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今听天真无邪的云乐也这样说,心却是结结实实拧得很疼。
“云乐公主若是来骂本宫的话,可以回去了。”聂无双神色黯淡:“若是有事就说吧。”
云乐恨恨跺了跺脚:“我恨死你了,但是在这宫里,我又不知道该相信谁。母后是决意要为我挑选驸马了,皇帝哥哥也不帮我。满宫的人如今都躲着我。你再不帮我,我就死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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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无双听着她孩子气的话,想笑又觉得心中萧索,淡淡道:“究竟是什么事呢?”
云乐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纸,想了想,咬牙递给她:“这信你替我送给明鹄。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和他在一起了,但是起码你让他赶回来。我想再看他几面。”
她说着,眼中隐隐有了泪意:“你不会连这个要求也不替我做到吧?”
聂无双看着她递过来的信,沉默许久,这才接过:“好,我替你送。但是结果是不是公主想要的,公主应该要有准备。”
她抬起头,幽深的美眸中掠过复杂的光:“年少时的爱情虽然甘美,但是经年之后,公主回想起来当初付出的一切,还会觉得这是一件幸福的事吗?”
云乐猛地盯着她,分明是还带着稚气的面庞,但是说出的话却笃定得令人吃惊:“我不会像你,所爱非人。”
她说完,转身就走。聂无双捂住心口,怔忪许久,这才哈哈起来。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评价云乐的爱情?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早已经成了自己这一生最大的败笔。
宫人听着nei殿中聂无双的笑声,纷纷面面相觑,想进来查看,又不敢。听着听着,只觉得笑声凄凉无比,听得人心头发寒。守在外面的杨直眉头皱了皱,走了进去。
却看见聂无双笑着擦拭眼角的泪水。他不知云乐到底说了什么,只好问:“娘娘到底这是怎么了?”
聂无双收起了笑,淡淡地道:“没什么,只是听到了一句可笑的话。”
她凑近宫灯,就着火光一点点点燃手中的信纸。微微的火光在她面前跳跃,舔舐这薄薄的信纸,火光耀出她倾城的面容,越发美得惊心动魄。
“这是……”杨直问道。
“这是云乐公主写给大哥的信,她要他赶回来。”聂无双木然地开口。
杨直一惊:“那娘娘你要把这烧了?”
聂无双红唇边溢出冷笑:“不然还能怎么办?本宫既然是坏女人,自然要做坏事。”她看着火光渐渐燃尽了手中的信纸,这才丢掉:“与其让云乐公主怀着虚妄的幻想,还不如让她认清楚现实。”
杨直看着地上的一团灰烬,终是重重叹息了一声。
……
一连几日,聂无双不知是因为畏寒,还是因为宫中为云乐公主准备择婿的盛典要避人眼目,都躲在了“永华殿”中称病。后宫的妃私下都嘲笑她与她的大哥明明是齐国人,却妄想攀附高太后与云乐公主,看吧,这下都躲着不见人了。
对于流言,聂无双早就刀枪不入,更难听的都曾听过,更何况这样不痛不痒的谣言。她在宫中闲时,作画,看书,萧凤溟有恩旨,特地让她可以随意借阅御,这对她来说更是如鱼得水。
一日,她正在殿中歇息,忽的宫人前来禀报:“启禀娘娘,睿王侧妃前来拜见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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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狂言
聂无双疑惑:“她来做什么?”
杨直在一旁示意:“娘娘生病了呀。”聂无双这才想起自己是在装病,笑着道:“请睿王侧妃进来吧。”
睿王侧妃邹氏如今有六个月的身孕,腹部已明显隆起,面色亦是不错。她由宫女扶着进来,见聂无双端坐在上首,笑着请安:“臣妾拜见碧嫔娘娘。”累
聂无双连忙上前去扶她,引她入座笑道:“怎么会想着过来看本宫了?”
邹氏面上掠过不自然,但是随即道:“不是听说娘娘这几日身子不爽利么,所以臣妾就过来看看娘娘。几日不见,娘娘的姿容更胜以往。”
她眼中带着羡慕,看着聂无双的脸,她是知道聂无双在宫中艰辛,可是如今看来,她容色一扫在王府中的苍白瘦削,越发艳丽且隐隐有说不出的贵气与威势。这是上位者久了以后渐渐养成的大气。
聂无双见她盯着自己,笑道:“睿王侧妃才是个有福的人呢。”她的目光忍不住盯着她隆起的腹部,心中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
睿王侧妃邹弄芳爱怜地抚了抚肚子,长长叹了一口气,转移话题:“臣妾带来了礼物,娘娘看着可合心意么?”
