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言,连忙吐吐舌头,改口道,“姑娘,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难道你们不想出宫玩玩吗?”
“想啊,当然想,可是奴婢这个模样…….”说话的是冬梅,脸上原本就红肿,被太医擦上绿油油的药膏,整张脸就四个字,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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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霜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你又不是去相亲,做什么管自己的模样?要不……让车夫送你回宫去?”
“不,不,奴婢不要,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才不回去呢!”
冬梅急得大叫,不想牵扯到脸上肌肉,又是痛得一阵龇牙咧嘴。
三人大笑。
正说说笑笑间,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
心下疑惑,莫霜把马车窗口的帘子卷了个小角,望了出去,却正好见十一从窗前经过。
刚想张口问十一怎么回事,眼前骤然大亮,有人打开门帘。
待看清来人,三人皆是一惊。
秋菊和冬梅连忙躬头行礼,“皇上!”
来人一袭紫袍,丰神如玉、龙章凤姿,不是冷祁宿又是谁?
他只手撩着帘子,黑眸的目光扫了一眼秋菊和冬梅,眉心微拢,末了,又转过来,看向莫霜。
莫霜心中一震,有些无措。
他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是拦截她们的吗?
定了定心神,正准备开口也随她们一样行个礼,不想眼前又是一暗,他已经放下门帘。
接着就听到十一的声音。
“四哥!”
“怎么两个丫头也带出来了?”帘子外,冷祁宿口气微冷。
“是我的意思,跟十一弟没有关系。”
莫霜打帘而出,这才发现,竟然夜风也来了,还有李全盛。
冷祁宿回头,见她出来,很自然地伸手想扶她,却被她不露痕迹地避了过去,轻巧地跳下马车。
虽然她这样,冷祁宿也不以为意,而且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她说十一弟三个字的时候,他还唇角微微扬起。
前些日子,她还叫十一王爷不是吗?
“皇上这是?”
莫霜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方才这个男人说,怎么两个丫头也带出来了,他用的是带,她就知道,他们不是来拦截她的,可这么多人,是要?
“上车再说!”冷祁宿环视了一下四周。
“可是皇…….可是四爷,现在只有两辆马车,奴才不知道秋菊和冬梅两丫头也来了。”
说话的是李全盛。
冷祁宿略一沉吟,看了看莫霜,“我和夫人,以及十一弟三人一辆,你们四人先一辆,到了集市以后再购置一辆。”
“是!”
也只有这样,三个主子,四个奴才嘛!
“不,我不要跟秋菊和冬梅分开!”
说话的是莫霜,其实,她心里最真实的声音是,她不要跟他在一起。
冷祁宿凝了她一眼,抿了唇,转身径直往马车走去,寒凉的声音飘过来,“那就全部回宫!”
全部回宫?莫霜一怔。
威胁,分明就是威胁!
一阵气结,她真想说回宫就回宫,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她还是按捺住了。
这点自制力,她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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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继续前行。
还是那辆马车,还是三个人,气氛却是迥异。
因马车nei空间有限,莫霜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应该往哪里放,于是,就一直低头倒腾着腕上的一枚手镯,风宵尘送她的那枚手镯。
想起风宵尘,她又开始担心,也不知道他还好不好?
那个想要秪龙珠的人,只是说月满之日,双方交换,也不知道,如果提前给他秪龙珠,能否救出风宵尘?
正兀自想得失神,手臂骤然被人抓起,她一惊,回过神来,就看到冷祁宿一把将她腕上的玉镯拔了下来,冷凝着脸,似乎是在愠怒。
“喂,喂,你做什么?”她急了,挣脱,抢夺,“那是我的镯子!”
却只见他以极快的速度撩开窗幔,将手中之物丢了出去。
丢了?
他竟然将风宵尘送给她的手镯丢了?
“你太过分了!”莫霜怒道,厉喊着前面的车夫,“停车,停车!”
“你就那么在意?”冷祁宿睨着她,声音微凝。
莫霜不答,就恨恨地瞪着他,红了眼眶。
两人就这样紧紧地对视着,眸色复杂,一旁的十一顿觉尴尬,连忙掀开窗幔假装看向外面的风景。
马车慢慢地停了下来,莫霜愤然起身,准备下车,手臂却又被他抓住。
“放开我!”她怒道。
“下去做什么?又没丢你的镯子!”冷祁宿扬了扬手中的东西。
可不就是风宵尘送的那手镯。
莫霜更是气结,没丢,还捉弄她做什么?
