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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一日在亭边听到那些动静后,他便入了魔,傅懿想,大概这就是报应罢。
早前,他昧着良心做那下作之事,更在她的伤上撒盐,而如今,她一字一句皆伤他入骨髓。
“从牡丹宴那日开始,傅懿便已疯了。”
良久,蒋寻珠忽叹了一声,不知是为原主还是为傅懿,她的眉目间聚着几分清冷之气,她道:“傅懿,从前的明珠公主,她早已死了,在你冷眼旁观的那一刻,她便死了。”
这世上并无便宜之事,哪怕是神仙,也不能平白无故干涉凡间之事,原主以魂飞魄散为代价,这才换得一次重来的机会。
早在原主许下心愿的那一刻,从前的明珠公主便已死了。
或者说,早在原主被接回宫,在被平国公世子轻薄却无人为她说话之时,明珠公主便已死了。
见傅懿神色哀戚,蒋寻珠却更可怜起原主来,这些人的愧疚与痛苦,原主都无法得知。
原主何曾想过当红颜祸水,这群豺狼却迫不及待地将红颜祸水的锅扣在原主的头上,原主何曾想要这些愧疚?她想要的,大抵就是一个寻常女子应有的一生罢。
如果上苍这般吝啬,倒不如在最开头便给原主一个痛快。
并未理会傅懿,蒋寻珠转身缓步出了房,她要去赴姜桓的约。
在她身后,傅懿痴痴地望着她,她仿佛是踩在他的心上,一步一步,将他的心碾成碎片的同时,将送他进这无边深渊。
***
春芳园中一片寂静,茶楼中却是另一番场景。
“禀王爷,庆阳王世子为着明珠公主,与玉树公子大打出手一事,陛下已知道了,陛下只是斥责了庆阳王世子一顿。”
姜桓垂着头,把玩着手中的羊脂玉佩,他道:“本王知道了,你下去罢。”
一旁的宁钰平静的眼中忽闪过几分波澜,他把手中的《潜夫论》搁到一旁,端起茶盏,道:“淮王以为,是谁将庆阳王世子引了过去?”
虽面色仍甚是平静,宁钰心中却是波涛万丈,他早前怀疑蒋寻珠为了对庆阳王世子欲擒故纵,这才拿他做筏子,可如今想来,指不定是这淮王,蒋寻珠在这大宋根基尚浅,而这京城,可以说是淮王的地盘。
“想必是蒋寻珠的计策,可惜阿阳他心思单纯。”
宋阳他哪里是心思单纯?宋阳他是蠢不自知。
宁钰握着茶杯,并未说话,他忽然想起了那一支躺在衣袖中的发钗,那支曾沾染尘埃却又在他手中重绽光辉的发钗。
他不禁暗暗想,若是那一晚,蒋寻珠并未在紧要关头停下,而是毫不犹疑地亲了他,那会是怎样的感觉呢?
房中的两人皆在回味当日的场景,只是,两人的心境却颇为不同。
想起那晚的场景,姜桓的眼中闪过几分狠戾,他忽幽幽地道:“说起来,本王倒是不知,宁钰你何时对这蒋寻珠也有了几分心思?”
宁钰弯起嘴角,不动声色地道:“那晚不过是凑巧遇见她罢了,宁钰并不喜欢这明珠公主。淮王这般问,倒是让宁钰有些好奇。”
“好奇什么?”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倒不知谁是受伤的那一人,而谁又是这最后窥得满园春///色的人呢?”
“本王以为,倒是那只站得高的老虎胜算大些,另一只,不过是纸///老虎罢了。”
“若是那只站得高的老虎胜了,不知那纸老///虎可会有分一杯羹的机会?”
“宁钰以为呢?”
三言两语之间,两人之间已是无数次交锋,宁钰想,若不是因着秦国大局未定,他便不必这般畏畏缩缩。
在最后,这一锅汤,定会是他宁钰所有。
这时,忽传来一阵脚步声。
推开房门,宋阳顾不得在桌边坐下,他径直走到宁钰身前,见宁钰仍不慌不忙地喝着茶,他怒道:“宁钰,从今日起,本世子与你便是敌人,不,本世子与你早就是敌人,自你厚颜无耻地对寻珠动手动脚的那一刻起,本世子与你便是敌人。”
宁钰抬头,迎上宋阳怨愤的眼神,他缓声道:“世子果真打算,只听蒋寻珠一面之言,便定宁钰的罪么?”
“宁钰是怎样的人?阿阳你还不清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