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背负,也不愿意讲出来,所以,他经常被人误会,小时候在宫里的时候也是,吃了不少苦,现在的他依然是。既然是误会,就一定可以解开的不是吗?”
十一提着手中的酒壶又和她的酒壶碰了一下,再次仰脖饮下一口,然后便静静地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回答。
她也抬壶小抿了一口酒,轻叹,“十一弟,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但是,我和你四哥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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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岂是简单的误会二字可以说清的?
“那是怎样呢?”十一的音量骤然提高了几分,似乎隐隐有几分薄怒,也透着几分无奈,“不就是四嫂以为被四哥利用了吗?其实,四嫂,你知道吗?那日,十一和李家军诈死的那日,四哥真的没有利用你,他算好了所有的一切,独独没有算到你。他没想到你会得到了太后的消息,没有想到你会去军中阻拦,原本的计划是,宫中假意派人过来阻拦我们,让我们改道,没想到四嫂却先那人而来,当时四嫂态度坚决、而且韩少卿又在场,所以十一不得不将计就计,才导致出后来的那么多的纠复。”
莫霜愕然抬眸看向十一,只觉得不可相信,怔了片刻,又轻轻笑开,“这怎么可能?十一弟,你不需要给他找借口了,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早已经不在乎了,真的不在乎了。”
“这本就是事实,十一并没有给四哥找借口。如果说四哥利用了四嫂,也只是后面利用了四嫂的这件事情,他给你禁足,下旨诛你九族,可是,当时,四哥也是很痛苦的,他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这样做,他知道,你一旦知道了真相肯定会怪他,但是,当时的情形,宫里到处都是冷祁逸的眼线,四哥必须做得决绝,冷祁逸的人才会一个一个露出尾巴。”
这不就结了,莫霜苦笑,终究还不是利用,终究还不是给她布了局。
“他可以将计划告诉我的,我当时那般担心他,他完全可以先将计划告诉我的,不是吗?如果我知道了,我又如何会跑去拦你的大军,又如何会惹出后面那么多的是非?我甚至以为自己害死了你,nei疚得差点了结了自己的生命,你知道吗?说到底,他终究是不信任我,从来都没有信任我…….也对,我曾经是敌人的细作,本就不应该得到信任的…….”
她原本义愤填膺得不行,可是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低,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
心却碎成了一瓣一瓣。
“四嫂…….”
莫霜抿了唇看向十一,月光下,依稀能看到他无奈的神色纠结在眸子里。
“四嫂,其实四哥也一直在为这件事痛苦nei疚…….”
“痛苦nei疚?”莫霜嗤笑一声打断他的话,“痛苦nei疚得想置我于死地?算了,不说这些了,喝酒!”
她提起手中的酒壶朝十一扬了扬,仰脖饮下一口。
十一没有动,依旧是看着她,只是有些不可思议,“难道四嫂以为四哥真的赐鸩酒了不成?”
“难道不是?”莫霜笑,笑得极为讽刺,“难道十一弟想说,我吐出来的血,我流掉的孩子也都是假的不成?”
“不是!”十一摇摇头,愁眉紧锁,他也是今日才知道,这个女人跟他四哥的误会竟是那么深。
他不明白,这两个人又不是一直见不到面,既然一直在一起,为何就从不沟通一下呢?
“金銮殿上,四哥赐给四嫂的是假死药,只是在假死药之前,四嫂被人下了另一种毒,一种与假死药碰到一起,就会置人于死地的毒。”
假死药?被人下毒?
怎么会?怎么会那么凑巧?
又有谁如此处心积虑地想她死?
