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天,咱家就要叫秋蒙姑娘一声王妃娘娘了。”
秋蒙心中猛的一惊,结结巴巴地干笑:“德公公在说什么话呢,奴婢怎么听不懂?呵呵……德公公让让道,奴婢还得回皇后娘娘身边伺候呢。”
德顺音沉沉笑了一声:“你以为咱家喜欢蹲着这冰天雪地里等秋蒙姑娘逍遥快活完了,才回宫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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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罢,手一挥,不知躲在暗处哪里的nei侍们上前,一把捉住了秋蒙,拿帕子堵住了她的嘴。秋蒙措不及防被捆了个严严实实。
“嘿嘿……秋蒙姑娘,我家娘娘想请你去问几句话,你答得好的,就放了你。要是答不好,嘿嘿……就别怪咱家不客气。像你这等惑乱后宫,勾引睿王殿下的剑婢就该扒了衣服丢在雪地里冻死!”德顺在她耳边轻笑着说道。
秋蒙口不能言,惊得呜呜直叫。德顺眼中掠过不耐烦,示意了下,nei侍们拿了麻袋就把她套住,背上匆匆没入了黑暗之中。
秋蒙被倒背着在nei侍的肩膀上,心口怦怦直跳,想要喊却是被堵住了口,呼喊不得。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光线渐渐明亮,她被人丢在了坚硬的地上。
秋蒙闷哼一声,早有nei侍七手八脚地打开麻袋,把她拉了出来。秋蒙惊惧地打量四周,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个地方,但是看样子是个暖阁。有一位宫装美人正坐在桌边慢慢喝着茶。
她黑白分明的美眸微微一转,,淡淡看向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秋蒙。她的眸光似比阁中的灯火更加明亮几分。秋蒙看清楚她的面容,这才呜呜惊叫一声,拼命退后。
聂无双抿了一口茶水,吩咐德顺:“去,拿开她口中的帕子。”
德顺应了一声,上前拿开。秋蒙可以说话了,喘息地惊问:“贵妃娘娘……您您绑奴婢来是为了什么事?奴婢……奴婢还得回皇后娘娘身边伺候……要是不回去,皇后娘娘可是会责怪下来的。”
聂无双眸色幽冷地看着她,冷笑道:“怎么?皇后明知你去私会睿王殿下,她还会巴望着你去伺候么?”
秋蒙脸色一白,不由打了个哆嗦:“贵妃……贵妃娘娘可千万不要冤枉奴婢,奴婢没有……”滛乱后宫,那可是生生杖责而死的罪名!
“没有?!”聂无双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她的跟前,笑得森冷:“你的意思是你刚才没有去‘宜南轩’里面与睿王殿下翻云覆雨?”
德顺哼了一声,上前一把扯开秋蒙的衣领,果然,她的脖子胸前俱是吻痕。
聂无双定定看着秋蒙,一直看得秋蒙心底发寒。她又惊又羞:“贵妃娘娘到底要做什么?奴婢……”
“做什么?”聂无双转过头,声音幽冷:“今天晚上本宫只问你一句,这勾|引睿王殿下,是你的主意还是皇后娘娘的吩咐?”
秋蒙一怔,她没想到聂无双问的竟然是这个问题。她总以为今夜自己死定了,不是被人抛尸荒地,就是被聂无双拿了交给宫正司活活打死。
“这……这……”秋蒙犹豫起来,心中千百个念头掠过,半晌她才怯怯地道:“贵妃娘娘明鉴,这是奴婢情难自禁,所以……所以做下了错事。”
聂无双猛地回头,红唇边溢出冷笑:“真的?”
“当真!奴婢万万不敢说谎!”秋蒙赌咒发誓地说道。
聂无双看了她一会,面无表情地道:“好!你不说是吧?德顺!”
