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中给我引了路。
越来越近,我也越看越清晰,一群黑衣人,快速的朝山下奔去,脚步匆匆,踢动了沉寂的落英满地,踩裂了枯枝,噼啪的断裂声惊动了鸟儿,振翅高飞。
他们的动作整齐而迅捷,全部黑布蒙面,只余两个眼睛警惕的看着周围,身上透着淡淡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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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群职业的杀手,从那动作的简练中能很轻易的判断出,而且绝对不是三流角色,如此浓重的杀气不是一两日能培养出来的。只有杀的人越多,这股其实也就越浓,能震撼对手,相同,也无法遮掩自己的身份。
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名字——“杀手堂”。
只有“杀手堂”,才能培养出如此众多的高级别杀手,今日出动的,最少是“杀”字辈和“手”字辈的人。
最中间的一名女子肩头,正扛着名纤细的弱质少年,少年的发丝垂散摇曳在她肩头,显然已经陷入了昏迷中。
我长舒了—口气,放下了牵挂着的心。
至少流星还没死,没人会愿意用这么大的心力背一个死人下山。
我从树上直扑而下,手指中的劲气弹射而出,凌厉的指风夹杂着我的啸声,黑衣人惊的一抬头。
他们反应很快,几个人迅速挡在了中间抱着流星的女子身前,挥舞着刀风向我冲来,举手干净利索,招招指向要害,杀意浓烈。
我身影飘过,一指点上当前一人的手腕筋脉之处,钢刀落下,一手抓上劈到面门的刀背,用力一掰,“沧……”钢刀断为两截。
脚尖一踹,又是一人被我直接踹飞,收回的脚正好赶上落下的刀,斜斜踢出,第四个人呆呆的看着胸前的钢刀,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渐渐涣散,人扑倒。
只有一招,四人落地,我慢慢走向那群人,冷冽的气势勃然而发,“把手中的男孩给我留下,我放你们一务命。”
几个人对看了眼,正在犹豫间,我再次冷哼,“你们是‘杀手堂’的人吧,对手什么分量你们应该也很清楚,我只是懒得浪费时间,一旦出手,你们将再没有任何活口可以走下山。”
几人愣了下,互相点了个头,当中的女子将手中纤细的男孩对着我的方向一抛,在我接人的片刻间,他们迅速的腾身而去,眨眼间跑了个干干净净。
我抱着怀里的少年,吐出一口气。
流星啊流星,这要不是我来的快,你的小命都不知道要送到谁的手中了。
一只手拨开他凌乱的发丝,一只手寻找着他被制住的|岤道。
在|岤道被解开的同时,我的手也拨开了他脸上的发,捏上了那个小小的尖下巴。
突然,我的手一抖,整个人呆愣了下。
与此同时,地上的少年长长的睫毛一抖,睁开了那双漆黑透亮的眼。
我眉头一皱,“是你?”
怎么会是他?
我花了这么大力气,救下的人居然不是流星。
不过说起来,倒也不算是面生,我和他,最少也有两面之缘么。
地上的人迷糊的摇摇头,眼神里还残留着没清醒的朦胧,刚听到我的声音,就是一脚飞快的踢了出来,“混账,竟敢抓我,什么人给你们的胆子!”
我飞快的一转身,躲过他的攻击,轻笑着,“一年多不见,你还是这么迷糊?臭小子,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这一次是想被抓鸟,还是想留下什么好药,或者是堂主令牌?”
他身体一顿,偏了偏脑袋,似乎对我的声音有些熟悉,揉了揉眼睛,呆呼呼的看着我,当眼神逐渐变的清明,他好像反应过来了,指着我,嫩唇一动,惊讶的声音撒了出来,“你,你是上官楚烨?”
我抱着肩头,看着整个有一年多没见过的迷糊小子,漂亮的大眼睛还是那么闪闪的,在脸上扑扇着,嘟嘟的水唇,仿佛会说话的猫儿一般。
这么个人若是瑟缩在怀抱中,倒是别有一分怜爱的味道。
只是,他似乎不似当初那么风光,脸上也有了风尘仆仆之色,衣衫更是打着补丁的粗布,腿上的裤子还有些肥大拉长,也不知道是从哪偷来摸上身的。
搜索着脑袋里关于他的资料,我不确定的说着,“你,叶若宸?”