她只觉得这不是真的,可是,看十一的表情,那般严肃和纠结,又不像是装出来的。
沉吟了片刻,她想起了百合,“你们所说的下毒是指百合吗?我了解她,她不会做这种事的。”
“不,不是她!她不过做了替罪羔羊而已,四哥正在暗查这件事,相信很快就可以抓到这个真正元凶。”
******************
莫霜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客栈的?满脑子都是十一和她说的事情。
也终于明白了十一今夜找她喝酒的真正原因。
要说心中没有一丝起伏,那是假的。
虽然,她也曾做过种种的猜测,可是真正听十一讲出来,她依旧还是感觉到了震撼。
走到冷祁宿的房门口,她顿了一下,鬼使神差的,竟是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不知何时,他竟是已经醒来,正侧身半倚在床头上,黑眸一瞬不瞬地睨着拾步而入的她。
正文 火舌219寸:你担心我
不知何时,他竟是已经醒来,正侧身半倚在床头上,睨着正拾步而入的她,眸光垂下淡淡地扫过她的脚,最后抬起来又落在她的脸上,一瞬不瞬。
莫霜抿了抿唇,不知为何竟有些慌乱。
人的心理真的很奇怪,往往变化就在一瞬间。
就因为十一的话,她竟有些不知该怎样面对这个男人。
恨,依旧还是那般恨,怨,依旧还是那般怨,可是怨恨的东西似乎不一样了。
“为什么?”
她缓缓迎上他的视线,心中的疑惑不问不快,“为什么要救我?”
十一说,在生死面前,爱其实很简单,如果只有一个活的机会,彼此都会将这个机会留给对方。
真是这样吗?
他当时是这样想的吗?
她直直地看着他,一瞬不瞬,不想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冷祈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蹙了蹙眉,微沉的目光定在她两颊的酡红上,“饮酒了?”
低嘎的声音透着一丝不悦。
莫霜一怔,明明两人隔得那么远,不想他竟这般敏锐。
显然,两个人的思想不在同一个点上。
“我问你为什么?”
“你先回答我的!”他打断她的话。
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样霸道。
“是,饮酒了!”她强压住心头的躁意,点头。
“和谁?还是一个人?”
她忽然想起,在现代,她审犯人的时候,就像这般。
她不是他的犯人!
她甚至还想回他说,和谁还是一个人跟他有什么关系,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和十一弟!”
“十一?”冷祁宿一怔,随之眉宇一展,缓缓勾起唇角,笑道:“你们两个倒是投缘!”
莫霜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又变得愉悦起来,不过,他说的这句话,她倒是非常赞同。
她的确和那个少年很投缘。
在这个时空,她一直是一人,孤军奋战的一人,独自承受所有的一切,直到认识了十一,她才第一次找到了朋友的感觉。
无关风月,没有高低贵剑,也毫不在乎性别的不同,十一性情爽朗、又心地善良,是唯一一个可以让她卸下心防交谈的人。
风宵尘也算,但是他的心思跟十一不同,她懂。
只有在十一面前,她是没有任何压力的。
想想,自己还真够悲哀的。
弯唇,她自嘲一笑,“十一弟是这个世上唯一相信我的人!”
冷祁宿身体一僵,背上的伤口冷不防地碰到了床头上。
他皱眉,身子又本能地弹离开来。
相信?
他明白,她这是在怨他。
其实,他很想对她说,他又何尝不相信,只是他说不出口,毕竟曾经的他的确是踌躇过、猜忌过,才导致了今日两人的伤痕累累。
看到他皱着眉,眸色痛苦,莫霜脸色一变,慌忙走到床前,“你怎样了?碰到了伤口是吗?”
刚准备弯腰检查一下他的伤口,骤然腕上一重,她的手,被人抓住。
她的身子一僵,呼吸也跟着滞了一秒。
“你担心我?”
他微微喘息。
虽然依旧是拢着眉,脸色苍白,但是,那漆黑如墨的眸中漾着的惊喜,却毫不掩饰。
从那日金銮殿之后,她何时关心过他?
她的冷漠、她的不屑让他几乎疯掉。
但最起码现在,她是在关心他,不是吗?
这个发现,竟然让他有些欣喜若狂。
见莫霜不语,他重复了一遍,“你在担心我,是吗?”
莫霜抿了抿唇,将手腕自他的手心缓缓抽了出来,“我只是担心你的伤!”
她现在的心情很乱、各种乱,乱得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来回答他这样的问题,乱得她甚至不知道,担心他,和担心他的伤又有什么区别。
但是,只这一句,却将冷祁宿的心情打到了冰点。
不是担心他,只是担心他的伤?
担心他的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影响寻找秪龙珠的进程是吧?
终究还是风宵尘!
他苦笑。
“我们明日就启程,你大可以放心,就算朕死了,风宵尘必定也不会死!”
莫霜愕然,为他突然而来的情绪,她不明白这跟风宵尘有什么关系?
