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婷笑得贼眉鼠眼:『哈哈,你同意我绝对没意见啊。不过,我家的要做t!』
詹言语终于无话可说了。
交友不慎啊!绝对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 章
第二天,容逸就带着秘书吴婧出差去了,把助理殷天利留在了公司。
詹言语照旧在公司办公,查找到一份资料需要找小张,可是她拨了两回电话都没人接,只好亲自过去找她。
走近门口,听到里面有些嘈杂声,她也没留心,直接推门而入。
“哗”一声室内骤然安静下来,犹如疾驰的飞车倏然急刹车一般,那样的迅猛,让人措不及防。所有人都惊恐地张着嘴看向门口突然出现的她,室内陡然间静得可怕。
詹言语心下怪异,狐疑地环视了一圈,见众人脸上的表情甚是纠结。好一会他们才皮笑肉不笑地跟她点了点头,讪讪地笑着折回各自的办公桌。
众人纷纷埋头工作,或写字或翻文件,齐齐失了声,仿佛在合演一出哑剧。
一个个地动作都忙碌起来,嘴巴却闭得死紧,始终没有人站起来跟她说话。偌大的财务处,她就如同一件摆在门口的装饰品,被孤零零地遗忘,远远地排斥在这个圈子之外,寻不到门窗进入。
所有人都在忙着打字做事,跟陀螺一样忙个不停,只有她一个人站得笔直,却愈显寂寥。
詹言语不禁皱起了眉,刚想说什么,门忽然从外面被撞开。她此时正杵在门内,差点被撞得趔趄。旁边有人低着头似在忙碌,却眼尖地瞟见了这一幕,但还是没有人走过来扶她一把。
她的手下意识地撑在旁边的隔板,将将站稳身子,见门口冲进来的正是找了一圈都不见的小张,牵起嘴角淡笑:“跑什么,这么着急?”
小张见她被自己撞着了,急忙冲到她身边扶稳她,担忧地瞧她的脸色,面上有惊慌:“总监没事吧?真是对不起,我跑得太急了。”
“没事,”詹言语随意地拍了拍她的肩,站直了身平静道,“你把上个月的部门考核表带过来。”
话落,她就不再停留,走出门口,顺带帮他们关了门。这里面太滞闷了,她感觉不能呼吸。
才一出门,门内又热闹了起来,间或传出来一些笑闹声,刺得詹言语眼睛发疼,嘴唇紧抿。她咬了咬牙,终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来,昂起身挺胸收腰步伐平稳地迈回办公室。
詹言语发现,自她进了华颐堂,她的工作效率直线下降。
明明是很简单很明确的任务,他们怎么会拖三拉四地完不成?找他们谈话,不是互相推诿,推脱职责,就是拿老杨在的时候说事。
她头疼地翻着眼前这堆发票,都多少天了,还没收齐。
销售那边究竟怎么回事,报账走的程序完全不对,招待费也招标太多,好多发票都不符合报销规定。
思忖半晌,她便拾起手机,欲找销售总监魏佳聊聊。
魏佳虽然年纪轻轻不过三十来岁,却是只地地道道的老狐狸,对她的说法不置可否,只一个劲地兜圈子,话内话外都是她才进公司,对公司的传统做法不熟,还老练地教导她要尽快适应公司文化,做事不能死板云云。
詹言语不由一阵冷笑,抿了口咖啡幽幽道:“是呀,我才刚进公司,好多事都不熟。我看这样吧,我们一起去容总那汇报汇报?哦是了,容总出差去了,他不在,可刘副总还是在的,想必他应该很了解公司的制度才是,到时候顺便请他也给我上上课,你说呢?”
“这么点小事哪里要麻烦刘副总,我们自己商量商量就行,就不用去打扰他了吧?”见她脸色正经,一点没有说笑的样子,魏佳不敢再大意,神情郑重了些,似苦口婆心地低声劝说,“以往老杨在的时候,这账可都是按这么个流程走的。我们公司发展也这么多年了,从没出过错,当年董事长还管事的时候都没说什么,你不至于非抓着这点不放吧?再说了,这也就是件小事,为这么点小钱,你有必要追着不放吗?”
“哟,照你这么说,你还都是对的了。”詹言语学着容逸的动作在桌上敲了两下,敲在木桌上的声音很轻,还有些脆,却仿似警钟声。
被她这样似笑非笑的一注视,魏佳顿觉理亏,眼神飘忽了一下,复笑着说:“你看,我们干销售的,天天忙里忙外的,可不就是为了公司的发展嘛,有时候就一个疏忽错漏了那么一星半点的,省点程序,也是为了加快效率不是?”
“只是省点程序?”詹言语眯起眼,略倾过身紧追不放,“我怎么看着好些内容不合规定啊?”
早在詹言语进公司的时候,魏佳就调查过她,只以为她很严谨,绝想不到她查得这么细致,且抓着漏洞不肯放,额头上的冷汗都要下来了,暗忖这该死的的夏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在她的灼灼目光下,他一动不敢动一下,渐渐地身形僵硬起来,连肩膀都跟着酸了,悄悄调整下坐姿,干笑道:“这内容什么的不都大同小异嘛,詹总监翻过去了也就算了。对咱自己人你可不能跟对以前的审计单位一样,要不然就伤了和气了。你可不要太操劳了,到时累坏了身子,可就不划算了。”
“操劳?”詹言语搅拌咖啡的动作顿了顿,魏佳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她忽然笑得巧笑倩兮,顺着他煞有介事地点头道,“是呢,你们好好的按着规矩来,我自然就不操劳了。”
魏佳的心跟着她这句话稍稍地放下去了一点,听到她的下一句差点又给憋出火来:“不过你要是继续胡乱下去,为了不操劳些,我少不得得找找人帮我败败火了。”这话说的同时,她伸出食指笑眯眯地向上指了指。
魏佳那张脸都要气红了,又真的担心这事闹大,不敢伸张,只腆了脸凑近她,压着怒气道:“你这样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可不要以为你是空降的就有靠山了。论起这个,我还是你前辈。”
“哎,我本来想说这一回就算了,你拿回去重新整理了再按规定走一遍就好了,”詹言语状似遗憾地叹了口气,无奈地唉声叹气道,“既然你这么大本事嘛……”
“别,”魏佳那一口气真是上不去又下不来,脸色都要发青了,“我说笑而已,说笑而已。一定好好整,您尽可放心。”
“那就好。说起来这就是件小事嘛,咱可别为了这么件破事伤了大家的交情才是啊。”詹总监也不想还没站稳脚就跟人对上,但该有的底线却是不能放松的。
既然他妥协了,她也就顺势放他一马,日后好相见不是。
交情?谁跟你有交情!