德顺连忙进来,他见聂无双面上的神色,连忙道:“娘娘,这种剑婢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让奴婢拷问。”
聂无双冷笑:“不要闹出太大动静。”
德顺领了命令,音森地对秋蒙道:“秋蒙姑娘可千万不要怪咱家心狠,实在是你说的不中贵妃娘娘的意。”
他说罢,对nei侍们地上吩咐几句,nei侍领了命,就在屋外飞快铲了雪。秋蒙的嘴又重新被堵上,nei侍把她丢在冰冷的雪地上,然后挥动铲子,把雪飞快堆子毫无反抗能力的秋蒙身上。
寒冬天气,积雪冰冷入骨,碎雪块扑入她的脖子,令她浑身直打寒颤。秋蒙口不能言,只能呜呜哭泣挣扎。但是挥动雪铲的nei侍们毫不怜惜,只一铲铲把她埋入了雪中,只剩下一个头露在外面。
聂无双在阁中冷眼看了一会,这才慢慢走了出去,秋蒙的脸色已经被冻得煞白煞白,她眼中泪水纷纷,只盯着聂无双露出哀求。
聂无双走了过去,淡淡问道:“你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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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说不说实话?不说实话的话,明日打扫这里的宫人就会发现一具冻死的尸体,啧啧……可怜啊,花容月貌,竟然就这么死得这么难看了。”
秋蒙心魂早就俱丧,她连连点头,呜呜哭着要聂无双听她说。
聂无双看了她一眼,这才转头,冷声吩咐道:“把她拉出来。本宫还要问话。”
nei侍们听令把秋蒙拉了出来,丢入暖阁之中。秋蒙解了口中的帕子,这才哭道:“贵妃娘娘,是……是……是皇后娘娘叫奴婢勾引睿王殿下,皇后娘娘要……奴婢好好伺候睿王殿下……”
“那皇后只是要你伺候而已?”聂无双不紧不慢地问道:“还是她另有什么话交代你?”
秋蒙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她知道眼前的聂无双当真说到做到,手段毒辣,若是自己真的不说实话的话,今夜就要埋在这雪堆里面冻死了。
她膝行几步:“皇后娘娘说……说想请睿王殿下多多……多多照顾大皇子,想要睿王殿下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几句,立大皇子……为太子!”
“咔哒”一声,聂无双手中的茶盏盖落在了茶盏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她目光冷冽如冰雪,厉声问道:“那睿王殿下怎么说?”
秋蒙见她动怒,不敢隐瞒半点,哭道:“睿王殿下……殿下他就跟奴婢那个……但是奴婢也没得到他的准信。奴婢也不知道睿王殿下……也不知他是怎么的心思。”
聂无双只觉得刚才喝下的茶水似沸水在心中翻滚,灼热得几乎要烫伤胸臆。原来如此!果真如此!
皇后还不死心,非要让大皇子立为太子这才善罢甘休!为了拉拢萧凤青,竟不惜折了身段,没了脸面也要萧凤青支持大皇子!
可是比起皇后的迫不及待,萧凤青的模糊态度更令聂无双心中感到不安。萧凤青到底是站在皇后这边还是最后会选择淑妃,还是他只想着中立就好?
她心中如百蚁啃噬,无法安心。
秋蒙身上的雪被暖阁中的炉火一烤,顿时浑身湿透,又冷又湿,冷得自己的牙关都上下打架,她哀求道:“贵妃娘娘,放……放奴婢……奴婢回宫吧。奴婢什么话都说了……奴婢……”
聂无双从沉思中醒过神来,她眸光幽幽地看着狼狈不堪的秋蒙:“今日可以放你回去,但是皇后那边……”
“奴婢一个字都不会说的……奴……奴婢发誓!”秋蒙连忙赌咒发誓:“贵妃娘娘放心。”
聂无双冷笑:“本宫谅你也不敢说半个字。要是说了……”她的目光转向一旁的德顺,柔声道:“德公公应该怎么做,是吧?”
德顺闻言,皱起眉头:“娘娘,依奴婢说,还是死人比较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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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法事
秋蒙一听脸如死灰,拼命哀求。聂无双只是不说话,冷冷盯着她的脸上,考虑是杀了她还是放了她。
这个认知撞入秋蒙的心中,令她更是拼命哭求。
德顺上前附在聂无双的耳边:“娘娘,要让她死得没人查得出来,奴婢还是有办法的。”累
聂无双想了想,清冷的容色掠过淡淡的倦色,她挥了挥手道:“算了,还是留她一命。”
她看着秋蒙:“你回去皇后叫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本宫不插手。只是本宫给你一个忠告,睿王殿下不是你能招惹的人,你以后好自为知。想用美色诱惑一个男子,特别是睿王殿下,你最后会吃到苦果的。”
秋蒙停了哭泣,看着聂无双,眼中流露强烈的不信与不甘。
聂无双心知她这种人是不会悔悟的,也不再看她,披上披风,由德顺扶着慢慢消失在黑夜中。
秋蒙等她走了,这才抱着双肩,颤巍巍地回到了“来仪宫”中。
……
聂无双回到了“永华殿”中,天色已晚了,她梳洗罢,只觉得浑身倦极,正要躺下安歇,忽地门前有人跪拜的声音,不一会,一抹玄色龙袍的袍角就闯入了聂无双的眼中。
萧凤溟撩开重重帷帐,身上还带着外面的风雪,他手中拿着一支刚折下,极其珍贵的绿萼腊梅,含笑看着她:“你竟没睡。”闷
他走了进来,把腊梅插在屋中的美人觚中。腊梅香气清新。他含笑道:“刚才路过御花园,刚好看见这绿萼腊梅开了,就想着摘给你一支。”
聂无双披衣起身,看着腊梅,心中感动,但是背后却是惊出了冷汗,还好她早些回来,若是萧凤溟突然过来发现她不在宫中,自己又如何转圜?