但是他用了两个字,两个对她来说,很刺眼的字。
一个朕,一个死。
他在生气?
在生她和风宵尘的气?
莫霜垂眸笑笑,她可以理解为这是在吃醋吗?
只是,她没有一丝欣喜,她真的很讨厌这种方式,太压抑,好累。
几时开始,他们两人之间就连最基本的心平气和地说话都不可以?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永远都是这样!
“你难道就不能正常一点吗?”
她真的生气了,也有些难过,为他口中的死字。
“正常?”冷祈宿抬眸看着她,有些诧异,凝了她半响,又垂眸轻轻笑开,脸色却愈发的苍白,“我也觉得自己不正常。”
说完,也不等莫霜做出反应,就皱着眉,吃力地转过身去,连她想伸手去扶一下,也是被他淡漠地挥开,“折腾了一夜,早点回去歇着吧!”
“冷祈宿……”
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她有些无措。
她伤害到他了吗?
也是,他救了她,差一点就死了,她却还在这里对他生气。
可是,是他生气在先啊!
他们两人之间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
她觉得自己真的快要疯了。
闭了闭眸,调节了一下气息,她才说道:“冷祈宿,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这样的相处,真的好累,他累,她也累!
可等了良久,男人依旧背脊朝外,一动不动,根本没有想理会她的意思。
她抿了抿唇,终是觉得无趣,转身离开。
“你方才不是问我为何救你吗?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人的目标本来就是我,我只是求个心安而已,跟你没有关系!”
莫霜的脚步微顿。
心安?而已?
好一个跟她没有关系!
“我懂了!”她笑笑,没有回头,拾步走出。
刚走出房门,眼眶终于承受不住里面越来越重的雾气,泪,夺眶而出。
她连忙捂上嘴,跑开。
她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她不想秋菊和冬梅看到她这个样子。
夜很静,也很凉。
她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抱膝望着头顶的月亮。
十一的话,他的话,一遍一遍地在她耳畔回响。
她已经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心,真的好乱,乱作一团。
她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不是已经放下了吗?不是早已不在意了吗?
不在意,为何还会这般乱?
骤然,空气中一声若有若无的低叹传来,她一惊,刚想回头,身子就被人从后面轻轻抱住。
她的心,一颤。
熟悉的温暖,熟悉的气息。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
“冷祈宿,你怎么出来了?”
他伤得那么重,怎可以到处乱跑?
“我怕你一个人躲在哪里哭。”下颚轻轻抵在她的发顶上,他又是一声轻叹。
正文 火舌220寸:一定是你
“我怕你一个人躲在哪里哭。”下颚轻轻抵在她的发顶上,他又是一声轻叹。
莫霜的心跳,骤停。
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怕她一个人躲在哪里哭?
怕她一个人躲在哪里哭!
只这一句,就这一句,她心中冷凝许久的高墙瞬间坍塌。
泪,却是更加泛滥地流了下来。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
她吸吸鼻子,绷直了声线,黑夜真好,可以将一个人所有的情绪藏匿。
头顶似乎传来一声轻笑。
“我哪只眼睛都看到你在哭!”
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头顶,带起额上的碎发,轻轻撩在肌肤上,酥酥麻麻,他的声音低沉暗哑,似乎透着一丝疲惫。
莫霜一怔。
他也累了吧?
如她一样累?
他们都已经身心俱疲!
“冷祈宿,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既然怕她哭,刚才在厢房里说那些又是算什么。
甩她几巴掌,然后再过来摸摸?
“哪样?”
冷祈宿声音很轻,手臂却依旧是紧紧地圈她在怀里,似乎渴望这个拥抱很久了一般,不舍得松开一丝一毫的力气。
她的身子有些僵硬地靠在他胸口,隔着薄薄的衣衫,她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上的温度,灼烧着她的背。
这一刻的感觉那般真实。
“你为何要将我骗得团团转?”她忽然转过头,仰脸望着他,眼眶红红。
“骗你?”冷祈宿皱眉,倏地想到什么,恍然凄苦一笑,“如果你是说珠子那件事……”
“不是说赐我死吗?为何给我假死药?”
她打断他的话,珠子的事她根本没往心里去。
冷祈宿身子一震,垂眸凝着她,半响,“十一跟你说的?”
