恨不得活活掐死你。离婚让你走,我叶家这么好进,这么好出。”婆婆仰头看天花板,好一会才大步向大门外走去。
我惊恐的看着被甩上的大门,我在老家的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我那会年轻,许多我认为天衣无缝的事,完全没有想过,这些落到老谋深算的婆婆面前会变成小儿科的玩意。
从那天起,隔三差五的,她就会来看我一次。我问她叶添有没有好一点。她总说,林书慧,好不好的以后也跟你没关系了。
大约在叶添住院快一个半月时,婆婆又一次来了。
她给我带来了一个dv,就象许多狗血剧演的那样,她给我播dv。那个我在医院见过一眼的漂亮姑娘,天天都在床边照顾他,每一天都是。dv估计是新拍的,叶添头上,脚上的绷带都拆除了,除了精神略憔悴,看来和以前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dv里,他和那姑娘有说有笑的,狗血的是两个人笑着笑着叶添抱住她就啃起来了,亲了好久,他才放开她,那姑娘似乎也羞涩了起身就跑出了病房。
“你想说明什么?想刺激我?我能接受。”我不屑的看着婆婆。
“我刺激你做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不是觉得叶添非你不可吗?也不尽然,懂吗?这样我就没那么担心我儿子会寻死觅活了。”她笑。
“这女孩是你物色好的新媳妇吧,恭喜你呀。”我瞪着她。
“新媳妇?她不够格,确实是我请的护工。不过,明天叶添该出院,她也该滚蛋了。”婆婆收起dv,“林书慧,你反击我的时候到了,叶添马上出院了,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身留在叶家。自求多福,保重。”
婆婆带着那两个身材彪悍的女人走了,把所有的东西都还给了我。我想着叶添要回家了,我跌跌撞撞的起身开始收拾家务。从来不做饭的我,还特地跑去超市买了菜。菜拎到半路时,我又觉得应该先去医院看叶添,应该告诉他我这段时间为什么没有去医院。
我慌慌张张的回了家,换了衣服,又化了个淡妆。我想着这么久没见她了,我应该弄得清楚一点去见他。我的车子已经被婆婆收走了,只好打了车直奔医院。
长长的医院走廊,叶添就在最边上的病房,我那样心急如焚奔去,仿佛只要冲进了那扇门,从此我就可以获得解读幸福的密码一般。
我见到了叶添,他见到我确实也很开心。问我去哪里,为什么不来医院照顾他?他那样关切的问我?我突然发现,我居然不敢说我被婆婆关在家里,如果我这样的说了,叶添肯定不会相信。
“你猜。”我坐在他的床头,与他对视着。
“妈说你回老家了,你妈也不太舒服。”他伸手摸我的脸,“小慧,我妈总说你很有孝心。我也觉得也是,可是,心里还是有点难过。你居然没来照顾我。”
我瞠目结舌,这个老巫婆,真是太毒了。我想说,我妈根本没有不舒服,我根本就没有回去,你打个电话回去一切就真相大白。最后,我什么都没说,我婆婆给我塑造了这么个光辉形象,我就承着吧。捅破了,无非就是证实婆婆撒谎了。要叶添怎么相信他那么崇拜的妈会撒谎,而我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我相信那老巫婆会让我一无所有的滚出叶家。说到底,我还是存着一点贪婪,我想即使要滚,我至少也应该得到一笔钱。
第62节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