她厌恶这种无聊的游戏。
伸手,就欲夺过,却被他手臂一缩,紧紧拽进手心。
将她按坐下来,他又对前面的车夫沉声说道,“继续赶路吧!”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不还!”
“冷祁宿,不要逼我更恨你!”她红着眼睛,看向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无所谓,反正已经恨了,不在乎再多一笔。”他挑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还给我?”
“答应我一个条件!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还给你!”
条件?
莫霜一怔又失笑,原来如此。
这才是这个男人真实的面目,永远算计着行事。
“什么条件?”她抬头看着他,冷冷地开口。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抓起她的手,她还没反应过来,一枚淡紫色的水晶镯已经套在了她的腕上。
“以后只准戴这个!”
他的声音暗哑低沉,却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威慑。
这就是他的条件?
莫霜愕然,看向腕上的镯子,上面依稀还残留着他胸口的体温。
“风宵尘送的这个也还给你,你可以留着,不许戴!”
他的声音很冷,几乎是在命令。
莫霜一怔,不是因为他的口气,而是觉得难以置信,他如何知道这是风宵尘送给她的?
太可怕了,这个男人!
见她不语,冷祁宿又将手中的镯子收回,“怎么?不愿意?不愿意这镯子就不还给你!”
莫霜瞪了他一眼,伸手将他手中的镯子抢过,想了想,转身放进后面的包裹里。
“卑鄙!”
冷祁宿却也不恼,反而甚是愉悦地扬了扬唇角,笑得绝艳。
马车还在缓缓前行,车nei终于消停了下来。
十一转过头来,笑道:“你们继续啊!就当十一不在好了!”
暧.昧之意溢于言表。
莫霜又羞又恼,狠狠地剜了十一一眼,猛地想起他带她出来的正事。
“对了,十一弟不是说带我出来…….”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冷祁宿打断,“百合的事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想来不日就会有消息,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幕后之人不揪出,这个女人去查,只会置她自己于危险的境地。
何况,他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
“你去查?”莫霜震惊。
“有何不妥吗?”冷祁宿挑眉。
莫霜说不出心中的感觉,她也是在风宵尘的房里见到百合的发簪,又联想到百合临死前紧紧抓着她的手极力想说什么,才怀疑百合死因蹊跷的。
但是,毕竟还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抓了她,她的死,他多少也脱不了干系。
这般想着,还是一肚子怨恨。
“没什么不妥!就怕是监守自盗!”
监守自盗?
冷祁宿弯了弯唇,丝丝自嘲、些些无奈,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百合的死,她终究是在怪他,而他却也是无力辩驳。
“既然不是去百合家,那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正文 火舌215章:莫霜人呢
“既然不是去百合家,那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去江南!”
“去江南做什么?”
“如果我说去找秪龙珠,你信吗?”冷祁宿侧过头来凝着她,一瞬不瞬。
找秪龙珠?
莫霜怔住,秪龙珠不是在皇宫里吗?只有历代帝王才知道所放位子,怎么会在江南?
见她不语,冷祁宿转过头去,轻笑,“就知道你不信!你肯定以为我是不想给你珠子才这样说。”
莫霜突然觉得这个场景何其熟悉。
不同的是,如今的两人交换了一下位子。
曾经一直是她在问,如果我说没有,王爷信吗?如果我说不是我,皇上信吗?
竟然有一天,轮到他问,她信吗?
嘴角弯出一抹黯然的弧度,她说,“我信!”
冷祁宿一怔,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连边上的冷祁曦也是看了过来。
“十一都说四嫂会相信的,四哥愣是说不会,才让十一借百合之事将四嫂骗出来,四嫂要怪,就怪四哥,都是四哥的主意。”
看着十一一本正经的样子,莫霜笑笑,转眸看向冷祁宿,“找秪龙珠为何非要带上我?”靚.靚.女.生.-最新章节.roushuwu.net
这般处心积虑就是怕她不一起去,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不放心你一人在宫里。”
“是吗?”她弯唇轻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这样动听的话,也就只能听听而已。
边上的十一动动唇,欲言又止。
“是!”冷祁宿侧过头,迎上她的视线,口气笃定,“不然,你以为呢?”