她说着让宫人抬上礼盒,朱漆的盒子一打开,满目的珠光宝气,有各色做工睛美的花钿,朱钗玉镯,等等不一而足,还有各色名家字画。聂无双看得目不暇接,疑惑抬头:“邹姐姐这是……”闷
邹弄芳面色平静,只是眼中流露出苦笑:“娘娘不要问臣妾,这是府中准备的。”
聂无双转念一想,顿时明白了这些东西是谁送的,面色微微一沉:“他这般也是胡闹!”
邹弄芳低头苦笑:“若是换了别的女人说这番话,臣妾定以为是在向臣妾炫耀,可是娘娘不是。”
聂无双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美眸看定她的眼:“既然你信本宫,就要在王府中保重自己。不要轻易被他轻剑了去。”
邹弄芳抬起头来,眸中掠过无奈:“殿下是什么样的人,娘娘难道还不知道吗?他想要做到的事,天下间无人可以拦得住。他的心意臣妾已经替他送到,臣妾要告辞了。”
她神色落寞寡欢,聂无双还想要安慰她,却觉得自己多说一句都能深深刺伤她的心,遂住了口。
正在这时,nei侍来报:“启禀娘娘,睿王殿下前来接睿王侧妃回府。人已经到了宫门口了。”
聂无双皱了秀眉,还未开口,就看见远远的宫门处,一抹绛紫色挺拔的身影走来。他今日穿着朝服,似觐见皇帝还未回府中,近了,这才看清楚他头上簪着一支玄色凤形簪,颜色乌沉,以用海底的海柳制成。头上带着紫金冠,越发衬得他容色似雪,眉眼如画描。
聂无双对上他异色的琥珀色眸子,心头一跳,不由低下眼。
萧凤青含笑走来,先是看了一眼聂无双,这才看向一旁的邹弄芳:“本王知道你进宫来了,顺道接你回宫。”
他声音温柔如水,这番假话也说得人心摇意驰,邹弄芳面上微微一红,连忙福身:“臣妾谢殿下关心。”
聂无双看了他一眼,道:“睿王殿下既然来了,就用一杯热茶吧。”她说着命宫女上茶。三人入座,邹弄芳眼观鼻,鼻观心,坐得笔直。一盏茶奉上,聂无双不得不打破沉默:“睿王侧妃有心了,给本宫送来那么多东西,实在是破费了。”
萧凤青眼角一挑,带着笑意:“娘娘喜欢就行。”他看向一旁的邹弄芳,语气越发温情脉脉:“梓潼有心了,你看娘娘都还念着你的好。”
邹弄芳眼皮一跳,心中有苦说不出,半晌才勉强笑道:“娘娘言重了。”
聂无双看了邹弄芳一眼,再看着面上漫不经心的萧凤青,脸上似笑非笑:“殿下,本宫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娘娘有话就说吧。”萧凤青抿了一口热茶,眉眼隐没在袅袅的茶香中,越发俊魅难挡。
聂无双挑起茶盏中的浮叶,淡淡道:“邹姐姐为人恭顺谦和,又身怀殿下的子嗣,殿下是不是应该早为王府立个女主人。”
萧凤青狭长的深眸微眯,随即一笑:“既然娘娘如此说了,那本王就唯娘娘是从了。”
他看向邹弄芳,笑得温柔:“本来就是想等着你生产之后立你为正妃,但是今日既然娘娘说了,等等本王就去宗室府一趟。梓潼,你可高兴?”
邹弄芳已是惊讶得有些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殿……殿下……臣妾不敢。”
聂无双秀眉一挑:“邹姐姐,该属于你的东西便要过来,难道你不你自己打算也不为你肚中的孩子打算吗?”
她最后一句已是带了严厉之色,邹弄芳呆了呆,这才明白她的意思。若她现在只不过是侧妃,那生下的孩子就是庶出,不是世子。如果她被册立为正妃,那生出的孩子如果是男孩就是继承王府的嫡子,如果是女孩也是嫡女,这一字之差,命运有可能千差万别。
她心中感激,连忙跪下:“臣妾谢娘娘体恤。”
萧凤青盯着聂无双的面上,过了半晌才冷冷地道:“你下去吧,等等本王与你一同出宫。”
邹弄芳黯然退下,整个殿中又只剩下他和她。
“睿王殿下还有什么话?”聂无双看着手上的茶盏,笑得冷清。
鼻间淡淡的香味扑来,他站在了她的面前。聂无双抬起头来,似笑非笑:“难道刚才无双说错了什么?惹得殿下生气?”
