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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姬妖且闲第54部分阅读
    一边抹干身子,一边朗声道。

    暗卫见那奴仆得知身边的老者竟是丞相,一时惊住,只得现身,冲那张丞相叉手道,“这奴仆实在失礼,请丞相降罪,这边请。”

    张丞相老来性子一直十分平和,和蔼的笑道,“无妨的,无妨的,说来是老夫失礼在前,惭愧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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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宽恕,还不快滚”剑客低声怒斥道。

    那奴仆冲张丞相的背影磕了好几个头,这才踉踉跄跄的跑下去。

    顾连州飞快的穿上衣袍,转头对白苏道,“你且候候,不会很久。”

    白苏点点头,继续缩着。

    顾连州将隔间的厚帘子放下,便朝偏厅去了,不消片刻,脚步声渐近,顾连州却是亲自入了偏厅将张丞相给迎到主厅中来了。

    白苏倒也不会觉得无聊,这么明目张胆的听墙角,实在很刺激。

    外间,各自就坐之后,顾连州清贵而疏离的声音道,“nei人身体不适,不便前来拜会丞相,还请您见谅。”

    张丞相想起方才听见的话,心中不禁尴尬,不过他混迹官场数十年,装模作样使的炉火纯青,听闻顾连州如此一说,立刻抚着白须笑呵呵的道,“哪里哪里,是老夫失礼才是,改日定然请备上薄酒赔罪。”

    以张丞相的身份地位,说这话也不过是随便客套客套,顾连州自然不会当真,只应道,“丞相太客气了,应声是德均设宴为您接风洗尘才是。”

    白苏捂住嘴,忍住笑。眼下外头的情形令她想起书中打斗的场面,一般挥起刀剑便砍的,一看就知道是小罗喽,而真正的高手,都是互相绕着圈圈,说是谁先出手便落了后着。

    可白苏私以为,他们八成是拖延着时间,能不打就不打,以免伤到什么花花草草。

    而外面那两人没营养的对话,正让白苏想到绕圈走的高手们。

    顾连州一直淡然的喝着茶,张丞相也淡然的喝着茶,但他既然是先来拜访了,便已经落了后着,于是架子拿够了,便说道,“京里乱的很,想必少师已经听说了吧。唉老夫这一把老骨头可折腾不起了,是以早早的卷起铺盖跑到这石城避难,打算寻个安宁。”

    “您是陛下的老师,又是当朝丞相,一路过来,想必也辛苦了。”顾连州也着实佩服张丞相,带着一府上上下下,竟然能成功的从那些人的眼皮底下跑出来,可见他的手段并没有因为这些年和稀泥而减弱半分。

    张丞相摇摇头道,叹道,“老矣”

    看他那形容,便知道少不了受了些围追堵截,这一路上定然费尽心思,顾风华、孝闵公主、七王,哪一个又是好糊弄的?

    “今日既是来了,老夫便说几句掏心之言。”张丞相抿了口茶,放下杯子之后,瞥了顾连州一眼,见他一副洗耳恭听的形容,便继续道,“我皇大势已去,纵然京中有不少旧部,但陛下这些年对待功臣的手段,实是寒了我等的心。几位皇子谋反实在预料之中,令老夫意想不到的是,夜宿勾栏院的政阳王世子,陡然崛起,势头如日中天,竟隐隐盖过了七王......孝闵公主一介弱质女子,竟也不弱。”

    张丞相目光一直不曾离顾连州面上,不出所料,没有发觉丝毫异样,心中暗叹,这个青年啊,比他年轻那会要沉稳百倍,且漠然的神情,从来不为任何事情所动。

    “石城六七月风光甚好,想必丞相定然喜欢。”顾连州话语中仿佛有那么点点暗示的意思,但那淡淡的表情,又似是无意。

    “呵呵,老夫也早听说了,时辰不早了,老夫就先告辞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张丞相笑着起身告辞。