她以为?
她当然不会这样以为。
算了,反正找秪龙珠也是要救风宵尘,她能一起出来最好了,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秪龙珠不是在宫里吗?怎么会跑去江南了呢?能在一个月之nei寻回来吗?不然,风宵尘就完了……”
“你在意的终究是这个!”冷祁宿冷笑,转过脸去。
十一一看苗头不对,连忙笑道:“四嫂有所不知,秪龙珠早已被冷祁逸拿走,四哥一直在派人暗中查访,我们的人前两日来报,说在江南看到了冷祁逸的行踪,所以我们才秘密下江南。”
冷祁逸,又是冷祁逸。
这应该才是这个男人非要带着她一起出来的原因吧?
跟冷祁逸有关,怎么会忘记带上她呢?
“可是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不,现在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只有二十几天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nei一定能找到冷祁逸拿回秪龙珠吗?”
风宵尘不能等啊!
“不然,你告诉我们该怎么做?”冷祁宿又转过头来,冷冷地睨着她,声音寒凉。
她一时语塞。
是啊,除了找,也确实没有它法。
但,也不至于这样拿话塞她吧?
只觉得气结,别过视线,不理他。
忽然,又听到他的声音传来,“我不能保证一个月之nei能不能寻到秪龙珠,但是我可以肯定风宵尘不会死。”
“真的吗?”莫霜愕然抬眼,“为什么?”
却只见他将头轻轻靠在马车上,缓缓阖起了眼睛,理也不理她。
“要不,四嫂也先休息一下?”边上的十一只觉得尴尬,讪讪地笑着。
“没事,十一弟休息吧!”
坐在这个男人旁边,她如何休息得着?
这时,马儿嘶鸣一声,马车又骤然停了下来。
冷祁宿猛地睁开眼睛,抬手撩开门幔。
在马车的前方,一匹白马拦住了去路,马上一个女子长衣黑发,素若流雪回风,小腹微微凸起,不是梦如雪又是谁?
“如雪!”十一脸色一变,连忙起身跃下马车,“你怎么来了?”
“祁曦,我要跟你一起去!”梦如雪小心翼翼地从马上下来,十一飞快地上前将其扶住。
“胡闹!我们是去办正事,你现在有孕在身,哪能瞎折腾?我让李全盛送你回去!”
“不,我不回去!我就是要跟你一起,我跟孩子都要跟你在一起。”梦如雪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
“乖,听话啊,回去,我很快就回来!”十一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诱哄。
“不,我不回去,不论你如何说,我都不会回去的。”
“如雪,此行凶险,我怎么可以让你和孩子去犯险?听话哈,回去!”
“不!就是因为凶险,所以我才要一起去!你知道上次你和李家军突然消失那几日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不要再过那样的日子,与其你不在的每一日我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倒不如跟你一起,祸福同当、生死与共,我想我们的孩子也是愿意的!”
梦如雪泪流满面,说得恳切。
莫霜看着前面的两人,不由地心生羡慕。
祸福同当、生死与共,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动容的感情?
垂眸,她笑笑,只觉得心中酸涩,猛一抬头,正好撞上冷祁宿看过来的目光,她的心一慌,连忙别过视线。
“十一,既然如雪这般执意,你就带上她吧!有时候,一起经历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说话的是冷祁宿,莫霜注意到,他说最后一句的时候,黑眸的目光淡淡地盘旋在她的脸上。
十一拧着眉,还有些犹豫,梦如雪却已经破涕为笑,“多谢四哥,多谢四嫂!”
