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陛下两道口谕一下来,满朝文武更是七嘴八舌议论着,早不顾忌这是早朝,陛下还在跟前。
倒是顾晏,自始至终都十分淡定从容。
谢了恩后,陛下唤他起,他也站了起来。
高宗全程无视所有人,只对顾晏道:“你先回去,等朕拟好了圣旨,会命高亚仁亲自送去荣国公府。”
“是。”顾晏抱拳,“臣领命。”
“退朝。”高宗说了一句,起身走了。
皇后似是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兀自坐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站起身子来。
等帝后都走了后,满朝文武才敢离开。
一出了宫殿,就开始三五成群聊了起来。
高宗下了朝后,直接回了勤政殿拟圣旨。皇后不死心,也去了勤政殿。
“陛下,您真的要册封顾澄之为异姓王?”皇后始终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不敢相信。
这异姓王是何等的殊荣?打从大康朝建立以来,他们嬴家是头一份。
可顾澄之如何能跟嬴王府比?当年陛下乃是不得宠的皇子,懦弱无能,前太子与诸位亲王斗得你死我活,是怎么都不会想到他的。后来,若不是他们嬴家拼死挡在前头杀出一片天地来,哪里来如今的陛下?
嬴王府受封异姓王,乃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顾晏算什么?
难道,仅仅因为办理了一桩贪腐案,就能飞升到与嬴王府平起平坐了吗?
高宗道:“皇后来了?皇后坐。”
他对皇后,倒是一如既往爱重。
“朕金口玉言,既是说出了口,岂有自打嘴巴的道理?”他伏案书写的时候,抬眸看了眼皇后,继而又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再说,顾澄之的确有才,且当年顾家遭流放,也的确是朕的疏忽。顾家男眷也就罢了,个个都是马背上长大的,吃些苦也无妨。但是皇后别忘了,大长公主,朕的亲姑母,也遭了罪。”
皇后说:“当年陛下与臣妾都与大长公主说了,请她老人家住在公主府,依旧享受公主的一应待遇。可,是她老人家坚持不肯的。如今,倒也不能全怪在陛下头上。”
高宗道:“皇后今天来,就是与朕说这些的?”
皇后望着站在龙案后面的男人,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她忽而想到曾经还在王府时候的那些日子。
他对自己虽则爱重,但却非男女之间的那种爱,她总觉得心中不舒服。
他是她的丈夫啊,可是他的心在哪里?
很多时候,她都希望自己愚蠢一些,凡事不要看得那么透彻才好。很多事情看不明白了,或许心里才好好受一些。
她也并非不能容忍他宠幸别的女人,但却忍不了他爱别的女人。为了掩护顺王的母妃,他竖了多少挡箭牌?
真正面上宠幸不算真的宠幸,瞧着不算宠,却事事都为她思虑,这才是真正爱一个人的表现。
她心中恨毒了文宸妃。
她原不欲开杀戒,但是谁让宸妃竟然仅随其后生了皇子。太子与顺王,不过只差着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
宸妃这个剑人,她为了可以坐上皇后的宝座,耍足了手段。
原她还差着一个月才生产,却见她生了皇子后,她竟然召了太医局的医女过去,帮她催产。
她就是不明白了,这样一个剑人,为何偏偏陛下心中就是有她?
想到曾经的那些事情来,皇后也没了好脸色,直接起身与陛下道了别,回来自己寝宫。
高宗拟好圣旨来,递给高亚仁:“你去顾家宣读旨意,不得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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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送达得很快,顾晏才接了妻子回府,还没来得及与自己祖父跟父亲见面说一说这件事情,宫里的圣旨便传过来了。
一家老小出去接旨,高亚仁念完圣旨后,顾家人都惊呆了。
高亚任笑着道:“大长公主,驸马爷,可有何不妥?”
大长公主道:“陛下喜欢澄之,是澄之的福气。再说,身为臣子,替陛下办事是应当应分的,怎么会有如此厚重的奖赏。”
高亚仁道:“大长公主殿下,这可是喜事,顾王殿下接旨便是。”
“那……有劳高总管跑这一趟了。”老夫人客套。
高亚仁笑着:“能给荣国公府办差事,乃是咱家的荣幸。得,宫里陛下还有不少差事等着咱家去办,咱家得走了。”
“高公公慢走。”
树大招风。
本来顾家就已经够招风的了,如今却还出了一位异姓王。
大长公主可不觉得这是好事儿。
本来自己孙儿办理江南贪腐案,就已经得罪了不少人。如今回京后,却还受封异姓王的爵位,就更加耀眼了。
老夫人不稀罕什么王不王的,她就希望家里子孙都能好好的。
接到这道圣旨来,老夫人不但不高兴,反而急病着了。
一听说老夫人病倒了,都十分担心,匆匆跑往福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