“你别管,你就回答我为何?”
“不为何?我压根就没有想过让你死。”其实,他还想说,也舍不得让她死,但是,那一句终是没有说出来。
“那为何你事前不告诉我?事后也不告诉我?”
莫霜目光灼灼,一瞬不瞬。
他抿了抿唇,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本是想要告诉她的,但是那之后,发生了好多事,他错过了那个最好的时机。
然后……百合莫名其妙的死了。
她恨他入骨!
后来,他又想,告诉了她又怎样!
终究是他伤害了她,终究是因为他的不信任,害了她,也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他不是一个会解释的人,一直都不是。
这是他的错,他就应该承受不是吗?
见他不语,她又冷笑着扭过头去,“我替你说吧,因为我在你心里根本就不算什么,只是一个敌人的细作,或者只是你的一枚棋子,本就不应该得到信任,你也犯不着跟我去解释,我误会与否,你根本不在乎是吗?”
“不,不是这样的,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
“我不知道!”
她低吼着,声音里都是哭腔。
他眸色一痛,缓缓走到她的前面,伸手捧起她的脸,一点一点抬起。
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他心痛得不能呼吸。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抬手轻轻拭着她脸上的泪水,他痛苦的神色纠结在眸里,本能地想要解释,却完全不知该从何说起。
莫霜就恨恨地瞪着他,抿着唇,不发一语,可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地漫出眼眶。
他不停地擦着,眼泪却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干净。
“莫霜……”他有些颤抖地看着她的样子,一颗心就像被什么东西剜过,那种锥心的刺痛铺天盖地一般碾了过来。
他终是再也忍不住,伸手将她的头紧紧按进自己的怀里。
温热的唇贴着她的耳畔,有些颤抖,他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沙哑。
“我常常想,如果那夜在马场的草垛上,我没有一丝猜疑地将所有的计划都告诉了你,还会不会将你伤得如此深?你还会不会像今日这般恨我?……可是没有如果!”
他的手臂很用力,就像怕她突然消失了一般,将她紧紧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莫霜的脸就被迫贴在他的胸口,这个姿势几乎压迫得她不能呼吸。
“冷祈宿……”她挣扎了一下。
“这世上没有如果……”他没有理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颓废、痛苦,“所以,我只想弥补,不想求得你的原谅。刚才,你问我,为何要救你?我说是为了心安,其实,当时那种情况,我哪能想那么多,只知道,如果只能活一个,那个人一定要是你!”
正文 火舌221寸:我不逼你
末了,他复又放开她,捧起她的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那人一定要是你!”
久违的空气终于回到肺里,莫霜微微喘着气,红着眼睛、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微微失控的样子。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冷祁宿,让她觉得陌生又让她震惊的冷祁宿。
如果只能活一个,那个人一定要是你!
他说的竟然和十一说的如此相似。
这就是在生死面前的爱吗?
她不知道。
正恍恍惚惚间,脸上一热,她愕然睁大眸子,才发现,这个男人竟然在吻着她的脸。
他的动作很轻,很轻,唇,却滚烫火热,一点一点地游移在她的脸颊上,带走她脸上咸湿的泪意。
她的心跳,一滞,甚至忘了动,也忘了呼吸,就在他怀里僵着身子,保持着被他亲吻的姿势。
直到男人的唇最终封在她的唇上,她才猛地一惊,回过神来。
“唔~”她呜咽一声,伸手抵在他的胸口上,想要将他推开。
不知是她的力气太大,还是因为他受伤的缘故,这次竟然一下子就将他推了出去。
看着他踉跄着的步子,她一惊,欲伸手将其拉住,却见他倒退了两步,已稳住自己的身子。
“莫霜…….”他蹙着眉,沙哑地开口。
虽然是夜里,但是皎皎的月色下,依旧能看得出他苍白的脸色、痛意的眸子。
莫霜别过视线,她最怕看他这个样子。
心,会跟着一起抽搐。
“我累了,回房了,你身上有伤,也赶快回去歇着吧!”