莫霜一怔,似乎她并没有说什么做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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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们这辆马车就由三人变成了四人。
现在十一不尴尬,轮到莫霜尴尬了。
冷祁宿继续靠在马车上阖着眸子,一动不动,不知假寐,还是真寐。
就剩她了。
虽然十一和梦如雪极力照顾她的心情,不时找些话跟她说,可她却只觉得自己像个大灯泡一样。
特别是梦如雪坐在十一的怀里,十一的手自始至终都轻放在梦如雪的肚子上,这般和谐的画面,却生生刺痛着她的眼睛。
索性,她也靠在马车上闭起眼睛,假寐。
马车行至烟波镇的时候,已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满街的大红灯笼、亮如白昼;满街的杂耍表演,热闹非凡。
他们这才想起,今日竟是八月十五中秋节。
冷祁宿让众人停止赶路,今夜暂住烟波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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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客来客栈
李全盛订了四间房,原本是打算着,冷祁宿和莫霜一间,冷祁曦和梦如雪一间,秋菊和冬梅一间,夜风和他自己一间。
谁知,他房还没分完,莫霜就径直强行拉着秋菊和冬梅进了一间。
众人冷汗涔涔,以为冷祁宿会发火,却见他面色沉静、没事人一样,兀自一个人进了另一间房。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简单地安顿了一下,冷祁宿就提出,他和十一出去查探周围环境,李全盛负责采购干粮和添置一辆马车,夜风留下来负责四个女人的安全。
半个时辰后。
“夜统领,你看今夜八月十五呢,外面多热闹啊,要不放我们出去看看?”
“夜统领,你看这小镇民风淳朴、哪里会有什么不安全的?”
“夜统领,你看我也是会功夫的,没有人能欺负到我们。”
“夜统领,你要是实在不放心,你就随我们一起好了。”
在四个女人的软磨硬施下,夜风终于妥协了。
一行五人出了客栈,往夜市而去。
这时,有很多人从她们身边匆匆跑过,朝一个方向蜂拥而去,她们循着视线望过去,只见不远处的一个空地上围满了人,不知在看着什么表演。
几人顿觉新奇,也一致决定前去看看。
原来竟是每年一度的八月十五祭月活动,祭月活动结束,有月下竞舞比赛,获胜者可以赢得神赐的貔貅一枚。
听说此貔貅是桃核所雕,而此桃核来自烟波镇的观音庙前一株桃树,说来也怪,此桃树每年只结一个桃子,年年如此,所以它的桃核就非常珍贵,被当地人认为是神来之物,将其雕成貔貅,可以避邪、送子、带来好运。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马上一年一度的月下竟舞比赛就要开始,规矩还是同往年一样,参赛者不限年龄,不限男女,舞蹈的好坏依据观众掌声的多少来决定,获胜者可以获得本镇长手上这枚神赐貔貅。”
“哇,有舞蹈看呢!”
“是啊,好棒啊!”
秋菊和冬梅又是蹦、又是跳,兴奋得不能自持,而梦如雪却是紧紧盯着镇长举在手中的那枚貔貅,满眼希翼。
“如雪,想要吗?”莫霜看了看她。
“嗯!”梦如雪点点头,视线依旧没从貔貅上移开,她喃喃地说着,“如有这神赐宝物,即使有再多的艰难险阻,我和祁曦的孩子也一定会平安降生的,对吗?”
孩子?
莫霜心中一痛,抬头望着头顶那饼碧玉一般的满月,眸色凄凉。
月圆人不圆。
收回视线,她深深地呼吸。
“好,我替你赢过来!”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见她如同一尾鱼一般,在人群中往前穿去,一晃就不见了人影。
“夫人!”夜风脸色一变,叮嘱了一下三人就站在原地看着,不要走开走散,自己便快速地在人群中寻了过去。
竞舞比赛正式开始,陆续有女子上前跳出婀娜多姿的舞蹈。
“如雪,原来你们在这里,我们到处找你们,急死了!”十一跑过来,紧紧地、紧紧地抓住梦如雪的手。
“祁曦!”靚.靚.女.生.-最新章节.roushuwu.net
“莫霜呢?”问话的是跟着十一一起前来的冷祁宿,他声音微凝,却依旧难掩语气中的急切。
众人一怔,他又大声问了一句,“莫霜人呢?”
正文 火舌216寸:足以倾城
众人一怔,他又大声问了一声,“莫霜人呢?”
“四嫂她……”许被他脸上的戾气吓到,梦如雪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讲。
“她到底怎样了?”
他第一次有些失控地对着梦如雪吼了出来,还是当着十一的面。
“她……她去场上参加月下竟舞去了!”
月下竟舞?
冷祁宿心口一松,却又慢慢拧起眉宇。
这时,天空骤然下起雨来,细细的、软软地、轻飘飘地落于人的发间。
明明圆月正当空,如何会下雨?
