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制有言:……”
他还未说完,只觉得背上被两道冰冷的眼神注视着,他连忙一抬头,就见珠帘之后,聂无双美幽冷地看着他。
他接下的话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三部三位大人一时间也察觉到了殿中的气氛不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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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无双冷冷看了他们一眼,珠帘微动,她已经走了出来,即使三位大人都见过聂无双,但是不知怎么的,还是被她的艳色与气势给逼得往后一缩。
“那依列位大人意思,本宫该如何做呢?”聂无双冷笑问道。
“皇后娘娘不必草心,就交给微臣等来办就是……”刑部尚书大人连忙接口。
聂无双一笑:“本宫不是吩咐将罪人下了天牢,交给刑部办了么?本宫可是没插手。”
刑部尚书闻言,脸上不由尴尬:“微臣……微臣……知道,只是这罪及三族,还是有待商榷,有待商榷……”
“有待商榷,那就等皇上归来,三位大人好好与皇上禀报便是。”聂无双道:“三位大人还有事么?无事本宫要歇息了。”
这一句已是逐客令。三位尚书面面相觑,想要告退但是却是心有不甘。
聂无双看了他们一眼,口中带着冷冷嘲讽:“怎么?谋逆犯上,本宫下令处置难道错了吗?”
“没……没错……”礼部尚书额上冷汗淋漓。
“本宫下令捉拿罪人亲族,难道不符合祖制?”聂无双神色转冷:“还是你们姻亲相护,就只巴望着本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这……微臣们不敢……”三位尚书纷纷磕头。
“你们有什么不敢的?都找上本宫了,玲珑进宫那阵子,你们怎么不说不符祖制?她不知廉耻请皇上破例收入后宫之时,你们怎么不站出来说不符祖制?等到她被本宫处死,你们才一个个到本宫跟前跟本宫说什么祖制?!”
聂无双笑得冰冷:“本宫一忍再忍,却让你们以为本宫好欺负!要知道本宫可是皇后!一国之母!若是不甘愿本宫做这个皇后,若是认为本宫是齐人不配当这皇后,你们大可说出来!等皇上回宫,让皇上做主,好废去本宫这个皇后,另选品德兼备的应国女子来做这个皇后便是!”
最后一段话说完,三位尚书连忙伏地,战战兢兢地道:“微臣该死,臣等万万该死!”
聂无双看着他们,不愿再说,冷笑转入殿后。珠帘晃动,久久才平。三位尚书心中惶惶,半天才回过神来,丧气地离开华清宫。
聂无双坐在nei殿中,心中一股气堵着,浑身不适。杨直端了汤水进来,见她脸铁青,连忙劝道:“皇后娘娘可不要与他们置气,这些大臣都是老古董,他们说的话娘娘不要放在心上。”
“不要放在心上?不要放在心上的结果就是被人轻视!”聂无双冷声道:“与其如此,还不如让他们瞧瞧本宫也不是手软的人!”
她的眼中掠过厉色,那神色令杨直心中微微一叹,遂垂手恭立在一旁。殿中一时沉寂下来。
许久,聂无双忽地开口问道:“皇上去了几日了?”
杨直怔忪一会,这才发现是在问他,低了头:“大约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了。”
聂无双闻言只是默默,满目所见,宫殿中暮气弥漫,他什么时候才回?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
她低下眼,任思绪渐渐飞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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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章旧事
武德二年十二月底,玲珑三族皆没天牢,连罪者三百余人,一时间应京中议论纷纷。全应京中听闻三部尚书去求情,都被皇后怒斥而走,不禁对聂无双更多了几分敬畏。
聂无双站在引凤台上,看着眼前白雪皑皑,寒风呼呼。有宫人匆匆步上高台,对她低声说了几句。累
聂无双美眸神色微微一沉,冷声道:“带路吧。”
宫人在前面领路,聂无双随意披了一身素色披风,戴了风帽,乘了凤撵,向皇宫而去。
终于到了那一处寂寂无声的“紫薇阁”,严寒盖住了所有的草木翠色,只有一条被宫人扫出的乌黑小径在面前蜿蜒露着。
聂无双下了凤撵,打量了四周,有侍卫匆匆来拜见,面有难色:“皇后娘娘恕罪,是顾大人要属下传话,所以……”
聂无双挥了挥手,慢慢走了进去,紫薇阁院门打开,她就看见在亭中饮茶下棋的顾清鸿。
他一身白衣,瘦削如剪影的身躯依然有出尘的意味,他熟练地烹茶,手势行云流水,十分优雅好看。看不出软禁在皇宫中的抑郁,倒是有几分洒脱。
聂无双站在院门边,心中微微恍惚。
好似,她有许久不曾想过他了……
原来这便是不爱了,过往的爱就那么云淡风轻地消逝,就在不经意中,她的心中不再有一个叫做顾清鸿的男子……闷
“既然皇后来了,便进来与顾某喝一杯热茶吧。”顾清鸿未转身,却似感觉她的到来。
聂无双只觉得满心萧索,站在院门边,淡淡道:“顾大人的茶,本宫消受不起,有什么事便说罢。”
顾清鸿修长的手腕在半空中一顿,手一扬,已凉的茶泼了出去。他慢慢又倒了一杯香茗,微微一叹:“难道时至今日,你也不愿意与顾某喝一杯茶吗?”
