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走几步,站在她面前,狠狠地把她拉起,见到她错愕的表情,他竟然觉得畅快。
他毫不怜惜地抬手掐住她的下巴,使得她不得不高扬起脖子直视向他。
她诧异地抬眼,正与他黝黯深邃的眸子对视上。他的脸此时如同一块寒石,冰冷刺骨,直直刺进她的心。
她还来不及出声,就听见他残酷的声音凛冽着响起:“詹言语,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好到你可以在我身边还能不管不顾地跟旧情人藕断丝连!”
她吃惊地张大嘴,想要出声辩解,却被他死死地箍进怀里。
然后他感觉到他的脸在她面前蓦然放大,凶狠地逼近她。
他低头咬住她的双唇,一点也不怜惜地撕磨吮咬。他的手还掐着她的下颚,用力一钳,她的牙关被迫张开。他的舌头趁机卷进她的齿间,连咬带吮地充斥她的牙口,整个动作粗鲁至极。
她只觉得自己的唇畔、口腔处疼得紧,咽下的唾液里也有血腥味,却分不清究竟是哪里来的血。
她想要反抗,却引来他更用力的啃噬。他发狠地拼了命一样地往她口里钻,搅乱她的唇舌,像是要把他内心猖狂的怒意全数告知她,与她一同焚烧。
他此时的动作毫无周章,只是不停的翻搅她的牙关、舌尖,一直绞至她的舌根处。
她一阵吃痛,再也不能坐以待毙,如果说刚才还只是轻轻推他让他停下,现在便是用力地推他。
她隐隐明白了他这般动作的原因,想要开口解释,被他这样锁着,除了无意义的“唔唔”声外再也发不出任何有意思的音节。
她稍微一张口便引来他更深的入驻,阖上嘴就是他湿热的舌头。她感觉到自己牙齿不小心磕到他的舌根处,可他却全无反应,只一个劲地按着她用力地含她。
他似乎已经没有理智,只知道更饱满地占有她。她无法,只能想办法安抚。
尽管不舒服得紧,她不再推拒他,闭上眼接受他的侵据,她的手慢慢放到他的背上轻抚,似乎是要抚平他的怒火,她的唇舌也不再推拒捣乱,一起跟着他的节奏含吮。
感觉到她的软化,他的动作渐渐温和起来,不复刚才的粗暴。他把手圈到她的腰上,一把将她收进,箍在自己的身前,似要按进自己体内。
他的舌尖终于退出她的齿关,她觉得自己的舌头都麻了。
阖上嘴,她感到自己的咬肌那处有些酸痛,舌头貌似也大了一圈,放在口腔里很不自在。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毫无疑问破了唇,有点痛,也有点酸。
她一抬头,就触上他火热又阴暗的目光,眼眸暗沉,黑湫湫地望不到底。她看不清他脸上的分明的五官,轮廓有些模糊,好一会儿才想起原因。
詹言语刚要弯腰,就被他抓住了手腕,她听到他冷冷地盯着她,似一把利剑只刺她的心脏。
她猛地心慌,只听他冰冷地喝道:“做什么!”看不清他的神情,却丝毫不影响她的感官,好像她是被他抓住的汉奸,随时准备枪毙她。
她无奈地深吸口气,缓缓出气:“捡眼镜。”
容逸默不作声,低头看地,这才注意到她的眼睛掉落在地上,翻在一边。
他低头帮她捡起,却仍不放下拽着她手腕的那只手。
这时,容逸的火气好像已经消了一些,手脚僵硬,却还能单手帮她戴好。
别人帮忙戴上的眼镜位置总是不那么舒服,詹言语抽回手,扶了一下,感觉还是不适。
看来刚刚摔在地上,镜架稍微有点偏了下,她不得不再取下它,大概地板了一下镜架,再戴上调试。
这一过程她做得仔细缓慢,他竟也不出声,只面无表情地审视着。
见她这样淡定,容逸心里不由地忐忑起来,明明他是抓奸的人,明明他是正义这边的人,明明他是想要教训她一顿的,为什么她这么平和,全然没有心虚。
他竟然感觉在她面前,落了下风,真是莫名其妙。
容逸的眉峰紧紧锁起,待她调整好之后,便抿着唇冷道:“好了吗?”
詹言语扶着眼睛望了望远处,见视线恢复了原样,才仰着下巴反问:“你好了吗?”
容逸挫败,脸色更难看了,心里狂恨,明明做错了事的人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
他不禁冷哼一声,心里腾腾生气的郁火还在往外冒:“我好得很。倒是某些人,应该反省一下。”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詹言语没有立刻说话,倒是让他不解地看向她。
她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旁若无人地擦着自己的嘴角,只是极小声地“嘶”了一声,却让他的心都跟着抽痛了起来。
容逸偷偷看她的嘴唇,明显看见有些肿胀,还有些被他啃噬之后的痕迹,很有些惨不忍睹。
他忽的内疚,仿佛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心里有着残留的愤怒与初生的怜惜,此起彼伏,面色也开始阴晴不定起来。
真是没救了他!到这一步竟然还有空怜惜她!
这时,詹言语轻飘飘的话犹如巨石一般一字字地砸在他的心上:“我需要反省什么,该反省的是你。别动不动就这么粗暴,下次我就不配合了。”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什么叫倒打一耙,他今个算是见识到了!
容逸恨得牙痒痒,锁着眉峰忿忿道:“你不需要跟我解释一下吗?你把我当什么了?”
詹言语这时什么伤怀,什么悲伤都没了,只余冷静:“那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是你的宠物吗?你想宠的时候宠一下,心里有火就随便跟我撒。”
幸好这地方偏僻,来往没有什么人,不然丢人可丢大了。
“你!”容逸抬起手指着她,抖着牙关险些说不出话来,“你要是不这么气我,我能这样冲动?”太可恶了!实在是太可恶了!
“谁冲动就跟你这样,这世界早爆炸了。”詹言语现在脑筋清楚得很,适时地扯出旧账,教育他,“当初我看见你跟那小明星卿卿我我,都没做什么。我现在半点事都没有,你就打算跟我掐架了?瞧瞧,这边都肿了吧?”
詹言语侧过脸,微微仰起脖子,特意让他看看他粗暴的行径。
容逸见她的下颚上还有他留下的指痕,心下也有些后悔,但仍死鸭子嘴硬道:“我哪有跟她卿卿我我!再说了,那能一样吗?我跟她又没有情分!哪里像你一样,对着他伤春悲秋的,现在是不是特后悔?”