萧凤青漂亮的长眉紧紧皱着,异色的眸中隐隐有怒意:“本王府中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今天给她王妃之位,不过是给了你的面子。”
聂无双静静听了他说完,这才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既然如此,无双以后不会再过问。”
她站起身来,已是恭送的姿态,但是面上带着飘渺的笑意:“殿下恐不会让邹姐姐久等吧。”
萧凤青眯了眯眼睛,目光犀利如刀,聂无双迎着他的目光,美眸中已没有了当初的惧色。何必再害怕他,当自己在他身上已经受了那多折磨与羞辱之后,又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
他忽的冷笑一声:“你在赶本王?”
“不。殿下多虑了,其实无双不也是为了殿下好么,既然殿下是来接邹姐姐的,就该早点回去,省得有人又有闲话。”聂无双笑道。
萧凤青仔细看了她一眼,这才冷冷一哼:“又有什么闲话?”他坐回椅上,神色不明:“今日本王进宫,就是想问问你,你大哥与云乐是不是黄了?”
聂无双见他来是为了这事,顿时恹恹:“太后这门亲事,本宫攀不起。皇上亦不会让大哥去成为云乐的驸马。当初无双走这步不过是为了在宫中立足,现在却成了得罪太后的缘由。唉……”
她长长出了一口气,这几日她为这事郁结在胸,日夜不得安稳。萧凤青一问,自然都说了出来。
手心一暖,他已经握住了她桌面上的手,俊眸笑意深深:“此一时彼一时,此时得罪太后并不会如当初那般毫无反击之力。你且放心。”
他的手冰凉,但是说出的话却令聂无双的心中微微放宽了心思。
她神情复杂地看着萧凤青,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低了眼,沉默不语。
“有本王在你不用怕她,她还不到一手遮天的时候。”萧凤青看着她的眼,眸色熠熠,充满了笃定:“本王向你保证,终有一天这天下间再无人可以伤害你。”
聂无双闻言诧异地瞪大如水剪眸,片刻之后才嫣然一笑,软软依在他的胸前,吐气如兰:“如此的话,无双先谢谢殿下了。”她依在他的怀中,面上却扯出冰冷的嘲讽:可不是笑话吗?这个世上唯一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她的、能从身与心折磨她的,不就是他萧凤青吗?
萧凤溟尚对她怀有怜惜,可是连他的好意她都退避三舍,而萧凤青在训练她、伤害她之后说出这番深情款款的一段话,她怎么可能相信?聂无双冷冷地笑了起来。
这辈子,估计她都不会再信任任何一个男人的情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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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第一场雪
应国京城的第一场雪,在音历十月的一天深夜纷纷扬扬下了起来。顿时一夜之间,满眼入目都是雪白的世界。朱红的宫墙上顶着白雪,红的越发红如火,白的越发皎洁白腻。巍峨的宫殿上,积雪纷纷,更是为整个应国皇宫披上了一层圣洁的装束。累
一袭孑然的倩影立在“永华殿”的高台闪个,孤孤单单,寒风吹过,撩起长长的裙裾,似要随时乘风而去。
聂无双呼出一口气,热气在面前成飘渺的寒气,轻轻袅袅升上,再消失不见。昨夜下了一场雪,窸窸窣窣,她也几乎一整夜都没睡。这雪不仅仅是下在了地上,更是下在了她的心里。
因为,冬天来了……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冬季,那桐州的汉江恐怕再也经不起这样几场大雪了。她冷冷地想,搓着手心,却发现骨头就冻得微微僵硬。她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把手捂在铜制的暖手香球中,却发现温热的的香球早就冰凉。