聂无双哂笑:“喝与不喝又有什么用?不过既然顾大人力邀,本宫再推辞岂不是矫情了?”
她说罢慢慢步上亭子,坐在他的对面。
两人相视一眼,心中不由涌起一股凄然。爱与恨此时都不再重要,爱又能如何,她现在心境早不是当初的聂无双。恨又能如何?现在亦不是最终刀剑相见的时机。
熟悉的面容,两相咫尺坐着却已是千山万水都不越过的天涯。她一身素色凤服,即使淡妆素面,依然不掩万千风华,而他一身白衣,亦是又如五年前那般翩翩如惊鸿。
聂无双捻起茶杯,看着热腾腾的茶水在手心中渐渐冰冷,这才一口饮下:“说罢,有什么事?”
顾清鸿眉宇清淡:“放我回去。”
聂无双失笑:“这不可能。”
顾清鸿并不气馁,他抬起头来看着聂无双:“开春过后,齐应两国就要开战了。那时候我更走不了。”
聂无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从她手中死士逃出性命的顾清鸿是不是脑子不清楚了?她怎么可能放他离开?更何况当初是萧凤溟亲自下令将他软禁。她怎么能放?
“走不了就留着,顾大人在这里锦衣玉食,岂不是更好?”聂无双淡淡道,口气却是不容商榷。
“无双,放我走。让我离开应国。我要去做一件事。”顾清鸿说道。
聂无双微微一挑秀眉:“什么事?放你回去辅佐齐国昏君?”她笑了,笑得森冷:“顾清鸿你把我当成傻子不成?”
她站起身来,拂袖要走:“若是这件事,本宫今日就没有来的必要了!”
“无双!”身后传来他清朗的声音,但是却含了千万心绪。
聂无双猛地顿住脚步,冷然回眸:“无双岂是你可以叫的?”她眉眼间皆是厉色。
顾清鸿陡然无言,他看着她熟悉又陌生的脸,一时竟然不知眼前到底是谁。
那曾经的聂无双,那纯真无邪的聂无双……
那曾经夜半不睡,只等着他从书院中苦读归家的聂无双……
是什么错了?是他错了,还是命运错了,竟让他在经年之后才陡然发现兜兜转转,在爱恨交织中,他从未把她从心中抹去……
有水光在眼前迷蒙,他低了眼:“皇后,顾某一定要走,为的是查清当年淮南谢家灭门一案。绝不会辅佐齐帝。”
他的话令聂无双遍体生寒,好,好,过了这么多年,他终于愿意亲自去查。过了这么多年,他终于知道自己错了吗?
聂无双回了头,慢慢向他走近,红唇微启:“你真的愿意查?怎么查?”
“去齐国大nei查,去淮南查……天大地大,总还有当年的人还记得当年的事。”他眸色痛苦,却带着坚定:“是非对错,总是要有个结论。”
聂无双忽地笑了,笑得森冷:“不必了。你想要查也得等齐国灭了再查!不过那时候对本宫来说真相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顾清鸿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带着不明痛色。这样的聂无双不诛人,她在诛心!
“顾大人就在宫中好吃好喝地等着吧。”她冷笑着离开,不再多看一眼。
“难道你真的不愿意知道当年的事?谢家百余口,一夜之间尽数成了倒下亡魂,当年……”他艰涩的话在身后响起。
聂无双脚步不停,在跨出院门之时,她冷冷道:“那是你们谢家的事,与本宫无关!