“我好不容易打听到你在这,总算被我找着了,拿命来!”他一声大吼,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
不过他似乎忘记了,他穿着的是不知道从哪顺来的裤子,肥大的裤腿在被他自己压在身下,还有条长长的腰带,这一个鲤鱼打挺……
脚,踩着了身下的腰带,身子已经绷的紧紧弹了起来。
于是……
“嘶……”
清脆,干净,利索,连一点停顿都没有。
腰带从中而断!
他的人影已经跳在了半空中,朝我扑来……肥大的裤子,就这么在空中活生生,明晃晃,亮闪闪的,掉了!
阳光下,他的腿带着粉红的透明,修长的踢动着,顺着流畅的弧线往上,可爱的小鸟在空中摇摆着,颤颤的。
“啊!”他一声惨叫,伸手就捂着鸟窝,早忘记了自己身在空中不能泄气,这一声叫,人影惨兮兮的坠下。
地上,有不少枯技烂叶,还有很多碎石头,他也不管不顾了,屁股朝下的掉着,手还不忘捂住他的鸟窝。
下意识的,我伸出双臂,当少年的乃香入臂,我才发现自己居然又烂好心的接了他。
他闭着眼睛,紧紧的皱着眉,当预期的疼痛似乎没有到来的时候,他缓缓的睁开了迷糊的眼。
当他发现那近在咫尺的我的脸时,又是一声轻啊,伸手推拒若我,“放开,放开我,不要你救。”
我低头,粉嫩嫩的鸟儿在他的动作中左摇右摆,风呋着小鸟窝唰唰的,失笑,“你的鸟出来了。”
“啊!”惨叫连连,他迅速收回推着我的手,牢牢的捂回鸟窝。
什么风景最诱人?
不是水光潋滟晴方好,而是山色空蒙雨亦奇,只有那半遮半掩,才最动人。
尤其是这娇憨中带着纯真,丝毫不做作的洁净,蚀心摄魄啊。
我的手指捏了捏,果不其然的捏到了少年独有的弹性惊人的肌肤,嫩的能掐出水。
“放开我!”他满脸通红,瞪着一双猫儿眼,吼着,“上官楚烨,我要杀了你,你,你放我下来,我要杀你。”
又是这句话,他烦不烦啊,前后都两年多快三年了,还咬着不放呢?
“行啊!”我毫不在意的一笑,“不过别忘了,‘杀手堂’的规矩,三次不得手,终生不得再行对我刺杀,你已经输两次了,只要你觉得是我的对手,尽管杀。”
他一惊,嘴唇颤了颤,忽然眼中飘起一阵水雾。
倔强的眨了眨眼,他活活的把眼中的水汽给眨掉了,定定的看着我,“我一定会杀了你,只有杀了你,他们才会承认我堂主的身份,我必须杀了你,才能见到我娘。”
他真的是“杀手堂”的人?
那刚才……
“咕噜……”这一声干干脆脆的声音,传自他瘪瘪的肚子,他别开脸,不肯看我。
现在的他,看上去有些狼狈啊,比之第一次给我看到的各种高级药,传闻中的暗器,瓶瓶罐罐,那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是什么让他落到如此境地?
“蓬!”西面的天空,突然爆发出一阵五彩的烟雾,高高的腾在空中久久不散。
这是我弄来的信号烟,刚才临走前,我给了幽飏,夜还有大小竹一人一份,而这个位置,应该是幽飏的去处。
手一松,我把他放在地上,“小子,我现在没空陪你玩,你要么现在上山说是我的朋友,我一会来找你,要杀要命也要吃饱了.对么?”
没有时间再等他的回答,我窜起身体,直奔着五彩烟雾腾起的地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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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基飞狗跳的山中岁月——莫沧溟
幽飏以一身之力两年来艰难的面对如此众多的追杀,从来没有说过放弃,也没有求肋于其他人,宁愿与师门断绝联系不牵累他人,也不愿意寻求支持。
如此外表温厚,nei在孤绝的人,他的坚强隐忍,几人能看懂?
但是他现在放出了五彩烟雾弹,也就意味着他碰到了强大的对手,为了流星,他必须求援。
远远的,我就听到了各种兵刃破空而出的声音,脚下更快的向声音的出处靠近。
一抹青云,在人群中飘散,数十道光影不住的往他身上招呼,却拦不住那飘渺的身法和鬼魅的掌影,不断的有人倒下,也不断的有人补上。
杀气漫天,招招不留情面,黑衣蒙面,一时间看不出来历。
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扑而入,手指劲气连弹,活生生的通出一条路冲了进去,落在幽飏身边。
他微微的喘着气,掌心中青蒙蒙的一片,这是寒霜掌法的最高境界的体现,我设想到他的武功竟然已经到了如此。
不过他的身体还没恢复,强行驾驭这么重寒气的掌法,对他身体的影响一定很大,果然,那脸上苍白的找不到一丝血丝,与我背靠背传来的都是冰寒的体温。
“别管我,去追流星。”他冷静的传来一声。
流星已经被人带走了?