    顾连州也不曾挽留,只送至院门口,令剑客护送张丞相回府。

    目送张丞相离去,顾连州疾步返回主屋,方走至方门,便听见白苏呵呵的笑声,不由唇角微扬。

    白苏见着顾连州回来,笑的更厉害了,“这张丞相着实有趣的紧,揣着明白装糊涂,恐怕又来和稀泥了。”

    当真是敬业啊,为了做和事老,连一家老小的都出动了。

    而且,张丞相明知道顾连州是个睛明的人,定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眼睛,却还能淡定装老弱,果然脸皮还是老的厚。

    第二卷 强强相遇 第223章何谓长舌妇

    第223章何谓长舌妇

    张丞相十年如一的搞调和工作,这项修为自然是炉火纯青,有着他掺和此事,恐怕雍国这次的nei乱依旧打不起来。

    “这样也好,若是真打起来,没有十年二十年国nei无法评定,到时北魏和宁国强盛起来,大雍依旧是任人鱼肉。”顾连州解去衣袍,躺进被子中。

    白苏立刻贴了上来,感受着暖暖的温度,白苏舒适的叹了口气。

    顾连州伸手搂住她纤纤欲折的腰,将脸埋在白苏的脖颈之间,丝丝缕缕的馨香充盈在鼻端。

    许多妇人都有体香,比如那个阁姬,据说她身上天生带有一种媚香,每一个闻到的男子都会神魂颠倒,可顾连州却独爱白苏身上如此清淡却温暖的味道。

    白苏累得狠了,靠着顾连州温暖结实的胸口,不一会儿便陷入熟睡。

    顾连州一直闭眸,放在她腰间的手却不由自主的抚着,心脏紧紧的揪起来,揪的太久了,便隐隐泛出丝许疼痛。

    如今,在顾连州面临的种种选择,无不是残忍至极——兄弟叛乱,父亲守忠,现实逼着他不得不做出一个抉择,是选择父子反目,还是手足相残......他的妇人,他的第一个孩子......

    这种种,令他一向淡漠如水的心,微微有些动荡。

    定要寻出两全的法子。

    圣人云: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顾连州微微抿唇,在不曾到非做决断不可之前,定然要努力寻求上佳的解决办法。

    白苏一夜好眠,而顾连州确是想事情想到了天亮时分才睡着,是以,白苏醒的时候,还见顾连州熟睡,他拢着眉头,一张俊美无铸的容颜,带着淡淡的疲惫。

    白苏微微一怔,相处久了,多少对顾连州的美色产生了一点微薄的抵抗力,但转而一想,他应当是因着选择辅佐哪一方而忧虑,毕竟,即使他与政阳王的感情再不好,也是他的父亲。

    “醒了?”顾连州墨玉眼中略带迷蒙,看见白苏蹑手蹑脚的往外爬,眉头微微一松,笑着将她拉入怀中,“再陪我睡一会。”

    “夫君怎的学会赖床了?”白苏嘟嚷着,却乖乖的在他身边躺下,“今日事情还多着呢,今晚不是有宴么?你可没有合适的衣裳,也不知城中的衣铺可有开了。”

    他们原本是遭难,加之两人有都不甚喜欢华丽,于是只备了一些日常用的袍服曲裾,虽算不得寒碜,但穿着去赴大宴,却是不妥。

    “无碍,我有一套袍服放在军营中了,稍后派人去取便是。”顾连州清贵的声音还带着朦胧的睡意。

    白苏扁扁嘴,心想,敢情你是没打算带我去

    白苏带着一腔的不满,陪着顾连州又睡了一个回笼觉,她现在尤其嗜睡,随时随地都能睡着,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发觉身旁没有人。

    抬眼张望,原来他竟是又把耳朵贴在她肚子上,闭眸倾听。

    顾连州感觉白苏动了,睁开眼看着她,一双墨玉眼中满含笑意,宛若星辰般闪烁,“素儿,我能听见他动了。”

    现在只有三个多月,肚子还是平平的,白苏对怀孩子这事儿隐约知道些,知道四个月才有可能才能感觉到胎动,虽然白苏不想大煞风景,但是也不得不问一句,“真的吗?不会是我肚子饿了吧?”