全场愕然。
人群中有人伸出手,接过头顶飘落的细小雨沫,细看之下,惊呼声响起,“是桂花,不是雨,是桂花……”
众人都闻声朝天空中望去,皎皎的月光下,无数细小金黄的花瓣翻飞于天地间,淡淡的花香萦绕、沁人肺腑、令人迷醉。
怎么会这样?
正疑惑,一记鼓声“咚”得传来,清脆却又不失婉转,余音潺潺,如同敲击在人的心坎中一般,让人为之一震,都情不自禁地循声望了过去。
只是这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目。
只见八个少年抬着一面大鼓缓缓而来,众人识得这鼓,就是方才祭月用的那面,这倒并没有什么稀罕,稀罕的是赤足站在鼓上,翩翩起舞的女子。
素手轻转,花瓣飞扬。靚.靚.女.生.-最新章节.<b>http://www.wuliaozw.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b>
原来花瓣来自她的手中。
她一袭淡蓝色衣裙,外披一层白色薄纱,玲珑身材凹凸有致。即腰的长发肆意地被风带起,漫天飞舞,头上无任何装饰,仅仅是一条淡蓝的丝带,轻轻绑住那一抹青丝,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如下落凡尘的仙子。
“秋菊,秋菊,快看,是娘是姑娘,是姑娘!”冬梅最先雀跃起来。
“是啊,是啊!是姑娘,姑娘好美啊!”秋菊也拉着冬梅又蹦又跳。
全场寂静一片,只能闻见她们两人的声音,是那般突兀,两人马上意识到,连忙红着脸,噤了声。
冷祈宿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站在那里,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鼓上的那个女子,只觉得那一身蓝裳是那般眩晕了他的眼睛。
天上一轮秋月高悬,月下一个女子轻舞。
骤然,她轻舒云手,众人一阵惊呼,几米长的水袖轻扬而出,幽幽月色下,整个场中央如同泛起淡蓝色波涛,她纤足轻点,鼓声响起,宛如一个踩在叮咚水上的凌波仙子,直直夺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呼吸。
就在大家怔怔失神之际,她又猛地玉臂一拉,水袖尽数收回手中,抬腕低眉,目光纯净似水,略带一丝忧郁,清冷的感觉让人可望而不可即。
这时,一曲动人心魄的箫声轻扬而起。
莫霜一怔,边舞边循声望去。
只见站在人群的最前排,一个青年男子,白衣胜雪、黑发如墨,纤长的手指执着一杆玉箫放在唇边轻吹,目光似水、温润如玉。
而他吹出来的曲子竟正好与她脚下的鼓声相得益彰。
看来,是个睛通音律之人!
虽心下疑虑,莫霜却也没有多想,继续专注于自己的舞蹈。
玉足轻抬,落脚时轻时重,忽而如同山涧中的溪泉叮咚、婉转低吟;忽而又如同万马奔腾、海涛呼啸。
却不知在人群的里面,有一抹紫色的身影正紧紧地凝着她,眸色深沉。
她的美,他知道,他一直知道。
只是,今夜的她,还是那般强烈地眩惑了他、震撼了他。
最最让他受不了的是,这样惊天的美丽竟然在这么多男人面前绽放。
这还不够,还和那个认识都不认识的男人鼓箫合一。
莫霜!
他抿了抿唇,垂于两边广袖中的大手攥得紧紧,指节泛白。
此时鼓上的女子骤然以右足为轴,缓缓转了起来,慢慢的,越转越快,随之,台下男子的箫声也变得急促铿锵。
直到不知转了多久,人们眼花缭乱,心朝澎湃,女子猛地向前一滑、双膝跪于鼓上,身子后仰,玉手往后甩出,两条水袖如同两条浅蓝色的游龙,直直窜入台下众人的面前。
全场一片静谧,似乎所有人都屏了息闭了气,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只剩晚风拂过的声音。
倏地,雷鸣般的掌声轰然响起、响彻天地、久久不见平息。
貔貅终于可以到手了!
莫霜弯唇一笑,也不枉她又紧急买衣服、又雇人抬鼓的,赶得要死。
缓缓收回水袖,正欲起身对着众人施个谢礼,却不料,身下陡然传来一声巨响。
不好!
也不知是因为这木鼓年数已久,还是自己刚才转得太用力,木鼓竟然碎掉了!