我眼光一扫,果然场中没有看到那个瘦弱纤细的身影。
看着眼前绵绵不绝的人影,我沉吟了下,“你去追吧,这些人交给我。”
如果以杀死幽飏为目的,那么大部分的人马一定都在这里,带流星走的最多了了三五人。
我不想幽飏再耗费睛力。
他掌心一飘,眼前的人脚步一停,手中的刀落地,委顿在地,四肢开始不断的抽搐哆嗦,象是突然到了严寒冬季的冰雪中。
“你去,带流星走的那伙人中,有一个人的武功很高,并且掌法炙热,我打起来有些费力。”他冷静的说着,再次将面前的人影打飞,“这里的人虽然多,却伤不了我,他们带着人下山了。”
掌法炙热?
纯阳掌法与幽飏纯音的武功是完全的对立,谁胜谁负端看修为的高深,一旦遭遇对方,非死即伤。
幽飏如此的选择,并非怕死,而是怕自己被那人缠上无法分身救流星吧?
我一点头,“夜应该马上就到,你自己小心。”
丢下一句话,我掌心运起一股力,整个手掌变的通红如血,银发翻飞,周身弥漫着烈阳般的气势。
运掌如飞,我冲入人群中,所过之处,血飞肉碎,有些人连惨嚎声都来不及就化为一团血雨。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有人惊讶的喃喃,“怎么回事,她怎么会这样的掌法?”
我听到了,却来不及询问,直接冲出,照着幽飏指出的方向一路狂追而下。
果然没多久,几个黑影的纵跃映入我的眼帘,当中一个人的双臂间抱着的,正是流星瘦弱的身子。
就在我功力运到极致靠近的时候,最后一个人脚步一停,目光如电,投射向我的方向。
好高明的nei力,这么远就能感应到我的追踪!
他身形高大,宽肩蜂腰,在黑色的劲装下很轻易的能辨别出是一名男子,只是蒙了面,我看不到他的容貌,却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那双看着我的锐利双眼,分明写着厌恶,眼神如刀锋,切割着我的身体。
他手一挥,前面的几人脚步不停,飞快的朝山下奔去,他则转身,怡然不惧的面对着我。
我一声清啸,身影如大鹏落下,直扑最前面的几人,他也一声厉啸如虹,身影弹射而起,空中,一掌对着我直劈而下。
我迎掌还击,只觉得一道热风扑面,他的掌心通红如血,带着吞噬灵魂的烈焰。
“啪……”
双掌在空中相击,强大的力量让我们两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龟,我斜斜的飘落,他跟跄几步,终于站稳。
我嘴角抽了抽,“怎么又是你,我还以为你的性袼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呢,蒙着脑袋就没人知道你弹头鼠目的德行了?”
他一声冷哼,“果然是打不死的蟑螂。”
声音低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之风,确实还是记忆中倨傲到拿鼻孔看人的态度,莫沧溟。果然是他。
在幽飏说过对手有着和我类似的身手时,我下意识的脑海中就飘过他的身影,事实证明,人的第六感是很神秘的,神秘的准确。
我撩了撩长发,一派悠闲自在,眼神却越过他看向那正在飞速消失的一片黑色,嘴唇一动,冷笑,“我以为你应该跪下向我磕头说拜见少主呢。”
我看不到他的脸,却能感觉到那身体瞬间的僵硬,被我一句话噎到说不出话,只有眼神,变得更加的寒冽。
“上官楚烨,少主不是你说是就是的,要经过所有的长老认定的,纵然你拥有所有少主应该有的印记,只要长老不公认,我一天不会认同你。”他掌心的红色烈焰越来越浓,仿佛是他nei心喷薄而出的火。
看着他掌心的通红,我nei气运转,掌心也是同样的殷红一片,只是比他更加的通透,“莫沧溟,我对你们神族没有任何兴趣,也没有想过要去当什么少主,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如果一直纠缠不休,即使有一天你坐上了神族族长的位置,我也会捅爆你的菊花让你永远坐不下去,你信不信?”我冷冷的盯着他的脸,“谁耽误我一阵子,我让他后悔一辈子!”
