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了!
男人并不年轻,约莫三旬模样,一身铠甲戎装,面容冷峻,深邃双眼直视前方,仿佛周围的喧嚣都与他无关。他的冷跟宋陌,不,跟现在的宋陌不一样,那应该是战场刀剑拼搏里沉淀下来的冷,视人命如草芥。
其实真正的宋陌比他还冷,而且是藏在眼底的冷,内敛含蓄,不似这人气势外放,否则当初宋陌稍微露出来一点点,她都不会只把他当冷面书生看,然后临死前才察觉到他眼底冰冷的杀意。
这就是江湖高手跟将军武夫的差别吧?
不过在她看来,两种人都是极品,各有各的味道。
唐欢兴致盎然地盯着男人打量。当然,她只是单纯的欣赏,并没有将主意打到对方身上。这样的男人不好控制,别没利用到对方,一不小心反倒把自己折腾进去。再说了,人家怎么看都是大人物,不是她现在的身份轻易能接近的。
大概常年在战场上拼杀的人感觉都很敏锐,男人忽的抬头,朝她这边望来。
他坐在马上,她俯身趴在窗前,一手托腮,神态慵懒。
如果唐欢看看四周,便会发现有很多人都挤在窗前看这队人马。不提那些男人态度如何,只说女人,要么紧张地藏在帘子后,要么用帕子扇子袖口遮着半张脸,似她这般肆无忌惮的,再也没有第二人,偏偏她又不似花楼姑娘们那种招蜂引蝶。
说她规矩,她半点都不知羞,说她不规矩,她也没有朝人家乱抛媚眼。
男人微微眯眼,他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形容,那个女人看他的目光,好像他是一朵花,她觉得好看,就看了。没有占有的意思,没有勾搭的意思,单纯的欣赏。
这是个敢如此直视他的女人。
马缓缓前行,经过茶楼,徐徐往前。
男人并不介意被人发现他的目光,他回头,继续与她对视。
唐欢发现了男人眼里的挑衅,微微错愕后,她毫不退缩地迎着他的目光。看就看呗,她还怕被一个男人看?她就不信他能一直扭着脖子。
男人没有一直扭着,因为他知道这样下去自己肯定先支撑不住,他转了回去,但马上又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发现那女人在笑,是那种赢了对手的笑。男人也笑了,抬起手。
他右侧的将士策马向前,落后他一个马头,恭声问:“将军有何吩咐?”
李裕声音低沉:“那个茶楼的女人,你派人去查,回府时我要听到关于她的所有消息。”
~
唐欢并不知道那边的事情,她也没能继续看热闹,因为突然有人用力敲门。
“谁?”她回头,不悦地问。
“我,开门。”宋陌的声音清冷异常。
唐欢转身,纳闷地去开门:“你不是跟阿寿在外面玩……”
刚开门,男人便风似的闯了进来,撞得她胳膊生疼,然后一句话不说转身关门。唐欢意识到不对,一边往后退一边问他:“你这是做什么?阿寿呢?”
“他在跟掌柜学打算盘,放心了?”宋陌关好门,一步步朝她走来,脸色极冷。
唐欢皱眉,现在的宋陌太不正常,她莫名感到不安,想躲,男人突地上前将她推到墙上,结实的身体紧紧压上来,一手搂紧她腰,一手掐着她下巴:“现在该我问你了,谁让你看他的?”
“我看谁了?”唐欢莫名其妙,说完了,反应过来了,笑道:“他们在街上招摇,那么多人都在看,我看两眼又怎么了?”
“那为何他只看你一人?江临月,你是不是真想再找一个男人?”宋陌低头看她,黑眸平静似水面,可水底下到底隐藏着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刚刚牵着阿寿在门口看热闹时,那个为首的将军突然抬头,他心中一突,顺着男人目光看去,果然看见她靠在窗前,唇角含笑与男人凝望。
那一刻,宋陌觉得自己要疯了。
“江临月,非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你才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吗?”