詹言语扶了扶镜架,不退反进:“后悔什么,你倒是说说?”
作者有话要说:石头:“哎呀呀,儿子,为什么我觉得你越来越没威严了?”
容逸:“要你管!”
、第 41 章
容逸神色晦暗地瞧她,咬牙道:“后悔跟我在一起!”
“休想,”容逸又阴着脸贴近她,不敢再掐她的脸,只掐着她的肩膀,恶狠狠地说,“我早告诉你了,我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的。既然跟了我,就别妄想离开我。”
“我有说什么吗?”詹言语抬手想拉开他的手,没能拉开。
容逸面沉如水,语气还是阴狠:“说什么,你还想说什么?在我面前就跟他眉来眼去的?瞧瞧,你那一滩眼泪是给谁看,让谁心疼呢?”
他不想表现的这么没风度,但还是忍不住语气讥讽起来。
詹言语本来满是伤感,被他突然地搅了一番,又有些委屈,现在见他这样冷峻无情的人居然也有了嫉妒貌似吃醋的情绪,突然就莫名地开心起来。
可见女人果然是感性动物。
她咬着下唇,看上去楚楚可怜,其实是为了压住自己上翘的嘴角:“给谁看?这不是给你看见了吗?”
“少给我避重就轻。”
容逸看她可怜巴巴地缩在宽大的羽绒衣里,大大的围巾显得她更加瘦弱,脸上的淤痕也越加明显,他不禁心疼起来,暗暗责怪自己的莽撞,但嘴上却不饶人:“给我把话说清楚,他跟我,你只能挑一个。有我没他。”
詹言语心内好笑,脸上却试探着说:“有他没你?”
容逸眉心狠狠地一皱,几乎发狠道:“只有我,不能有他!”
詹言语还没说话,又被容逸连抱带拽地扯入怀里,只听他激愤地低叫道:“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詹言语连连说了两声,不再折腾他,轻轻柔柔地回抱住他。
容逸的脊梁猛地一颤,更加用力抱她,冷硬的下巴搁在她的发顶,声音发闷:“你只能想我,不能想他。要哭也只有为我哭。”
似乎发现自己的话不太妥当,容逸又坚定地说:“我也不会让你哭,我会让你幸福。”
詹言语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觉得这颗心都在他霸道的动作中安抚了下来,蹭了蹭他坚实的胸膛,慢慢解释道:“我不是为他哭,我只是忽然舍不得我的大学,我的青春,就这样过去,再也回不来。”
容逸抚在她背上的手揉上她的头发,带着温情的亲昵,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闭紧了嘴。
詹言语闭着眸子在他怀里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许久才轻轻出声说:“我们都是向前看的人,我们以后会更好。”
容逸似乎是得了什么承诺,脸上的阴沉一扫而光,眼眸深处的阴暗消散,留下的只有清明。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在她的下颚处轻抚,神情慎重而温柔,好像这是什么易碎的艺术品,必须小心对待:“还疼吗?”
詹言语瘪瘪嘴,委屈地看了他一眼:“你说呢?”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么鲁莽了。”容逸这时态度还算端正,及时道歉,又低下头轻轻柔柔地吻她,舔她的伤处。黏黏湿湿的触觉,让她想到小时候小狗舔她手背的感觉,有些腻,但不排斥。
两个人闹也闹够了,又各自解释了一遍,这件事就算是这么过去了。
詹言语对容逸的不请自来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容逸则美其名曰说是提前过来接她回去的。
啊呸,这是她家好不好,被他说的好像她已经嫁给他,回个娘家都要管。
她摇摇头,懒得理他。
容逸的车方才就停在满庭阁没开过来,现下詹言语只好带着他折返回去。
乍一看到容逸的新车,詹言语还真是吓了一跳:“怎么几天不见,你就换车了?”
容逸心想你会不知道原因,又不好意思说,只冷傲地哼了声。
詹言语一开始确实没想明白,等上了车,把这部兰博基尼跟原先的雷克萨斯对比了一下,忽然顿悟。
敢情这是怕触了未来丈母娘的霉头呢?
詹言语不敢置信地侧过脸凝视他,见他绷着脸不言不语,想来是默认了。她暗暗一笑,装作不知地打趣他:“真是败家啊,啧啧,由此可见当年你的做派了。哎,也不知道董事长心不心疼。”
容逸猛地打了下方向盘,瘪嘴道:“他年纪还比你大一轮呢,轮不到你为他考虑。”
詹言语受不了他连自己父亲的醋也吃,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知不觉地扬起了笑脸:“你可悠着点,新车呢!”说话的同时,她忍不住伸手去捏他线条刚硬的脸颊。
容逸目不斜视地开车,把拂在脸上的小手推开,推的过程中又悄悄地捏了捏她的手心:“别闹,开车呢!”话是这么说,但他脸上的笑容是藏不下去了。
两人装模作样向来在行,回到家之后,一个扮演慈善的女儿,一个扮演本分的准女婿,那是丝毫没有问题。
詹母观察力敏锐,自然看到詹言语的嘴角破了,凑近她说:“言言,你出门怎么连唇膏都没涂。这风吹的,嘴唇都裂开了。”
詹言语似笑非笑地瞥了眼旁边的容逸,容逸脸色一僵,干咳一声,看着她的眼里似有哀求。
许久,詹言语才拖长了音抱怨说:“是啊,这鬼天气,西北风吹的可真大,都冷到我心里去了。”
詹母没有说话,容逸便在旁边一脸讨好地说:“呵呵,哪里冷,来来,我给你捂捂。”一边说一边就去捂她的手。
那张明明很是威严的脸非拧成一张奉承的小人脸,真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詹母无意间看到,却是欣慰地直点头。看他在她面前这么紧张体贴,她倒是放心了,女儿是不会吃亏的。
吃晚饭的时候,容逸终于明白当初詹言语对他说的话,她母亲确实不会发现她的挑食问题,因为那一整桌的菜一律全是她喜欢的。而且,一律都是清淡色系的。没有一盘辣的,怪不得她吃不得辣。
容逸在两老面前,自然是做足了好女婿的姿态,又是给她夹菜,又是帮她剔骨,反正有他的表现余地的,他都尽力表现。
尽管如此,他还是感觉自己表现的不够。
因为詹母仿佛就是专门伺候詹言语吃饭的,桌上的每一盘菜她都会挑着给她夹。当然了,她也没忘记他的存在,时不时地就给他夹点,让他多吃点。
其实容逸有些不好意思,很多年了,没人这么慈爱地看着他,殷勤地给他夹菜,要他多吃些了。他温和地道谢,就看见她瞧着他的目光就好像他是那刚种下去的小草,指望着这棵小草赶紧成长。
在家里,即便他的母亲很是宠他,也从来不会给他夹菜,大家安安分分地吃自己的,有需要就找赵妈,从不会像现在这样大家热火朝天地夹来夹去。
他想喝汤的时候,詹父又站起来抢在他前面帮他舀了汤。他更加不好意思,觉得实在是折煞了这两老。
当然,这种事是万万不可能发生在他自己家的。他的父亲,虽然这几年平和多了,但他骨子里也让人伺候惯了,什么时候会帮他舀汤,那不是痴人说梦吗?