魏佳嘴角狠狠地一抽,嘴里却还要假笑着客套:“那是那是,都是为公司办事的,咱得互帮互助,团结友爱啊?”
在底下咖啡厅跟魏佳谈完事,詹言语便坐上电梯回了十九楼。乘坐电梯的时候,她敏锐地察觉到旁边有职员在偷偷地打量她。
她猛地扭头看去,见他们反应迅速,一晃儿工夫便簇在一块儿窃窃私语。虽然前言不搭后语,但表情严肃正派,仿佛在说什么了不得的正事。
一群人就这么围站在一起,与她隔了一条隐约不可见的沟壑。
她抖了抖眼帘,不再看他们,默默地伫立在侧,默算上午那桩案子的预算。
回到办公室,詹言语立刻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她不是不知道外面在传些什么闲言碎语,但只能装作不知。毕竟他们从不敢在她面前说什么,也没当面甩她面子,她不能随随便便地冲上去辩驳。
况且这种事本来就是无风三尺浪,她要是着急了,说不定还中了某些人的计,到时就真的是欲盖弥彰说不清楚了。
她知道公司上下对她的加入,大多抱着观望的态度。
大凡一个圈子总是很难容纳外人的介入的,她也能理解。面对部门里的阳奉阴违,她想站稳脚跟本来就难,现在又闹出了她跟容逸的绯闻,他们对她的工作就更加不配合了。
她其他的不怕,就担心他们对她的能力产生怀疑。
这么多年下来,她还不至于为了那么点闲话就愤恨难平。但如果旁人一直带着有色眼睛看她的话,总会影响到她的工作,也不利于她工作的开展。
方才魏佳就明显是欺负她刚过来,不明白情况,想浑水摸鱼。如果她的态度稍微软一点,被他牵着走,后面的事可还多着呢。
他这边还好解决,最怕的是冷暴力,部门里的那几个财务如果继续懒懒散散拖延工作的话,她的工作就很难继续了。
希望这些天趁着容逸这个绯闻男主角不在,她的形象能扳正些,那些负面影响可以早日消去。
这边詹言语还在撑着精神跟下属们拼持久战,容逸也如期回来了。
他刚一回来,就把助理殷天利招进了办公室,问了问他这几天不在发生的事。
殷天利如实禀告完后,又欲言又止地偷偷看了看他。
容逸不解,脸色有些不耐,冷声道:“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
殷天利绷着脸,一句话说得飞快,跟闪电劈过一样:“外面传你跟詹总监之间有暧昧。”这话算是委婉的,其实很多意不平的女职员私下说的是,詹言语是靠着容逸的关系进来,没什么能力,只会勾搭老板等,且越传越离谱。
“什么?”容逸诧异地蹙了蹙眉,他还没行动呢,就有传言了?
殷天利苦笑着说:“现在公司都传开了,不管是不是真的,容总你心里得有个底。”
容逸面容冷肃,一言不发,心内有小人叫嚣:坐实了!坐实了!
立刻又有小人窜出来:不行,这会败坏她的名声,绝对不可以!
容逸这里还在犹豫纠结中,殷天利突地给他添了把火:“而且,部分人排斥她的加入,对她的工作……。”他没有说下去,也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
容逸几乎立刻就理解了他话里的深意,心内的旖旎想法不翼而飞,眉峰陡得皱成一团。他内里有一股火冒出来,激得他立时就要起身,好不容易按捺住了火气才坐稳了身子。
他的手指每在桌案上扣一下,殷天利的背就几不可见地弯一下,唇线抿成了一条线,不敢再说话,静静地立在一边等他发话。
许久,容逸终于理顺了情绪,决定先去詹言语那里看看情况再说,正好他也要去问财务上的事。
挥退了殷天利,他就去了詹言语的办公室。
说话的过程中,他一直仔细地不留痕迹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却没看出任何异样来。
他斟酌了下语气,笑着试探:“言语,这几天我不在,工作还顺利吗?”
詹言语一时没想到他怎么突然转了话题,不由愣了愣,后淡笑着言简意赅说:“挺好的。”跟老板抱怨公事,绝不是一件妥当的做法。
她如此平静,容逸自然看不到她的真实想法,也不好追着不放,只能先放过。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年三十,石头在这先给大伙儿拜年了哈!
咱也不来时髦的,就最真挚的一句,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看文开心!
、第 12 章
回去的时候,容逸刻意从财务处门外走过,想看看他们的工作状态,但此时门窗紧闭,从外面也听不到什么声音,他只能怏怏地路过。
谁想,他才走至转弯口,就听到一阵说话声断断续续的传来。
“我就说他们关系有问题嘛!他才刚回来就去她那里了……”
话里人称不详,容逸本没有在意,刚要走过她身后,就又听到她压着嗓子说:“从事务所里出来的,那手段不知道练得多高了?也不知道是睡了多少个才有这能耐呢?”
容逸耳尖,那几个尖锐的词一下子就钻进了他的耳里。他再也迈不动脚,直直地盯住她的后脑勺,目光冷厉。
女职员还在旁若无人地打电话:“哎呀就是说呀,他都进去大半个小时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做点什么。”
容逸听着她语焉不详的话,心里已是怒极,再听她居然还说:“可惜咱英明神武的容逸被骗了还不知道,那贱人趁着他不在跟魏总监也勾搭上了呢……什么?你不信……哎你听我说,我都看见了的,那天还是上班时间呢,她就跟魏总监一起在楼下咖啡厅幽会,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坐了很久呢……别说你不信,你也不想想,她要是没在这方面下工夫,怎么可能一进来就做高管啊?”
“呼!”如果说方才容逸的脸色是苍白的,那么现在就一定是铁青铁青的了。
他感到心里有一股火“蹭蹭蹭”地正往上冒,马上就要冲破头顶。
一种莫大的愤怒从心底爆发出来,这种侮辱,这种诽谤,她一个人究竟是怎么挨过来的?看到他,她竟还能面不改色,巧笑倩兮,一句话也不肯对他说!