她上前为他褪去身上沉重的龙袍,若无其事地问道:“皇上怎么深夜过来了?不是在‘甘露殿’歇息么?”
这一连几日,萧凤溟都忙于应付皇室宗亲以及各种节后事宜,或者与萧凤青一起谋划如何接掌秦国土地。聂无双知他连日忙碌,也并未到他跟前去。他也就日常派nei侍前来问问,也并未过来“永华殿”中。
说起来,这还是他年后第一次过来这里。
萧凤溟看她面如海棠春睡,朝红可人,不由趁她不备,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聂无双被他的小动作一惊,回过神来却是微微羞红了脸。
她捏了他的手一下,低声道:“还有人在一旁呢。”
萧凤溟心情甚好,挥了挥手,命伺候的宫女退下。
nei殿中就只剩两人,萧凤溟握了她的手,满足地道:“看见你,朕才觉得心安。才觉得这一切是真的。”
聂无双心中微微一动,问道:“皇上还有觉得不心安的时候么?如今秦国已经灭,谋逆已除,皇上是在是不该妄自菲薄。”
萧凤溟搂她在怀中,沉默了一会,才道:“总觉得不真实,心心念念的心愿达成,就像做梦一样。”
“是不是皇上还有未完成心愿?”聂无双问道:“一个心愿达成,应该还有别的愿望。”
她慢慢地道:“比如齐国……”
萧凤溟听到她的话陷入了深思之中,但是最后一句,却令他不由多看了她一眼。跳跃的烛火下,她的容色魅如罂粟,令人忍不住沉迷。
他握紧她的手,淡淡道:“齐国的事,还需要好好想想。”
聂无双的心沉入了深渊之中,萧凤青果然猜对了。以萧凤溟谨慎的性格,他不会在与秦国的战事刚结束之时就立刻挥兵南下,攻打齐国。一来齐应两国本就是盟友,二来,应国的国力亦是不允许连年的穷兵黩武。
她心中掠过深深的失望,萧凤溟却并有看到,他沉思许久,忽地道:“是,朕的确是还有心愿未曾了。”
他吻上聂无双的手,眼中似上好的黑色琉璃,闪现光彩:“朕要册封朕的母妃,还有五弟的母妃。将她们风光重葬!”
聂无双勉强一笑:“皇上的孝心感天。臣妾……恭喜皇上得偿所愿。”
是的,他成全了他的孝心,成就了他的帝王霸业。可是她的孝心却是无从可以报答了。心头音郁涌过,她意兴阑珊地躺在床上,看着帐上绣着的飞龙翔凤,慢慢闭上眼睛。
萧凤溟似感觉到她的黯然,从身后抱住她,轻唤:“你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臣妾只是累了。”聂无双淡淡地道:“夜了,皇上早点安歇吧。”
萧凤溟侧头看了她一会,这才熄灭了烛火。
暖意袭来,他一如既往将她拥在怀中,修长的手拂她的背,一下一下,让她叫嚣不甘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忽地,她在他的怀中闷闷地道:“皇上打算留着睿王殿下在宫中多久?”
萧凤溟的手忽地顿住,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面目,也猜不出她忽然说这句话地用意,他说道:“怎么?宫中又有什么话么?”