所幸自己有功夫。
提气,她飞身而起。
电光火石间,似乎迎面飞来一个紫色身影,她还没来及看清楚,已经被来人手臂一捞,卷入怀中。
熟悉的龙涎香、熟悉的温度,不用抬头看,她已知来人是谁。
青丝飞舞、衣袂交缠,两人翩然落于地面。
就在着地前的那一瞬间,男人骤然将自己的脚一伸,刚巧,她的一双赤足就落在他的那只软履上。
她一惊,本能地想将脚捡下来,却被他禁锢得死死的,不让她动。
“难道赤足踩在沙石地面上比踩在蜀锦软缎上舒服不成?”
冷祁宿凑到她的耳边,虽是戏谑的口气,但是,她还是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不过心中还是有一丝暖暖的东西流过,抿了抿唇,正不知该说什么,场下又是爆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她愕然,敢情众人将刚才惊险的一幕也当做是舞蹈的一部分了!
这时,镇长笑吟吟地走过来,“姑娘方才一舞,足以倾城,只怕在我们烟波镇,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这枚貔貅归姑娘所有了,希望能给姑娘带来好运!”
足以倾城?
莫霜笑笑,有那么夸张吗?
不过心中还是有些小激动,不自觉地侧首看向边上的冷祁宿,却不想正好撞上他凝着她看的目光。
心口一撞,她连忙别过视线,笑着接过镇长手中的貔貅,“谢谢镇长!”
这时场下的群众又齐声呐喊,“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如此花尽心思,就为了这么个东西?”黑眸冷冷地扫过她手中的貔貅,又冷冷地扫过场下亢奋的众人,冷祁宿脸色越来越难看。
大手更是将她夹在腋下,转身就走,生怕她真的如了大家的愿再舞一曲一般。
“这么个东西怎么了?”莫霜只觉得自己被这个男人夹得快要透不过气来了,挣扎着想要摆脱禁锢,“这个东西可以保佑孩子,保佑十一弟和如雪的孩子平安!”
孩子?
冷祁宿身子一僵,脚步滞了片刻,须臾,又抿了唇继续往前走。
骤然,空气中有一股异流涌动。
冷祁宿和莫霜同时觉察到了异样,猛地回过头,就看到一枚什么暗器破空而出,月光下闪着幽蓝的光,带着寒冷的杀气直直朝他们的方向而来。
快,狠,已近在眼前。
正文 火舌217寸:不要命了
快,狠,已近在眼前。
原本两人都是极敏锐的人,只是方才各自的心思都不在这上面,等到意识到身后的异常,已然来不及。
目标是冷祈宿。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莫霜大骇,想也没想,本能地伸手大力地想将钳制着她的男人推开,甚至连小心二字都来不及说。
冷祈宿脸色一变,血液似乎在瞬间冻结,低吼一声,顺势拉着她的手,高大的身躯挡在了她的面前。
“嘶~”
利器入肉的声音。
男人闷哼一声,身子僵直,双臂却紧紧将她圈在怀里。
啊!
人群一阵sao动,尖叫声响起,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住,开始仓皇逃散,场面混乱不堪。
“冷祈宿!”
莫霜惊呼,伸手将他扶住,朝后望去,就看到是那个白衣男子,手中玉箫保持着直直指向他们的姿势,原来,暗器是从玉箫中发出。
站在混乱而跑的人群中,他笑着,只是原本温润如玉的脸上,此刻只剩下狰狞。
是谁?
他是谁?
为何要杀冷祈宿?
男人转身,刚想随众人离去,骤然,利刃破空之声划来,是夜风。
他手持银剑,在空中带出幽冷刺眼的弧度,直直朝男人刺了过去,男人脸色一变,抽出腰间的软剑,两人打斗在一起。
莫霜抱着冷祈宿,赶快俯下身子,查看他背上的伤势。
是一枚飞镖,在正后背心的位置。
入肉极深,所有尖锐的部分都没入肉里,只有一点点尾留在外面,殷红的鲜血已随着镖头流出来,濡湿了一大片他紫色的浸泡。
“冷祈宿……你怎样了?你怎样了?”