    顾连州俊脸一黑,哼了一声,默不作声的起身穿上衣裳,给白苏盖上被子,“再躺一会儿,我去烹食,稍后再唤侍婢伺候你起塌。”

    白苏点点头,老老实实的缩在被窝中,心想,顾连州不知是因着她怀孕才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是本身便是这样一个人,总之,在他的羽翼之下,实在无比安心。

    嗯......这个靠山甚好

    想到方才顾连州认真倾听她腹中的模样,白苏微微一笑,手缓缓抚上腹部,这里面孕育的是她和他的孩子,想着想着,不由有些不满,嘟嚷道,“儿子,你也太偏心了,都不理我,却动给他听”

    白苏百无聊赖的躺着,不一会睡意又袭来,她连抵抗的意思都没有,便安安稳稳睡了过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两名侍婢进了厅中,到帘子前便驻足,其中一名略长些的出声道,“夫人,主令奴婢们前来伺候您起塌。”

    白苏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那两人便撩开帘子进来了,略长些的侍婢不禁偷偷看了白苏一眼,心中着实好奇,是何等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才能令那个清风朗月的男子百般宠爱,一看之下,却是有些诧异,接着便是不忿,榻上躺着那个妇人,长的虽还不错,却着实算不上什么绝色。

    这样一个人,怎配获得他的独宠

    那侍婢虽然心中不忿,却也不敢怠慢,见白苏还未睁眼,便上前,轻轻推了推她的手臂,耐心而轻柔的唤道,“夫人,夫人。”

    白苏翻了个身,张开眼眸,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惊诧莫名的清秀少女,温柔婉约长相,令她想到了很不愉快的过去,顿时去了几分睡意。

    而那侍婢万万没有想到,原本只是玲珑清丽的人,一旦张开她那双含烟笼雾的的眸子,仿佛整个人的气度都变了,容色也更美了几分。

    “你叫什么名字。”白苏黛眉微蹙,这侍婢着实不懂规矩。

    无人应答,另外一个十三四岁的侍婢见半晌无人答话,连忙恭敬道,“回夫人,奴婢是小七,她是十一。”

    十一,这两个令白苏眼皮狠狠一跳,厌屋及乌,白苏连多一句都懒得说,“十一出去,以后再不用进来伺候了,小七留下服侍我更衣。”

    十一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跪地求饶,声音发颤,“奴婢不知礼数,请夫人宽恕,请夫人宽恕”

    “我说要处罚你了么滚出去”白苏冷冷道。

    白苏看着她慌慌张张退出去,心中的火气也渐渐平复下来,心中也微感诧异,她向来是一个十分平和的人,从不曾发这么大火,许是怀孕之后,情绪便不稳定了?

    “你也退吧。”顾连州不知何时站在了帘子外,清贵的声音依旧淡漠。

    “是。”小七将衣物放在几上,躬身退了出去。

    顾连州撩开帘子走了进来,揽住她的腰,声音柔和不少,“怎么惹着你了,生这么大的气?”