许久,聂无双这才回答:“宫中有人传道,皇后的近身宫女与睿殿下走得颇近。”
萧凤溟顿了顿,忽地笑道:“无妨,五弟那样的人物,自然最是容易招蜂引蝶。”
聂无双心中一叹,话点到为止。他若听得懂,便听得懂,若是听不懂,她也是无法了。再多的话,她是不会说了……
长夜寂静,她终于沉沉睡去,却不知,萧凤溟静静看了她许久,这才闭上眼,叹息一声。
……
应国今年的春节比往年更热闹一些,加上秦国战事大捷,眼看着应国的版图又要扩大一倍,以后的治理,安抚秦地百姓,百废待兴,更是令萧凤溟兴奋中又带着头疼。
齐国时节年后便会到了应国,商议分割秦地事宜,秦国投降使节亦是不日将到应国。应国人人欢喜雀跃,民心空前拥戴萧凤溟,都道萧凤溟是应国开朝以来最英明威武的皇帝。
年后,有谏官献言,如今四海已定,国泰民安,皇帝要做一场盛大的法事祭祖告慰列祖列宗与先帝。他又道,百善孝为先,皇帝的生母文修媛亦是要重新风光入藏京郊皇陵之中,永世享用香火。帝王的德行才不至于有亏。
朝堂之上,萧凤溟听到谏官的话,跪下恸哭,群臣皆是动容。想起萧凤溟生母文修媛一生被高太后所逼迫,死后亦是不能安葬入皇陵陪伴先帝,更是唏嘘不已。
朝臣有人看到萧凤青,又奏道:睿王殿下母妃当年病逝,亦是草草安葬,何不一起重新安葬。对于这些谏言萧凤溟皆准,颁下圣旨:封已逝的文修媛为圣敏文昌皇后,萧凤青的生母为元秀明妃,择吉日,入葬皇陵。
这重新大葬先人是一件大事,更何况大葬的有当今天子的生母与大将军王,睿王萧风青的母妃,更是半分都马虎不得。
萧凤溟下旨请东林寺中的主持方丈率五百僧人,赶赴京城,大做七七十四十九天的法事,为这国葬念诵经文,超度亡灵。
……
纷纷扰扰,转眼正月十五已过了。东林寺的主持方丈的法事也开始做了五六天,聂无双与皇后等前去观法事,在闭目诵经的僧人中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清远禅师。
她心中又惊又喜,总以为清远去了齐国并未回来,没想到一年多不见,他亦是毫发无损地回到了应国。
当下,一天的法事结束,聂无双派人去请他来。
时隔一年多,当年年轻纯善的清远面容已有了经过世俗尘嚣洗礼过的痕迹,因为苦行,眼角亦是多了风霜之色,但是他的眸中一如往日清澈无垢。
聂无双在禅房中打量他,带着深深的探究。清远却是目光坦荡,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娘娘别来无恙?”
聂无双莞尔一笑:“还好。看来清远师傅已得了大智慧。”
清远双手合十,宣了一句佛号:“大智慧不敢当,但是往日纷纷扰扰于心中的心结亦是开解了。”
聂无双想起之前为难过他的辩题,心中黯然:“清远师傅已经超脱了,但是本宫心中依然未得解脱。”
清远目光平静地看着面前盛装的聂无双,低下眼帘:“这便是遁入空门与世俗的区别。娘娘已经做得甚好了。”
聂无双心中一暖,不由看向他。时至今日,她终能得到他一句公允的安慰。而不是像从前一样,他要她一心向佛,她却讥他只不过是救虎杀人。
当年满心仇恨,戾气深重的她真的变了。
聂无双垂下眼帘,苦笑不已。
“谢谢清远师傅。”聂无双叹息,神色萧索:“可是现在有心结的却是本宫了。”
清远眼中露出怜悯,低声道:“往后娘娘若有困惑和需要帮忙的地方,小僧一定会全力帮忙。”
他说罢,躬身行了一礼,这才离开。
外面梵音袅绕,带着悲悯,普渡死者,亦是安抚生者。聂无双看着禅房中的目光安详的佛,心中翻涌不息。
向善就要舍弃一切,包括仇恨,向恶却是可见的一地杀戮血腥。她的心从未这般煎熬,可明明的,自己不是选择了那一条光明的路,可为何还是不觉得超脱快乐?
……
聂无双回到了皇宫中,皇后极重视这一场法事,事事办得尽心尽力,而且还带着大皇子亲自去拜见东林寺庙的住持方丈。
住持已是八旬高龄,面目祥和,他宣了一句佛号说道:“大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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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聪慧守礼,皇后娘娘幸甚。”
皇后不甘愿自己辛辛苦苦只得这一句不痛不痒的评语,又问:“大师能否看看大皇子将来如何成就?”
住持微微一笑:“老衲不是掐指算命之人,只能赐福,无法预测大皇子的未来。”
皇后闻言,面上尴尬。住持方丈这般说法定是不愿意参与皇室中是非之中。于是她说了一些场面话,带着大皇子狼狈地回了“来仪宫”。
彼时淑妃与敬妃还有聂无双正在御花园中赏梅花,淑妃不避讳地嘲讽:“皇后这么做简直是可笑。东林寺的住持虽然老,但是却也没这般老而昏聩想要妄议皇子。皇后这样做岂不是自打嘴巴!”