她从石凳上起身,欲转身离去,却不想手臂又被他抓住。
“冷祁宿……”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已将她的身子扳过,再次吻上她的唇。
狠狠地、大力地、重重地,贪恋着她唇齿之前的芬芳,直到她又伸手用力推搡着他,他才放开她的唇,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细碎的吻落在她的发顶上。
靠在他的怀里,莫霜蹙着眉头、闭了闭眸。
心,早已乱作一团。
今夜的他,让她恍惚。
但是,那些伤痛的过往已深深地盘踞在她的记忆,想轻易走出,又谈何容易?
“冷祁宿,”她忽然睁开眼睛,在他的怀里抬起头来,“你真的在意我吗?”
冷祁宿一怔,不明白她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只是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的事情,所以抿了唇,未语,可是抱着她腰身的手臂却是紧了又紧。
见他不语,莫霜倒也不以为意,接着说道,“如果真的在意我,就请尊重我,不要逼我,我现在心里很乱。”
她说的实情。
千头万绪,一团乱麻,她完全理不清,她需要时间,好好沉静。
本不是什么好话,可冷祁宿闻言,却是心中一喜,他贴在她的耳边,低低地、一遍一遍地道,“好,我不逼你!”
“那我说现在想回房睡觉,你放开我,好不好?”
冷祁宿愣了愣,虽心有不舍,但是因已答应再不逼她,且见她双眼红肿、眸色疲惫,又是心痛,又是无奈,只得缓缓放开她,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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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莫霜起床以后,就发现客栈明显清静了下来,一问秋菊和冬梅,才知道,整个客栈已经被冷祁宿包了下来,就只住着他们一拨人而已。
原因是昨夜的白衣男子最终还是在夜风的手上逃脱了出去,以防他反扑,连累到客栈里的其他无辜,所以才这样做的。
抛开他们两人之间的恩怨,莫霜想,他是个好皇帝。
因为就只住了他们几人,所以就非常随意了。
早膳是在院子里用。
莫霜带着秋菊、冬梅过去的时候,其他的几人都已经尽数到齐。
院中不知何时已经摆上了一个四方桌子,冷祁宿、冷祁曦、梦如雪、夜风、李全盛五人已围桌而坐。
远远地,依旧可以看到冷祁宿苍白的脸色。她不明白,这个男人伤得那么重,大夫也已经吩咐要静躺,他为何总也不消停?
“四嫂!”十一最先看到她。
冷祁宿原本不知道在和夜风说着什么,听到十一的声音,便也转过头,朝她看了过来。
四目相接,她一颤,慌忙别过视线。
她隐约地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是什么,她却又说不上来。
“四嫂,快来,就等你们了!”还是十一,他起身朝她们招手。
这时,冷祁宿又转回头去,继续跟夜风交代着什么,莫霜抿了抿唇,走了过去。
桌子四方,冷祁宿坐在最上方,李全盛和夜风一方,十一和梦如雪一方,还剩空的一方。
原本她很想坐到空的那一方去,又想到,这样秋菊和冬梅就不好坐,所以,她稍稍犹疑,只得走到冷祁宿的边上坐下来。
“呀,四嫂,怎么眼眶那么黑?昨夜没睡好?”
十一笑着打趣道,狡黠的眸中尽是兴味。
众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了过来,边上的冷祁宿也扭头看了她一眼,眸光微闪,又转过去看着十一,略带责备地说道:“以后,喝酒那样的事,少喊点你四嫂!”
正文 火舌222寸:那人是谁
众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了过来,边上的冷祁宿也扭头看了她一眼,眸光微闪,又转过去看着十一,略带责备地说道:“以后,喝酒那样的事,少喊点你四嫂!”
莫霜脸上一热,昨夜的确是一夜未眠,一直想着自己和冷祈宿的事,但是早上起来,已用脂粉将自己泛青的眼圈遮住,旁人不细看是看不出,十一还这样讲,分明有意为之,想来昨夜的那场酒,十一也是煞费苦心。
毕竟,他的出发点终究是想为了她和冷祈宿好。
这般想着,她就淡笑着开口,“喝酒的事,不怨十一弟,是我自己馋了。”
闻言,冷祈宿怔了怔,看了她一眼,无奈地勾勾唇角,也没再说什么。
“还是四嫂最好!”十一嬉皮笑脸,“哪像四哥分明就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冷祈宿一个冷眼,给睇了回去。
十一倒也不以为意,抿嘴一乐,“好,好,不说了!”目光却变得无比暧.昧,拉过梦如雪,悄悄地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梦如雪竟也红着脸笑了起来,只是没那么夸张罢了。
莫霜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垂眸笑笑,眼角的虚光看到身边那人的目光似乎也正落在自己脸上。
心中又不免一悸,复又垂下眼睑,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
“四爷,是否可以宣膳了?”李全胜起身,对着冷祈宿弓腰问道。
冷祈宿这才将落在莫霜脸上的目光收回,“嗯,宣吧!”