他觉得,在詹言语家,他真的就好像是一个小辈,一个还需要他们养育的孩子。在他们眼里,他不是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也不是路人,他只是他们女儿的托付,是跟他们女儿一样需要照顾的孩子。
他觉得这种情感很复杂。这是他次进入她家,却在她家里收获到了十几年,也许已经有二十几年没有感受到的另类的亲情。
他的父亲也许会在餐桌上告诉他为人处世的道理,告诉他公司要怎么去经营,告诉他他现在该做什么了,却不会手把手教他怎么处事。
而他的母亲,也许会嘱咐他回公寓后要注意保暖,在外面要注意形象,不要跟乱七八糟的人有什么接触,却也从不真的插手他的生活。
即便是在他最最迷茫最最混乱的日子里,他看得出他们对他的失望与教诲,却没等到他们的棍棒。也许这确实不是一个好的方式,可他那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当头一棒,他需要被人打醒,可没有人来拉他。
他们对他的爱,浮于说教,不同于詹言语她父母对她的爱。
他不能说,也不能否认他的父母是爱他的,但此时跟他坐在同一张桌上的两位老人对待他们独生女的做法,是那么的无言与深刻,让他羡慕,甚至嫉妒。
他还记得,他们方才一回到家,她的母亲就跑过来帮她脱围巾、脱外套。他们坐下没多久,他们又放好了热水,让他们去泡泡手。
他才烫了烫手,正要找擦手的毛巾,就接到了她父亲递过来的热毛巾,这个服务真是……
他从来没有这样不知所措过,慌慌忙忙地接过想要跟他道谢,却又看见她母亲正在给詹言语擦脸,眼里满是慈爱。
天哪!
这种生活他从小学开始就没经历过了。
他要说,这是宠溺吗?
可是,他们把她培养的这么好,他能说什么呢?
他默默地吃饭,心情有些沉重。
他以为他对她已经很好,他觉得他已经力所能及地待她好,见了她的家人才知道,他做得还远远不够。
他究竟要怎样对她,才能把她宠起来,才能让他们放心把女儿交给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2 章
詹言语吃晚饭的时候,就发现容逸似乎若有所思,仿若在想什么人生大事。她也不敢打扰他,但他今个还真是特别殷勤,帮她夹菜的次数特别频繁。然后她母亲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劲地往她碗里夹。
这两人也不管她吃不吃得下,只一个劲地把菜往她的碗里塞。
其实她心里也有些明了,他们无非就是想向对方表明自己对她的重视程度,说到底也都是好意,可他们要不要这么勤快啊。
这过年吃的本来就多,现在再这么吃下去她真的要吃撑了。
先不说容逸,平心而论,他平时对她还是挺不错的。
就说她家权利至高无上的母亲大人吧。
母亲向来待她很好,但这也大多限于她心情好的时候。
她以前就不敢在家长住,那住一天两天啊,享受的是贵宾级的待遇,真可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住上一个星期吧,那感情就淡下来了,也开始爱理不理了。这要是住上个十天半个月的,那就是扔在家里的次品,随时准备把她倾销出售。
今天这待遇嘛,明显是国宾级别的了,她也很久没享受到了呢。
詹言语心里清楚着呢,这是她家亲爱的老佛爷在给她造势呢。
想明白这一点,她自然是平平静静心安理得地享受起了母亲大人的“伺候”。即便肚子已经撑了,她还是坚忍着挨了下去。大不了等会吃好饭多走走,消消食,总不好坏了她的一片心意。
哎,见到容逸悄悄的打量,她还是有些虚荣心滴!
老实说今天容逸的表情很好,詹言语见着今天的他还真是怀疑他是不是被调了包。
难得见到他有这么乖顺的时候啊。
啧啧,果然人人都是天生的戏子,在她父母面前装得多么君子,多么绅士啊。虽然她也不否认他确实很有气质,但以他这样冷冽的气场扮演一个乖孩子怎么就看得这么别扭呢?
虽然看不太习惯他收着性子装绵羊的样子,但她心里还是高兴的,好歹这证明他是在意她的,能在她父母面前这样表现也是好的。
晚上待父母都睡了以后,詹言语就偷偷溜进了客房。
不出意料,某人还没睡,正坐在床头闭目冥思。詹言语走过去坐在床边,歪着脑袋戳他的脑袋:“想什么呢?”
容逸没有睁眼,一脸放松地仰着头:“想今天的事,”
“今天有什么可想的,”詹言语脱了拖鞋,爬上床跟着他一起斜靠在床头,睨了地一眼,说,“说起来你今天还无理取闹地跟我发了顿脾气呢,还是我人好,刚刚没拆穿你。”
容逸睁开眼,鄙夷地回视向她,摇了摇头:“瞧你说的什么话。”
他掀开被子,将她揽进怀里,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两个人窝在一起并着坐好,才说:“听我来总结一下我今天的行程。早上我满怀欣喜地来x市,结果呢,不但没见着你,还看到你跟你前男友叙旧,这种情况是个男人都窝火好吧!你个小祸害,我刚差点都被你气死了!”
说到这里,他心里还是堵着一口气,见詹言语居然还敢抬头瞪他,立即不满,状若凶狠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咬着牙哼道:“你现在胆子倒真是肥了,回到自己的地盘,有人撑腰就嚣张了是吧!当心我跟你,不,跟咱爸妈告状去!”