他微微侧了侧身,顺着我的目光看了下去,似乎已经明了我的想法,轻声哼了下,“怎么,那个小予也是你的男人?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放过,这么嫩的也吃。”
“嫩的补啊。”我无辜的笑了,“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去神族当少主吗?”
他眼神一窒,被我突然转的话题弄的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
“因为当了少主就要娶你啊。”我摇摇头,“我宁可不要少主的位置,也不要娶你。”
锋利的双瞳爆发出漂亮的火焰,生生的点燃他的面庞,手指一扯他的蒙面巾,棱角分明的脸上,高挺的鼻梁发出不屑的哼声,唇角一扯,“癞蛤蟆,凭你也配。”
我点点头,极度认真,“是啊,我是癞蛤蟆,即使我是只母癞蛤蟆我也坚决不娶公蛤蟆,所以放了你就是饶了我自己,我还想多活几年。”
“你……”他愤恨的望着我,转而冷笑了,“上官楚烨,别忘了,你和我的武功不过在伯仲之间,你想要越过我去救人,只怕没这么简单,你喜欢说就让你说个够,说的越久,你就越不可能追上他们。”
我歪着脑袋,随意的靠上了身后的树干,笑容愈发的大了,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是吗?”
“当……”然字还来不及出口,他得意的表情突然凝结了。
我双手抱肩,坏坏的眨眨眼,“我被你拖住了,你也被我拖住了啊,你那几个手下,是不是有能力阻止我的朋友夺人呢?”
我没说是谁,但是日夜双侠形影不离,任谁都会往某个方面去想。
莫沧溟忽然纵身而起,直追而下;而我,也同时的一提气,不远不近的跟在他的后面,装出一副全力追赶的样子。
要不了多久,我的视线中再一次出现了几个黑色的人影,正是刚才跑走的几人,当他们看到莫沧溟的时候,一声惊喜的叫声,“主子。”
可惜还来不及开心,他们也见到了追随而至的我。
莫沧溟猛的回头,“上官楚烨,你音我?”
我手掌一伸,“嗜血烈阳掌”拍出,正对着抱着流星的几个人,嗤笑,“音你怎么的?”
“啪……”莫沧溟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我的面前,与我再一次对掌,“找到又怎么样,你不会有机会带走人的。”
这一次,我没有继续与他多话,而是全力施为,而他,同样也是拼命的姿态,十二分的功力全部打出。
如果说当年的我与莫沧溟之间不知道谁胜谁负,那么现在的我肯定在他之上,却也不可能在瞬间把他打败,尤其是我们的招式,武功,轻功,居然都是一模一样的,彼此知根知底,他对武功招式的了解显然更在我之上,每当我出招之前他都能预先判明我的方位,看来不过一百招之后,虚耗掉他的nei劲,我和他之间是不会有胜负了。
我不断的飞舞着掌,身形如电,掌缘刚刚触到他的身影他就闪开,我也立即变掌,我在用速度逼迫他不断的更快,逼迫着他切换身法、掌法,我要耗光他全部的nei力。
果然,他飘动的身影有了瞬间的凝滞,就在这电石火花间,我的指风直直的戳上他的肩头,五个指洞中清晰的飚起血箭,射了出来。
他脚步歪斜,落在地上踉跄着,我冷冷的看着他,转身飞纵而去。
并非不想继续打,而是我现在的任务是救流星,莫沧溟如果还要追来,那就只能怪他自己找死了。
可是就在我追逐着那几个人的时候,一道黑色的人影从天而降,静静的站在我的面前。
这个人打扮的极其古怪,硕大的黑色斗篷裹着肥胖圆润的身体,粗壮的身体赶上三个我了,脑袋上戴了一个渔夫似的斗笠,将上半张脸挡了个严严实实,不过能肯定,他是个男人。
别问我为什么,因为那暴露在空气中的半张脸上,是满满的络腮胡子,黑黑漆漆拉碴着,也不知道多少个月没有修剪过了。
肥厚的双臂间,躺着一名身材修长的少年,面色平静,显然正是被点了昏|岤的流星。
我心头一震,摆出防备的姿态,却奇异的发现,对面的人身上没有半分敌对的意味。
他站在那,慢慢的蹲了下去,小心翼翼的将流星放在地上,然后转身,甚至不在乎我会不会在这个时候偷袭,腾身而去。
静静的林中,只有我独自站着,望着怪人远去的方向,地上的流星睡的安静甜美。
风吹过,带来几片花瓣,几缕清香,所有的杀戮,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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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基飞狗跳的山中岁月——胡搅蛮缠
我轻轻拍开流星的|岤道,少年一声惊呼,先是恐惧的瑟缩了下,随后就安静的闭上了眼睛,引颈就戮的姿态摆了出来。
我伸手捏了捏他嫩滑的脸蛋,“小笨蛋,你以为我会让你轻易的被人抓去宰了?”