与本宫无关,她就这样轻描淡写地离开,再不愿看身后孤立的人影一眼。
与她无关,顾清鸿捂住薄唇,不由咳嗽起来,眼中带着痛色,原来已经不关她的事了……
……
昆仑天山,依旧是大雪飞扬,萧凤青呼出一口白雾,看着遥不可及的山顶,第一次深深感慨人之渺小还有天公造物的神奇,这样千丈的山脉究竟是如何而成。
“五弟,再走一个时辰就会到了一处山谷,那……那边就可以不用走了。火麒麟就在那边。”前面的萧凤溟转过头,对萧凤青说道。
看着他熟悉的面容,萧凤青勉强一笑:“那就好,估计那些人都走不动了。”
萧凤溟一笑,拍了拍他的肩头:“还好你跟着朕来,不然这一路上朕都会闷坏了。”
萧凤青脸上的神情都隐在了风帽下,袖中还有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他眼底涌过自己也说不清的音郁,明明就在那一刻就可以一刀结果了他,可是偏偏事到临头,自己竟下不了手。
“五弟,走吧!顺利的话,再过几日就能下山了。”萧凤溟对他笑道。
“好。”萧凤青抬起头来,俊颜上露出虚浮的笑意。
一行人在雪山上艰难地走着,终于在日落时分到了一处山坳。等所有的人登上山坳口,不禁对眼前的一切咋舌不已。只见这山坳处竟是没有积雪,甚至地上还长着绿油油的青草。
所有人除了萧凤溟,都不敢置信地低头摸了摸脚下的土地与青草。萧凤溟脱下身上沉重的裘衣,当先走了进去。
萧凤青跟上,越进山谷越是惊讶,只见山谷中绿草遍野,草木繁盛,地上还盛开着许多不知名的花草,虽不认识,但是只看着那肥厚的叶子,盈盈的果实就知道这些都是极其珍贵的天山草药。
“三哥,三哥……”萧凤青正要问,萧凤溟对他一指前方,只见前方一处山头正喷出滚滚浓烟,还有暗红暗红的水从山头的一边向山下流去,而这山坳中汇集了热气,便融化了积雪,所以才有这样冰天雪地中有一方翠绿天地的奇景。
“你看,这里得天独厚,这口山火也不知流淌了多少年,这才有着山坳处的避世桃花源。”萧凤溟指点着说道。
他清朗的眉眼皆是欣慰,火麒麟,其实本是早就该灭绝的一种上古灵物,要不是这里人迹罕至,又有山火日夜不停化去这山坳积雪,它也绝不会存活至今。也不知当时看见的火麒麟现在还会不会在。
“那什么时候开始捉?”萧凤青问道,声音微微颤抖,也不知是高兴还是激动的。
萧凤溟并未察觉,他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筋疲力尽的侍卫,回头一笑:“今夜就先睡一个好觉,明日再去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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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没办法三更了,五千字也不少啦。我汗……又有人问啥时结局,快啦,快啦,快啦……………………
第五百零七章天山遇险(一)
萧凤青不禁握了袖中的匕首,眼瞳微微一缩。今夜……那一切就在今夜有个了结吧!
“五弟,过来采点草药,这些可是山下万金难求的伤药。”萧凤溟在前面招呼。缓过气来的侍卫们也纷纷跟着他,在草地上挑挑拣拣采摘起来。累
萧凤溟在前面领着,一边耐心淡淡说了几句草药的常识,越发令侍卫们心悦诚服。
萧凤青看着他们远去,只坐在一旁的山石上,风吹来,冷冽的空气中带着淡淡的刺鼻气味。他闭上眼,昆仑天山,就是那个跟他说的地方了……
身后脚步微动,肩膀上被人用力一拍:“五弟,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萧凤青回过头,原来是萧凤溟去而复返。
“没什么,只是歇息一会。”萧凤青敷衍一笑。
“五弟,你好像一路上都有心事。”萧凤溟坐在他身边,脱下身上重裘,一身劲装勾勒出他英挺的身姿,萧凤青心中一惊,俊颜上浮起笑容:“哪有什么心事?三哥多心了。”
萧凤溟看了他一眼,心中浮起疑虑。许是自己多心了吧,怎么会觉得一向对自己无话不说的五弟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三哥,其他几位皇兄皇弟弟早早都去了各自的封地,年后,臣弟要不要也去任就藩好了,省得朝中有人非议。”萧凤青忽然开口。
萧凤溟微微一顿,认真地看着他的脸色,只见萧凤青白皙的面上,一抹淡淡恍惚的笑意含在唇边,令他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闷
“你且安心在应京中,非议的事,朕会好好查一查的。”萧凤溟断然说道。
萧凤青侧过头,有风吹来,拂起他鬓边的几缕碎发,令他的神色越发飘渺:“三哥当真如此相信我?”