他完全听不下去了,死死地瞪着她的背影一字一顿地咬牙道:“说够了没有?”
前面角落里煲电话粥的女职工被身后阴森冰冷的话惊到,倏地转回身来,见容逸正冷冽地站在她的身后,吓得舌头都要打结了:“容,容总,您怎么?”
容逸气极,见到她那张讨好的脸就恶心,哪里还会搭理她,别过脸,连个眼角的余光都不肯给她,直接从西装裤袋里掏出手机,按在手机上的手指尖都是抖的:“喂,我在19楼,现在立刻给我下来。”
吴婧早就被容逸的雷厉风行锻炼出来,没一会就出现在他旁边。
容逸神情倨傲,此时满是冷漠,渗得人心颤不已,点了点那个女职员面无表情地说:“马上辞退她。公司不需要只会张口的废物。”
吴婧讶异,容逸不是鲁莽的人,怎么会突然说这种话。
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女职员就抢在她前面惶恐地开了口,语调都带上了哭腔:“容总,求你给我个机会,别辞退我。我刚才都是乱说的,真的真的!”
“还有,把她的辞退原因公告给整个公司。”容逸丝毫不理会她的恳求,转身就走。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会揍女人!
尽管没有任何旁人看到了这一幕,但不过一天,这事就在公司里传了个通透。
本来大家还有所怀疑,毕竟这名女职员也算是财务部的老员工了,一直在公司里干得好好的,就是嘴碎点,现在因为这个原因就把她辞掉,难免觉得小题大做了点。
但看到邮箱上群发的警示的那一瞬间,众人不得不相信容总这回是真的发怒了。
好久没有看到他这样铁血的一面了,一群人不禁面面相觑,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为自己说过的那些不负责的话后悔。
不论心底是怎么想的,他们都不敢再说一句闲话,生怕自己会因此失去工作。
这个事是由容逸直接下达的,人事部就没有通过詹言语先行处理了,但结果肯定是要跟她通个气的。
詹言语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名单,发现这人就是那会儿在洗手间大放厥词的女人。
看到辞退理由,她的心猛地跳了跳,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胸口。
长出一口气,她不敢相信,他竟然简简单单地因着这么个原因就把她辞退了,可她什么都没说啊?
话说回来,他也没跟她透露出什么意思呀?难道是她会错意了,也许不是因为她这个事?
虽然心里这样批驳着,但她仍是一字一字地读了一遍又一遍,竟莫名其妙地觉得这短短的一段话里流露出柔软的温馨来,渐渐地萦绕在了她的胸腔。
这一天是周六晚上,詹言语刚洗完澡出来,就接到了容逸的电话。
容逸没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她:“明天有空吗?”
詹言语诧异:“有。怎么了?”难道要加班?可这几天公司没什么大事要忙,也不是月底啊。
“明天天气应该不错,一块儿出去打网球?”容逸云淡风轻地提出邀约,仿佛理所当然。
几乎是在听到这话的瞬间,詹言语就联想到了那个子虚乌有的绯闻,虽然这几天这个声音突然之间消失了,但她心里还是有些膈应。
下意识就欲拒绝:“这个,我……”哎呀,早知道刚才就该说没空的,这下自掘坟墓了。
容逸挑眉,闲闲地说:“你不会说你身体不方便吧?”
詹言语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表情纠结而无奈:“没,没有……我,哦我是说我不会打网球,要不你还是找别人?”嘿嘿,关键时刻,脑子还是可以转转的。
“没事,不会我可以教你。那你既然有空,我们就算约好了。明天下午两点,我过来接你。就这样,晚安。”话落,“嘟”声响。
詹言语完全来不及拒绝,只能傻眼地拿下手机看着还在发亮的屏幕。
怎么都不让人把话说完!
这是她的双休日好不好!她还没答应呢!
纵然心里有万般不满,但谁叫她是给人打工的呢。人家老板那是看得起她才约她,她能拒绝吗?
心里腹诽归腹诽,詹言语还是翻箱倒柜地挖出了许久未穿的运动服,为第二天的那啥做准备。詹言语真心不愿承认,这是一次约会。
试问,这世上,有这样的约会吗?反正她是绝对不认可的。
不过回过头来想想,她也知道,容逸这算是在履行之前的承诺,带她出去打球锻炼锻炼身体,娱乐娱乐生活。这也算是他的好意吧。只是这个方式,真心有待商榷。自己可不能再小心眼的看低人家。
这样一想,心情不自觉恢复晴朗。
詹言语向来是个守时的人。容逸跟她约了两点,她睡了个午觉,一点半就起来,稍稍打理了一下提前了十几分钟就到了楼下。
没想到她才下楼,容逸也正好驶着车子到了。
詹言语没等容逸下车,就自动自发地奔了过去。
容逸侧目远望詹言语,觉得今天的詹言语格外的……嗯,青春。
往日里,詹言语永远是一成不变的西服套装,款式单调,顶多是换换颜色。
发型也一直是很正经的一把将头发梳起,扎成个小花苞,没有发簪,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梳起来的。从发顶到耳垂,从脖子到手腕,没有任何饰品。
今儿个,她换了套天蓝色的运动服,倒衬得她年轻了许多。尤其她还破天荒地扎了个马尾,黑亮顺滑的头发随着她的跑动一晃一晃地左右摆动,煞是好看。
如果不是认识她,知道她的背景,他一定会以为,这就是个刚出校门的小姑娘,这会儿的詹言语哪里还有在公司里的沉稳持重。
望着她这样笑盈盈地背着个双肩包小跑着过来,他的心田忽然就涌起了一股说不出来的暖意,由内而外,似乎比外头高挂的日头还要温暖。
他将搭在门上的手慢慢地收了回来,稳坐在驾驶位上不动,静待詹言语的到来。
詹言语跑到车门外站定,长吁口气,轻巧地拉开副驾驶位就坐了进去。
容逸朝詹言语点了点头。
詹言语浅笑着点头,顺势系上安全带。
车子徐徐开出。
说真的,詹言语其实没来过几次体育馆。她可以很负责任地说,她真的不喜欢体育锻炼啊。如果可以,她宁可选择睡大觉啊。
瞧今天天气多好,阳光多明媚,她为什么要在这里浪费大好的午休时间啊。
詹言语懒洋洋地迎着日光,舒服的又想睡一觉,慢慢地就把脑袋懒懒地搁在了椅背上,头朝着窗外阖着眼帘打起了瞌睡。
才刚刚有点迷糊起来,容逸就说话了:“你困?”