我不知道莫沧溟为什么只是抓他而并不是直接下杀手,也不知道那个莫名其妙的肥胖黑衣人是什么来路,现在能救回这个小家伙,目的总算是达到了,太多的不明白只能放到以后去慢慢探究。
他瞬间睁开了眼,清澈的大眼满是惊讶的看着我,在我玩味的笑容中慢慢的低下头,嗫嚅着,“漂亮姐姐。”
软糯糯的声音顿时让我长长的一叹,这纤细的少年,这柔弱的姿态,谁还忍心去苛责他?
我伸出手递到他的面前,轻松的送上一个微笑,“走吧,他们都急死了。”
他抬起眼,清澈如水的波光渐渐泛起氤氲,虽然小却坚定的摇了摇头,“找不想回去。”
他的固执让我不忍继续坚持,只能放低了身体,一屁股坐在他的身边。
少年的青丝秀发披满了肩头,更显得那张脸的秀美娇小,肩膀在微微的颤抖瑟缩,我一伸手,将他轻搅了过来,“给我个理由。”
他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垂着头。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凌乱的花瓣有种哀伤的味道。
“就是因为不想拖累你的师傅?”只有我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间渐渐远飘,耳边鸟儿啾啾的叫着,草木清幽。
又是无声的回答。
我忽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与我的交流,只剩下无声或者被压榨出来的偶尔几个字,剩下的都是头顶与我眼神的对视了。
当年那个会抱着我,扬着讨好笑容甜腻腻的小黑兔子去哪了?
那个会对着我撒娇,蹭在我怀里,偷亲我的无畏小家伙,为什么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落寞?
“我只是不想活了。”他幽幽的一声,轻飘飘的,却不是赌气的发泄,仿佛长久思考后的决定,“我不知道自己活着有什么作用。”
一句话说完,他忽然笑了,笑的甜美,笑的一如当年的纯真。
他说过,他不想拖累幽飏,那时候的我,只觉得他是一种nei疚后的发泄。
他说过,想要我教他武功,可是被我拒绝。
我却忘记了,这两年间,不断的追杀,不断的过着惊魂的日子,他能够一直坚持着,这个少年并不脆弱。
他的失态,因为太多次眼睁睁看着幽飏为他伤,为他付出,他的自信在不停的受到打击。
活着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成为别人的羁绊,让自己尊敬的人为自己死吗?
他会什么?除了逃跑,除了惊慌,他甚至连逃跑,都要被幽飏带着才能脱离魔掌的追杀。
一次又一次,无情的打击都在让他深深的自责,也让他开始疑惑自己存在的价值,在他心中,或许没有了自己这个绊脚石,幽飏会活的很好。
至少,不会受伤,不会为了两个馒头被人无声的蹂躏。
风光的西域媚门门主,有家不能回,出卖色相乞食,逃跑,受伤,躲藏……“流星。”我轻轻的叫着他的名字,捏上他小巧的下巴,“你是不是觉得对不起师傅?”
他的眼中一闪而过痛苦,随之又慢慢的沉淀,掩盖了原本的清澈,让那双眼愈发的黑沉,却不再透闪。
口气,带着些自嘲,带着些讥讽,“没有我,师傅可能早就嫁人了,没有我,师傅还是那个风光的门主,我不知道除了厄运,追杀,耻辱,我还能给师傅什么。”
“那你知道不知道,如果没有你,幽飏还剩下什么?”我的一声叹息,不知道是为流星,还是为幽飏。
流星也许不知道,只有在看着他的时候,幽飏的眼神中才不是那种灰蒙蒙的死寂,只有在流星的跳跃飞奔间,幽飏的唇边会有一丝欣慰的抽动,只有在流星软声低语喊着师傅的时候,他的眉宇间会有悠长的情思在阖上的面容间展现。
“在幽飏心中,你是维系着他和你母亲之间唯一的线,透过你,他能看到你母亲的影子,只有你平安,他才能告诉自己,没有辜负爱人唯一的嘱托,你忍心把他的牵念亲手扯断吗?”
