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继续办公。
“树,你晚上吃的太少了。”
不二凑近索兰,仔细查看他的脸色,担心的问。索兰的那点食量,还不如六年前的他。
“周助,我没事。”喝了点酒的索兰脸色红润,眼神也有些迷离,不过意识还算清醒。“周助,为什麽不问我去了哪里,又怎麽突然回来的?”
酒精让索兰身上的香气浓了几分,见他真的没事,不二坐到旁边,神色渐渐严肃。索兰脸上的笑也不见了,半躺在沙发上等著不二提问。不二也喝了酒,不过一点醉意都没有,头脑甚至比平时更冷静。他身体前倾,伏在索兰的上方,抚上那双如黑珍珠般的眸子。光滑细腻的皮肤,依然和以前一样没有什麽汗毛,毛孔几乎没有,浑身都散发著淡淡的香气。
索兰闭上眼睛,眼睫因为不二的手而轻颤。不二在索兰的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後退坐回位置上。
“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不二低沈地说,索兰睁眸,没有丝毫的惊讶,这个答案和他的猜测相去不远。索兰的心皱缩,舌尖上的甜酒发酸。
凝视索兰,不二陷入回忆,“年...我们都不知道是怎麽过来的。总是做梦,梦到你,梦到那场比赛。我们曾憎恨上帝,为此而诅咒他,可又怕他因此而不放你回来,我们又开始祈祷,请求他的原谅。就这样一年一年,我们必须相信奇迹,相信你哪一天会突然回来的奇迹。”
“连我们自己都非常惊讶,仅仅几个月的相处,竟让我们无法忘记你...时间可以让人忘掉一切,可对你,时间却无法在我们身上留下任何的印记,思念反而越来越深。”
“小树,你的消失对我们来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我们相信你是天使,所以也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回来,所以我们不会问究竟是怎麽回事,只要你回来,不会再离开就好。”
“我不是天使。”索兰的眼中有些水光,嘴角的笑再次扬起,略微低哑地说,“我是一棵树,一棵不会再被移植的树。”
“这样啊...”不二也笑起来,却不再把自己的双眼遮住,“那...我可以在这棵树下乘凉麽?”
“当然可以。只要你们愿意,都可以在这棵树下乘凉。”
发现了不二手腕上的红绳与手链,索兰抬起胳膊,把自己的手腕露出来。手腕上赫然多了五条红绳,一条檀木手链和一条白玉的手链,是不二和手冢曾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不二笑开,握上索兰的手,感慨道:“这些东西原来还留著。”依然细长的手指,却柔软地不像曾经打过网球的手。这双手,甚至这个身体都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人,可身体内的灵魂...
索兰握紧不二的手,语带感激的说:“嗯,我回来後打开抽屉,没想到以前所有的东西妈咪他们都给我保存著,哪怕是张纸片都没丢。”
“小树。”深蓝的光芒在不二眼中稍现即逝。
“嗯。”头开始发晕的索兰,半阖著眼,看著自己手腕上戴的东西,他想起了那个生日宴会。
“没什麽,”不二摇头表示没事,“只是想叫叫你。”
索兰无声地笑笑。
“周助,我回去了。”拍了下不二的肩膀,索兰抽回手身形不稳地站起来,“看来我得好好练习下自己的酒量了。”
“啊...我可不想小树成为酒鬼。”不二打趣,扶著索兰走到门口。
索兰转过身,靠在门上,非常郑重地说:“周助,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们。一天都不曾。我忘了回来的路,我害怕自己被忘掉,所以我这麽晚才回来。”
许是喝了酒,索兰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周助...你们一直是我的王子,永远都是...我希望你们幸福,可我无法带给你们幸福,所以我藏了起来,不敢告诉你们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们伤心了。”
不二的脸上没有半点责怪,他握紧索兰的手,眼中的爱恋很好的掩饰起来。
“周助...王子与公主...王子与王子,都会有幸福的结局。”
猛力地抱紧不二,索兰又快速地放开,转身打开门,“周助...我不是公主...也不是王子...”回头朝不二露出最真诚的笑,索兰道,“只要你们愿意,我永远都是你们的朋友,永远。”
迈出,关门,索兰深呼吸,黑色的珍珠在水中闪亮,索兰抚著眩晕的头摇摇晃晃地走回卧室。推门进去,一室的冷清,索兰关上门,脱掉衬衫、脱掉长裤走进浴室。
叹口气,不二无奈地抵著房门,低语:“树...”
头发未干地趴在床上,索兰借著月色盯著床头的闹锺,11点整,哥哥最近工作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不胜酒力的索兰很快进入梦乡,不知多久之後,有两个人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复杂地看著床上熟睡的他。
一人摸上他的头发,发现头发是湿的,隐藏在黑暗中的眉头拧起,另一人打开台灯去浴室拿来吹风机。
吹风机“哄哄”的声音没有吵醒索兰,睡梦中的他双手环上所能抱住的“东西”,呢喃一声:“哥...”屋内的两人身体同时震动。
“baby...哥哥该怎麽做...该怎麽做...”
黑暗中,两人搂著索兰痛苦地问,在他们睡著後,原本熟睡的索兰却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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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助,大学的生活如何?是不是丰富多彩?”
