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那颗圆圆的脑袋正好靠在她的肩上,她的眉目间还有几分疲倦。
这群凡人倒真真是麻烦,偏偏还都爱话说到一半,却忽然把头靠在别人肩上。
心里虽这般想,可蒋寻珠仍旧未把安和公主的脑袋推开。
良久,蒋寻珠忽弯起嘴角,她道:“本仙女答应你。”
小心地移开安和公主的脑袋,蒋寻珠起身,轻手轻脚地把安和公主放在一旁,她一个纵身跳下屋顶,转身回了房间。
回到房中,蒋寻珠正换衣衫之时,却听外面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
她顾不得太多,连忙匆忙套上衣衫,快步往外而去。
屋顶上只剩下未喝完的酒与未吃完的荷叶基,安和公主却是不见身影,蒋寻珠暗暗心惊,快步往上元宫外走去。
***
安和公主站在城墙之上,她怒目圆睁地看着步撵上的贺岚,道:“贺岚,你要逼宫?”
贺岚挑眉,冷声道:“逼宫又如何?”
“你与卫徵的情谊,都不做数么?”
“这皇帝宝座,一向是能者居之。”贺岚一个纵身跳下步撵,他道,“何况,我与卫徵,从来没有半分情谊,之前也不过是应付你罢了。”
安和公主冷冷一笑,她道:“既然如此,你便别怪本宫手下不留情了。”
她话音刚落,便见贺岚身后的小太监们皆对他拔刀相向。
沉默半晌,贺岚忽仰天长笑,他正心灰意冷,却瞥见一道身影正赶过来。
“原来安和你早有准备,只是,我心中还有疑惑。”
造反的成败他并不放在心上,他放在心上的是蒋寻珠,纵她那般待他,他仍无法恨她。
贺岚的目光凝在的人群外的蒋寻珠身上,他道:“蒋寻珠,你究竟是男是女?”
蒋寻珠拔下发簪,头上的青丝也如瀑滑落,她拨开众人,走到最前面,她对着贺岚浅浅笑道:“贺岚,你说我是男是女?”
看清眼前人的模样后,安和公主与贺岚俱是一惊,上次蒋寻珠虽身着女装,但彼时她胸前平坦,想必也是因着裹胸所致。
如今看来,她的身子却是玲珑有致,全然是女子身段。
安和公主张大了嘴,眼前的场景却让她有熟悉之感。
她忽想起似睡非醒时见到的一幕,一女子背对着她,手腕上戴着一颗低光荷珠。
她一直在找寻这一人,却不晓得有缘人就在她身旁。
安和公主既惊且喜,贺岚亦然。
她真是女娇娥。
她真是女娇娥。
她真是女娇娥。
无数次在梦中见到的场景,藏在暗夜里的企盼,竟在这一刻化为真实,贺岚竟不由地生出几分惶恐,他害怕这只是一场梦,一场终将醒来的梦。
她像是镜中花,亦是水中月。
涌上心头的,先是欣喜的风浪,随后,贺岚陷入了愤怒的深渊。
她既然是女娇娥,却从一开始便把他当傻子一般,将他骗得团团转。
贺岚一脸唏嘘地看着蒋寻珠,幽深的眼中翻涌着波涛,衣衫之下,已是万丈波澜。
“我本以为你是个俊俏的男儿郎,却不想你竟真是个貌美的女娇娥,不,”贺岚摇摇头,他道,“你是祸水。”
安和公主一怒,道:“容珏,你胡说些什么?”
贺岚便是容珏?蒋寻珠委实觉着有些吃惊。
贺岚的脸上忽绽出一个凄绝的笑容,他道:“倒是许久未曾听人唤过本都督这个名字了,不过,本都督还是喜欢旁人叫本都督贺岚。”
他出生时,容家为保存血脉,将他与假容珏掉包,还暗地里把他送进卫徵在的长歌门学艺。
卫徵高高在上,又是皇家子弟,自然不必领受长歌门里的那些腌臜东西,可他却只是孤苦无依的少年。
他在江湖浴血多年,容家派人来寻,他方知他的真正身份,可那时的他是怎样的他呢?
那时的他既狼狈又脆弱,连一文钱都恨不得能掰成两半花,但那个假容珏呢,他银//荡风流,却享受着容家未来家主应当享有的一切。
偏偏容家还美其名曰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