是时候该回去了。她转身,却看见一队nei侍小碎步跟着一抹明黄身后,逶迤而来。如画的红唇边溢出淡淡的笑意,聂无双步下高台,等他走到了近前,这才拜下:“臣妾拜见皇上。”
她还未跪下,便被萧凤溟上前一步扶起。对上他深邃如古井的深眸,她看见自己被寒气冻得瘦而尖的脸。
“皇上怎么过来了?”她笑着问道。闷
萧凤溟仔细打量了她身上的衣服,微微皱了皱剑眉:“你怎么穿那么少?”他说着握了她冰冷的手,亦是不满:“手怎么那么凉?你身边的宫女是怎么伺候的?”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让聂无双身边的宫人吓得纷纷跪下。聂无双对着他嫣然一笑:“皇上不要怪他们,是臣妾在这里赏雪站得久了。”
萧凤溟对她的解释依然并不领情,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温热的修长的掌中,慢慢捂热,不悦道:“那也是他们的错,不懂提醒你早些回去。”
聂无双微微一笑,不再辩解。
萧凤溟见她今日气色不错,总算停了对宫人不满的唠叨带着她步上高台。
“第一次看见雪么?听说齐国京城并不下雪。”萧凤溟岔开话题,笑问。
聂无双看着高台四周巍峨高大的宫殿飞檐,美眸中掠过复杂的神色:“不,齐国下过雪,但是没有这边这大。”
“在靠近漠北的地方据说一年有半年都在下雪,积雪甚至可以将人埋住。这齐国京城的这点雪并不算什么。”萧凤溟没有察觉到她的神色,兴致颇好地说道。
“是么。”聂无双闻言,激起兴趣:“漠北苦寒之地,恐怕人烟稀少。”
“是,但是物藏丰富。”萧凤溟回过头:“应国大半土地都是未开化的荒地,远不如齐国富庶。这就是先帝为什么要一统南北的真正原因。这也是秦国屡次进攻齐国的缘由。这世间,只有利益才是征战的真正意义。包括土地和人。”
话题提到了齐国,聂无双陡然沉默下来。她知道,面前这位深藏不露的帝王心中已经警觉地意识到了这个绝佳统一南北的时机。
“不知顾清鸿是不是真的会抵御住秦国的大军。若是真的能抵御住,恐朕就要履行诺言了。”萧凤溟淡淡地说了一句。
聂无双看着面前的重重宫阙,低下眼,清清冷冷地笑了起来。不管萧凤溟是不是真的肯借兵,这一场秦国与齐国的战争,恐怕以顾清鸿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力挽狂澜。
帝妃二人立在高台,各怀所思,而高台上空,乌黑的铅云随着寒风大片大片的掠过,昭示着:又一场大雪要来了。
……
一场又一场的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两三日,应国人啧啧称奇,今年的雪比往年来得更多更冷,连日的大雪压垮了京城西坊区中几户人家的草房,这在以往是根本没有的事。
路上的亦是冻伤冻死了无家可归的乞丐。京城是天子脚下,而萧凤溟一向爱民,偶尔听闻了这等事,下旨京兆伊开放驿馆接纳无家可归的乞丐,而且日管三餐。京兆伊不敢不办,一时间京城四周的乡镇一听京城中能收容乞儿,纷纷向京城中涌去,驿馆人满为患,京兆伊苦不堪言。
吏部侍郎柳宇城见乞丐人满为患,上书建议把年富力强的乞儿查明家底,若是真的无家可归,遂令收编为军中所用。萧凤溟如今正有意再扩充军力,一听这计策深得自己的心意,遂又这照着这旨意下了圣旨。
乞丐本就是饱一顿饿一顿,或是遭乐天灾,或是人祸,流落在外。一般的乞丐都剑民,如今有一碗饭可以吃,又可以进入军中效力,有了军功就能脱了剑籍,自然是十分乐意。世族们自有世袭荫庇的爵位,且有大批良田,许多子弟不愿意参军,对萧凤溟的这道圣旨亦是十分觉得甚好。因为一旦开战,这些用国库军饷养着的剑民自然会冲杀在前,自然不会把军役的主意打在他们身上。
萧凤溟的这道圣旨便是后世称做的“流军令”,后来每当应国有了吃紧战事,就会召集流民,乞丐或者轻犯从军,这制度也渐渐沿袭下来。
萧凤溟的“流军令”实施之后,正当京城百姓以为就这样平平安安过年的时候,朝堂中再掀风浪。御史台一夜之间上奏参了十几位朝廷命官。所有的罪名通通一律是“贪|渎”。
据说龙颜大怒,当天下令御史台的十几名御史谏官入宫。当先参奏高太师的是新进御史郎林云,此人以进士之身入朝,当初萧凤溟只觉得他为人木讷,没想到才半年不到,他竟然掀起轩然大|波。他在御书房中据理力争,又拿出自己暗查来的账册,一一严参朝中大臣。