萧凤溟看着他:“若是不相信你,朕怎么会一直把你带在身边?好好的,别多想了。先帝的诸多兄弟中,你我是最亲厚的,感情自是不一般。”
萧凤青闻言,只是沉默许久
他抬起头来,琥珀色的深眸中神色复杂:“当真不后悔?”
萧凤溟看了他许久,一拍他的脑袋:“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这么古里古怪的?”
“臣弟是在想,若是有一天臣弟做了让三哥失望的事,三哥以后会不会恨我?”萧凤青一笑,俊魅的面上浮起恍惚:“总说天家无情,不知为什么,一想起三哥若是有一天会恨我,那我还是心里很难过的。”
他说完,跳下山石,冲萧凤溟挥了挥手:“三哥,不说这些了。我去采草药。顺便瞧瞧有什么火麒麟没有。”
他说罢飞快消失在萧凤溟的眼前。
萧凤溟轻笑着摇了摇头:“这五弟,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他说完,也跳下山石,慢慢向前走去。
……
当下,一行人就在山谷中打了帐篷,升了火在原地休整。火光跳跃,映出百难才上得昆仑天山的一群人。
萧凤溟坐在一行人的上首,左手边是萧凤青。今夜的萧凤青格外沉默,只是打开羊皮做的酒囊,一口一口喝着闷酒。
萧凤溟劝道:“五弟,别喝了。”
萧凤青定定看着他,火光掩映中,一双魔魅似的眼越发俊美得妖冶,他推开他的手:“让我喝个痛快吧。这几日我……累极了。”
他打了个酒嗝,继续喝起来。火堆旁御前侍卫们也都纷纷喝酒谈笑,一路上,萧凤溟与萧风青与他们同吃同住,早就没了高高在上的神秘感,是主仆,其实更是朋友。
萧凤溟见他满腹心事,不由轻摇着头,放任他喝了起来。一行人吃吃喝喝,终于累极倒头便睡。萧凤青亦是横卧在草地上,唇边犹有酒渍。萧凤溟一个个查看过,见他酒醉得如此厉害,不由把他搬入帐篷中,为他盖上狐裘,这才在一旁打坐调息。
不一会,他已进入了浑然忘我的境界。
而地上,萧凤青慢慢睁开眼,看着身上盖得严严实实的狐裘,眼底涌过一丝痛苦……
夜更深了……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一片静谧,除了侍卫们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就只听到呼呼的风声从山谷上方掠过。
萧凤溟忽地睁开眼,因为他在这万籁寂静中听到一点奇怪的异动。他扫了一圈四周,身边萧凤青已经熟睡,而帐外的侍卫们也都睡得沉实。他站起身来,悄悄走出帐篷。一股寒风吹来,不由令人打了个寒颤。这山坳虽然四季如春,但是到了夜间却还是冷的。
他拨了拨火堆,又添了点柴火,这才拿身边的佩剑,循着方才听到响声的方向走去。
在他身影消失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萧凤青已经从帐篷中走了出来,他缓缓拿起一个黑色的哨子,放在唇边,轻轻吹了起来……
寒风又一次刮来,他的束发早就披散在肩头,迎着风,那长长的束发张牙舞爪地在他身后飞扬,映着火光,他似魔非人的俊美面容犹如地狱而来的修罗,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气……
“三哥,你一定会后悔的……后悔信了我……”
飘渺的声音在寒风中一吹就散了,再也没有任何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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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催促结局的冰蓝很桑心……很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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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八章天山遇险(二)