詹言语担心他还纠结于下午那事,赶紧装疯卖傻地笑了笑,用脑袋顶他的脖颈,语带撒娇,又有些羞涩:“不要脸,什么咱爸妈,他们什么时候说要把我嫁给你了?”
容逸信心十足,圈着她身子的手收紧:“迟早的事。反正你是逃不掉的。”
“你可真够自大,”詹言语挑了挑眉,“那你刚一个人默默沉思心绪重重的是做什么?”
容逸沉吟了一会,才缓缓地说:“他们对你可真是够宠的了。我这是羡慕啊,我要是投胎在你家就好了。”
詹言语喷笑出声,又怕声音太响忙捂住自己的嘴,“你口味真重,我可不会跟你乱伦。”
容逸没理她不着调的说辞,侧头亲吻她的额头,忽地叹息一声:“他们对你这样好,我感觉我头上有一座大山压着啊。以后我再怎么宠你估计都抵不过他们了。”
要的就是这效果!詹言语暗暗窃笑,面上却大义凛然地说:“放心,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听她这般如施恩一样的得瑟说话,容逸还真是哭笑不得,掩着嘴角的笑意说:“你这算不算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这才多久,就爬我头上去了。”
詹言语咧着嘴无声地笑,伸手抱住他矫健的腰背,倾身过去亲了亲他的下巴,适时地讨好卖乖:“还不是你宠的吗?”
容逸一下被拍着了马屁,瞬间心花怒放,心里眼里都是笑,嘴角也不自觉地勾起。他情不自禁地扭过脸抱住她拥吻,詹言语此时心情亦好,对着他的攻势也不甘示弱。
这个姿势其实很是别扭,扭着脖子到底不太舒服。他索性就势拽着她往下滑去,身子也渐渐地翻过去伏在了她身上。
他不再简单地只在她的唇上含吻,而是探入了舌尖,在她的唇内一圈扫荡,动作比下午要温柔得多,也要细腻得多。
詹言语却突然“嘶”了一声,别过了脸。
容逸现下已有些欲1火焚身,听她似不舒服地低叫了声只能硬生生地停下,撑着身子就着灯光看她:“怎么了?”
“还不是你做的好事,”詹言语早已被他按着平躺在床上,可怜巴巴地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满脸都是委屈,“疼。”
容逸欲哭无泪,怪来怪去还是得怨自己下午太鲁莽了。
自作孽不可活啊!
詹言语被他的身子完全罩住,感觉有些闷热,想要把他推开。她的手在他的胸膛前推了两下,却不见他有什么反应,便提醒道:“你压着我了,这样不好说话了,快坐回去。”
容逸苦笑着仍旧压在她身上不动,凝在她脸上的目光微暗,眼眸幽深,似有火光。半晌,才哑着声说:“我想,你是不是要负下责?”
说完,他单手撑着身子,牵着詹言语的手就往自己身下移去。
詹言语一开始还对他的话懵懵懂懂,感觉到他牵引的动作,忽然电光一闪,就明白了他的状态。
她急忙握住自己的手心,不肯再往下移,有些惊慌地回看向身上身材健硕的男人。
詹言语那就是一只纸老虎啊,刚刚还嚣张肆意的要命,碰到关键问题她又胆怯了。
容逸这回可不肯再任她退缩了,硬是扯着她的手往他下面放,话语从他的牙缝里一字一字地挤出,牙关都有些颤抖:“言语,你不能在我身上点了火又这样不管我。”
詹言语到底是碰到了,接触的瞬间那团温热几乎烫了她的手指,那一阵热意直接由她的指尖窜进了手臂,直达她的心肝。她的心狂跳不可抑制,脸也“哗”地一下红了起来。
她勉强清了清嗓子,想要鼓起勇气却莫名的失了底气,眼神闪烁地看着他,唯唯诺诺地试图狡辩:“我没。”
容逸磨了磨牙,不想再跟她分辨这个没有意义的命题,只用自己的左手强行引导着她让她触摸到他的欲望,她越是想逃,他就越要让她在上面磨蹭:“你自己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在他不能让人忽视的强势目光下,詹言语避无可避,却仍是艰难地小声提议道:“你忍忍,过会儿会好的。”
她的手跟他的手掌正在进行着博弈,容逸抓的住她的手,却控制不住她的动势,一不小心就按重了些。他耐不住地低吟了一声,仿佛痛楚,又仿佛欢愉。
詹言语被吓了一跳,知道那里脆弱,不敢再做反抗,只好喏喏地由着他摆弄。
良久,他才喘了口粗气,近乎晦暗地凝视她:“你是想让它废掉吗?”口中喷出的弄热气息直直涌在她的脸上。
詹言语下意识地抿住了唇,心里纠结得半死,脸都僵了。
容逸俯下身,在她脸颊上亲了又亲,几近哀求道:“就帮帮我吧,很快的。”
他说的实在是太可怜了,印在她脸上的吻似乎也是火烫得要烧了她。对上他这样恳切的眼神,她再也找不出理由拒绝,也没办法拒绝了。
容逸都要绝望了,詹言语终于怯怯地出声,声音却细如蚊呐:“我要怎么做?”