“啊有点。”詹言语晕乎乎地呢喃,继续眯眼享受。
容逸的音量无起无伏,就跟催眠一样:“我以为你已经睡过午觉了。”
“是啊睡过了。可这太阳这么好,好想再睡个一下午啊。”
詹言语还沉浸在暖意融融的阳光中,忽然感觉眼前一黑。她微微睁开眼,一块遮阳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容逸语调平平地说:“对着太阳睡对眼睛不好。”
詹言语的困意稍减:“哦。”
沉默一段时间后,容逸突然开口,语气比方才冷淡了些:“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出去?”
如果说刚才只是打消了点睡意,这回詹言语是真真的脊背一凉,困意全无,结结巴巴地反驳道:“没,没有啊。”
“是吗?”旁边传来的声音低低沉沉,回荡在阳光普照的车内,却没留下什么温度,“不是就好。”
詹言语无言以对,不敢回头看容逸的神情,赶紧闭眼,眼不见为净,刚才是真睡,现在是装睡。
詹言语默念,这不是她的消极抵抗,不是!她绝对是真想睡觉,绝对!
这人的观察力要不要那么敏锐啊!
詹言语本来还有些装睡,结果,一个不小心,就真的睡着了。
等她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就惊悚地发现容大总裁正侧着身子笑眯眯地瞅着她。
笑眯眯……
她没眼花吧。她怎么就觉得容逸看着她的目光那么像母亲怜爱地看着孩子呢?
詹言语擦擦眼,扶正眼镜,然后听到容逸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睡得好吗?”语气隐约透露出一丝温润的宠溺来。
詹言语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睡过头了。”
容逸的唇角浅浅一勾,神色依旧淡然:“嗯,还早。”
詹言语越加羞赧,尴尬地说:“咱快进去吧。”
容逸眼里漾起一丝暖意,清浅一笑:“嗯。”
经此一遭,两人之间方才隐约的那份不融洽瞬间消失匿迹。
前一晚詹言语说的不会打网球这一说辞自然是假的,不过她既然都这么说了,总得装那么一下。
容逸不知道有没看出来,只意味深长地赞叹:“你学得可真快。真是孺子可教啊。”听得詹言语那是相当心虚。
于是,詹言语就把这份难以言表的情绪全使在了球技上,跟容逸打得异常痛快。
“给。”休息时,容逸走过来,递给她一瓶水。
詹言语伸手接过,喘着粗气道:“谢谢。”
容逸随手拿起椅子上搭着的毛巾,擦了把汗,含笑说:“言语,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打得很猛啊。”
“嘿嘿,哪里哪里。”詹言语猛灌一口矿泉水,笑笑,“你不知道,我捡球捡的腰都痛了。好久不运动了,今天是真的花了大力气了。”
说完,她便放下水瓶,前后摆摆右手臂,放松放松筋骨。
容逸见状就说:“唔今天要不就先这样。你长期不运动,一下子耗这么大的运动量,身体吃不消。”
詹言语一想也对,便点头应下。
出体育馆的时候,差不多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容逸便自然而然地带着詹言语一块儿吃了晚饭。
大概是下午运动过量,詹言语此时肚子空空,吃饭时也胃口大开。
这顿饭吃的很是可口。
容逸见着她吃饭贼香,忍不住揶揄道:“怎么样,时不时出来运动下,还是不错的吧?我看比光睡觉好。”
詹言语赞同地点头:“嗯,现在看来是如此。不过嘛……”随后话音一转,“其实宅也有宅的乐趣。整天这么跑出来也挺累的。”
“不推你一把,你就不肯动。”容逸一语中的,“不要以为自己还年轻,身体底子好,就不注重锻炼。知道现在很多白领都患肩周炎,颈椎病吧,那就是不运动的后果。”
容逸抿唇,当即拍案:“这样吧,以后我叫你出来。”
“这个,不用了吧。”詹言语艰难地咽下一口饭。
容逸眉一竖:“一周一次。这是底线。”声音平和,却不容争辩。
詹言语瞬间觉得胃疼,感觉这顿饭也不是那么好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大家春节过得如何呀?
、第 13 章
很快就到了五月的月底,詹言语加入华颐堂也有半个月了。
由于企业与事务所的工作内容、制度管理上有很大的不同,詹言语才换新工作,自然不能马上适应,光光前后交接各类事项就花了她不少时间。
再者,一个公司就是一个圈子。
对于她的加入,他们本来心里就或多或少的有些排斥她,尤其是财务这一块,跟什么部门都有那么点关系。对詹言语的空降,很多老人并不欢迎,时不时地就会给她使点绊子。
公司上下一开始也对她抱着观望态度,说不上不配合詹言语的工作,但合理的拖延耽搁总是免不了的。
尤其前面还闹出过一桩桃色绯闻,她的能力受到了很多人的质疑,詹言语在融入华颐堂cfo这一岗位的过程中费了不少心力。
众所周知,财务部门在月底总是特别忙的。这一个月,自然也不会例外。
于是,当容逸在她汇报完工作后,顺理成章地提出打球的建议时,詹言语一本正经的用加班的借口光明正大地推了他的邀约。
容逸见状也没有说什么,只肯定了下她的工作态度。
詹言语虽然有些羞愧,但还是厚脸皮地接受了老板的称赞。
周末下午,约会失败的容逸依旧出现在了体育馆的室内网球场上。只是这一回,他的队友从勤勤恳恳工作至上的詹言语换成了他家事业家庭双丰收的老二叶石唯。
“喂,你打这么狠做什么!”叶石唯弯腰捡起球,冲着对面的容逸吼了声。
他把球扔回给容逸,肩扛着网球拍走到了一边。
容逸抓住飞来的球,几步跟上叶石唯的步子,小喘道:“是你弱了。我看跟平时的力道差不多。”
工作不顺心?打个球跟打架一样!叶石唯这般揣测,也就懒得跟他计较了,拿起毛巾自顾自擦汗。
容逸上下瞅了瞅叶石唯,忽的噗嗤一笑:“我说老二啊,你是不是纵欲过度了?累得连球都打不动了。啧啧,看不出来你老婆那小身板这么有能耐啊。”
“呸,”叶石唯翻一白眼,“不知道我老婆怀孕了吗?”