萧凤溟一路追着方才听到的奇异声响,一边走,一边在路边刻下记号以防回头会迷路。一路上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头顶上寒风呼呼吹过,那声音古怪又凄厉,若是胆小的人听了一定会调头便走。
萧凤溟微微一沉吟,从怀中拿了火折,点燃了一根树枝,慢慢向前探路。火麒生性喜火,不似一般动物见火光就跑。他们的皮毛很厚,每到一定季节就会脱落,然后再长出新的,但是它们的皮毛十分厚不易褪尽,于是它们便喜欢靠近火,任由火把身上皮毛给烧尽,等烧得差不多了才在地上打滚,以待重新长出新毛来。累
这天性喜火的古怪习性令发现它的人们十分诧异,也就随口叫它们为火麒麟。
萧凤溟算了算日子,不禁微微皱了皱剑眉,这个季节的确不是火麒麟换毛的日子。不过既然来了,就边走边找吧。也许能找到。
他一边想一边走,不知走了多远,忽地听到远方的草丛中窸窸窣窣的声音。萧凤溟心中一喜,飞身掠过。那草丛中似有什么被惊吓,又蹿到了老远。萧凤溟运气,足尖轻点,悄无声息地落在一旁低矮的树上。
果然,在草丛中,一头如狗一般大小的白毛动物伏着,那圆滚滚的眼睛只好奇盯着四周,似随时准备逃跑。
萧凤溟心中大喜,心中暗道:果然苍天有眼,竟然第一天来到这里就能捉住这宝物了。闷
他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团雪白的东西,手一抖,那雪白的东西飞出,在半空中展开,原来竟是一张看不见的天网,向火麒麟急速飞去。
只听得“呜呜”两声,那火麒麟就陷入了萧凤溟准备的天蚕丝网中。萧凤溟轻喝一声,从树上扑了下来,就地打了滚,就把那火麒麟牢牢带网抱在怀中。他正要站起身来,忽地听见耳边风声忽动,有铁器的声音传来。
他心中诧异非常,忽地身边地上“扑”地一声,钉下一枚梅花镖。那镖上隐约的蓝光闪烁,竟是有毒!
他心中一沉,抱着火麒麟急速向侧边飞掠,在他脚尖离地的时候,暗处更是有不少飞镖纷纷朝他身上招呼。萧凤溟亦是不吭声,向着来路飞快奔去。
忽地,在他四周纷纷落下无数条黑影。萧凤溟生生顿住脚步,看着黑暗中犹如鬼魅一般的黑影,心中惊怒交加,沉声喝道:“你们到底是谁?!”
那些黑影不吭声,纷纷抽出腰间的长刀。萧凤溟怀中的火麒麟呜呜叫着,似也被这当前的情形吓坏了。
“你们可知我又是谁?”萧凤溟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能知道他上了昆仑天山,不超过三个人。甚至那些御前侍卫,在上天山之时都不知他到底要去哪里。所以在这天山山谷中遇到这样的绝杀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得罪了!皇上,这些话,你留地狱中去问阎王吧!”领头的冷笑着回答。说罢,他手中的长剑一抖,似漫天都盛开了银花。
一人动,黑影也忽地动起来。在漫天交织的剑网中,萧凤溟深眸中掠过极音郁的悲愤。
耳边似有人轻叹说道“三哥,你当真如此相信我?”
寒风吹来,吹得他的袍角猎猎作响。他紧紧握着手中的剑,心痛得无法继续想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
黑暗中银光耀眼得令他无法睁开,在那一刹那,他仿佛听见心中有什么裂开。原来,天家,真的无情……
眼见得那银芒就要点上他的眉间,萧凤溟忽地清啸一声,拔地而起,堪堪躲开了这交织的剑网。手中的火麒麟呜呜叫唤,似也被方才千钧一发给惊的。
萧凤溟急退两丈,冷凝着俊脸把剑插在面前的地上,冷声道:“既然如此,今夜,不死不休!”他说罢把火麒麟束住四肢,牢牢绑在自己的身后。做完这一切,他才拿起剑来。
手中的佩剑在寒夜中如秋水,他挺身而立,身上的君临天下的霸气令他无形中高大了许多。
“我们敬皇上是个真汉子,今夜若是皇上不幸失手,我等一定会好好对待皇上尸身,让皇上入土为安!”领头的跪下道。
萧凤溟闻言,深眸中掠过浓浓的嘲讽:“胜负还分,这番话还言之尚早!你们既然知道朕是皇帝,还敢痛下杀手,一定是不准备回去了。既然如此,朕就成全你们!”