他看着她的眼睛,问她,却在她准备开口时,堵住了她的嘴。
他不想听她说。
因为她的眼睛已经告诉他,她说的,不是他想听的。
☆、第78章 纳妾
嫉妒,愤怒,化成火,在体内肆虐喧嚣,寻一个宣泄口。
宋陌堵住女人的嘴,像饿了数日的狼,吻得凶狠贪婪。
唐欢被他弄疼了。
她扭头躲闪,被他捧住脑袋抵着墙不能动。她想咬他,被他抢先一步掐住下巴。她还想推他,刚抬手抵住他胸膛,忽的记起以前这招试了多少次都不管用,男人力气太大,完全可以腾出一只手来禁锢她双手,到那时,她不但嘴唇疼下巴疼,连手腕都能被他捏碎。
何必呢?
他想亲,她给他亲好了,她又不是不喜欢这种事?
双手抵着他胸膛滑到他背后,唐欢抱住男人精瘦的腰,紧紧贴上他,安抚这个被嫉妒烧了理智的男人。
她是采花贼,她是坏女人,但她也不是不知好歹见男人就欺负的,为何要欺负?她跟他们又没仇。采花时,她对男人的态度完全取决于男人如何对她,男人肯乖乖配合,她会很温柔,大家一起享受世上最快乐的事。男人凶巴巴不肯配合,那就别怪她辣手摧花。
这几场梦里的宋陌对她那么好,让她那般酣畅享受,在他没有记起前仇没有改变态度之前,她也想好好疼他的。无关喜欢,只为了欢好时更舒服,你情我愿。
她给他情人的爱抚。
宋陌想惩罚这个折磨他的女人的。
可当她依赖地抱住他,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那些火气再无踪影。
“临月?”他松开她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瞧见那被他弄得微肿的红唇,眼里浮起愧疚。
唐欢没有说话,她环住他脖子,闭上眼睛,仰头送上自己的唇。
“临月……”宋陌傻傻地忘了动作,前一刻明明在生气的,她怎么突然……不是不雀跃,只是有种做梦似的不真实感,好像这个温顺的女人是假的,是骗他的。现在对他好,很快又要折磨他,让他随着她的心情起起落落。
“临……”刚想问,她突然拉低他脑袋主动亲了上来。
宋陌情不自禁勒紧她纤细的腰。
四唇相贴,他听到她喉头因为他勒紧的手臂发出一声轻呜。
心软似水。
他闭上眼,含住诱惑了他多日的饱满唇瓣,轻轻地,温柔地,一寸寸吮过,弥补先前的粗鲁。他猜不出她为何不拒绝了,他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只感受到了此时她难得的温顺乖巧。
她肯让他亲,她肯亲他,他就满足了。
宋陌探舌进去,碰她舌尖,她有些犹豫地躲他,慢慢的终于肯过来了。他猛地抱紧她腰,捉住她舌吸吮,直到她快要无法呼吸了直到她像以前求饶似的轻轻捶打他胸膛,他才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个温柔缠绵的吻。
她在他怀里红脸喘息,眼波迷离。
宋陌想说点什么,又怕再次吵起来。最近两人要么不说话,一说肯定就是吵。
他舍不得破坏现在的温存,就那样目不转睛地瞧着她,看她慢慢平静下来,看她眼中恢复冷漠疏离。他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想要重新含住那唇瓣阻止她说话,她已经扭开头:“宋陌,你弄疼我了,我不想疼,所以让你亲。现在你亲够了吗?亲够了,我去找阿寿了。”
她果然生气了。
他就知道,刚刚她的乖顺都是假的。
宋陌苦涩地笑。
如果说进来时他有满腔怒火觉得她对不起他,现在他没有底气了。宋陌退后几步,不再将她逼在角落里,声音歉疚:“临月,对不起,我没有忍住,碰你了。你放心,以后我会尽量克制自己。只是临月,你怎么跟我生气都可以,别找旁的男人……”她不跟他说话,她冷嘲热讽,他都能忍,但那样跟旁人眉眼传情,他想杀人!