我不知道,在幽飏的心中是不是存在过其他的幻想,当爱人不在,面对着爱人的孩子,一天天的养大,这种依托会不会让他把流星当做自己的孩子?
如果没有幽飏,流星活不到现在。
如果没有流星,幽飏根本不会独活。
两个人,彼此羁绊,彼此依托,却又都不想成为对方的负累。
我心疼流星,亦心疼幽飚。
“漂亮姐姐。”流星扬着他的脸,眼巴巴的看着我,“我还是想求你一件事。”
轻笑着刮上他的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已经成了我对他最习惯的亲昵动作了。“是求我照顾你师傅还是求我教你武功?”
他抱上我的手臂,少年的由于弥漫上脸额,偏偏不死心的闪着期望的光,“我能不能都要?”
这一刻,我只想抹去他眉间那缕轻愁,可我也同样知道,承诺不能乱给,给了就要负责到底。
“武功不是一朝一夕能练会的,我教你轻功吧,至少能保证你在危险中还有逃生的能力,我想你师傅应该不会反对。”我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瞥了眼林间茂密的树后,那缓步而来却又突然停住的青色飘逸。
幽飏懂得如何付出,却不懂得如何让少年纯洁的心不受伤。
“真的?”流星爽朗的一声高呼,仿佛雏鸟即将展翅高飞前的稚嫩,带着飞扬的雄心壮志,雀跃着。
我点点头,“真的,但是你回去要向师傅道歉,你这么跑了他很伤心,你知道吗?”
“我知道。”他咬着唇,用力的点点头,“但是师傅每一次伤,我就很恨自己,恨自己不能保护他,恨自己不能站在他身边为他分担,漂亮姐姐,你替我照顾师傅好不好?保护他,不再让他受伤好不好?”
好,还是不好?
无法回答,因为无论我怎么回答,都不是幽飏要的。
我偷哏看了看,树丛后,青色的袍角在飘动,幽飏的武功应该是能清楚的听到我们的对话。
“走吧,不然你师傅急坏了。”我索性略过这个话题,牵起了他的手,“先回去再说。”
“不!”倔强的人反拖着我的手,就是不肯站起身,双眼霍霍,“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跟你回去,你点我的|岤我下次还跑。”
现在的他,似乎又是单纯的孩子气了,不满足他的要求,就死赖活赖着要,不答应就气鼓鼓的。
我的祖宗啊,这让我怎么答应?
我真的没有再多爷的想法了,更何况是那种心如万年寒冰,敲不烂打不碎捂不暖融不化的超强大冰块。
流星楸着我的手,整个身体往后倒着,似乎是要与我进行一场长时间的拔河比赛,我摇摇头,哄孩子一般,“我只能答应你,在山上的日子,你的师傅如果需要我照顾我会尽力,以后如果我们还在一起,我自然会全心保护你,保护你师傅,这样可以了吗?”
“那我要和姐姐一直生活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漂亮姐姐你是不是就会照顾师傅一辈子?”
一句话噎的我言语不能。
我忘记了,他出奇的神奇感知力,睛准的捕捉力。
咽了咽口水,我努力的想要把话说圆,“理论上说是的,但是情感上嘛,你师傅有可能会嫁人,你也要嫁人,所以这个可能基本上不存在。”
他甜甜的笑了,粉红的樱唇一张,“那简单啊,师傅嫁给漂亮姐姐,我也嫁给漂亮姐姐,不就一辈子在一起了?”
如果有活人因为太过惊讶而忘记呼吸把自己憋死的话,那个人一定是我。
他的话,到底是少年的不谙世事胡言乱语,还是……看着他如花般的笑容,我举手成拳,挡在唇边轻咳着,似乎是为了遮掩这尴尬。
“那个,流星,嫁人是要有爱的,没爱怎么能乱嫁。”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我只知道我必须打消这个小孩脑子里古怪的思想。
“我知道!”他扬起下巴,尖尖的小下巴蹭了蹭我的手掌,“漂亮姐姐说过,喜欢一个人就是一直念着,想着,愿意把一切美好都给她,无论世事浮云都不能淡化那个身影,对不对?”