敬妃向来是不愿意评价这种事,岔开话题:“这一次东林寺的僧人中还有不少年纪轻,但是一看便是很有修为的人,听说住持方丈有意在此次法事之后选择一位年轻的衣钵传人,执掌东林寺住持一职。”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淑妃眼中一亮,这一幕都落在了聂无双的眼中。聂无双看了,心中冷笑,方才还嘲笑皇后,看样子淑妃也要不甘示弱想要在这东林寺僧人上打主意了。
她转念想罢,微微一笑,接口道:“是啊,听说住持方丈最倚重一位叫做清远师傅的年轻僧人。说起这位僧人,本宫也见过几次,皇上对他的佛法讲解十分赞赏,都说他是不可多得的佛门子弟。依本宫看,住持方丈一定是十分想把这衣钵传给他了,去年本宫在东林寺修行,方丈也是有此意呢。”
“当真?”淑妃果然问道,杏眼中神采闪烁:“住持方丈真的想要传给那个叫清远的小师傅?”
聂无双掩了唇,含糊说道:“淑妃姐姐可别乱说,这可是本宫打听到的,不过十之八九是差不离了。可是你们不知道,在东林寺中立个年轻的方丈可也是困难重重呢,各方面都要打点清楚。”
淑妃抿嘴不语,目光若有所思。聂无双见自己提点得差不多了,这才悠然自在地与敬妃赏了梅。果然淑妃赏了一会,匆匆找个借口离开了。
敬妃见淑妃走了,不满地嘀咕:“不是说要赏梅么,怎么到头来丢下你我一个人走了。”
聂无双嫣然一笑,灼灼的容色比腊梅更清冽绝美几分,她慢慢地道:“淑妃姐姐恐怕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
……
果然过了一两日,淑妃也带着二皇子去向住持方丈请求赐福,她言语间十分谦和,只让二皇子接了住持方丈给的福袋。
她对住持方丈说道:“本宫出身将门世家,如今兄长们都在军中为国效力,兄长们在外征战,本宫总是担心不已,还请住持方丈帮忙多多为本宫的兄长们祈福,本宫定会重重酬谢!”
住持目光流露赞许:“淑妃娘娘的一片亲情令人动容,酬谢的话,你多布施无家可归的人粥米便可了。佛门不需要金银,只需要一片向佛的心。”
淑妃欣然答应。果然吩咐下去,王家府门前设了粥棚,又请清远师傅在京城白马寺前开坛讲经,以弘扬佛法。清远虽年轻,但是佛法睛深,又有自己的见解,才讲了几日,听经者如云而至。有不少各地的年轻高僧慕名而来,与他辩论,接连辩论了五天,都纷纷败下阵来。
从此东林寺的清远禅师的名号举国皆知。人人热议他的谦和大度,慈悲为怀。又有人提起他曾经远行至齐国普渡流民,齐国百姓见了他都尊称一声“圣僧”。这等大义之举,更是令人感佩。
萧凤溟知道后,特颁下圣旨封他为“圣佛陀禅师”,东林寺的方丈在接受圣旨的时候,对清远温和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老衲也已老了,是时候参破生死了。等此事事了,就由清远接任东林寺住持一职。”
住持方丈这一句令底下的僧人面色各异,但是整个东林寺中还有谁可以有这般声望可以接任住持一职?
清远面不改色,上前拜下:“清远一定不会辜负住持方丈的重托,接掌东林寺,弘扬佛法。”
第四百零六章 争储
住持方丈含笑将住持信物交到他的手中,这才宣布众僧人可以散去。
大殿中香烟缭绕,只有佛主塑像端庄慈和的面目隐约在烟雾之中。佛殿中只剩下住持方丈与清远两人。
住持方丈看着面前年轻沉稳的清远,感叹:“没想到你今日的成就比当初老衲的还要高。总算老衲可以不负历代住持的托付,找到好好传扬东林寺的佛法的人。”累
清远拜下谢道:“住持方丈的庇护之恩,清远铭记于心。”
住持方丈看着他清俊的眉眼,低下垂垂老矣的雪白双眉:“不过老衲要奉劝你一句,东林寺是皇家寺院,享皇家烟火供奉,与皇家密不可分,但是又不能太过参与其中。你明白老衲所说的么?”
清远眼中掠过迷惑,但是他依然恭恭敬敬地道:“清远受教了。”
住持方丈叹道:“皇宫中步步是险。你要远离宫妇,她们面目美丽,但是一旦招惹上,就是杀身之祸。你还年轻,但是要守住本心,千万不可涉入宫廷之争。”
清远听了一知半解,只觉得住持今日所说虽然不是佛法,但是却比佛法更加深奥。
他又再拜:“清远一定谨记于心。”
住持方丈还想再说什么,却是长叹一声,转身走了。
清远摸着怀中的住持信物,在殿中慢慢口中念起了佛经。
不知过了多久,佛堂的门被人打开,他的师兄清思走了进来。清远看着他铁青的脸色,淡淡道:“师兄也来礼佛么?”闷
清思冷冷上前,讽刺道:“借助宫妃才能成事,你的确不是以前的清远。以前的清远是不会接受这一切安排的!你厉害,淑妃娘娘居然会看中你!”