这一瞬间,容逸觉得自己的心底有烟花噼里啪啦地绽放,五光十色,绚烂非常。
他的动作异常迅猛,没两下就扒拉开了身下的阻碍,翻了下身,将她拽到自己身前,把她的手全然按在他那里,喑哑着嗓子激动地低喃:“我教你。”
詹言语次这样赤1裸裸地真正触碰到他的欲望,手心都烫的要软成一滩水了。她的手心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战战兢兢地握住他。他的大掌还盖着她的手,扶着她一下一下地上下滑动。
一开始还有些尴尬,她的眼睛都不知道该放哪里了,被他按着弄了几下,她的眼神就渐渐迷离起来,仿佛身处一汪正在加热的泉水中,那水炙热,几欲沸腾。
她溺于其中,只攀在他火烫的身上,寻不到出处。她自心内呐喊,尖叫,她快要燃烧,却注定只能跟着他烧遍全身。
她手中的那团炙热好似是火之源,自它而出,点燃了这一汪无穷无尽的大洋。
容逸一直知道,她有着极好的运动天赋,现下连运起手来也是有劲道得紧。在她的抚慰之下,他心内之火更旺,情不自禁地揽住她的身子,往她的脸上亲去。
乍一碰到她的脸颊,他猛地窒了下。他眯起眸子,循着床头灯探去,这才发现她的脸早已红到极致,双眸氤氲,飘忽着不知往哪看。
视线交错的那刹,有火光在他眼里一闪而过。他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被全数抽离,飘散到莫名的地界。
他定定地凝眸瞅她,偏过头去寻她的嘴唇,几近相触的时候才想起她唇畔裂着,怕再弄疼她,又顺势撇过去,亲吻她的耳垂。
他的气息火烫,一股脑儿都漾在她的耳根处,有酥酥麻麻的感觉一路连跳带蹦地挤过她的骨髓,直冲向她的小腹。她的手禁不住地一抖,手上一紧,又引来他一声压抑的闷哼。
她忽的感觉有湿热的唇舌扫过了她的耳廓,潮潮地一片,紧接着,他的舌尖又侵上来,在她的耳垂处又舔又吮。
詹言语感觉到莫名的难耐,手上似乎也有了自己的思想,不再需要他的引导就能自主地在上面时轻时重地摩挲,逗留,驰骋。
他就知道,她是个运动的天才,不用他多教就能自学成才。他终于放开手,放心地把自己交给她,由她捣鼓,拨弄。大掌伸进她的睡衣,转而抚上了她柔滑的腰背,享受她给她带来的愉悦。
他有些难忍,又有些急切,表情渐渐迷幻起来,嘴也合不上地蠕动起来,只听见浓重的喘气声却无话音。
他的手在她的背上上上下下地抚摸,揉到她胸上的时候,嘴里止不住地吟了一声:“再快一点。”
她被他粗哑的声音吓到,含羞带怯地拿眼瞧他,终在他充满热欲的目光下收紧了纤瘦的五指,更加卖命地套1弄,揉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戳手指,写的还算委婉吧?555,千万别锁啊!
、第 43 章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也不是很久,詹言语却觉得自己好像是军训回来,全身说不出的累。
一室寂静,两人无声对视,只有一股暧昧旖旎的气息飘逸在静谧的房间内。
一手的腥濡,暧昧的味道扑鼻而来,她全身的感官似乎都被刺激,浑身的亢奋与虚软。
但她敛着眉目无暇顾及,亦不敢顾及,若无其事地撇开脸,疲累地揉了揉手腕没话找话:“好,好了。”却惊悚地发现自己的话音变得一如往日的哑沉与陌生。
她尴尬地咳了一声,忽然间不敢看他的眼睛,又暗自郁闷,画蛇添足,这时候说什么话呀。
容逸好似没发现她的异样,淡定地抽着纸巾给她擦手,一根一根手指细细地擦拭。
詹言语仍觉得手上黏黏腻腻的,怎么擦都擦不去他的味道,爬出床要去洗手。容逸拉住她,悄声道:“等下。”
她不解地看他,见他就这么大喇喇的在她面前毫无羞耻地拉上了裤子,又扯好了衣服下摆,恢复他一派的道貌岸然,她脸上又开始有加温的趋势。
她刚才就一直没敢往那里看,只凭着手感动作,现下神思回归,更是撇开了头佯装镇定。
容逸此时勉勉强强算是吃了一顿,心情愉悦,仿佛复活一般,只面色不改,沉稳地穿戴好,才牵着她的手走去浴室。
走到房门口,门轻轻地一拧就开了,詹言语才猛地想到方才她进来的时候房门都没锁,一下子吓得心肝都要跳出来了。
万一,万一……
天啊!詹言语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可怕的场面。
她不悦地剜了眼旁边高大的男人,得到的却是一个无辜之极的眼神。
她终于彻底败在某人的厚脸皮之下,翻不过身来。
好不容易折腾完,回到自己的房间,詹言语头晕晕地爬回了床,脑子里全是有关黄色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手臂软软的,手心里充实软热的触感依稀还在。
她好似还被他箍在怀里,身上手里满满的都是他醇厚的味道,男人阳刚强势的气味。
啊!她究竟在想什么?
詹言语抱着脑袋猛摇头。
可越是不想胡思乱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就越是像小虫子一样一个不停地在她脑子里转悠,在她眼前冒泡。
她真的快要疯掉了,睁着眼是他,闭上眼还是他,那个穿西装时身姿挺拔的他,着t恤时容光焕发的他,披睡衣时慵懒温情的他,拉裤子时性感魅惑的他……一个一个形象轮番地混乱地在她眼前出现。
这样神经处于癫狂状态的她,要怎么睡觉啊!
她把自己埋在棉被里,翻来覆去地滚。
都怪他突然精虫上脑,又拽着她强行那事,弄得她现在满脑子的龌龊,甩也甩不去。
她不敢再想他,努力的呼吸,深呼吸。
手心依旧炙热,她悄悄地摊开手用力地覆在床单上擦拭,好像这样就可以抹去什么一样。
不知道翻滚了多久,在她迷迷糊糊地快要入睡时,床头的手机忽然亮了一下。
她明明闭着眸子,却在时间感觉到了这一丝亮光,伸手够到手机,拿过来打开,看不清屏幕上的字,把眼珠子贴得屏幕老近。
『小语儿,你睡着了吗?』
靠!
刚要把他扔到脑后,他怎么又阴魂不散地黏上来了!
詹言语暴怒,纤细的食指把屏幕戳得重的不能再重:『睡着了!』
『原来你睡着了也在想我,我真感动。』短信很快地回了过来。
詹言语整个人缩成一团窝在被子里,懒得再去捞眼镜,只一个劲地眯着眼细看。
大半夜的发情……变态……不是说男人一般早晨欲望比较重吗?
啊,思想又龌龊了!