容逸肃然的脸孔上此刻满是揶揄:“是啊,谁不知道咱英明神武的叶大律师奉子成婚啊?”
叶石唯把汗津津的毛巾丢给容逸,扯着嘴角嗤笑:“我知道你这是嫉妒我。想想有些人啊,年纪都一大把了,还在打光棍,确实挺悲催的。”
接着他又幸灾乐祸地补充道:“看你一把力气没处使,只能往我身上撒,我这当人弟弟的就勉勉强强接受了啊。”这“弟弟”两字咬字格外清晰。
一个不小心被戳中软肋,容逸黑脸,忿忿道:“行啊,出息了。有了媳妇忘了哥。”果然跟大律师说话就是自掘坟墓。
“错错错。”叶石唯越加得意,竖起一根食指在他面前晃晃,很欠扁地说,“我这是关心你啊,你怎么就听不出我话里深深的关切之意呢?”
容逸一屁股坐到长椅上,冷哼:“是啊,还真是关切,碰一次面就戳我一次。”
叶石唯也跟着斜倚在椅子上,悠闲地跷起二郎腿:“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啊。”
“少给我卖乖,找你出来可不是听你说这个的。”容逸轻轻放过这个事,话题一转,“这几天事务所还忙着?前面几次找你都没空。”
提到他新开的天意律师事务所,叶石唯面上的嬉笑之色收起,神色一正:“能忙起来那还算是好的。才开张没几个月,接的都是些小案子,就当是训练那几个新收的小朋友了。”
“慢慢来,别急,”容逸挪了挪位子,离叶石唯更近了些,老成地拍拍叶石唯的背,“有什么可以帮得上的就跟我说。在s市,我总还是有那么点面子的。”
叶石唯心里一暖,但出口还是吊儿郎当的调侃:“哦?是你的面子还是你家老爷子的呀?”
“臭小子!”容逸瞪眼,出手就往他头上招呼。
叶石唯连忙反手挡住,嬉笑道:“哎别,这可是我老婆专用的。”
容逸哭笑不得,嫌弃地撇开脸:“妻管严。”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叶石唯作势扮一鬼脸,得瑟地挑眉。
见状,容逸只好无奈扶额:“真是丢我们男人的脸。你真是被你老婆吃死了。”
“我倒是想被她吃,可她现在忙着学校的事,压根把我忘了。”叶石唯脸色略有下沉的趋势,失落之态隐隐可现。
“哈哈!”容逸憋不住爆笑出声,趁机打击他,“我就说嘛,原来你是欲求不满了呀?怪不得有气无力的!不过,她不是毕业了吗?怎么还跑学校?”
叶石唯轻叹一口气:“她准备留校任教,这几天忙着调档案,开会呢。不过还好,忙过这阵子就可以消停下来,总得等她生完孩子再入职吧。”话语虽有些落寞,但也透着丝丝显而易见的骄傲。
最后,叶石唯如此总结:“啊我老婆就是厉害!工作家庭两不误!”
“行了,我都快甜死了。”容逸实在是受不了了,装模作样地擦擦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知道你得瑟,就别天天挂嘴上念叨了。走,在打一会儿?”说完,便要站起身来。
叶石唯抢先抓住他的手臂,往上一翻,看了眼他手腕上的手表:“唔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做饭了。改天再打吧。”
容逸闻言差点被自己跨出半步的脚绊倒,回眸望天,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没救了。”
叶石唯笑得美滋滋:“有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哟。”
真是一个有异性没人性的混蛋,还真的说走就走,干净利落,要不要这样对兄弟啊?
容逸不敢置信,自己居然又被抛弃了。他懒懒地坐在原地,一翻一合地玩打火机。眯眼琢磨了会,还是掏出手机,调出电话簿。
他就不相信了,他还能再被拒绝!
手机响了几秒,被顺利接通,传来一个拘谨严肃的女声:“喂,容总?”
“不是说私下里不用这么叫我吗?”容逸心里不爽,面上更是肃穆。
电话另一头的詹言语脸色一僵,对着办公桌前的小张尴尬地笑了笑,悄声走到窗边,轻声道:“咳,有什么事吗?”
容逸把手上捏的不成形的水瓶随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眉心一皱,阴恻恻地挤出一句话:“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詹言语更加尴尬,悄悄回头瞥了一眼背后的小张。
小张貌似低眉敛目,一脸安分的模样,但詹言语早已见识过办公室女人们的八卦程度,不敢多说什么,只讷讷道:“当然可以。请问容总有什么指示?”
容逸更怒,这是跟他划清界限?才要发威,忽然脑袋里似有一道精光闪过,他像是突然明白了过来,恍然猜到了对方的处境。
他莞尔一笑,沉郁的情绪尽数收敛,随后轻佻的声音缓缓响扬起:“言语啊,什么时候结束,我来接你。”语调一下从阴沉转为柔和,转换自如,完全不用过渡。
詹言语蓦得一个哆嗦,喉头一干,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手指划着洁净的窗玻璃模棱两可道:“呃,这个我现在也不能确定。”
容逸邪邪一笑,嘴角不自觉地挑起,淡然地下令:“五点,地下室等我。”
“那个容总……”
容逸自然不会傻傻地等詹言语推拒,径自打断:“嗯?有意见?要我上来找你?”
