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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6
    ?我还没死呢——就手上划了一条小口子,早没事了。”

    咖啡厅里人多拥挤,暖气充足,很多人都热得脱了外衣,魏之远却觉得手凉得都麻木了,他闭了闭眼,冷静了片刻,逼着自己声音放缓,音调降低了八度:“我去改签。”

    “你吃饱撑的?”魏谦的语气显得有些懒散,“打车钱我可不给你报销。”

    “打火箭我也要回去,不看你一眼我不放心。”

    “唉……行吧,你等等。”魏谦无奈地叫住他,魏之远听见他叹了口气,而后那边传来“喀嚓”一声。

    过了一会,手机提示他收到一条彩信,魏之远打开一看,是魏谦发过来的一张照片,伤口周围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避开镜头,正低着头给他处理,擦干净了血迹,看起来虽然依然是皮肉翻滚的,可也确实没有多严重。

    “看完一眼没有?”魏谦说,“看完了老实在那等着吧,别来回倒腾了。”

    魏之远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忽然觉得奇怪得很。

    一来,他从来没见过魏谦用手机拍照,魏谦没有玩手机的习惯,要么打电话,要么发短信,除此以外没有第三个功能了。一个从来不用的人,关键时候能时间想得起来这玩意还能拍照片吗?

    而就仅仅是为了阻止他改签机票?

    确实,投资款的事的确需要魏之远对接,但也并不是十万火急,他早半个月晚半个月过去根本没什么区别。

    就算魏谦那边什么事也没有,他这边因为大雾导致航班延误,打个电话回去说“哥我今天可能走不了,改个好天气你看怎么样”,魏谦会不让他回去吗?

    那不可能,魏之远觉得,以他哥的脾气,说不定还会因为天气不好不放心,亲自开车过来把他接回去。

    凡事就怕琢磨,这么一琢磨,魏之远更紧张了,魏谦明显在把他往外支,那……他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魏之远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竟然也能这么丰富,从机场跑出来到坐上出租车的这么一小段时间,各种最坏的情况已经在他的脑子里走马灯似的转悠了一大圈。

    他觉得自己的心率快要飙到一百八了。

    魏之远先斩后奏,心急火燎地赶到了医院,扑了个空,他又立刻打车掉头回家,直到一开门,看见躺在沙发上的人,他这一口气才算松下来。

    魏之远靠在自家门上,感觉腿都快软成面条了,他平静了好一会,才缓缓地走了过去。

    电视开着,在演一个挺无聊的综艺节目,而魏谦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他一只手搭在小腹上,一只手受了伤,绑着干净的绷带摊在一边。

    魏之远没惊动他,弯腰仔细看了看魏谦受伤的手,又确定他脸色还好,身上也没有更多的伤口,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心里嘀咕了一句:混蛋玩意儿,神神叨叨的瞒什么?魂都让你给吓掉了。

    就在这时,魏谦扔在门厅桌子上的手机响了,魏之远走过去拿起来一看,是小菲,他回头看了一眼睡得正熟的魏谦,拿起电话推门走到了另一间屋:“小菲姐,是我。”

    小菲顿了顿:“哎,小远?你没走啊?你哥呢?”

    “我在机场看见新闻,不放心,还是回来了——他睡着了,有什么急事吗?”

    “太好了,”小菲说,“我能麻烦你过来一趟吗?有个项目公司那边有个急件,需要他立刻签字,那边的人晚上还得坐火车赶回去,本来我应该给送过去,但是今天在电梯里让你哥摔断了一个鞋跟,下午刚跟人借了一双,不大合脚,你能不能……”

    魏之远一口答应,把自己的行李放回房间里,拿起魏谦的车钥匙走了。

    他从头到尾都是悄悄的,魏谦没有一点察觉。

    直到魏之远走了好半天,魏谦才被三胖这个不速之客的敲门声惊醒。

    三胖:“我来慰问一下断了爪的同志,怎么样,疼不疼?”

    魏谦睡得正香被吵醒,心里正不爽,没好气地说:“厨房有菜刀,你自己剁一刀感受一下——这不是废话么?”

    三胖一屁股坐在他的沙发上:“得了吧,您老人家可英雄着呢,我听说小菲都快把你都吹成西门吹雪了。回去够你享受俩月小女孩们崇拜的目光。”

    三胖说着,拉过魏谦的胳膊,看了看他包成粽子的手:“成独臂大侠了——哎你说怎么就那么寸?小远赶这时候走了,这节骨眼上家里也没个人照顾,早说你该娶个老婆,让别人死心你也早安定,现在……唉!算了,说多了我心里更难受——对了,妹妹呢?”

    “昨天她经纪人打电话找她,让她回去看剧本。”魏谦说。

    “啊?也走啦?”三胖搔了搔头,“杨过大侠,你说你这走的什么狗屎运?要不然这几天我住过来吧?”

    “不用。”魏谦犹豫了一下,突然说,“马春明不是能蹦跶了吗?过两天我可能要请个小长假,公司有什么事,你跟他多商量吧。”

    三胖:“等等,我听这意思不对,你要干嘛去?”

    “没什么,有个小手术,我打算住几天院。”

    三胖一愣:“手术?什么手术?”

    “就……没什么,特别小。”

    三胖:“慢性阑尾炎?”

    魏谦:“嗯。”

    “你‘嗯’什么‘嗯’,蒙谁呢?”三胖皱起眉,带着无限怀疑的目光打量着魏谦,“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不说清楚没门儿。”

    “肺上有个小瘤子,医院那边我提前半个多月都约好了,过两天就去住院做了。”魏谦一看三胖见鬼的表情,连忙补充说,“真没事,问题不大,良性的,切了就好了。”

    三胖心里的火“腾”一下就着起来了,质问他:“我……我他奶奶的……魏谦你个……都他妈什么时候的事?”