不一会儿,几个客栈跑堂的手端着托盘在李全胜的带领下鱼贯而入,只片刻就将一张桌子布满了一席。
“大家开始吧!”冷祈宿一边发话,一边拿起莫霜面前的空瓷碗,准备给她拨一碗小米粥。
李全胜连忙起身,“四爷,这些事情让奴才来!”
原本主仆同桌就是忌讳,更何况这人还是当朝九五之尊的皇上,这些这个少年天子执意如此也就算了,如今怎可让他亲自动手拨粥?
冷祈宿却没有将手中的玉碗给他,只是抬眼轻睨了他一眼,吓得他也只好作罢。
最终是,冷祈宿给她拨了一碗,十一给梦如雪拨了一碗,其余的全部都是李全胜拨的。
大家开始边吃边闲聊了起来,当然主要是冷祈宿和十一,其它的几个,特别是夜风、李全胜、秋菊和冬梅四人,几时跟主人一起上桌用过膳,今日和天子在一起,更是大气不敢出,只顾埋头吃着碗里的东西,连菜都不敢夹。
“四爷!”
一声轻唤,是莫霜。
这几日,莫霜很少主动和冷祈宿说话,此时,冷祈宿正和十一讲着什么,一听她竟在唤他,顿时心中一喜,连忙止了声音,看向她。
“以后还是不要让他们四人跟我们一起用膳吧,四爷是好心,可他们四人却吃得拘谨难受。”
众人骇然。
虽说她说的也是实情,可是能跟皇上一起用膳,那是天大的殊荣,这世上能有几人可以这样?她说拘谨也就算了,竟然还说难受。
众人汗哒哒,目光全部朝冷祈宿看过去,以为他会立即铁青了脸色,却不料他竟只是怔了怔,旋即,薄薄的唇边就绽放出一记动人心魄的浅笑,他说,“好!”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特别是那四人,纷纷朝莫霜投来感激的目光。
莫霜笑笑,低头舀起一勺米粥送进嘴里,似是又想起什么,放下瓷勺,伸进袖中取出一个什么东西,递给梦如雪,“如雪,这个送给你!”
莹白的掌心摊开,赫然是一枚貔貅。
“谢谢!”梦如雪眸光一亮,伸手接过貔貅,展颜笑开,“谢谢四嫂!”
“原来四嫂昨夜那惊天动地的一舞是为了这个貔貅啊!十一也替如雪谢谢四嫂!”看着梦如雪如此开心,十一自也是开心至极。
“不客气!”莫霜落落一笑,又低头搅起了自己瓷碗中的米粥。
“四嫂,你知道吗?你那一舞是十一这辈子见过最美的舞蹈,堪可倾城!”.小说
倾城?
莫霜怔了怔,当时那个镇长也是这样说的。
只是,倾城又怎样呢?
梦如雪看到她有些落寞的表情,抿嘴一笑,“其实对于我们女人来说,倾城不倾城又有什么所谓,惟愿倾一人心即可,对吧,四嫂?”
她笑着,问莫霜,可含笑的水眸却是看向边上的冷祈宿。
冷祈宿但笑不语。
莫霜自是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虽说她是但求一颗真心,但是昨夜的那一舞,她却只是为了貔貅而已,什么倾人城、倾人心的,她还真没想。
没想到这也被拿来说笑,心中有些不快,正欲张嘴回回去,就听到身边的男人骤然开了口,“听十一说,如雪好像当日就是一曲倾了十一的心。”
梦如雪一听,顿时脸上一红,娇嗔地瞪了十一一眼,“这些你也跟四哥说!”
看着她羞红的模样,十一哈哈大笑,冷祈宿也跟着愉悦地笑了起来。
许是被他们喜悦的心情感染,莫霜竟是也不自觉地弯起了唇角。
“对了,四哥,你说那吹箫的白衣人会是何人?”