“不,”詹言语表情有些诡异,咬着牙硬生生地扭转语气,“好的容总,保证按时完成任务。”
这下容逸的身心总算是舒坦了,眉开眼笑道:“嗯。好好工作。”
“是……”詹言语挂掉电话,暗叹口气,回头端着脸严肃道:“今天必须把凭证整理好,不能再拖了。”
“可总监刚刚还说……”瞧见詹言语的手指轻飘飘地指向手机,小张立刻闭嘴,万分不情愿地说,“好的总监。那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一瞬间,八卦之心不翼而飞。
詹言语清冷地把头一点,面无表情道:“嗯。”
小张小跑步,迅速退散。
五点一刻,詹言语不甘不愿地下到地下车库,毫无意外看见容某人正抛着车钥匙,倚着车门静等在那。
她蹬着双黑色小高跟几步上前,歉意地笑笑:“刚结束,不好意思稍微晚了点。”
容逸意味深长地觑她一眼:“这是女士的特权。走吧。”
“嗯。”詹言语不知怎地看到容逸这副模样就有点心虚,堪堪低着头生生补充了一句,“以后不会了。”
容逸清洌的眸光意味不明地扫了她一眼,眼眸深深,见不到底,只听他舒缓着语气幽幽道:“好,我记着。”
詹言语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钻进了什么圈套。可这究竟是个什么套,她还没摸清楚。
詹言语刚要自动自发地上车,却被容逸拦了下来。詹言语诧异,不解地回看容逸。
容逸抿了抿嘴,解释说:“今晚上我要出差,明早没法接你。你今天还是自己开车吧。”
这话说的,好像我非占着你的车一样。
詹言语不由地腹诽,心内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出口的话却是:“你今天晚上还要去出差?你要是忙的话要不今天就不……”
容逸轻易地打了断她的话:“不用担心,都安排好了。再怎么说,跟你吃饭的时间总是有的。”
拜托,谁担心了!还有,谁求着跟你吃饭了!
詹言语无语,深深吸一口气,把头一瞥,闷声不吭地走向自己的停车位。
容逸默默看着詹言语远去的身影,终究是忍不住轻轻地低笑出声,公司外边的詹言语还真是说不出来的可爱,跟那个一脸肃穆一本正经一丝不苟的詹总监简直判若两人哪。
作者有话要说:小叶啊,你终于出场了,石头好激动撒!
对小叶童鞋有兴趣的可以看看,讲的是叶石唯跟林天意的故事!容逸在那也有客串哟~
、第 14 章
由于容逸临时出差,第二天的例会就交由刘副总主持。
刘副总全名刘宁生,此人面和心善,老当益壮。
他自年轻时就进了华颐堂工作,一步步从底层爬上来,是公司名副其实的老人了。
詹言语先前跟他碰过几次面,感觉他人挺和蔼的,也不会倚老卖老。跟公司其他一些自视甚高的老人比起来,真是好到不能再好。因此,詹言语对他的印象很好。
这次稀疏平常的例会,让詹言语对他有了更深的了解。虽然刘副总平时看着挺好说话的样子,但一讲起正事,就完全变了副模样,那是真正的毫不留情,刀刀见血。
没几句话,他就轻描淡写地列出了销售部近期暴露出来的漏洞,把魏佳训得头都抬不起来。
看到魏佳对刘副总的敬畏之态,詹言语琢磨着,上回跟魏佳面谈时,把刘副总抬出来那是抬对了,明显魏佳很忌讳他。
尽管刘副总办事很牢靠,可不得不提的是,他开的会实在是太冗长了。
提到公司这每周一次的例会,詹言语真是厌恶不已。
她向来提倡速战速决,动不动就开那种冗杂无序的会议真是让她无比厌烦。
在这一方面,容逸跟詹言语想法一致。詹言语不知道,在容逸接手公司之前,也就是容天泽还在担任总裁这一职务的时候,华颐堂每周至少开两次大会。
这种情形直到容逸上位才缩减至每周一次,时间就订在周一。
尽管如此,例会的耗时之久与程序之繁琐还是无法得以圆满解决。容逸自然首当其冲,尽量简短会议,但会议的事项内容却不是那么好变动的。
因此,这种情况短期内是无法改善的。
上一周詹言语因为加班爽了容逸的约,这个周末詹言语不好再推脱,便跟容逸一块儿出去打了一个下午。
詹言语知道自己的体质,平时完全不运动,一旦运动起来,外表怎么看都是体育达人。
可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每次运动完的那几天,全身上下肯定酸疼得不行。这就是一段时间不运动,再突然集中做大量运动的后遗症啊。
可也不知怎的,别人见着她的反应就是干练,下意识就认为她体能很好。对此,她也相当无奈。
想当年她还在上高中的时候,有一回代表班里参加运动会,她才刚走上跑道,还没开跑,旁边一个小女生就敬佩地瞅着她,问她是不是体训队的。
她当即听得脸一抽,难道她就长得这么像体训队出来的吗?
虽然她不算长得很清纯可人,好歹看着也还算是有个淑女的样吧!难道就因为她身量稍微高了那么一点,头发稍微短了那么一点,再看她穿得运动点就觉得像是运动队出身的?
为什么大家都觉得她运动能力很强,她真的不喜欢运动好不好!
于是,她更加厌烦体育锻炼,久而久之就加入到了宅女的行列中。
而自那之后,詹言语也奋发向上,积极攒头发。终于在她进大学的时候,做到了长发飘飘。
往事不堪回首,提起来就是一把把泪啊。
还算容逸仁慈,知道詹言语缺乏体育锻炼,减短了两人的运动时间。
虽然说他已经很体谅她,打了没一会儿就让她休息一段时间,说是一个下午其实也打了没多少时间,但这种锻炼方式还是架不住詹言语的虚弱体质啊。
这不,翌日一大早,詹言语迷迷蒙蒙醒来,就发现自己的右手臂酸的半死,大腿也有些酸楚,一动就痛,明显是前一天跑步跑得多,捡球捡得太勤了。
詹言语无奈,也只能强忍住酸疼,拖着这副破败的身子上班去。
也不知道疼痛是不是有传递的功能。詹言语明明早起的时候才只有手臂跟大腿有那么点酸,怎么在办公室坐了没几个小时就觉得腹部也开始难受起来。
詹言语只觉得是自己体质不好,便没有理会它,继续工作。
到了中午的时候,她还是不舒服,因为腹痛,全身又酸,她连食欲都没了。
正巧小张有事过来向她请示,詹言语只好忍着不适,简短地把工作交代了一下。
小张见着詹言语脸色似乎不太好,虽然有巴结上司的嫌疑,但她还是嗫嚅了下唇瓣开了口:“总监,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没事吧?”
詹言语勉强笑了笑,若无其事地摆了摆手:“没事,有点肚子疼,过会儿就好。你忙自己的去吧。”
听她这样说,小张就老实的“哦”了一声,脚刚动了一下却又顿住,抬眼偷偷看了看面色难看的詹言语,迟疑了一会,仍是斟酌着问她:“那个,总监,马上到午餐时间了,你身体不舒服的话要不我帮你带饭?”