首当其冲就是高太后的亲哥哥——高太师。林云细数他名下良田土地,又挖出他私自屯粮,低买高卖,导致京城米贵如油。还参高太师在先帝在世期间,结党营私,贪渎受|贿等等不一二足。罪状简直是罄竹难书。
据说,萧凤溟在御书房中,足足听了他侃侃而谈两个时辰,不发一语。
山雨欲来风满楼。整个朝堂,甚至整个后宫都纷纷揣测皇帝将如何决断,一位是人言轻微的御史郎,另一位是高太后的亲哥哥,权倾一时的高太师。这场风波随着应国最冷的冬季而来而越发令人寒不自禁。
……
“听澜暖阁”中,暖意如春。聂无双执起黑子,略略思索便落下。
“娘娘输了。”聂无双笑着抬头。淑妃正凝神苦思,闻言一看,不由扼腕叹息:“还是少算了几步。唉,本宫棋力不及碧嫔妹妹,自当认输。”
聂无双停了手,笑着在宫人端上的一盆温水中净了手,这才笑道:“娘娘过谦了,娘娘的思路缜密,臣妾赢得侥幸。”
淑妃抿了嘴,横了她一眼:“你就会奉承本宫。在宫中,谁不知只有你与皇上的棋力不相仲伯,啧啧,说起皇上的棋艺,那是没话可说。”
聂无双一边抿着茶一边听着她赞叹萧凤溟如何如何。自从秋狩过后,淑妃待她便十分热情,这种热情近似乎一种信任,而不是之前的充满猜忌的合作。在后宫中多一个有力的盟友自然是好事,聂无双便与她多多走近,反正两人现在无利益冲突,自然相安无事。
“碧嫔妹妹,你说这次皇上会怎么处置那事?”淑妃说着,忽然转移话题,说起了最近宫中十分忌讳的谏官参案。
聂无双看着她杏眼中隐约的兴奋之色,心中微微一哂,淡淡道:“臣妾也不知道。这事皇上根本不可能与臣妾说。”
淑妃想了想,摒退宫女,坐在她身边,小声地问:“皇上当真没提过?”
聂无双摇了摇头:“娘娘也知道皇上什么性子,他哪里会跟臣妾提起这事。”她掩下眼中的好笑,抬起纯净的美眸:“皇上对娘娘提过么?”
淑妃失望的“哦”了一声,摇头:“皇上要是对本宫提过了,本宫还需要这般小心问你?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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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三章 以松喻政
她的失望显而易见,聂无双嗅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反正这次事好坏都与她无关,她乐得在一旁清闲看热闹。只不过这身在暗朝中心的人却不得不费尽思量。高太后把持朝政多年,高太师就是她的爪牙,如今出了这事,还不知道是皇帝的授意还是别有用心人的试探。累
高太后之下是皇后,太后与皇后向来唇齿相依,如今若是太后倒台,皇后亦是首当其冲,皇后之下,除了老实本分的敬妃,四妃之一就只有淑妃能撑得台面,能主持后宫,这环环相扣,难怪淑妃对这事这么热心探问。
聂无双稍稍转念一想就想明白其中关键,她暗自冷笑一声,面上却越发温和,握住淑妃的手,恳切地道:“娘娘不必担心,皇上自然会有决断。”
淑妃也觉得自己草之过急,掩饰笑道:“本宫也是担心皇上被那帮臣子逼得紧,我们做妃子的,都是要看着皇上的脸色行事,皇上开心了,我们日子自然就会好过了。”
她看着聂无双吹弹可破的面容,笑得热情:“碧嫔是皇上钟爱的人,以后本宫还要多多依仗碧嫔妹妹呢。”
聂无双听着她奉承的话,淡淡笑着受了,又聊了一会这才回了“永华殿”。萧凤溟这几日都未在她宫中留宿,也未召任何妃嫔伺候。聂无双看了看天色,想了想,吩咐夏兰拿了炖好的人参基汤慢慢地向御书房中走去。闷
御书房前林公公与几位nei侍守着,他见聂无双来,眼中一亮,连忙上前,如得救星一般:“娘娘,奴婢正想着娘娘呢。”
聂无双看着他满是皱纹的老脸,笑道:“林公公为什么要惦记着本宫?本宫可真担当不起呢。”
林公公苦着脸:“娘娘再不来,奴婢就要去请娘娘来了,这一日,皇上已经摔了第四副茶盏了。”
聂无双若有所思地看向那紧闭的殿门,微微皱了皱秀眉:“那本宫进去可还合适?”