    “今年秋天那不是公司体检么,当时拍的片子说肺上有个阴影,又做了个ppd,说不是肺结核,消炎药消不下去,也不是炎症……”魏谦看着三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立刻话音一转,补充说,“不过支气管镜和痰液里都没发现有癌变的迹象,多半是良性的,我说你别跟死了亲爹一样好吗?”

    “多半?!”三胖的音域骤然被扩张到了一个人类难以抵达的高频上,扯着嗓子冲着魏谦的耳朵嚷,“亲爹了!你还是给我去死一死吧,姓魏的你会说人话吗?什么叫‘多半’?”

    魏谦揉了揉耳朵:“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

    三胖:“日你三舅老爷,这事你也能蔫在心里憋着不说,你他妈鳖精变的吧?”

    魏谦只好用比他还大的声音说:“痰盂先生,请你淡定点好吗?”

    “我不淡定,我蛋疼。”三胖在屋里走了两圈,表情狰狞地凑到魏谦面前,“不是,兄弟,哥从小就怂,胆子还没有针尖大,那大夫到底怎么说的,靠谱吗?你别‘多半’好吗,给我个准主意,到底是不是良性的?”

    魏谦靠在沙发背上:“真没事,大夫的意思也是问题不大,但是他那话不能说死你懂吗,不然真万一诊断的时候是良性,开胸一看已经扩散了的情况发生,他责任就得担大发了……”

    三胖一蹦三尺高:“我抽死你!扩扩扩散……你他妈说什么呢?”

    魏谦摆摆手:“呸呸呸,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

    “你快给我闭嘴吧!”三胖一屁股坐下,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半天才倒上气来,声气稍稍弱了一些,“我知道了——我说你这傻逼最近怎么戒烟了呢,我还当你从良了,敢情在这等着我呢。要不是马上要离开公司一段时间,你不是不打算跟别人说了?”

    “你看你那上蹿下跳的德行,我跟谁说?”魏谦把脚往茶几上一搭,“这事就这么着了,没事别给我四处宣传,尤其是……”

    “尤其是小远那。”三胖接上。

    “嗯,还有小宝,手术做完再说,现在先瞒着。”

    三胖冷静了下来,从他的话音里听出一点意思,抬头看了看魏谦似乎满不在乎的脸:“谦儿,你是不是心里也……怪没底的?”

    魏谦挤出一个笑容:“就跟蹦极似的,理智上知道没事,心里还是觉得挺瘆得慌的,我一个人瘆得慌就行了。”

    三胖盯着他的眼睛:“说实话,你次知道肺上有阴影,又排除了结核和炎症的时候,心里怎么想的?”

    “那能怎么想?”魏谦剥了个橘子,往嘴里扔了一瓣,平平淡淡地说,“可能造成肺部阴影的可能性多得是,又不一定排除了这俩就是肺癌。”

    三胖:“少在这事后放没烟屁了,你当时肯定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

    魏谦用橘子皮扔他,笑骂了一句:“我谢谢你了,别把您老人家那点出息往我头上安好吗?”

    三胖跟他穿开裆裤的交情,一听出他没有正面否认,心里立刻就明白了。

    然而之前种种,他并没有看出丝毫端倪和迹象,三胖敢保证,自己没看出来,别人肯定也没看出来,甚至是包括魏之远。

    可是现在想起来,或许又是有些蛛丝马迹的,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个产业园的策划书。

    魏谦一直有打造成熟的物业团队这种想法,到那时他自己一直说,时机还不成熟,风险略大,所以策划书一直在做,但是从没有拿出来给别人看过,现在……难道时机就特别成熟了吗?

    三胖和所有人一样,以为魏谦是一直在关注这件事,而后借着魏之远回国的契机和王栋梁的挑衅推出来,可他推出了计划,却并没有亲自操办,而是交给了马春明。

    三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他那时似乎是在有意地移交自己手里握了多年的权力。

    魏谦当时……是在忐忑不安地等着或许是死刑的审判吗?

    那么按着魏谦半个月以前约好了住院做手术等等事宜,再加上他有意地支走魏之远和小宝做的准备工作来推断,那把死刑的剑从他头顶移开,也就是小一个月以前的事,那时魏谦又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吗?

    似乎……都没有。

    或许有的,只是别人都不知道吧?

    三胖不知道,当魏谦等待着检查结果的时候,他除了推出了那个计划外,还对魏之远做了另外一件事。他也不知道,警报解除后,魏谦在计划着把俩崽子都支走的时候,心里一松,也任由魏之远对他做了一件事。

    三胖注视着他这个老朋友的眼睛,心里一阵百感交集。

    他忽然兴起了闲聊的想法,问魏谦:“当年陈露姐病了的时候,你跟我说,将来有一天,你要是也得了绝症,就一走了之,躲起来自己去死,是真的吗?”

    魏谦:“当然不是,我怎么能办出那种事来?”

    三胖愕然地眨了眨眼睛。

    “那时候是那时候,现在是现在。”魏谦把完完整整剥落的橘子皮压在茶几上展开,果肉掰了一半递给三胖,他说,“我会去治,化疗、放疗、手术,什么管用用什么。”

    “你不怕自己变成头发掉光了行将就木的模样?不怕拖累别人了?”

    “人家陈露生来是大美人,怕变丑理所当然,我怕个什么?”魏谦笑了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