詹言语暴躁地揉头发,想回又不知道回什么,最后随便打了句:『懒得跟你贫,快睡觉。』然后别开脸睡觉,只是手机还紧紧地抓在手里没有放下。
眯了一会,她翻过身来,偷偷睁眼瞧了下,屏幕黑乎乎的没有动静。
她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把手机挪远,再睡。没一会儿,又睁眼,移回手机,划开屏幕,有一条短信蹦出,眼神于瞬间清明,指尖一顿,点中。
『我只是忘了告诉你,今晚我很喜欢。睡吧,晚安。』
这句话对他来说实在算不上是什么荤话,却看得她心里一热,脸上不自觉地爬上了层红晕,氤氲不开。
她的指头触上手机光滑的屏幕,在他的那行话里轻轻缓缓地滑过,那么平整简单,却像是触到了什么美妙的东西一般舒服。
简洁回复一句『晚安。』后,终于能安详着进入她甜蜜的梦乡。
第二天一早,詹言语难得的睡得死沉,是被她母亲喊起来的。她坐起身时才发现天已经亮了,不觉惊讶自己这晚竟然睡得这么沉。
詹母还在她耳边喋喋不休:“言言你今天怎么赖床了?人家容逸老早起来了,在陪你爸晨练呢。你看看你,起这么迟,一点样子都没有。他看到了还以为你习惯这么不好呢?你要注意啊……”
詹言语才醒,脑袋还有些昏沉,这么一顿唠叨听下来耳朵都快出茧子了。她刚要抬手跟她示意让她停一下,却惊悚地发现她的胳膊光荣的酸了。
捏捏手心,转转手腕,又僵又酸,无力地抬头哀叹,这果然是一项高强度的密集性运动啊。
她昨天就不该兴冲冲地跑他那去闲聊,聊什么呀,结果还不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心里有怨念,还有些难以描述的羞赧,詹言语出来见着容逸,不由得小脸一板,对他爱理不理的,容逸倒是完全不在意,还是在她边上笑眯眯地杵着。
詹母看到却有些忧心,她家女儿怎么看着不待见他呢?他态度倒是杠杠的,反正她从头看到下,里里外外都对这准女婿满意得很。
原本她还有些不高兴言言初五就要回s市,不能在家陪他们两老,但现在看容逸在她家里忙进忙出,半点也没提回去的事,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到底,言言这小妮子还是要回去上班的,她总不好硬是把她拖着。
千不舍万不舍,还是得送他们走啊。
当天下午要离开的时候,詹言语丝毫不客气地使唤这个免费得来的劳动力,让他提这提那。容逸也是配合得很,收敛了身上的霸气,尽职尽责地当她的小跟班。
詹父詹母见他这般老实耐劳,真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跟他殷切道别了好几次才放他走。詹言语无语,到底谁才是他们亲生的,这都要告别了,怎么还围着他,好歹也关心关心她啊。
就在她要跳出来刷一下存在感时,詹母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她的存在,只听她语重心长地对她说:“言言啊,出门在外,脾气要好一点,对人友善一点。还有对小逸啊,也要好点。”
说完,她又转身对容逸笑容可掬地说:“小逸啊,我们言言一个人在s市不容易,以后就要你照顾了,你以后要多担待担待啊。”
容逸听后笑得眼珠子都要找不到了,詹言语则撅起嘴把脸别开,这才认识一天啊,就小逸小逸的,当她不存在啊。
“言语,我这算是答辩通过了吧?”行驶在高架上,容逸如此对詹言语说。
詹言语轻飘飘地斜他:“少得瑟,他们那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不给你难堪而已。”
容逸脸上的肃冷气息悄无声息地淡去,换上了柔和的笑容:“不管怎样,你不能否认他们是接受我的吧。”
冬日的暖阳向来是阴冷中透着丝暖意,此时正丝丝缕缕地洒进车内,柔和了容逸脸上冷硬的线条。其实他的面部轮廓还是硬朗得分明,如刀斧刻过般,但在温和的光下看上去竟流露出一丝不动声色的邪魅来。
詹言语扭头无意间看到,不禁呆滞了一瞬,心跳都停了一拍,一时间也忘了说话。
似乎是感觉到她若有实质的灼灼注视,容逸情不自禁地弯起了嘴角,光线在他的唇角如流水般死死滑过,流淌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他没有转头看她,仍是目不斜视地握着方向盘专注地开着车,出口的话却是温柔的戏谑:“你可别再这么看着我了,这要是乱了我的心思,保不准明天咱就上报纸头条了。”
詹言语终于回神,却被他轻佻的话噎了一下,只好用白眼来掩饰她内心顿起的旖旎:“好好开你的车,我是看你那边的风景。”
“是吗?”容逸挑了下眉峰,不置可否。
詹言语收回视线,继续死鸭子嘴硬:“废话。你有什么好看的?冷冷硬硬的,一点都不温柔。”
闻言,容逸的举止越发放荡,扭过头来送了她一个媚眼:“你要怎样的温柔,我都可以配合你。”他这样刚硬甚至有些凌厉的脸,做出这种魅惑的动作来居然也是风流味十足。
詹言语分明没有特意看他,这一眼神却也能全盘收入眼底,尽数蕴到心间。
老人言,树不要皮则无命,人不要脸则无敌,詹言语今天算是真的明白这句话的真谛了。
跟他斗嘴,还真是自掘坟墓!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4 章
回到s市,正好到吃晚饭的时候,容逸帮詹言语收拾了下行李就带着她出去吃饭。
“咦,这里什么时候装修过了?”才一进门,詹言语就发现东岘一楼的格局有些变化。
容逸搂着她往里走,往里扫了一眼,随意地“嗯”了声:“这里开了也有三四年了,风格也得变一下了。哎,时代发展的快啊,要是不跟上就落后了。”
詹言语挑了挑眉,对他的这种无病呻1吟完全懒得搭理。
今个两人吃得异常清淡,基本上全是素菜系,詹言语却吃得津津有味。大鱼大肉的过了几天,这会儿的菜真是太合她的口味了。
詹言语正夹起一块凉拌豇豆,就听容逸云淡风轻的声音幽幽响起:“过完年了吧,言语?”
平平静静的话语里貌似有深意,詹言语却没注意,还在跟着感慨:“是啊,这么快又一年过去了,又要上班了啊!”
容逸抬起头,直直盯住她,目光精亮,眼里有流光滑过,闪得詹言语想不注意都难。她狐疑地打量了他一会,道:“怎么了?我可没有抱怨工作的意思。”
“有人好像忘了件事。”容逸不咸不淡地提醒她。
“什么啊?”詹言语不解,歪着脑袋思忖片刻,就在容逸都忍不住要说出来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犹豫着试探道,“去你家?”