莫霜心慌得不行,只觉得呼吸都被夺去,抱起他的头,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完全没了思想。
“我没事……”
灰白干涸的嘴唇轻轻蠕动,他虚弱地笑着,似乎她恐慌的样子愉悦到了他。
十一、梦如雪和秋菊、冬梅他们也赶了过来。
“四哥!”
十一一脸急色地上前,蹲下.身,看了看他的伤势,眉头紧紧皱起。
“要赶快止血,我们速速回客栈!四嫂,将四哥交给十一吧!”
说完,不做一丝停留,就将莫霜怀中的冷祈宿扶起,“四哥,能坚持走吧?”
“嗯,我没事”他笑笑,骤然想起什么,“等一下……”
众人一怔,见他缓缓环顾了一下四周,都以为他在找夜风和那个男人。
这时,广场上的人都已经跑得差不多了,也不见夜风和那个男人的身影,估计是打斗到了别处。
“四哥,别担心,十一方才已经发暗号给附近的影卫了……”
十一的话还没有说完,众人就只见身边一个紫色身影骤然飞身而起,直直往刚才表演舞蹈的场中而去。
“冷祈宿”
“四哥”
众人大骇,惊呼!
他要做什么?那么重的伤,还要不要命了?
莫霜和十一刚准备也飞身追过去,却又见他折身飞了回来,落在他们的面前。
两人连忙伸手将他扶住。
“四哥,你那么重的伤如何还能用nei力?”
十一有些愠怒。
他苍白着脸,微微喘息,手中却多了一样东西。
赫然是莫霜跳舞前脱掉的鞋子。
众人一阵错愕,连莫霜自己也是为之一怔。
可还来不及多想,他已弯腰将鞋子放到她的赤脚边,冷冷地说道:“你的脚莫不是铜铁所铸?”
说完,也不等她做出反应,就直起身子,扶住十一的臂膀,转过身去,“走吧!”
众人瞠目结舌。
莫霜更是石化一般站在那里,好半天,直到秋菊和冬梅喊她,才回过神来。
他们已走得老远,她连忙穿上鞋子,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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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里
冷祈宿侧身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微微阖着眸子,脸色苍白。
莫霜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侧身躺在床榻上的男子,说不出心中的感觉。
大夫已经将飞镖取出来了,说,只差一点就要中了要害,否则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他在不顾性命地保护她,不是吗?
甚至在那般情况下,还想着她没有穿鞋子,不是吗?
为什么?
不是一切都是谎言吗?
不是一切都是利用和欺骗吗?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手指不自觉地朝着他眉心点去,却在将要碰上的时候,蓦地收了回来。
不能相信,不要相信,这一次肯定也是另有所图。
想想从前义无反顾的信任他,最终换来的都是血淋淋的结果。
曾经他也替她挡过一箭的,不是吗?也是假的。
狠狠地咬了下唇,她迅速地转身往外走,不敢让自己有一丝停留。
“四嫂!”就在她刚踏出门口,与刚送走大夫的十一擦肩而过。
许是她心有所思,竟没看见他。
“四嫂,十一突然很想喝酒,四嫂能陪十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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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嫂,十一突然很想喝酒,四嫂能陪十一吗?”
“喝酒?”莫霜一愣,其实她想说的是冷祁宿这个样子,他如何会有心情喝酒?
可转念一想,喝酒的心情有百种,有开怀畅饮的酒,也有酒入愁肠的酒,只是不知眼前的这个少年又是为了哪般?
“嗯!四嫂愿意吗?”
她回头瞟了一下床榻上的男子,其实此时的自己还真是想大醉一场,忘了这诸多烦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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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的月色,圆润透亮,却也透着秋的清冷。
客栈的屋顶
莫霜和十一并排坐在黑瓦上,不用抬头,便是满天的星子。
“四嫂,来,十一敬你!”十一提起手中的酒壶跟她手中的碰了一下,举起来,仰脖饮下一口。
莫霜看着他,他一袭白衣,清冷的月光倾泻下来,将他的白衣镀上一层朦胧的月影,恍如谪仙。
他们兄弟两人都是美的,如果说冷祁宿是nei敛的吸引,那么十一就是俊朗的耀目。
各有各的不同。
想起冷祁宿,心中不禁又是一痛。
她转过头去,也提起酒壶,猛饮了一口,不知是酒太辛辣,还是饮得太急,竟是一口给呛住,猛烈地“咳咳咳”了起来。
“四嫂很少饮酒吧?”十一抬手轻拍着她的背,笑道。
半天,莫霜才止住咳,红着一张脸,喘息,“酒倒是不少饮,只是跑到人家屋顶上来饮,还真真是第一次。”
闻言,十一哈哈朗声一笑,“屋顶上好啊,我以前经常和四哥这样饮酒,不仅站得高、望得远,而且四周空阔、仿佛置身于天地间,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生命的渺小,一切不开心的事很快就会随风过了。”
随风过了?