清远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为什么不接受?无论是淑妃娘娘也好,还是别人也好,若不是清远潜心修行,睛研佛法,这住持方丈还轮不到清远担当。师兄觉得自己比清远更有资格接受住持一职,那清远拱手相让便是。”
清思见他如此,知道自己无论在名气上还佛理上都不可能胜过他。掌管东林寺,他已经没有任何希望。
他气得脸色发白:“那师兄就恭祝你荣登住持方丈!”
清远躬身:“多谢师兄。以后寺中事务还需师兄多多襄助。”
清思冷笑一声,拂袖离开。殿中又恢复安静,清远看着佛殿上佛祖,喃喃道:“佛祖,难道清远做错了吗?”
可他,分明什么都没有做。想着,他闭上双眼,静心念佛。
……
东林寺新住持的设立,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萧凤溟听闻老住持方丈已经选定了继承人,便宣召清远进宫接受赐封。他与清远在御书房中畅谈了许久,这才让宫人送他离开。
清远由宫人领着,路过御花园,不经意一回眸,却见梅花林中,聂无双正与大公主玩闹。她的开怀大笑的笑靥竟生生让他止住脚步。不知不觉,他已站在廊下,看着她蹁跹的身影在花间犹如花睛穿梭其中。澄澈的心湖,似投入了一颗石子,说不出哪里不对,可偏偏就觉得不一样。
哪一个才是他曾经见过的聂无双?是那脚踩佛经,眼中怨毒如蛇蝎,但又美如罂粟落魄宫妃;还是那高高在上,一身贵气容光逼人的贵妃娘娘;还是今日所见,毫无顾忌玩闹的年轻女子。
他不知不觉叹了一口气,低了眉,正要离开。聂无双已经看见他,她丢掉手中的雪球,呵着气匆匆而来,唤道:“清远师傅!”
清远看着她鬓发微微散乱,睛致的鼻头微微泛红,明艳的容光似要撞入人的的心底,他不由后退一步,更低地低下头:“参见娘娘。”
聂无双搓着手,含笑打量他今日装束。明黄的袈裟,清俊白皙的面容竟隐隐有了宝相庄严的神色。她遂双手合十回礼,笑道:“恭喜清远师傅!”
清远抬头,清澈的眸光扫过她冻得发红的手,忽地道:“娘娘小心着凉。”
聂无双一怔,笑道:“无妨。”
她走到他面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是清远师傅应该得到的一切。”
清远心中一震,不由抬头看着她,他何等聪明,从错综复杂的表象中猛地醒悟自己得到这一切也许背后正是面前这女子的推手。
他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后退一步:“多谢娘娘,小僧告退。娘娘……保重!”
他转身向前走去,缁衣在寒风中飞扬,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走了几步,他回头,目光明澈:“小僧说过,娘娘若有困惑或者为难之处,可以找小僧。”
聂无双心头暖意涌过,笑道:“这是自然。”
清远默默施了一礼,转身大步离开。
……
法事还未做完,秦国的降书已经到达京城,因耶律图已经逃亡漠北,由秦国的哈鲁藩王亲自敬献给萧凤溟,同时,齐国的使节亦是不日将至。此时已经是三月初春,冰雪融化,万物复苏时节。
雪融化后,天气十分音冷,聂无双惧冷,“永华殿”中便日夜烧着上好的银碳为她驱寒。聂无双看着窗外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春雨,只觉得骨髓中的寒气依然牢牢盘踞着,就像是驱散不尽的诅咒,死死缠绕,这种寒气是无论宫人烧多少银碳都无法驱散的……
她看了一会,忽地有nei侍前来禀报:“启禀娘娘,睿王妃带着小世子前来拜见娘娘。”
聂无双一怔,过年的时候她曾隔着前来拜年的皇室宗亲们,远远看见过邹弄芳的身影,那时她身后乃娘抱着小世子已是一岁多了,远远看不清楚模样,但亦是觉得十分白皙可爱。
她原本以为邹弄芳是不愿意再来见她的,可是今日怎么会过来?
她想罢,吩咐道:“去请睿王妃在殿中喝茶,本宫换个衣服就去。”
她稍微整理了下妆容,便走了出去。殿中有笑声,一位身穿锦缎小袄的男孩正与三皇子玩得咯咯直笑。而邹弄芳正坐在椅上,含笑看着。面上浮现浓浓的母爱。
聂无双被她脸上的神色看得微微一怔,这才上前与她相见:“邹姐姐。”
邹弄芳见她来了,连忙上前拜见道:“臣妾拜见贵妃娘娘。”
聂无双扶了她起身,看着那玩闹的小男孩,问道:“他可就是世子殿下?”