我木然的点点头,这似乎是我当年拒绝他让我娶幽飏的话。
“快两年了,我一直都记着漂亮姐姐,想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想你和我说话时候的样子,想你陪在我身边,一路上我看过那么多女人,都没有人能象姐姐一样让那个我一直记着,所以那应该是爱了。”
什么是执着的纠缠,什么是无力反抗的无邪,我已经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他了。
扒拉着最后一点希望,我苟延残喘的吐着没有力量的字眼,“就算你喜欢我,你师傅也不啊。”
“谁说的,师傅他……”他的声音忽然拔高,脸涨的通红,似乎要说什么。
“流星。”温柔的嗓音中,树丛后的人也终于无法继续按捺,适时的插了声音进来,阿弥陀佛,终于解救了我。
“师傅……”先是一声欢呼,转而又是怯怯的低下头,求肋的大眼投向我的方向,一闪一闪。
“走吧。”幽飏轻轻一声,看也不看我,率先向山顶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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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基飞狗跳的山中岁月——吃饭
回到山顶,问了问下人,那个叶若宸居然没有来。
终归是敌人,他不敢信我吧?
随意的一笑,这事就被我淡忘在了脑后,一心过着自己悠闲的生活。
我没想到的是,流星习武的天分竟然非常高,说好只教轻功的,谁知道我偶尔念给大小竹听的口诀他居然一听就记住,几招剑法更是看看就能似模似样,本以为要从小打基础的武功,以他这个年纪开始修行是不会有机会走到巅峰的,可那出奇柔软的腰身,纤长的腿,仿佛都在说明他是个奇佳的练武材料。
关于他偷偷练剑的事,我想幽飏是知道的,只是他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现在山上,经常能听到流星快乐的笑声才是最重要的。
“漂亮姐姐,你看我这招对么?”远远的看着我,他一抛手中的树枝,踩着步法,象一只投林||乳|燕冲了过来,双手一圈抱上我的腰,脑袋蹭啊蹭啊,窝在我的肩头,猫儿一般咪呜着。
“很好啊。”我捏捏他的小下巴,“再过两年,你夜哥哥的武功全被你学去了。”
说起来,我教不如夜教,男子的音柔nei息更适合流星,或许这也是他进步神速的原因之一。
当然,这个家伙无人可挡的缠劲也是一流的,每天都看着他跟在夜的屁股后面跟条小尾巴一样跟进跟出,满口的甜言蜜语,就差拉屎站在一旁递纸了。
我也从来没见过除了我不让任何人亲近的夜会愿意他跟在身边屁颠屁颠的端茶送水,一口一个夜哥哥,当然是人后,人前小家伙会很知趣的改成姐姐。
从此,除了饭菜之外,偶尔还有极其美味的小甜点,各种好喝的茶,粥,干果蜜饯,想都不用想,小气夜除了我以外,又开始疼一个人了。
他拈起一块蜜饯送到我的嘴巴边,甜腻腻的讨好笑容让谁都不忍拒绝,“漂亮姐姐,好吃吗?”
我点点头,“好吃,你吃吧。”
他小心翼翼的收起纸包包,“不,我留给师傅。”
夜的身影从林边飘过,小流星眼巴巴的就跟了过去,开心的跳没了影子,看的我心里酸溜溜的,无奈的一声叹息,转眼间却看到不远处青色的云影。
没有了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淡气势,今天的他应该是心情不错。
既然看到了,我要是拔腿就走是不是太着痕迹了?
对着他扬起一个轻松的微笑,“流星最近很开心。”
自从那日上山后,我和幽飏有志一同的选择了忽视流星那日的话,他选择没听见,我选择没看见他偷听。
只是他本来刚刚好些的伤势因为再一次的动手又复发的迹象,本来十五日的供血又延长了几日,这两天才偶尔能看到他出现的身影,大多时候也是在流星练功之时,远远的,隐于竹林间,又悄悄的,消失了行迹。
幽飏漠然的眼中有一丝神采掠过,仿若一朵青莲缓缓飘落我身边,微微颔首,声音低缓轻柔,“谢谢你。”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打心底里发出的感谢,十几天真皮真肉的放血都没能换来一声这么真挚的谢谢,我容易吗?