“不行,你一日不娶我,我就有可能对旁人动心。但宋陌你不要看低我,我不会大街广众的去勾引旁人,刚刚我只是出于好奇才看了那人几眼,至于为何那人只看我,想必跟你找上我的理由一样吧?生了这张脸,不是我能决定的。”
唐欢绕过他往外走,快到门口时,转身看他:“宋陌,我若真是水性杨花之人,遇到你之前,我早把自己嫁了。现在也是因为你不要我,我才想找个男人摆脱你,可我绝不会随随便便找一个男人凑合,更不会看对方有权有势便主动送上去。再说一次,你别看低我。”
“临月,你误会了,我……”
宋陌追上去,想道歉,可唐欢抱起阿寿径自上了马车,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又是一夜孤枕难眠。
~
夜幕降临。
参将府。
“将军,啊,将军饶了……啊,奴婢受不住了……”
水汽缭绕的浴池边上,李裕跪立在婢女身后,掐着对方纤腰不停地入着,身下硬物似棍棒直进直出不知疲倦。不管婢女如何哀求,他的速度都保持最快,偏偏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一双深邃黑眸盯着身下女人,又似看透女人望进了沙场。
常年驻守在外,他很少回参将府,回来休整时,最大的爱好就是要女人。
看着女人在身下哭泣求饶,那种快感丝毫不输于斩敌首级。
一个时辰后,李裕沐浴结束,披上一件常服出去了。他离开不久,两个结实的婆子走了进去,架起昏倒在地的两个婢女去下人房。将军丧妻多年没有再娶,连个妾室都没有,只有府上婢女换了一批又一批,每个婢女服侍之后都要灌下汤药,将军离府后一起发卖出去,再换上新人等待将军下次回府。至今为止,没有哪个女人能让将军开过特例。
亲随早在书房等了许久,听见外面熟悉的脚步声,他赶紧迎了出去。
“怎么样,都打听清楚了吗?”李裕坐下后,淡淡问道。
亲随忙言简意赅,把江家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是个名声不太好的商户女,怪不得那样大胆。” 李裕有些失望,不过想到窗前那张芙蓉面,那双灵动无畏的眸子,还有女人嘴角得意的笑容,他还是做了决定:“明日,你安排媒人去江府提亲,就说我要纳她为妾。”
“将军,据我打听来的消息看,江姑娘怕是不会同意吧?”亲随忐忑地提醒道。
“她一个商户女,怎么会……”李裕刚要反驳,眼前再次浮现出女人挑衅的美眸,当即也有些不确定,万一她真回绝了,他面上就不好看了。食指无意识地扣桌,沉思片刻,李裕换了个主意:“这样,你让媒人去顾家,让顾家女眷出面去探口风,并告诉顾家,只要他们能在三日内促成此事,我会给顾……给顾家那个少爷一份差事。”他这次只在平阳城修整半旬,很快就又要出发了,没有功夫在一个女人身上浪费时间。
亲随想问倘若江姑娘无论如何都不答应该怎么办,可不等他开口,李裕便起身离开,回房休息去了。
亲随在外面立了会儿,忽的拍拍脑袋,觉得自己犯了傻。
将军是手握实权的三品大员,想要投奔将军的女人不计其数,将军都懒得理会。这么多年,将军难得看上一个女人还赏她身份,那个江家小姐怎么可能不愿意?只要顾家女眷好好去给她讲讲道理,相信她会同意的,让他顺顺利利把差事办妥。
媒婆很快登了顾家大门。
二老爷又出门会友了,家中只有二夫人母子。
送走媒婆,母子二人在屋内谈话。
顾仪胳膊还吊着,有些担忧:“母亲,你这样直接应承下来,表妹不同意怎么办?”
二夫人笑着看他:“你怎么这么傻?李将军是什么身份,她能不同意?媒人可是说了,昨日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勾搭李将军,若非如此,李将军哪里知道她是谁?现在得知李将军要纳她进门,她不定多高兴呢。”一个老姑娘还能攀上高枝,不知使了什么下作手段。
顾仪有些吃味儿,别开眼道:“表妹向来心气高,未必愿意给人做妾。”不提家产,表妹生的国色天香,他一直都想要她的。平常没觉得什么,现在她要被旁人抢走了,他越想越郁闷。
二夫人看出了儿子的小心思,语重心长地劝他:“傻孩子,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