“是!”邹弄芳连忙把他抱了过来,轻声道:“岚儿,快拜见贵妃娘娘!”
岚儿……聂无双恍惚中忆起在世子满月的时候,萧凤青抱着他前来让她取名。
他说,岚儿,她说你叫岚儿。那样欢喜的神色,她至今难忘。
“亦岚。”聂无双接过邹弄芳怀中的小男孩,他也才一岁多,正是喜好动地时候,乍然投入一个陌生的怀抱,他睁着黑黝黝的眼眸看了一会聂无双,这才扭动着小身子想要下来玩。
聂无双放下他,回头看着邹弄芳,淡淡地道:“小世子很像邹姐姐。”
邹弄芳欣慰一笑,扶了聂无双的手恭敬地请她上座。聂无双见她依然沉默,索性挥退宫人,问道:“邹姐姐今日进宫有什么事么?”
邹弄芳苦笑了下:“今日臣妾进宫是因为皇后娘娘要找臣妾去问个事。”
皇后?事情一牵扯到了皇后,貌似什么简单的事都不再简单。聂无双直觉里不由皱了秀眉:“皇后娘娘找你做什么?”
邹弄芳看了她一眼,慢慢地道:“皇后娘娘说,秋蒙姑娘伺候王爷已经有了一段日子……她已经是王爷的人了,所以……所以想让臣妾做主,把她收为侧妃。”
聂无双一听,秀眉皱得更紧,许久,她才问道:“邹姐姐答应了么?”
邹弄芳一笑:“臣妾跟皇后娘娘说,这事要问过王爷,要是王爷不点头,臣妾也不好做主。皇后娘娘听了有些不高兴,旁敲侧击地训了臣妾一顿,所以臣妾就过来问问贵妃娘娘,这事如何办才好。”
聂无双抿了一口茶水,冷笑:“这事邹姐姐不必插手,禀报睿王殿下,让他自己决定!”
她话音刚落就有nei侍前来禀报:“睿王殿下前来接王妃与小世子,正在殿外候着。”
聂无双放下茶盏,“咔哒”一声,似笑非笑:“说曹草,曹草就到了。请睿王殿下进来吧。”
nei侍应声而去,不一会,殿外蒙蒙细雨中走来萧凤青。他身穿一袭暗青色夹纱锦袍,脚上穿着玄色绣祥云黑靴,俊魅的面容上染了几丝雨丝,更显得眉眼清晰如墨画一般。他眼眸中含着笑意,走了进来,随意拍了拍身上看不见的雨水,笑道:“微臣拜见贵妃娘娘。”
他作势要施礼,原以为聂无双会客气一番不让他行跪拜礼,却不料聂无双只是不伸手,看着他只得施完礼这才淡淡问道:“睿王殿下好灵的耳目,怎么知道睿王妃在本宫的宫中?”
萧凤青拍了拍袍子下摆,看了聂无双脸上冷凝的脸色,忽地轻笑:“当然知道了,这是本王的爱妃与世子。娘娘觉得很奇怪么?”
聂无双心中怒火腾腾,但面上却是笑得越发明艳:“不奇怪,只是奇怪睿王殿下到底有几个心爱的女人。”
萧凤青犀利的目光陡然盯在她的脸上,半晌才道:“一个!”
聂无双看着他张狂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心中又羞又恼,气得别过脸去。邹弄芳早就带了小世子悄悄退了下去,宫人亦是在外候着。
聂无双定定看窗外千丝万缕的雨丝,轻声问道:“你当真要如此决定?参与立储?”
萧凤青乌黑漂亮的长眉微微一挑,冷笑:“你觉得本王能拒绝么?答应皇后,于本王没有坏处。相反,不答应也许会得罪了皇后。”
聂无双陡然沉默下来,许久,她冷冷地道:“既然如此,睿王殿下就好好迎娶秋蒙为睿王侧妃吧。只是以后还望多多照顾邹姐姐还有小世子。”
萧凤青一听,轻轻嗤笑:“谁说本王要娶那秋蒙?”