容逸那口憋着的气总算是顺畅地吐了出来:“原来你还记得。”
“呵呵,”詹言语垂下了眼帘讪笑一声,复又抬头,目光诚恳地看他,“当然。放心吧,我说过就不会变卦。”
容逸倒是没料到她前面还有些踌躇,现在却异常的利落起来,不由地细细瞧了她一阵:“那就好。那就明天吧。”
“这么快?”詹言语有点惊讶。
容逸好整以暇地瞅她,眼里有着戏谑的笑,仿佛在说就知道她会临阵脱逃一样,詹言语当即拍案,信誓旦旦道:“明天就明天,难道我还会怕吗?”
容逸眼睛一亮,嘴角几不可见地勾起,吐出的声音也是温和的柔软:“那好,明天上午十点我去你那接你。”
詹言语蓦然发现,自己好像中套了。
这人真是,连吃个饭都不安分!
只是,她也不反感就是了,左右他是盼着他们好的。
这几天她也想通了,想到自己确实是杞人忧天了,他能让她正式去他家,这是变相的表明了他的态度。正式地跟他家人见上一面,才能更深的了解对方,这对他们俩来说,都是好事。
第二天十点整,容逸果然准时到了詹言语家的楼下。
詹言语带了点x市的土特产,一脸严肃地上了他的车。
容逸夸张地叫了声:“哟,还带东西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詹言语本来还踌躇自己这样是不是太随便了,听他如此解围,心里松了些,嘴里却又别扭地说:“勉勉强强给你点面子吧。”
容逸看得出她面上没有往日的轻松,微微一笑:“你别紧张。”
詹言语轻飘飘地斜他一眼:“有吗?”
“没有吗?”容逸不轻不重地反问她,眼里满是戏谑。
詹言语咳了一下,调整坐姿:“我为什么紧张,我是去相看你爸妈的。”
“呦呵,你确定?”听她这么说,容逸可乐呵了,“怎么我瞅着你是上战场呢?脸绷得这么紧。”
“哪有?”詹言语惊诧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面孔却比方才更僵硬了,心里说不出的紧张,跟要见面试官似的。
容逸几不可见地弯了弯嘴角,安抚道:“我爸你也熟悉的,我妈就是一家庭主妇,还挺唠叨,你跟平时一样就行。”
“我现在不是吗?”詹言语不悦地侧过脸斜睨他,忽又抱头哀怨,“家庭主妇啊,我嘴可笨拙了,这辈子最怕跟家庭主妇聊天了,总担心聊不到一起去。哎对了,你妈会嫌弃我不下厨房吗?”
容逸扑哧一笑,打趣她:“你现在才想到啊?那如果她嫌弃的话,你怎么办?”
詹言语还真的沉吟了一会这个问题,抿紧了唇,随后闷闷地应道:“唔……她嫌弃啊……那也没办法,反正你不能嫌弃。”说到后半句,腰都挺起来了。
“放心,我不嫌弃。”容逸语气平和,心里倒是有隐隐约约的欢喜。
这才是她,不会因为旁人的看法而随意改变自己以迎合他人,即便那是他的父母,同时,她也不会简单的因为他父母的不喜而随意地丢弃与他之间的关系。
他们是他们,不由旁人指手画脚,是喜是悲全在他们。
其实詹言语没有说谎,她确实是去相看他父母的。
谁说女方去男方家里,就是被相看的。她又不是倒贴上门的,急巴巴地要往上赶。他们父母自然得此机会看看她,她自然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观察观察他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啊。
当然,这不是说她不尊重他们了。这是两码事,她既要表现好自己,也不能处于被动,由他们挑三拣四。要知道,她可不是死乞白赖地要嫁他们儿子。她会做好自己的事,不落下话柄,但要上赶着奉承,她是做不到的。
虽然这样对自己暗暗鼓着气,可还是架不住心里的慌张啊!
詹言语这回过年,就琢磨出了这点想法,且反复跟自己申明了无数次。她再三告诉自己,她不是一块猪肉让他们挑拣,他们是平等的。
可怎么真的到了这关头,她这忽如其来的紧张又是怎么回事?
原来,只要心有期待,就会恐惧失望,恐惧失败,恐惧所有可能会发生的不如意。
现实显然比詹言语心里模拟的要好得多。
容逸父母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暴发户,就是一幢古朴的小别墅,既没有建在半山腰,也没有建在什么郊外的小湖小溪边,其实就在市区,开车过去也不是太远。
果然电视什么的都是糊弄人的。
还没进门,有一个很和蔼的阿姨模样的妇人就迎了上来,她差点以为是容逸的母亲,可一看似乎稍微老了一点,跟他父亲实在是不搭。就这么一恍惚的工夫,容逸就凑到她耳旁轻轻告诉她,这是在他们家干了几十年的赵妈。
詹言语随即了然,笑着喊“赵妈”。
赵妈开心地应了一声,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好几眼,觉得她很是眼熟,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一般,忙看向容逸。容逸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情,只淡然地跟詹言语细细介绍。
赵妈拍了拍脑袋,赶紧热情地迎着他们进门,正巧此时容天泽下楼来了,她就把这两孩子交给了容天泽,自个轻手轻脚地转去厨房了。
容天泽虽然现在不太管事了,但偶尔有些大事还是要他做主的,平日里就免不了去公司晃荡过几次。
詹言语跟他自然是碰过好几次面了,可容天泽硬是没看出来她跟自个儿子之间的暧昧。也怪他平时观察不够仔细,见他们常走在一起,也没往那块儿想,只以为他们聊公事呢。
后来容逸跟他提了这事后,他倒是想去公司看看詹言语,又被他给拦下了,他只道他们在一起还不够稳定,自己这么一脚插1进去搞不好会适得其反,才怏怏作罢。
这回,看她笑意盈盈地倚在容逸身边,两人款款而来的画面是在是干净美好。他从楼上走下来时,正看到他俩携手进门,气氛温馨而又自然,他远远看着就满是喜意。
这还是他头一回见詹言语这样邻家小姑娘的样子。
在公司里,她很容易让人忘记她的年龄。不论从她的着装还是言行来看,她都是肃穆严谨的,她的眼里只有犀利的审视,全盘的谋算,没有细腻的温柔,也没有小女孩的稚嫩。
那样不苟言笑的她,总能让他对她抱有信心,能放心的把公司的财务真正的交到她手里。
而此时温和婉约的她,更让他惊讶。
他以为,即便是私底下的她,也该是强势而严肃的人。
当初容逸跟他提这事的时候,他还有些担心两个固执强势的人走到一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但有一个自律的人能来管管他那不着调的儿子,也是好事。
现在看来,她私底下跟公司里的差别还真是大得很。
容天泽没能继续思索,因为此时容逸已经牵着詹言语到了他的面前。
他慈祥地朝他们笑笑,容逸扬了扬嘴角,正经地叫了他一声“爸”。
詹言语落落大方,得体地唤他“叔叔”,比起公司里那声死板严肃的“董事长”,现在这个称呼显然让他心情大好。
分得清公私,好。容天泽在心里暗暗点头。
这边还在寒暄,容母就风风火火地赶来了,看也没看那两父子一眼,直接就奔到容逸身侧的詹言语前,拉着她上下打量,嘴里还不停地念着:“是言语吧?早就听老头子跟小逸提起你了,今天总算是见着人了。多好的姑娘啊,小逸你可得好好守着啊。”
她边说边给容逸使眼色,又回头跟詹言语说:“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来训他!”