林公公比了比手势:“娘娘请吧,皇上这时应该已经生气完了。为了国事,皇上中午都没吃好。唉……”
聂无双点点头:“那麻烦林公公通禀下。”林公公连忙轻手轻脚地进去,一会他出来,长长舒了一口气:“娘娘,皇上宣娘娘进殿。”
聂无双提了食盒慢慢走了进去。龙案上,萧凤溟剑眉深锁,只看着手中的奏章。他见聂无双进来,抬起头来:“你来了?”
“是,臣妾几日不见皇上,想皇上了。”聂无双抬起头来,美眸幽幽,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道。
萧凤溟一怔,他倒是没听过她说过这样温柔缠绵的话,忽地想起他的确是几日未见聂无双,心中微微一暖,温和道:“上来吧,与朕坐一起。”
聂无双提起长长的裙摆,慢慢步上御阶,来到他跟前。看着那明晃晃的龙椅,忽地道:“臣妾不敢坐。”
“有什么不敢的?在这时这只是寻常的椅子。只有在见朝臣的时候这才是龙椅。”萧凤溟微微一笑,握了她的手坐在身边。
这是聂无双生平第一次坐在这高高的御座之上,虽然御书房中的御座还远不如金銮殿那把龙椅的有气势,但是身后的蟠龙金爪,漆金雕刻却令她背后油然生出一种极奇妙的感觉。这龙椅并不舒服,与她惯常坐的软榻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但是坐在上面,背不禁要绷紧绷直,血液中更是叫嚣着暗流流动。
也许连她都没想过,经年之后,当她踏着满地的鲜血尸骸坐上这御座之时,看着百官伏地跪拜,依然忘不了第一次依着他坐在龙座上的感觉。直到那时候她才明白,自己血液中暗涌流动的是什么。是对权势最原始最贪婪的欲|望,是根植在她血液中,根植在聂家遗传下来的骨血中那种不甘平凡的欲|望。
“你怎么了?”萧凤溟看出她的出神,不由唤道。聂无双收回神游天外的思绪,连忙笑道:“臣妾亲自炖了人参基汤给皇上喝。国事虽然要草心,但是皇上的身子也要多多照顾。”
她说着打开拿来的食盒,为萧凤溟盛汤。
萧凤溟索性推开奏章,拿起碗来吃着。聂无双一双美眸悄悄越过他的肩头看向他刚才犹豫不决的奏章上,上面批了不少朱砂字,密密麻麻,看得头晕。聂无双看不真切,索性不再偷看。
萧凤溟吃完,聂无双笑道:“皇上经常俯首案牍,何不出去散散,说不定走了一圈之后难解的事就有了解决之道?”
萧凤溟知道她今日前来不单单是送人参基汤,不过是为了让他不在为朝政的事生气,遂笑着道:“那随朕到御书房后走走散散。”
聂无双嫣然一笑,欣然应允。
只几日雪停了,御书房后花园的小径上被宫人扫得干干净净,道旁的一捧捧雪晶莹雪白,萧凤溟喜欢松树,在花园中种了不少品种形状各异的矮松,有的如垂垂老人,有的又如剑一般挺拔修立,各有各的风姿,在雪地中更是观之令人心旷神怡。
聂无双一边走,一边扳着松枝,抖掉松树叶上的积雪,萧凤溟含笑看着她这孩子气的举动,带着宠溺:“过来。手又着凉了。”
他把她的手捂在自己的掌心,眉眼含笑。彼时他身穿常穿的藏青色常服,衣服上绣了各种字体的玄色蝙纹。雪地上,他身姿英挺,眉眼如墨画,含着一丝浅笑,如松一般风雅俊美,聂不由看得有些出神。等回过神来,不由在心中淡淡地叹息一声。
“你在想什么?”萧凤溟把她的手握在手心,慢慢向园中的亭子走去。
“臣妾在想,皇上也有为难的事。”聂无双慢慢说道:“林公公都说今日皇上已经摔了四副茶盏了。”
萧凤溟看了她一眼,悠悠地道:“朕又不是神,自然有为难的事。”
聂无双看着他淡然的眉目,一时间也猜不透他心中到底有了什么样的决断,这“贪|渎”是历朝来根绝不断的毒瘤,只不过这一次牵扯到了高太后,不知他是要趁此机会将高太后势力连根拔除,还是会就此不了了之,以待将来。
他一边走一边欣赏园中美景,刚才在御书房中皱眉凝思的帝王仿佛不见,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一位寻常赏花弄月的富家公子。他忽然在一株老松树跟前停下脚步,语气带着惋惜:“可惜了,这棵老松旁支太多,夺去了整个主干的营养,恐怕活不过这一冬了。”
