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那脚印,比她的脚大了许多,一定是他的。
她微微含笑,踏着耶律彦的脚印,走上木廊,一路走到梅馆前。
一股清幽的香气扑面而来,红梅竞放,枝头白雪中露出点点俏丽的红。
她正想进去,忽然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夫人一直希望看到梅馆里下雪的情景,如今花也开了,雪也下了,可惜人却不在。” “正应了那句,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暗香和疏影的话音传到了玉娉婷的耳中,她扭头看着珍珠,问道:“她们说的是谁?” 珍珠小声道:“原先住在这里的慕容夫人。”
是她,玉娉婷心里一刺,顿时失去了进去赏梅看雪的心情,转身便离开了梅馆。
木廊上的脚印到了湖边却突然不见了,玉娉婷心里奇怪不已,沿着湖边木廊走了十几步,依旧没有发现耶律彦的脚印。左右的竹馆和兰馆门前都是一片平整的雪,他去了那里?
她无意间看向湖面,赫然发现披雪而立的亭中,坐着一个人。
万籁无声,四顾白茫,那一抹身影遗世独立,孤冷如雪。
☆、57
玉娉婷心里一惊,他竟然是踏着湖面的冰走过去的么?
潇潇白雪中,他一人独处于此,所为何来?
她脑中第一个念头便是他是来此怀念慕容雪,因为慕容雪曾在梅馆里住过。一念及此,她妒火中烧,恨不得上前问个清楚,但却不敢抬步朝他走去,冰若破了便要坠入湖水之中。
她站在岸边,隔着一湖冰望着他,离他如有千**。
亭中的耶律彦看见了玉娉婷红色的外氅,刹那间,他甚至有种错觉,是慕容雪回来了,但转瞬之间他便知道不是。因为,此刻站在湖边的若是慕容雪,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走向他,那怕脚下是冰是火,她都毫不在意。
他寂寥地笑了笑,站起身走上湖面。
玉娉婷心悬一线,万分紧张地看着耶律彦,生怕他有失。
他却仿佛闲庭信步,负手悠然而来。
冰雪之上,晨光漫射,他身上仿佛带着一圈光影,如是神o一般翩然出尘,让她爱极,也遥不可及。
看着他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她惊魂不定的捂住了胸口,嗔道:“王爷你吓死我了,这多危险。”
耶律彦突然从身后拿出一枝梅花递给她,笑意温柔:“想来梅馆摘枝梅花给你。”
玉娉婷又惊又喜,方才心里的一份不悦和嫉恨瞬间都消失了,原来他踏雪寻梅是为了自己。她接过梅花,喜滋滋地挽着耶律彦的胳膊,走上木廊。雪在脚下咯吱咯吱的轻响,银装素裹的世界,仿佛只有两人,这场景如梦如幻。
玉娉婷满脸陶醉,娇声道:“夫君,这镜湖的景致真是很美,看着比隐涛阁还要开阔别致。”
耶律彦淡淡一笑:“你若喜欢,便任意挑个地方来住。”顿了顿又道:“除了梅馆。”
“为何?”玉娉婷心里立刻有了酸意,莫非他真的是还念着那个女人?
耶律彦笑了笑,“你去瞧瞧卧房的床,便知道了。”
玉娉婷当真停住步子,进了梅馆。
暗香疏影一见玉王妃来此,连忙行礼问安。玉娉婷径直走到卧房,一看那张光秃秃的架子床,她心里又是惊异,又是好奇。出了梅馆,便问耶律彦:“夫君,那卧房里的床怎么是那个样子?”
王府里绝不应该有那样简陋粗糙的东西,简直和睛致秀雅的梅馆格格不入。
耶律彦嘴角撇起一抹不屑,“一个乡下丫头能有什么品位,好好的象牙床扔了,竟弄了个那样的东西,可笑。”
玉娉婷噗嗤一笑,心里十分舒畅。对啊,若是喜欢,怎么会和离,若是喜欢,怎么会不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任由她睡一张那样的床。如此一想,她觉得自己多虑了,或许是因为太过喜欢他,所以便变得格外的斤斤计较,小心眼起来。
两人沿着木廊缓缓而行,玉娉婷便走便夸着镜湖的风景,耶律彦道:“这里的确风景很好,尤其是夏天,湖风送爽,荷叶飘香,你若是喜欢,便住在竹馆,最是凉爽。”
玉娉婷嫣然一笑,试探性地撒娇:“兰馆菊馆我也要,春夏秋冬,挨个住一遍好不好?”问完,她忐忑的看着耶律彦,且看他的底线。
出乎她的意料,耶律彦柔情万许地看着她,“好,反正这里以后都不会再住别的女人。”
玉娉婷惊喜万分地看着他,几乎高兴地要掉下眼泪。“夫君,你对我真好,娉婷这一生定为夫君扑汤蹈火在所不辞。”
耶律彦笑笑地看着她:“方才你怎么不来亭子上找我?”
“我怕冰破。”
“你不是说扑汤蹈火都不怕么?”
“哎呀夫君你取笑人家。”玉娉婷娇嗔不依。
耶律彦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冷漠的了然。他没想到昨夜的酒里居然还有东西,这份“爱意”,还真是让他惊喜。
新婚三日回门,玉娉婷去了后宅和母亲叙话,玉贵山和耶律彦在书房议事,吃过晚饭才回到王府。换了衣服,耶律彦便去了书房。
玉娉婷在房中等候了许久也不见他回来,便又忍不住到了书房寻他。门一开,便见他眉头一蹙,仿佛有些不悦。
“你下次进来,先敲门。”
玉娉婷心里一怔,她在家中宠惯了,去父亲的书房也没有提前招呼敲门的习惯,更何况和耶律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