十一骤然敛了笑容问向冷祈宿。
众人的目光就齐齐朝冷祈宿望了过去,这次也包括莫霜,因为,她也很想知道。
冷祈宿不徐不疾地舀起一勺米粥送进嘴里,放下瓷勺,莫测高深地勾起唇角,黑眸中掠过一抹寒芒,“一个故人!”
故人?
众人愕然!
“我们认识吗?”十一迫不及待地问道。
冷祈宿笑着点了点头,“认识!”
故人?认识?
莫霜一震,眼前又掠过,那人白衣胜雪的模样,面如冠玉、温润月华、柔情似水的眸子…
柔情似水的眸子!
她的呼吸一滞!
一个人猛地跃出脑海!
冷祈逸!
手一抖,她手中的瓷勺一个没拿稳,就直直掉在地上,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
众人一惊,目光又从冷祈宿身上离开,齐刷刷朝她看了过来。
眸光微闪,她回过神来,有些窘迫,忙不迭侧身弯下腰去捡。
却不料,手刚伸过去,就骤不及防地碰到一温热的手背上,她一颤,本能地将手缩了回来,就看到瓷勺已被一只白璧纤长的大手拿在了手里。
顺着大手往上,就看到了冷祈宿的俊颜,他此时正和她一样的姿势,弯腰弓着身子,黑眸的目光却是凝在她的脸上。
脸,近在咫尺,一时间呼吸可闻。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龙涎香。
心尖一抖,她连忙慌乱地直起身子,可眼角的余光看到他的背上,那个伤口的地方,许是因为他的这个姿势,正殷殷渗出血来。
她脸色一变,惊呼,本能地伸手去拉他,“冷祈宿!”
“四嫂!”
十一亦是惊呼,他惊的却不是冷祁宿的伤,而是这个女人竟然直呼四哥的名讳。
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惊的何止十一一人,其余人也都是大骇。
整个天下,谁敢直呼皇帝的名字?他们甚至都快忘了,这位天子的名字,因为就算是心中想着,也是不敢想他的名讳的!
这个女人竟然
莫霜满心满眼都是冷祈宿,哪想到这些?将冷祈宿扶起来坐下,急急地问:“冷祈宿,你没事吧?身上有伤,做什么要你去捡?”
冷祈宿脸色苍白,却笑得绝艳,似乎甚是愉悦,“我没事!”
末了,又将手中的瓷勺交给李全胜,“这个脏了,去换一个!”
众人瞠目结舌!
李全胜也是石化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对了,方才说到哪里了?”
“说白衣人…….”
正文 火舌223寸:她落水了
夜凉如水,繁星满天。
莫霜抱膝坐在客栈后院的湖边,仰着小脸望着头顶的月亮,一动不动,不知心中所想,满头的青丝瀑布一般倾泻在后面,晚风拂过,墨发和衣袂肆意飞扬。
五日了,已经在烟波镇五日了。
冷祁宿说那日的白衣人就是冷祁逸,她想想也很确定是他。
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不用去江南了,只需呆在这个烟波镇上。
可是自那夜以后,冷祁逸就像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冷祁宿派了很多影卫出去暗查,也是杳无音讯。
离风宵尘的一月之限,还剩十几天,也不知是否能找到冷祁逸,即使找到了,就能拿到珠子吗?
心,真的很乱。
风宵尘的事、冷祁逸的事,还有她和冷祁宿的事。
乱作一团,毫无方向。
她不是木头人,这几日冷祁宿的表现她自是看在眼里。
这样的他让她恍惚,让她沉沦,却也让她更加害怕、更加恐慌。
她怕那个男人的温柔,就像罂粟一般,让人上瘾,却有着剧毒。
她怕哪一日醒来又是南柯一梦,又是遍体鳞伤。
她怕了,她真的怕了。
如果只能活一个,那个人一定要是你!
这是她听到的这世上最动听的情话!
只是这句话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假?
她早已看不清。
他说,我怕你一个人躲在哪里哭。
他说,你的脚是铜铁所铸的吗?
铜铁所铸?
她想笑,也亏他想得出,不就是要她穿鞋子吗?要那么多的噱头做什么?