当真能随风过了吗?
莫霜弯唇笑笑,“那也得会功夫才行,不然,估计得天天修缮屋顶的瓦片。”
“也是!四嫂有轻功,我们才可以这般坐在上面。”十一又提起酒壶饮了一口,手背拭去唇角的酒渍,笑道,“例如如雪就不行,想那时在,我偷偷去会她,妈妈进来找她,我带她飞落在梁上,她吓得都哭了,你说,要是这般坐在屋顶上,她还指不定怎样呢?”
说到这里,十一满眼晶亮,毫不掩饰眼中的幸福,潋滟的眸光灿若头顶的星子。
看着他的样子,莫霜垂眸一笑,只觉心中苦涩,不禁幽幽叹出一口气,“其实,有时女人还是会的东西少一点比较好。”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人,没有在蓝翼门的诸多训练,不会功夫,不会百般手腕,冷祁逸就不会让她去做细作吧,冷祁宿就也不会利用她吧?也就不会有这后来的这些纠复吧?
可是,没有如果。
“为何这样说?四嫂这样就很好,又能干又深明大义,一直是十一敬重的人!”
“是吗?”
莫霜的唇边的弧度更深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自嘲的笑意。
能干?深明大义?
能干又深明大义的人才会被人当做是棋子。
能干又不是铜墙铁壁。
她只是一个女人,她也敏感,她也会受伤,她不想有多能干,多深明大义,她只希望有个人能真心对她而已。
就想眼前的这个男人对梦如雪一般。
可是,这些都是奢侈。
咽下心中的苦涩,她又仰脖,饮下一口酒,只觉得那种辛辣直直窜到人的心里深处,火烧火燎的疼。
感觉到她的黯然,十一缓缓敛了笑容,深深叹出一口气,“其实,四嫂,你为何一直不相信四哥呢?”
莫霜一怔,没想到他的话题换得那么快,最主要的是没想到他的话题转到那个男人身上。
牵了牵唇,她轻笑,“这个话,十一弟应该去问你四哥才对!”
她和他之间,早已经没有了信任。
哪里只是她不相信他的问题?他又何尝信任过她?
“在十一的心中,四嫂有着和四哥一样的位子,都是十一最敬重的人,看到四嫂和四哥这样,十一心中就如同刀割一般。十一不明白,明明你们很相爱,为何非要弄得双方遍体鳞伤呢?”
很相爱?
莫霜哧然一笑,“十一弟,我和你四哥之间怎好用这个词?”
这么美好的字眼怎么能用在他们身上?
“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为何刚刚在广场上,你宁愿自己死也要推开四哥?为何四哥又是死也要上去替你挡住?”
十一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瞬不瞬。
她的心,一颤,别过视线。
刚刚,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做,当时什么都没有想,就本能地推他,本能地不想他死而已。
他当时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她不知道。
见她不语,十一又是长长的一声喟叹,“人有时真是一个复杂的东西,可能看别人的时候,心里就像明镜一样,可摊到自己身上,永远也搞不懂自己。在生死面前,爱其实真的很简单,一人生,另一人生,一人死,另一人死,如果只有一个活的机会,彼此都会将这个机会留给对方,就这么简单。四嫂是聪明人,难道这般简单的道理都看不透吗?”
一人生,另一人生;一人死,另一人死;
如果只有一个活的机会,彼此都会将这个机会留给对方。
莫霜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她和冷祁宿之间是这样吗?
真的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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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心里清楚,并不是她看不透,而是,她怕,她真的怕了。
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已身心俱疲,太多的痛已经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有时眼睛也会骗人,不是吗?
“十一从小跟在四哥后面,十一了解四哥,他一直不是一个会解释的人,一直不是,他宁愿将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伤痛放在心里,一个人来背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