詹言语浑身上下又是酸,又是痛的,真是内伤加外伤,难受得半死,原是不打算吃饭了,但一想还有一下午的班呢,办公室也没什么零食,万一下午饿了呢。尽管没什么胃口,可总不能什么也不吃吧。
这样一思索,她还是点了点头:“嗯那就麻烦你了。你等下随便帮我带点吧,记得菜色素一些。”
小张乖顺地眨眨眼:“好嘞。那总监您继续忙,我先出去了。”
小张离开没多久,詹言语就觉得腹痛有加剧的倾向。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自己的右腹也跟着痛起来。
持续不断的疼痛使得詹言语没法正常工作。
她不得不放下笔,伛偻着身子坐了会,忽然想到是不是亲戚要来了。可她的身体向来很好,以往可从来没有这样痛过啊,再说算一下日子好像也不太对。
她想到自己也有半上午没上过洗手间了,这会儿腹痛难当,少不得要去洗手间解决一下。
于是,她从桌上取了叠纸巾,弓着身子站起就往外走去。
走至门外,她便收敛了紧皱的脸孔,坚忍着站直身,若无其事地走进厕所。
虽然这个时间段大伙儿一般都去员工餐厅了,走廊上空无人烟,但詹言语不会因此而忘了维护自身形象。什么地方该是什么样子,她弄得很清楚。
“呕!”
詹言语完全没料到,她蹲了老半天,什么情况都没有,结果在她站起来的时候她居然一阵反胃,华丽丽地吐了。
想她这二十几年来,也就只有在念小学的时候有一回发高烧时吐过,自此之后她就没再呕吐过。今个究竟是怎么回事?
詹言语百思不得其解。她不禁回顾今天的流程。一如往日,没什么改变啊?
想不明白,詹言语也没什么力气再去回想,只匆匆地收拾了一下,草草地洗了把脸,就挪回了办公室。
她实在是不舒服,对着小张送过来的饭也只是懒懒地看了两眼,最终还是把它放在了一边,完全没有动的欲望。
到了下午,情况还是没有半点好转,反而越演越烈。如果说刚才只是隐隐的痛意,那么现在用腹痛如绞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詹言语想了想,觉得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有时间还得上医院瞧瞧。
可她一看墙上的钟,马上就到三点了。她还记得,每周一下午三点,是雷打不动的公司例会。尽管詹言语厌恶开会,但既然这是公司的制度,她自然是会做到入乡随俗的,不会随随便便就缺席。
如此,她便决定先去开会,再跑医院。
詹言语估摸了下时间,收拾好文件,顺便提前把手机调成了静音,便走去会议室。才到门口,她就忽感不适,那种反胃的感觉又有了。她来不及进去放下文件,转身就奔。
腹部的疼痛这时也赶不上形象的重要性了,詹言语硬生生忽略右腹部的痛楚,手掌捂着肚子就苦着脸冲向这一楼的洗手间。
三点整,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偶有翻动文件的窸窸窣窣声,更显室内的严肃沉闷。
秘书吴婧朝着进来的容逸点了点头,同时帮他推开座位。
容逸环视了一圈,见下面位子空了一个,抬起手臂瞧了眼时间,不禁皱起了眉,不悦地问她:“谁还没到?”
吴婧悄声走近,轻声答:“詹总监。刚给她打过电话,没联系上。”
容逸的额角不自觉地蹙起,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再度环视一周,果然少了她。
她不会无缘无故迟到的,这不是她的作风。
这是容逸脑里闪过的个反应。
这样想着,他就对吴婧说:“再打,问她出什么事了?”
吴婧心头一跳,居然没有发火?她狐疑地回看向容逸,见他深邃的目光紧紧盯着詹言语的位子,不敢多说话,赶紧走到外间拨号码。
先打了办公室的电话,没人接听。
吴婧又改拨她的手机。
等了一会,还是没人接。
吴婧无奈,只能先挂了电话。
她回转身,正准备推门进去跟容总汇报,手上的电话突然震了起来。
她一看正是詹言语的来电,心里着实松了口气,刚要接起,却被大步走近的容逸一把抢了过去。
不知为何,容逸心里头一阵压抑不住的惊慌,想也没想便急促地问:“你现在在哪?”
对方似乎没料到接起电话的不是本人,说话磕磕巴巴:“容,容逸。”
容逸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对面模糊地传来一声类似呕吐的声音。他心里一紧,一颗心都吊了起来,急忙追问:“你究竟在哪?出什么事了?”
詹言语胡乱地用纸巾擦擦嘴角,咬牙轻喘:“唔,没事,你们先开会。抱歉,我可能需要临时请个假。”
“回答我,你在哪?”容逸一时间心里七上八下的,沉肃的眼眸此时满是焦急的愠怒。都什么时候了,还讲这些废话。
詹言语似是被他怒吼的话语惊到,愣了下,才气若游丝地回答说:“洗手间。”惊慌之下也忘了说明白是哪层楼的洗手间。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5 章
“你等我。”容逸竭力镇定地说完,不再等回复。转身在门口探了下头,临时指定了刘副总主持下会议,就抓着手机,冲出会议室而去。
吴婧作为容逸的秘书,自然是跟在他后头追出门去。
容逸跑到电梯口,用力按了几次按钮,看着毫无动静的电梯门,心慌难抑,忍不住来来回回走了几步。原先还觉得电梯速度快,这会儿却觉得再没有比电梯更慢的了,等老半天,也不见它开门。
吴婧从来没见过容逸露出这么焦急的神色,也不敢多说话,只站在一旁静候吩咐。容逸再也等不及,直接跑向旁边的楼梯。
气喘吁吁地赶到十九楼,容逸差点冲进女厕所去,幸好还有一丝理智提醒着他,将将在门前停下,压着声线低喊:“言语!你怎么样?言语,你在不在里面?”
里面悄无回应。
容逸更加惊慌,忙拿起手机听,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电话被挂掉了。
他不耐烦再打电话浪费时间,当即就要不管不顾冲进去。幸好这时吴婧也赶到了,忙拦住他,喘着大气提醒道:“容总,这是女厕!”
容逸目光灼亮地瞧着赶上来的吴婧,焦躁地指向女洗手间:“她在里面。”吴婧了然,立刻点了下头,当下就小跑着进去了。
半晌,她又跑出来,疑惑地问:“容总,里面没人。你确定她在?”
