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得地走进寝殿中。
把手放在冰块上,许琮感受着那令人愉悦的凉气,他叹道:“还是表姐这里凉快。”
在寒冰床上盘腿坐下,蒋寻珠随手捞起一本话本子,颇为自得地翻着话本。
正如其名,这寒冰床有寒冰之用,炎炎夏日,人卧于其上,并无热意,只会觉着甚是凉爽。
“寻珠表姐......”许琮忽转过头,他的一双眼圆睁着,倒显出几分天真无辜来。
寻珠表姐她虽性子娇软,但骨子里却是冷淡得很,因而才对他们欺负许琤一事漠不关心。
但那日寻珠表姐她竟一改常态,斥责了他的人,还不顾县主的体面亲自去琼花楼救下了许琤,父皇知晓之后,不仅未曾责骂寻珠表姐,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未曾对寻珠表姐说过。
父皇虽一向宠溺寻珠表姐,但在寻珠表姐做出这般有损女子声名的事后,父皇仍如此淡然,还为表姐站在了谢家的对面,倒是远远超出许琮的意料。
寻珠表姐她为何忽起了这样的心思呢?许琮一时倒是有些看不清自家表姐的心思。
“何事?”蒋寻珠搁下话本,抬眼看向许琮。
正是这一抬头,让许琮愣了片刻,眼前的表姐,让许琮想起了从前他在父皇的书房里瞧见的一幅画。
画上之人与已仙逝的容妃娘娘有几分相似,但却并非容妃娘娘的脸。
而画上之人,她与寻珠表姐虽不是同一张脸,但那人举手投足之间流露的风度,眉目之间的□□,却与此刻的寻珠表姐一模一样。
“寻珠表姐,你那日为何出手救许琤那个杂/种?”手下的冰块一点一点地碎裂开来,许琮笑盈盈地看着蒋寻珠。
寻珠表姐她只言片语,便革去了他辛苦提拔的两名手下的功名,父皇更是因着寻珠表姐,废了琼花楼。
这琼花楼,可是他母家谢家的产业。
原是为着此事,蒋寻珠心中并无惊愕,她还觉着许琮一直未来找他甚是奇怪呢。
“许琮,这件事......”她冷声道,“你做得太过了。”
过么?他不过是吩咐下面的人好好揍许琤一顿,在许琤的长乐宫里揍许琤,和在琼花楼里揍许琤,有何不同?
他虽不喜许琤,可也吩咐手下人遮住许琤的脸,他好歹是太子,何至于连皇家的脸面都不要了?
这自然是底下人的过错。
不过,这并不影响许琮恨许琤,许琮最恨的,便是许琤那张与容妃极为相似的脸,他恨这世上一切与容妃相似的人。
“寻珠表姐为何忽然心疼起那杂//种来了?那杂种还说,表姐你允他以名字自称,这可是真的?”许琤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许琮还真是口无遮拦,蒋寻珠在镜前坐下,在首饰匣子中选着今晚夜游宴的簪子,她忽幽幽地道:“许琮,你与许琤同为舅舅血脉,若他是杂//种,你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被蒋寻珠的这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许琮哼了一声,似怒非嗔道:“寻珠表姐,你从前可是最疼孤的。”
最疼他?蒋寻珠轻声一笑,她倒不知许琮是哪里来的错觉。
“阿琮,你觉着,是鞭子打在身上更疼?还是叫人‘杂//种’更疼呢?”
从许琮所站之处,恰好可以瞧见蒋寻珠那张映在铜镜中的脸,她浑身流出一股清冷的气韵。
许琮疑惑地道:“寻珠表姐,你这是何意?”
“本县主自有打算,从今往后,许琤归本县主。”
难不成寻珠表姐这是打算先给许琤一个甜枣,再趁他不备,狠狠地打他一巴掌?这般想,倒是比暗地里找人揍许琤有趣多了。
许琮一头雾水,还来不及说话,便听蒋寻珠道:“时辰不早了,你先出去罢,本县主要梳洗打扮了。”
“寻珠表姐,你自个儿梳妆便是,孤在一旁看话本便是。”
言罢,许琮便在寒冰床上坐下,翘着二郎腿,翻着蒋寻珠方才看过的话本。
话本里是一个老套的故事,但许琮仍看得津津有味。
一炷香后,蒋寻珠便已梳洗完毕,许琮瞥了蒋寻珠一眼,他认识寻珠表姐十几年,知晓寻珠表姐的美貌,因而不论寻珠表姐怎么打扮,他都不会有惊艳之感,但眼下却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