他说罢,人如电,闪身入剑阵,远远的,有奇怪的哨声响起,急促而充满了诡异,剑阵陡然一变,形成一个奇怪的阵法。萧凤溟心中暗道不好,果然那剑阵飞快动了起来,越来越快,那奇怪的步法令人眼花缭乱,黑影飞速从他身边掠过,带起一股杀气。
萧凤溟脸色越发难看,这奇怪的阵法竟含了五行八卦,其中变化万千,令人一时无从解开。
“叮”地一声,从身边飞快掠过的黑影动了,长剑陡然如灵蛇蹿出,刺向萧凤溟的心口。
萧凤溟眼瞳猛地一缩,手中长剑一抖,化开了这一招偷袭。
哨音远远地一变,充满了肃杀。剑阵中,领头的黑衣人喝道:“上!”顿时满眼的的剑光一起向来他而来……
萧凤溟看着剑阵中的剑光,眸中一寒,手中长剑一抖,如龙吟飞快迎上漫天而来的剑雨……
无双……在剑光划过眼前,他忽地看见她倾城笑靥,忽的,他明白了她心中的恨意,那是被亲近之人背叛毁灭的痛恨。
如今,他也亲身体会,锥心刺骨!
……
萧凤青看着漆黑的天幕,手心中,玄铁做的哨子在掌心滚烫如炽铁。身边侍卫呼吸粗重,他们一个个昏睡着,一动不动。
天的一边映着那山头喷涌的火光,暗红暗红而不祥。他双目赤红,手微微颤抖,时刻一分一刻地过去,他在心中默数,深眸中有可疑的水光。
“五弟,五弟,这是父皇赐我的玉酿糕,我不喜吃甜的,你吃吧……”
“五弟,这是太傅教我写的字,你拿回去瞧瞧……”
“五弟,高太后如今要杀你,你想个法子避一避……”
“五弟,我好恨!”
“五弟,我一定会带你走出去……”
……
“这五皇子天生剑种,那一双眼睛长得就不一样。……”
“是啊,还长得这么美,一定是妖孽……”
“太子殿下怎么会亲近他呢,那么多的兄弟中谁都不冷不热,偏偏照顾这剑种皇子……”
……
泪水顺着脸颊滚落,这一辈子,自亲眼看见母妃死了以后,他就不曾流过泪了。他任泪水顺着脸颊落下。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他自小尝尽万千白眼鄙夷,为什么要让他活在虚伪仇恨中,为什么要让他活在他的音影之下,为什么要他遇见这一辈跨不过的魔障。
这一条路走到时至今日,他早已分不清什么是真心本意,什么是野心勃勃,什么是皇图霸业……只能顺着天定好的路走下去……
萧凤青怔怔看着天边,暗红的光影中渐渐走来一个踉跄的人影。他猛地顿住呼吸。
那人影吃力挺直身影,拄剑而来。终于他的面容被火光隐约照亮,那一脸的血污,那身上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处。令人无法想象这是曾经从容不迫的帝王。
这一身狼狈血污,是怎么历尽杀机一步步走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气,沉重得令人无法呼吸。
萧凤溟沉默走到火堆边,解开身后犹自在挣扎的火麒麟,丢在地上。捂住伤处,淡淡道:“火麒麟朕捉来了,明日一早就下雪山吧。”
萧凤青脸上的水光已被火烘烤干,他看着沉默的萧凤溟,许久,从怀中拿出伤药,递给他:“三哥……”
一声三哥,令萧凤溟猛地抬起头来,那犀利带着寒意的目光令萧凤青脸上血色慢慢褪尽。
许久,萧凤溟低了眼,伸手接了过去,随意褪下外衣,处理起伤处。
“三哥,我来帮你吧。”萧凤青站起身来。
萧凤溟淡淡抬眸看他:“不必了。朕自己来就行。”他顿了顿:“五弟的一番好意,朕心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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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天山遇险(三)
萧凤青呼吸猛地一窒,他的手慢慢垂下。
萧凤溟处理好伤口,便坐在一旁闭目调息。一身剧痛,令他无法凝聚真气,但是终于走出那绝杀的阵法。不知是杀手准备不足,还是苍天开眼,让这本该无懈可击的阵法中出了一点点微小的纰漏:有个杀手明显跟不上步法,就是那么一刹那,那绝境中唯一的生机令他突破。累
可是就算如此,这批身手高强的杀手也令他几乎丧命当场。
他心中如山火岩浆滚过,炙痛无比,也分不清是心底痛多一些,还是身上的痛多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天渐渐亮了。太阳升起,有一阵寒风吹过,风似更大了,在天际中鬼哭一般响过。萧凤溟猛地睁开眼,神色凝重无比。
萧凤青见他如此,不由握紧了袖中的匕首。
萧凤溟听了一会,忽地站起身来,喝一声:“快走!”
他说罢,一把提起地上的火麒麟,伸脚踢醒地上睡得死沉的御前侍卫们。他们一个个在睡梦中被惊醒,等吃痛睁眼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皇上,你……你怎么了?”