聂无双仔细一看,果然是如此,那老松旁支已经被积雪压弯,垂在地上,很快,再下一场雪就能把它的枝干埋入雪中,到时候这旁枝被融化的雪水腐烂,这棵松树也就死了。
“那为什么负责园中的nei侍不去掉旁枝,任由它这般?”聂无双问道。
萧凤溟指了指那最大的旁枝:“初时不觉得,等到时间越来越久,这旁枝已经比主干还粗,恐怕剪去会伤了松树的根本,所以宫人迟迟不敢动手,只能任由它歪着生长。”
聂无双闻言恍然大悟,但是看着萧凤溟眼中的神色,仿佛他说的并不单单只是这株松树。
她心中有了计议,上前一步,脚踩在那旁着,她狠狠踩断了旁枝的末节。
“今日砍去一点,明日再修剪一点,也许待到来年冬天,皇上会发现这棵松树比原先长得更好。”聂无双说道。
萧凤溟眼中微微露出惊讶,随即慢慢化成笑意,他上前拍去她肩头落雪,笑得意味深长:“双儿竟是个变通之人。竟想得跟朕差不多,只不过……”
“只不过皇上是心疼松树的根本会不会因此动摇,所以难以决断。是不是?”聂无双笑着道,美眸中掠过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神采。
萧凤溟看着她,哈哈一笑搂她入怀:“知我者,无双也。”
……
第三日,皇帝下了圣旨,革除了御史台所弹劾的有贪渎三品以下朝官官阶,押入天牢,等待三部会审。高太师罚奉三年,念其三朝元老,责其闭门思过。如此轰轰烈烈的御史弹劾案便就这样不轻不重地处置,对此决断高太后亦不能说什么。反正三品以下不过是份量不重的官阶,对朝局并无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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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忠言逆耳
朝堂中对这事议论纷纷,萧凤溟在秋狩后选定的官员中有一批纷纷落马,一时间,只能再选一些人推荐上去。高太后在这风口浪尖中依然沉稳不发,让人在惊异中又不得不佩服她沉得住气。
聂无双冷眼旁观。一日等到杨直进殿中来,她才问道:“前些日子吩咐你打探的消息,你打探得怎么样了?”累
杨直看四周无人,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神色凝重:“娘娘看完就烧了吧。”
聂无双扫了一眼,美眸越睁越大,看完,她神色复杂地抬起头:“殿下果然做到了。”
杨直点头:“是,这也是娘娘的功劳,要不是娘娘的计策,殿下也不可能那么快成事。”
聂无双捏着手中纸条,心中十分复杂:这一份是她叫杨直打探来萧凤溟官员任免名册,与萧凤青之前给她想安插的那份名册差别不大,基本上可以说,萧凤青已经得偿所愿!
她不过是给他偷来萧凤溟的秋选名册,再给了个主意,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竟不动声色安排得妥当。这份心计布局,简直令她惊异非常。
聂无双默默想了一会,把手中的名册就着炭盆烧了,这才淡淡道:“明日睿王殿下会在哪里?……”
杨直微微吃惊,聂无双很少主动去找萧凤青,一般都是暗通消息。
“娘娘,这……”杨直为难。闷
聂无双看着炭盆中的火光渐渐熄灭,这才似笑非笑地抬起头来:“怎么?本宫去恭喜睿王殿下得偿所愿也过分了吗?”
杨直不敢再说,连忙退下。
……
第二日,天气晴好,阳光万丈,天气暖和起来,聂无双看着翠瓦上的积雪还未消融,跺了跺脚,命夏兰多加了一件衣裳,这才穿上宫中特质的木屐走出“永华殿”。
“娘娘,你这是要去哪里散散?”夏兰问道。
聂无双抬头看了看天色,微微一笑:“上林苑。”
一行人慢慢走着,积雪刚消融一些,路上湿滑难当。聂无双在夏兰茗秋的搀扶下,走得战战兢兢。
“娘娘,要不回去吧,这雪天万一摔了可不好了。”夏兰劝道。聂无双摇了摇头:“要是惧怕摔跤,怎么可以看见上林苑的雪景风光?”