詹言语被她的热情吓到,缓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弯着嘴角,眼睛晶亮地甜甜唤她:“阿姨好,容逸可是您教出来的,品行好着呢,哪里会随便欺负人。”
容母笑得更欢,眼里的流光似流星划过天际般耀眼,她拉着詹言语往旁边坐去:“你可不用在我面前给他说好话,他这人心眼坏着呢。这马上就上午饭了,来,咱先坐坐。”
容天泽慢条斯理地插话道:“今天你们有福了,今个这饭还是你容阿姨亲自下厨的呢。”
“呀,这真是不好意思,”詹言语适时地做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咬着下唇笑得腼腆又真挚,“阿姨辛苦了。”
容母拍拍她的手背,笑着说:“不辛苦不辛苦,能见着你啊,我就高兴。你要是不好意思啊等下就多吃点!”
容逸终于找着机会挤到詹言语旁边坐下,圈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旁若无人地低声道:“放轻松,有我在呢。”
在长辈面前,詹言语对他这样赤1裸裸的亲昵还是有些不自在,略略扭了下身子,想离他远些,容逸却偏偏跟她对着干,她越是想保持距离他就越是贴着她。
这样你来我往几回,她还真忘了拘谨,放松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5 章
容父容母都有午睡的习惯,雷打不动,今个也是如此。吃完午饭,容母就让容逸带着头一回来的詹言语四处走走,认认路。
容逸自然点头应是。
容逸带着吃撑到的詹言语先在房子里转了圈,又出去散步消消食。
他本来是想带着詹言语在小区里走一圈的,不过现实总是比较沧桑。他们走了没两步,詹言语就被这飒飒寒风冻着了,鼻子都冻得通红,再也走不动路。
想想也是,谁乐意在西北方呼啦啦吹着的时候压马路呀。
家里两个老人都午睡去了,他们呆在这也无聊,且来日方才,便决定先行离开。
跟赵妈道了别,容逸就带着詹言语去了他自个的公寓。
詹言语来这里也有几次了,一进去就熟门熟路地换了拖鞋,在客厅里转了两圈,没劲,想了想还是转进了他的书房。
要说容逸家那可真是简单大气得很。
整个房屋布置利落又奢华,简练又霸气,里里外外到处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气味。詹言语仔细审视过,发现这屋子基本只有黑白两种色调,标准的独居男人的浓厚味道。
跟他父母家一比,这里要简约的多,也孤单的多。
当然,再简单也比詹言语的公寓要豪华很多。
詹言语那是真简略,除了必备的家伙,其他的那是能省则省。容逸则不然,他这儿的设备家具样样齐全,只是各自摆放的端端正正,上面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全是些名贵的精品。
有好一些东西詹言语都认不出来它们的出处,但瞧着他们跟那些古董放在一块儿便也知道它们的价值。
詹言语对这种看着华丽实际上又吐不出现钱的摆设没什么兴趣。如果有钱,她宁可拿来存银行扔股市,也不愿意摆着放着积灰尘。
与这些只能看不实用的东西相比,詹言语更喜欢他的书房。
这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图书馆,里面藏书不少,且大多是经管方面的,这些都是她喜欢的。
只是,她随手翻了几本,上面一律都是崭新崭新的,连折痕都没有。显然,这些书基本都是全新的,还没翻看过。
詹言语扫了几眼,无奈地摇头,心里腹诽,这人还真是败家!
看出她眼里毫不掩饰的遗憾痛心之色,好像他浪费了什么宝贵的资源一样,容逸抿唇:“这些都是我爸买来摆着的。”
“这些可都是好书,你爸对你还真是用心良苦,”詹言语目光灼灼地扫视着书架上的书目,黑亮的眸子如黑夜里的星光般璀璨夺目,她随手拿下一本,就兴奋地跟他说,“看这本《第五项修炼》,它被誉为21世纪的管理圣经,绝对是适合你看的。”
詹言语忽然又看到一本熟悉的书,急忙踮起脚尖伸手取下,欣喜之意溢于言表:“啊,你这里还有宁高宁的《为什么》呀,这本我念大学的时候当闲书看过的。”
容逸接过,随手翻了两下,无所谓地说:“比起这些啰嗦的说教,我宁可实践。你要是喜欢的话这里的书都送你了。”
詹言语立刻摆手:“别,你要是送我了我估计也没兴趣看了,我要看了就在你这看会儿就行了。”
忽又感慨:“人总是这样,对身边有的不理会,借来的东西倒是跟宝一样,看一点是一点,好像这样就占了谁的便宜一样。”
“哟,你这是借机嘲讽我呢。我这都是为了体现你啊,学霸!”容逸长眉一挑,似笑非笑地睨她。
“哪能呢?”詹言语笑着辩驳,“我这想到了就说了,可不是说你。说起来,工作以后这些书我也很少碰了,好像看书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容逸赞同地点了点头:“工作以后还能静下心看书的毕竟是少数。”
“是啊,”詹言语似有所感,把拿下来的几本书放回原位,“工作了就一堆杂七杂八的烦心事,想好好静静都不容易,哪里有什么心思看书,到底没了那氛围。”
事实确实如此,工作到底比不得读书时期,只要有心就有大把的时间读书。
上班往往意味着身不由己,公司里永远有无数的事等着你去做,有无数的人际关系等着你去处理,好不容易得了空休息还来不及,哪有那闲情去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