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谢意。
沉默……
还是沉默……
又是沉默……
他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他不走,我也不好找借口溜,两个人就象是这林子里突然多出来的两根竹子,杵在那发呆。
我觉得尴尬,他却似乎融入在这清凉的风中,衣衫飘动,端丽秀美,从我的角度偷偷的看着,刚好能看到那完美的眼角高高的斜挑着,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神。
他眨了眨眼,我居然做贼心虚的立即挪回脸,眼神远远的投了出去,随便找了个地方藏着。
这一看,居然被我看到了一个灰扑扑的人影,背个药篓子,拎个药锄,正朝我们的方向而来。
“你去哪?”我手一拦,挡在他的面前。
“他的身体差不多了,不用我在身边守着,你也不用我草心,我刚刚问了下人,这后山很少有人走,那肯定很多草药,我要去看看。”一提到药,他两眼放光,话语更是滔滔不绝。
我看看他的装束,简单而朴素的一件衣服,薄薄的挂在身上。
“你什么时候回来?”日头快到头顶,“不吃完午饭才出去吗?”
他憨憨的摇摇头,“早点出去早点回来,要是丢了还能有些时间找路,如果我晚饭时间没回来,那可能就是明天白天回来,如果明天白天……”
“不行!”我重重的打断他习惯性的啰嗦,“你这件破衣服能挡住夜晚的寒凉?你不吃东西就走,万一在山里过夜你吃什么?还有,这山后都是老林子,万一有猛兽什么的,怎么办?”
他傻傻的摆手,“不会啦,我都是这样……”
话没说完我手一拎,扯上他的后脖子,招呼都懒得的打的一路拖行,“不你个屁,先吃饭,吃完饭我陪你上山走走,反正我也无聊运动下骨头。”
他就象一个凄惨的拖把,被我斜拖着一路而行,居然没有反驳。
走了两步,我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看幽飏,竟然难得的在他眼中捕捉到一丝笑意,似乎他也没想到我会突然回头,清清楚楚的被我看到青莲绽放的瞬间。
“一起吃饭吧。”我就这么跑了似乎对人有些不尊重,“然后一起去山中散散步?流星有夜管着,你也放下心好好休息下吧?”
他沉吟了半晌,终于慢慢的点了点头,迈开脚步行了过来。
这是我和他自从两年前事件后第一次同桌吃饭,也是第一次这么多人坐在一起吃饭,本应该热闹的气氛,因为我一个无意的动作,变得古怪而暧昧。
夜轻轻的放下最后一盘山菇鲜笋,紧挨着我的身边坐了下来。
我的右手边,是镜池,镜池旁时一脸无奈被我押来的的柳梦枫,左手边是夜,既粘着夜也不放过师傅的,就是快乐的小流星了,幽飏那双斜斜勾起的媚眼,正在我的对面。
夜这最后一道菜,是放在我面前的,也就是说,以幽飏和流星的教养,是不会草起筷子伸到我面前来的。
我看到幽飏的眼皮抬了抬,几乎是下意识的一筷子伸了出去,鲜亮亮的笋尖已经到了幽飏的碗里,“这个味道清淡,应该符合你的口味。”
“唰!”
“唰!”
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手上,其中两道尤其明显带着刀锋刺劲,另有两道音音柔柔的泛着透骨的瘆人感觉,还有两道甜腻腻的期待。
我强撑着后脊梁的冷意,一脸淡定的微笑,又是一筷子伸了出去,“流星啊,你最近练武,多吃点,身体才好。”
他甜笑着接了过去,大口的扒了两下。
刀锋的眼神更刺了,音柔的眼神更瘆人了。
一筷子菜伸到了镜池的碗里,谄媚的堆满笑意,“最近都要你到处照应着,辛苦了啊,镜池宝贝。”
“咳咳。”柳梦枫被我一声宝贝呛着了,捂着嘴歪着脑袋咳的满脸通红。
没好气的一眼瞪到他的脸上,一筷子菜丢到他的碗里,“吃你的,小心一会没力气爬。”
桌子下的手,已经自动自发的毛上了夜的手指,碰了碰,勾了勾,挤眉弄眼,一杯酒静静的斟满他的杯子,“喝一杯吧,辛苦你了。”
他的手勾了勾我的手指,小小的绕了绕,另外一只手平静的端起杯子,面纱一晃,酒落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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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夜要盯着两个徒弟,带个尾巴,还要负责这么多人的一日三餐,镜池虽然什么也不说,但是我知道每天他都悄悄的摸了我们的衣服一个人跑去井台边,据他的说法是,为妻主洗衣天经地义,那是人家卓白衣的下人,不是我们的。
看着一桌子无声吃饭的人,我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一种清静却甜蜜的生活,一种我一直向往的生活。
真的会一直这样吗?大家安安静静却温馨的过着最普通的生活,有夜,有镜池,还有幽飏和流星,柳梦枫。
幽飏他,会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