夏兰见她坚持,不好再劝,只能扶着她慢慢走。好不容易到了上林苑,果然入目都是皑皑白雪,夏日的荷花池上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层。树林中更是挂着累累白雪,银装素裹,分外好看。
聂无双深吸一口上林苑的冷空气,这才真正慢慢赏着景色。走了一段路,忽地看见远远有一队侍卫骑着马儿边走边说着笑。
聂无双微微眯了眯美眸,等侍卫们走到跟前,这才看清楚当先一人是萧凤青。萧凤青见是她,先是怔了怔,随即一笑,飞身下马,快步朝她走来。他走得很快,四周一片雪白,可他的肤色好像比白雪还要白皙细腻。越发衬得他发如鸦,眉若画。
“臣向碧嫔娘娘请安。”他走到她跟前三尺左右,生生顿下脚步,这才嬉笑着请安。
聂无双看向他身后的侍卫手中绑着几只野雉,笑道:“睿王殿下好雅兴,竟然在上林苑中狩猎,也不怕皇上责罚。”
萧凤青异色的眸子紧盯着她清丽绝伦的脸,笑了笑:“在府中憋得慌,刚好带一群好手来试试手气,果然猎到了不少。”
聂无双似笑非笑地道:“殿下府中什么会没有?竟还惦念着上林苑的这几只小东西。”
她说完,慢慢由夏兰扶着向不远处的亭子走去。萧凤青看着她纤美有致的背影,挥了挥手:“你们先回去,好好收拾收拾,晚上一起去本王府中饮酒!”
侍卫们都是今日不当值的郎卫军,一个个年少力强,最喜呼朋喝友的年纪,一听萧凤青如此说道纷纷叫好,一哄而散。
萧凤青看着聂无双坐在亭中,悠然自得地看着风景,轻笑一声走到亭中。
“说罢,你今日找本王有什么事?”萧凤青斜斜依在nei侍拿来的椅子,抿一口热茶,笑着道。
聂无双看了他一眼,摒退宫人,这才幽幽地看着他:“今日无双来不过是来恭喜殿下,得偿所愿。”
萧凤青闻言想了想,忽地轻笑:“这也是你的功劳。本王不过是依计而行。”
聂无双听了冷淡地笑了笑:“计谋再好,也要布局才能依计行事。殿下令无双惊讶的是,在不到两个月,殿下竟然一步步都安插了自己的人。”
“那是当然,参倒了正主,接替者选择的范围就可以有插手的余地,这好比皇上刚开始的一选一,现在变成了二选一。”萧凤青眼中掠过音音的笑:“而且这个可选的两人中都换成是本王的人,那就万无一失了。”
聂无双忽地冷笑:“殿下果然高明。无双原先的计策可不是这样的,不过殿下目的既然已经达到,可否容无双一声劝?”
“什么忠告?”萧凤青笑得漫不经心:“你不会像某些无聊的人,劝本王不要耽于享乐,误入歧途吧?”
“不会。”聂无双摇了摇头:“时至今日,无双劝殿下一句话:适时收手。殿下已经得到了许多,何必再冒险?”
萧凤青渐渐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笑,犀利的眉眼渐渐冷厉,充满了音鹜。这样凌厉的眼神下任人看了都觉得心中发寒,但聂无双迎上前去,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继续说道:“收手吧。殿下如今深得皇上信任,早已不是当初毫无实权的闲散王爷。皇上也早不是被太后所控制的傀儡,如今皇上屡施仁政,政治清明,殿下想要谋夺江山的机会所剩无几,殿下——”
她猛地住口,对面的萧凤青沉默得令她觉得害怕。
“你说完了?”萧凤青忽地问道:“长长的说教,字字句句都是为本王好,可是本王怎么听来听去,只觉得你不过是想让本王不要夺了你现在安稳富贵的生活,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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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笑极俊魅,薄唇微勾,一刹那间,满眼的雪色都不及他那一笑的姿容:“聂无双,你太天真。还是你故做天真?”
他渐渐逼近她:“你对他动了心是不是?”
聂无双额上渐渐冒出细密的冷汗,她硬着声音怒道:“无双一心劝殿下,不过是不想殿下走上不归路,你没有胜算的,萧凤青!”
最后一句,她抛开所有失声喝道,美眸中水光点点,重复:“你没有胜算的。皇上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看不分明吗?你可以为他去齐国偷来边防图,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