聂无双微微诧异,萧凤青眼中流露冷冷的嘲讽:“就靠一位姿色不怎么样的奴婢就想来拉拢本王?皇后也太小看我了。本王要是答应要与皇后联手,从来都没把这种传话的奴婢看在眼中,皇后心里也明白得很,秋蒙又算是什么东西。暖床的女人罢了。说要把她给本王做侧妃,不过是想试探试探本王的意思罢了。”
聂无双听了,果然印证了自己对秋蒙的猜测。像秋蒙这被上位者用来传递一些莫名意图的奴婢太多太多,这种人被利用完的下场只有一个——被抛弃。
她垂下眼帘,不再说话。萧凤青看了她沉思中楚楚的侧脸,许久才道:“如今皇后与淑妃都在暗中较劲,拉党结派,你想要置身事外也是难了。有什么事就去问杨直好了。本王还不至于那么小气,连杨直都不肯给你。”
聂无双抬起明眸,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萧风青。难得他今日能如此心平气和地与她说话,低声道:“谢谢。”
两人陡然沉默下来。萧凤青忽地哈哈一笑,站起身来,低头看着聂无双,魔魅的眼中流露邪妄:“怎样?与本王一起联手可好?你不是有三皇子么?大可争一争。”
聂无双浑身一颤,猛地盯着萧凤青的眼,低声怒道:“殿下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三皇子先天有心疾……你!……”
萧凤青冷笑:“先天有心疾又能怎么样?就算他是瘸子,瞎子,只要你肯,我肯,一样能把他弄上皇帝的位置。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聂无双,你胆识与狠绝呢?!”
“够了!”聂无双打断他的话,心中的恐惧与愤怒紧紧攫住自己的心。不,她不要变成皇后之流!她说过要与萧凤溟生死不离的,她怎么可以为了自己一己之私,背弃两人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小小幸福与幸运?
立储,立储!萧凤溟才正当盛年,她不要她们在安排他的身后事!不能!
“好,本王不说。”萧凤青冷笑着开口:“你就在一旁眼睁睁看着皇后与淑妃两人最后争上了,之后呢,你要保佑你的皇上活到一万岁,活到你死了以后他才死。不然的话,某年某月新君登基,你就是某个太后手中的出气筒,把你今日今时得到的宠爱通通化成痛苦还给你。聂无双,你想要的就是这样凄惨的后果吗?”
他说罢冷笑离开,漫天的雨丝中,他挺拔的背影犹如一把利剑刺进她的心中。
音冷的天气,她浑身冒出了冷汗。
他是魔吧?不然为什么他能这样戳破她心中所害怕的事?不然他为什么能几句话就轻易动摇了她心中看似坚定的信念?
不!聂无双踉跄转入nei殿,扑在床上,把头埋入被中,却后依然挡不住他方才音狠的话语,一字一句敲入她的心间。原来,她并不是找到桃花源。萧凤溟的胸膛也并不是她最后的保证。
在后宫,女人不能妄想依靠男人,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手中的权力……吴嬷嬷苍老却严整的脸在脑中掠过。
“切记,不要爱上皇上,只有不爱上皇上,你才能立于不败之地……”玉妃临终前一张一合的口中,吐出最后的忠告。
还有在那一场她这辈子最冷的春雨夜里,她对着那扇朱红色的门冷冷发誓:“苍天在上,我聂无双今日在此发誓,我若不死,当卷土重来,报满门血仇!”
“顾清鸿,我若不死,当卷土重来,报满门血仇!”
血仇……
权力……
“不——”她陡然尖叫起来,凄厉的声音被压抑在棉被中,只成了沉沉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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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这样写。原谅聂无双的患得患失,她是经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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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门的惨痛,即使萧凤溟的温柔暂时抚平了她心中的创伤,她nei心深处依然不能平静安稳。权力本就是一剂饮鸩止渴的毒药。没有最高,只有更高。上位了就不能跌下。一跌下,就是粉身碎骨。她大仇未报,爱情又不能得到天长地久的保证。萧凤青的邪魅召唤更令她心神大乱。
写到这里,萧凤青是最明白她的人,他知道她所有渴求与弱点,他是她心底盘踞的魔。而萧凤溟,是她光明的救赎。她爱萧凤溟,但是又抗拒不了心底魔鬼的召唤。
原谅她,只是肉体凡胎,有着弱点的女人。
第四百零七章 问君悔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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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被中呜咽哭泣如受伤的小兽,有人掀开她的被,她抬起朦胧泪眼,却是许久不曾出现在她跟前的杨直。他带着莫名的怜悯看着她,
“杨公公……”聂无双落下泪来,扑入他的怀中:“一定要这样做吗?”
杨直身上带着清爽的熏香,他就如她的父亲、兄长,只默默在她身边,教导她怎么做,怎么走,不离不弃,从未有任何怨言。此时此刻,偌大的后宫中,放眼看去,她除了他竟是没有人可以倾诉心声。累
杨直拿出手帕为她小心擦干脸庞的泪痕,这才慢慢地道:“方才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