用过早餐的索兰和不二在日光室中闲聊。上午十点多,太阳才懒洋洋地散发出热量。
“和中学的生活完全不同。不过对於我来说除了更忙碌以外,到没有小树说的那样丰富多彩。”
不二回答,接著挑眉,“小树想上大学?”脸上的神色并不赞成。
索兰无奈,“怎麽周助的反应和我哥一样?我和他们说我想去读大学,他们两个是坚决反对。”
“如果小树想听听我的意见...”不二严肃的说,“我也反对。”在索兰抗议前又补充道,“我想他们几个也会反对。”
索兰摸摸自己的脸,异常困扰,“我对大学的生活非常好奇。”难道他的人生注定要不完整?索兰透过玻璃墙看自己的脸,这是他最不满意的地方。
不二眸光微闪,语气放缓道,“大学生活确实应该体验一下,要不小树来伦敦大学吧。我们两个在一个学校,我想安东尼和霍尔应该不会反对。”
“我怎麽没想到?”索兰恍然大悟拍著额头,“其实我也仅仅是想感受一下大学的生活而已,我并没打算念完。”他的知识已经足够他用了。之所以想去大学,一是想体验下那种生活,二也是想给自己找些事情做,他不能真的做一只米虫成日呆在家里,他需要换个环境考虑一些事情。
“那这件事需要我和他们谈麽?”不二问。
索兰摇头,“不用,我自己和他们说,他们会同意的。”想到兄长,索兰的眼神不自觉地沈了下,不二发现了,却没问。
“baby,devean来了。”
藤香端著果盘走进来,身後是devean,他穿著一身印有米奇图案的运动装,看起来非常可爱,却更衬托出他的阳光气质。
索兰有些吃惊,不二笑容深沈地站起来。
“sor,上午好。”devean把手上的纸盒递出去,盒子里散发著菠萝的味道,“希望没有打扰到你和你的朋友。这是我妈咪亲手做的菠萝松饼,希望你能喜欢。”
索兰接过礼物,露出礼貌的笑容道,“谢谢。”然後介绍不二,“这是我的朋友,不二周助。”
“周助,这是devean,你昨天见过的。”
“sor,不用介绍了,我们已经认识了。”devean热络地和不二握手,接著有些赧然地对藤香道,“噢,伯母,真是抱歉,我竟然忘了给您带礼物。”
“不要那麽客气,你能来看baby我很高兴,替我谢谢你的母亲。”藤香用眼神和儿子传递了下信息,就离开了日光室。
藤香离开後,devean坐下,打开纸盒,“sor,不二,我妈咪做的松饼味道非常棒,你们尝尝。”并亲自把松饼切好放进两人面前的盘子里。
“菊花茶,来一杯?”不二拿过杯子,问。
“好,谢谢。”
devean双手接过杯子,闻了闻,赞叹道:“真香,刚才一进来就闻到了,感觉sor就该喝花茶,而不该喝咖啡。”
“devean的感觉很对呐,树从不喝咖啡,他最爱喝花茶。”不二笑眯眯地说,之前露出的双眸隐藏了起来。
“真的麽?”devean惊讶地看向索兰,“不过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索兰但笑不语,只是安静地喝茶,对这种浑身散发著热情的陌生人索兰一向被动。
见索兰不吭声,devean也不觉尴尬,和不二聊起来:“不二,听说你在伦敦大学攻读医学硕士,是外科麽?”
“脑科。”不二亲切地和devean交谈。
“啊,真厉害...怎麽会想到学这个专业呢?我觉得医生是一件非常神圣而可怕的职业,尤其是外科医生。”
devean敬佩地看著不二,毫不拘谨,他的随和和热情让不二和他聊得也分外投机。
自始自终,索兰都没插过一句话,只是默默听两人交谈,桌子下不二的脚却和索兰的脚玩著“碰不著”的游戏。
不过devean不是一个会冷落到别人的人,虽然索兰希望他忘记他的存在。devean很快把话题转到了索兰的身上。
“sor,下周二的舞会你一定要来。我已经和朋友说了,要给他们介绍一位新朋友。sor,大家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会马上送你回来,啊,多出去透透气身体才会更健康。sor,我保证,不会让你不舒服。只是一个私人的宴会,妈咪不会请那些无聊的人来的。”
devean认真恳求,说明了他的来意,那就是让索兰出席他的舞会。
“树不习惯和陌生人相处,也比较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不二开口,devean一听,急著想说明,不二却看著索兰继续道,“不过如果人不是太多的话,我可以陪树去参加,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前去参加您的舞会。”
“啊,那太好了,我也正想邀请不二一起来。正好我也有两位朋友在伦敦大学读书,我还打算把他们介绍给不二呢。”听不二这麽说,devean立刻高兴起来,他看得出索兰并不想参加,可他想索兰去,“sor,可以吗?”
“可以,谢谢你。”
索兰清楚,即使不二不开口他也不能拒绝devean的再三邀请,而他也准备让不二陪他一起去。只是今後该如何杜绝这种事呢?索兰万分头疼,devean的热情让他无法招架。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