“快走!什么都不要拿了快走!”萧凤溟大声道。
“出了什么事了?”萧凤青听着空中传来的轰隆隆的响声,脸色不由一紧,这是什么东西竟然这么响。
“这是雪崩!是雪崩!”萧凤溟大声道,双脚不停,踢起几个还在沉睡的侍卫,指着山坳口:“快走!要雪崩了!”闷
他说罢当先掠了出去,侍卫们不知所以,纷纷跟着跑去。萧凤青极目望去,果然见不远的巍峨山顶有浓浓的雪雾扑来,似雪中什么巨大怪物一般,在暗红的天际下起起伏伏,显得格外狰狞。
他心中一紧,暗自咒骂一声,飞身跟上。一行人在萧凤溟的带领下,冲出山谷。一出谷口,只觉得寒风扑面,可是身后滚滚雪浪轰隆作响,似天地间都在颤抖。
萧凤溟看着陡峭的山势,心一横,飞身跃下。他提气交错落在裸露在雪面上的岩石上,身后的侍卫们学着他的样子,提气跃下,远远的,身后的隆隆声越发近了,就像是怪兽在咆哮,要毁尽一切。
耳边风声呼呼,凌厉得如刀子,身后的雪崩如万马奔腾,隐约已经有雪溅到身上、背后,生疼生疼。所有的人此刻都无法再顾及别人,只能拼命往下跑去。
萧凤青看着几丈远的萧凤溟,心中思绪复杂,要不是他提前提醒,这一干人连带着自己的性命恐怕都会葬身在那山坳处……
越来越近,满天山的雪似统统都要倾泻而下,眼前已经看不清去路,只能遵循本能向前提气跑去,身后传来躲避不及的侍卫的惊呼声。萧凤青在一回头中,只见那人的身影顷刻淹没在雪中,刹那间不见了踪影。
这就是雪崩?!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心中胆寒不已,拼了命向下飞奔。萧凤青紧跟着萧凤溟。萧凤溟胳膊上的血迹早染红了匆匆包扎的白布。雪色中格外明显。
人若到了生死关头就会把身上的潜能提高到极致,萧凤青咬牙向前掠去,耳边风声雪暴声不绝于耳,他几乎可以感觉身后有雪浪一阵一阵扑向他的脚边,令他不敢半刻停歇。
“小心!”忽地,身边传来萧凤溟紧张的声音。
萧凤青一怔,正要回头,只觉得脚下一空,人犹如断了线的风筝向下坠去。
脑中顷刻间一片空白。完了!——他只能想起这两个字。
忽地,他手上一紧,下坠的姿势生生顿住。他惊诧抬头,只见自己上方却是萧凤溟隐忍痛苦的脸。
“三哥!”他喊了一声,陡然顿住,心中热辣辣的,说不出是痛悔还是感动。
萧凤溟脸色铁青,下坠的力道令他受伤的手臂痛得简直要断了一般。
“撑住!”萧凤溟在风雪中大声喊道。他从身边吃力地抽出匕首,运起十成劲力狠狠插入悬崖边巨石中,这力道令匕首没入石中,只露出匕首的柄。
身后雪浪已经一阵一阵扑来,顷刻间萧凤溟浑身已是覆了一层雪白。
“三……哥……”萧凤青看着脚底的万仞悬崖,飘飘荡荡,只要萧凤溟放开他,他从此就只能长埋在这千年冰封的雪山中。
山崖边,萧凤溟单手吃力地掏出冰蚕丝做的绳索,缠上山石,又缠上匕首柄,又吃力地递给萧凤青,让他缠在腰间,这才慢慢地爬下山崖,用手抓住突出的山崖边的石块,深吸一口气对萧凤青说:“剩下的,就看你我的运气了。”
萧凤青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他看着萧凤溟身上染红了半边的血迹,眼泪终于滚落,他本应该不用管他的,就让他被埋在这雪崩中,就让他跌入深渊中……
萧凤溟贴紧在山崖边,看着摇摇晃晃的萧凤青,以为他在担心,安慰道:“你放心,这天蚕丝牢固得很……”
他还没说完,一阵铺天盖地的雪浪朝他狠狠地砸来。
“三哥!……”身处下方的萧凤青不由心神俱裂,天地间一片白茫茫,轰隆隆的声响犹如万马从身上碾过,气浪扑来犹如巨石砸在心口,令他禁不住昏了过去。
雪覆来,天地间一片白茫茫……
……
不知过了多久,萧凤青幽幽转醒,头顶一片雪色,他吃力拨开头顶的雪,身上的天蚕丝绳索还在,可是落脚处却不再是悬崖峭壁,而是雪地。
他试着站起身来,极目眺望,一片寂静。白茫茫一片,静谧得像是从未发生过任何事。他呆呆看着一片白茫茫,不知身在何处。
是梦吗?可是为何之前的一切还烙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三哥——”他吃力爬上雪面,这才发现,原本是山崖的沟壑已经被雪填平。
三哥呢?他大声地喊,可是白茫茫中,哪里有萧凤溟的身影。
“三哥……”他跪坐在雪地上,喃喃自语。
“三哥……”热泪滚落,顷刻冻成冰凌,他白皙魔魅的面容如雪雕而出,不一会,他狠狠咬牙。
不,他不许他就这样死去!不允许!