容逸眉心蹙得更紧,忽然张着嘴“哎呀”一声,转身又跑。
“容总,你去哪?”吴婧在后头一路追喊,没两步就追丢了。吴婧低头看向自己那双新买的细高跟,欲哭无泪。
容逸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回会议室那层楼。
他不禁暗骂自己笨,怎么就以为她还在楼上呢?她铁定是下楼了发现不对才开会迟到的,不然以她的性子老早就请假了。
这样想着,容逸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地闯进了女厕。
容逸焦急地四顾,急喘道:“言语!”幸好这时洗手间没其他人,不然这下可热闹了。
詹言语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她怎么在女厕所听到了男人的声音,而且,还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她慌不忙地俯身看看掉落在地的手机,上面漆黑一片。不是这儿传出来的,声音还在持续,那么……
詹言语忍着身体的不适,勉强半撑起身,推开了格子间的插销,然后就被惊吓到了。
容逸正站在她面前,面上的惊慌之色轻易可见。他跑得太急,直到现在,胸膛还剧烈地起伏着,嘴里也喘着粗气,在冰冷空旷的洗手间里声声可闻。
“你,你怎么?”詹言语半张着嘴愣愣地差点说不出话来,顿时忘了腹部的痛楚,怔怔地不知身在何处,一瞬间竟然感觉自己被一种莫名的安全感笼罩。
这感觉来得太快,也瞬间消逝于无痕。
终于见到消失不见的詹言语,容逸那颗忽上忽下不安跳动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心神一定,那一口憋在那喘不通透的气也顺畅地呼了出来。
见她脸色苍白,透着股凄楚的青色,脸孔紧皱成一团,身子伛偻,软软地半靠在格子间门边。他赶紧上前几步半抱住她,忧心忡忡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詹言语这时也不敢再死鸭子嘴硬了,顺势靠在厚实的容逸身上,艰难地点头:“这里痛。”说话的同时,手捂着腹部。
容逸小心翼翼地伸手碰去,在接触的刹那,詹言语闷哼出声,吓得容逸赶紧收了手,不敢再多动作。
容逸到现在才算是稍微缓过一口气来,竭力维持镇定,表情严肃:“别急,不会有事的。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还能走吗?”他又担忧地问,一手搂着詹言语慢慢起身。
詹言语咬唇,忍着疼痛,虚弱地把手臂搭在容逸厚实的肩膀上,旋即坚定地点头:“行,没问题。”
话是这么说,但容逸看着她的情形却觉不妙,暗想这人又逞强了。他暗自摇摇头,简单明了地说:“你这样不行,我抱你。”
这话说完,他也不管詹言语的回答,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詹言语没能说出什么话来,代替她回答的是一道极其凄凉的“哎哟”声。
容逸的心也跟着纠痛起来,心头一紧。他忙低头瞅她,此时他那双漆黑暗沉的眼里满是浓郁的紧张:“我弄疼你了?”
詹言语觉得自己这时不仅身体痛,心也痛了,实在是太没形象了。
她尴尬地摇了摇头,微低着头不敢跟容逸对视:“不是这里,是腿疼。”
“你腿也痛?”容逸手势更轻,跟捧着易碎的瓷娃娃一样谨慎小心,就怕稍微使了大力把她给捏坏了。
詹言语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面都裂成一粒粒碎末星子,全洒在这里了。她满脸躁意,羞赧地把头埋进了容逸的脖颈,闷闷道:“昨天打网球打的。”
如果不是现在环境不允许,容逸都要笑出来了。这叫什么事,合着什么事都赶一块儿了。
容逸哭笑不得,硬是忍着没有咧开嘴来,但胸膛不正常的起伏还是出卖了他。詹言语正被他抱在怀里,自然是完完全全地接受到了他的情绪,心里更是恼恨万分。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詹言语也不再端着,直截了当地说:“你走慢点,颠得我疼。”声音虽低沉无力,但命令起来也毫不含糊
“好。”容逸本就走得稳健的脚步立刻放得更缓更稳,尽力匀速前进。他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人还好好的能说话,看来问题不大,肚子疼,估摸着是食物中毒什么的吧。
但这也不能耽搁,怎么就能拖到现在呢?如果自己没找她,那她现在又会如何呢?
容逸不自觉地气恼起来,一会儿抱怨詹言语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一会儿又埋怨自己发现的太晚。刚才如果自己早点找她,她是不是就会少受点苦。
他次发现,自己也会有这么多矛盾纠结的情绪。
这样想着,他出口的口气就不是很好:“你也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就不知道照顾自己。刚刚要不是我找过来,你一个人就傻傻地待在那了?身体不舒服怎么就不知道找我呢?”
詹言语手脚酸软地虚虚圈着他,奄奄一息,却还能调笑:“咦,你今天怎么这么啰嗦,跟我妈一样。”
“哼,不识好歹,”容逸脚步一顿,侧头瞪她,“我这是为了谁?”
容逸这话说的理直气壮,一口热气直直喷进詹言语的颈项,热热的,暖暖的,氤氲在她的脖颈上,悄无声息地飘进她的衣领,蔓延在她胸前,渗进内心,久久荡漾。
詹言语忽然觉得耳根有些发烫,心跳难抑,一时间竟哑口无言,好像回什么都别扭,只好闷不吭声地伏在他肩上装死。
容逸没有听到回应,不禁又担忧起来,忙问:“言语,现在怎么样?难受了跟我说。”
詹言语极轻地“嗯”了声,眼角正好瞥见仓皇奔赴过来的吴婧,勉强牵起嘴角笑了下:“吴秘书。”声音很轻很哑,完全没有往日里十足的中气,听得容逸心里更是酸楚。
容逸听到深一脚浅一脚的脚步声错乱着渐进,头也没回,直接吩咐道:“按电梯,去医院。”
吴婧总算是追上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容逸,还没来得及诧异眼前这副旖旎怪异的画面,就被指派了新任务。她没时间说话,只急急忙忙地应了声,便一步也不敢停地冲向走廊尽头的电梯。
容逸继续看似慢悠悠实则沉稳稳的步子不急不缓地前进,同时时不时地跟詹言语说着话,听到她杂乱无章的回话也不在意,只要还能跟他对话就行。
两个人旁若无人,倒是让跟在一旁的吴婧很是尴尬。
作为容总的秘书,她居然不知道容总什么时候跟詹总监的私交这么好了,真是她的失职。他们两人倒处得和谐,只是她一个人在旁边杵着甚是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