低头看了自己的鞋子一会儿,她缓缓脱了下来,接着又将布袜也脱了,赤脚站了起身。
极凉,那秋夜沾了露水的凉;微痛,石子硌着脚板肌肤的痛;
一并从脚心蔓延了上来。
那夜,他将自己的脚垫在她的脚下,他说,难道沙石地面比蜀锦软缎舒服不成?
这感觉那般强烈,怎么可能舒服?
她试着赤脚沿着湖边慢慢走了起来,突然想起,在现代看的一部穿越剧,剧中男主跟女主说,如果心痛的时候,就赤脚走在石子地上,这样,脚痛了,心就不会痛了。
当时,她只觉得矫情,一笑而过;不知为何,如今的她突然很想知道,这是真的吗?
脚痛了,心就不会痛了?
心不痛的原因,是因为麻木了吗,还是更加清醒了呢?
一条弯弯曲曲的石径一直沿着湖边通到客栈的后山,难怪冷祁宿会选择这个客栈,有几个客栈有院落,有小湖,还有后山的?
她缓缓地走着,感受着脚底的那一抹痛意,起先真的很强烈,慢慢地,也不知是习惯了,还是麻木了,痛感越来越淡,越来越浅……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她发现自己已经来到后山的脚下,才猛地惊醒过来,自己已经走得太远,连忙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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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
秋菊挽着一枚灯笼环顾着四周,拧眉,“冬梅,娘娘是说来后院吗?”
“是啊,我想跟着,她不让,她说想一个人静静!”冬梅也是探头四下查看,一脸急色。
“可是这后院一个人都没有啊!哎,我就去打个水,你就让娘娘单独出来了,现在是多么危险的时期,你又不是不知道?”
“都怪我,都是我不好,现在怎么办啊?”冬梅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冬梅,冬梅,你看那是什么?”秋菊指着湖边。
赫然是一双粉色的绣花鞋。
那颜色、那绣花、那样式,她们再熟悉不过。
两人大惊,异口同声的说道:“娘娘的鞋子!”
“娘娘的鞋子怎么在这儿?”一种不好的预感强烈地袭了过来,两人都心跳地厉害。
“看湖面上,湖面上飘着的是不是娘娘的布袜?”冬梅指着湖面上漂浮着的一只白色的袜子,声音颤抖,已经哭了出来。
发生了什么?
两人都惊恐地睁大双眸,石化一般站在那里,半响才猛地反应过来。
“来人啊!娘娘落水了!来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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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曦,祁曦……”梦如雪推推身边的男人。
“唔……如雪…….”十一睁开惺忪的双眼,“怎么了?”
“你听,有人在喊,好像是四嫂落水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十一已经翻身坐起,拿起床边上的中衣披在身上,急急地奔了出去。
冷祁宿原本也睡不着,就倚靠在床头借着烛火看着书,突然间听到这呼叫,愣了片刻,骤然脸色一变,从床上直接跃了下来,鞋子中衣都没有穿,就往后院跑。
他来到湖边的时候,已经有人跳进湖里在找,是夜风。
湖边上站在两个惊慌失措的女子,是秋菊和冬梅。
“怎么回事?”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抖,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难以遏制的慌乱。
“娘娘说……说想一个人来后院静一静…….很久都没有回去…….奴婢…….奴婢就过来找,没有看到娘娘……只看到……只看到这双鞋子放在这里,还有……还有漂浮在湖面上……的布袜…….”
说话的是秋菊,她早已吓得语无伦次,边上的冬梅更是苍白着一张脸,睛神溃散。
秋菊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噗通”一声。
湖面溅起巨大的水花,一个身影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水里。
是站在她们身边的那个男人。
“四爷——”
惊呼的是闻声而来的李全盛,他跑到湖边,哪里还看到冷祁宿的影子,早已经潜到了水底,他急得直跺脚,“背上那么重的伤还没好,这如何能下水啊?”
这时,十一也赶了过来,远远地,他就急切地问,“怎么回事?四哥呢?”
“四爷他,四爷他下水找夫人去了!”李全盛眉头都皱到了一起,一副要哭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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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水?四哥的伤还没好!”十一已是变了脸色。
“可不就是!”
“我去换四哥上来!”
十一刚准备扎进水里,水面上骤然传来一声巨大的水声,冷祁宿破水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