萧凤青猛地抽出身边的长剑,在雪地上挖了起来,遵循着记忆,他不停地向下挖着,他记得他的三哥就是在这里的,怎么会不见了?怎么会找不到呢?……
不——不——
不知挖了多久,他手指被剑刃割破,滴滴鲜血滴落在雪地上,犹如雪地盛开的血梅,那般刺目显眼。可是他脸色
终于,他听到一声呜咽声,萧凤青的眼中猛地一亮:这是火麒麟!
他鼓起力气继续向下挖着,终于看到萧凤溟身上一块袍角。
“三哥!三哥!”他急忙分开压着萧凤溟身上的雪,终于把他吃力地拉了出来。
可是萧凤溟双目紧闭,早已没了呼吸。
怎么会这样?他定定看着他,怎么会没有呼吸与脉象了?萧凤青不敢置信地俯下身听着他的心跳。
没有,还是没有!他急急一把扣住萧凤溟的脉门,运功探向他的气海,却是沉沉如坠深渊。
他一次次探着,却丝毫摸不到他的半分脉象。
“三哥……”萧凤青喃喃地念着,抬头望去,天地间一片灰暗。
三哥死了?萧凤溟死了?心心念念要他死,他竟这般轻易就死了?他狠狠捏着剑柄,心中没有半分欢喜,却是一股闷气堵着胀着,疼得无法言说。
“啊——”他仰天长啸,眼中热泪滚落。
他死了?!他的三哥,那个从来爱护他,从来温和如春风的三哥就这样死了吗?
死的那个人难道不该是他?难道不是该死的他?!
他心中悲愤欲绝,明明大功告成,明明只要回京城,宣布帝急病驾崩,只要他扭头就走,心心念念的一切就这样唾手可得……
原来世事就是这般玩弄人。
“三哥!——”他仰天大喊一声,无力地伏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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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 天山遇险(四)
“三哥……”萧凤青伏在他的身上痛哭失声,天地间一片寂静,只有他孤零零在雪地上成为一个黑点。
他再也不会回眸对他笑应道“五弟……”
他再也不会对他说:“五弟,你真是个很特别的人……”
心境如波涛滚滚,什么滋味都有,唯独却没有一点欢喜。累
“三哥……”他看着萧凤溟紧闭的双眼,只任由热泪滚落,心中忽然恨起来。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怎么可以就让他又欠了他一条命,就这样撒手离开。
他狠狠摇晃着萧凤溟,泪流满面地怒吼:“你怎么可以死?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三哥,三哥……”
愤怒的怒吼到了最后只剩无力的呜咽,他从不知道,原来萧凤溟死了他是这么痛苦。他从不知道原来千算万算,唯一算不透的是自己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忽地有一只手轻轻落在伏地痛哭的他身上。萧凤青怵然而惊,猛地抬头,却对上萧凤溟缓缓睁开的眼睛。
身上的血液通通都倒回,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萧凤溟睁开眼,轻轻吐出一口气,淡淡一笑:“竟然没死。”
“三哥?!”萧凤青急忙握紧他的手,眼泪还在脸上,只有这时他才感觉到心跳又回到了心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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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弟……”萧凤溟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你没事吧?”闷
“我没事,三哥,你哪里不舒服?”萧凤青不由咧嘴一笑,却不防眼泪又滚落。
萧凤溟看着他的眼泪,笑骂:“没出息。”但是手却紧紧握着他的手,没死,就是赢了老天。赢了自己对他的信任。
“三哥,你哪里不舒服?能站起来吗?”萧凤青问道,神色虽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