    白苏摇摇头,“无事,我只是近来情绪有些不稳。”

    “我听闻妇人怀孕时,是会有这样的症状。”顾连州深以为然,大手顺着她的发安慰道。

    “夫君从哪里听闻?”白苏狐疑的看着他,顾连州虽说懂些医术,但这时候的巫和医刚刚分家,医术还不完善,医者对妇人病和怀孕应当了解的不甚深,顾连州连交换的经验都寥寥可数,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顾连州不自在的咳嗽几声,“因着我还在太学为博士时,师掩有个姬妾有了身孕,他便常常找我絮叨。”

    师掩此人确实喜欢絮叨,但他是个茶道狂,从来都只说茶道上的事,却不会说些家长里短。

    “哦?我可不知道,原来师掩他年轻时竟是个长舌妇。”白苏双眼弯成一双新月,调笑道。

    顾连州认真的点头道,“素儿说的甚是,但彼时我还不太懂得何谓长舌妇,便耐着性子听了。”

    白苏抽了抽嘴角,这个腹黑男,竟然如此若无其事的把罪责推到了无辜的师掩身上。

    腹诽归腹诽,白苏知道,顾连州恐怕是真的很想要孩子,古代人都成熟的早,更何况他是个早慧的孩子,十三四岁时,定然觉得十分孤独,亦渴望娶妻生子。白苏猜测,怕是师掩偶尔抱怨两句姬妾怀孕变得不再温柔云云,他心中羡慕,便勾着人家把什么都说了。

    白苏也早慧,自然明白,当同龄孩子还穿着开裆裤在活泥巴玩时,她便知道结婚的意思了。

    “对了,夫君,今日陪我上街选些布料针线,我给咱儿子做些衣裳。”白苏抱着他的手臂,央求道。

    顾连州微微一哽,旋即道,“好。”

    用完早膳,两人便坐马车往街上去,因着战火刚熄,城中显得十分萧条,三三两两的店铺开着,多半也都卖的柴米油盐,像绸缎布这样的奢侈品,根本找不见。

    两个月过去了,路边还依旧残存一些冥纸,白苏从马车中像外看着,心中微微刺痛。

    李婞没有下葬,而是被护送回李氏族中,走的那天,白苏也去送行了,顾风雅整个人再也不见了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短短几日功夫便沧桑起来,墨玉眼中的忧郁,着实令人揪心。

    上个月传来消息,说李婞尸体送到尚京,但顾风雅认定李婞是他夫人,死活不让李氏领人,非要把她葬在顾氏陵墓中,末了两族都妥协了,顾氏先是为顾风雅和李婞举行了冥婚,然后再风光大葬。

    顾连州看着她眼中隐现的泪光,轻轻抚着她的发。

    故事的结局不圆满,令人遗憾,白苏遗憾一个洒脱的女子香消玉殒,也遗憾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遇上了那个合适的人,却奈何情深缘浅。

    第二卷 强强相遇 第225章闲居作画

    第225章闲居作画

    因着晚上还有宴会,丞相夫人也不便久留,坐了个把时辰便告辞了。

    将将把丞相夫人送出门,方一转身,便落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中,淡淡的苦涩茶香扑鼻而来,白苏伸手搂住他的腰,仰头道,“夫君,你怎么在这儿。”

    不是应在书房吗?顾连州看起书来,可是废寝忘食的。

    顾连州不明所以的哼哼一声,牵起白苏的手,往主屋走,“方才暗卫已经把袍服取来了,此处离城主府也不远,你便一起去吧。”

    白苏怀着孩子,顾连州本不打算让她去,但近来石城各路势力纷至,如今身边只有六名暗卫,将白苏一个人留在府中,他也不能放下心。

    到了厅中,白苏一眼便看见了,摆在几上的青色白鹤大袖,连同她的那件也在。

    “夫君。”白苏见到这件大袖,心中惊讶多于欢喜,因为这件衣服总让她想到那晚,顾连州令人心碎的眼神。

    顾连州见她黛眉微蹙,也想到一些不愉快的过去,但那些不愉快被白苏后来的情深意切冲淡不少,然而,对于白苏来说,却是她做过的最后悔的事,加之她向来记忆力极佳,自然不可能忘怀。

    “若是不喜欢,便令人收起来吧,我们便穿普通的袍服去。”顾连州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白苏犹豫一下,笑道,“就穿这件吧,当初还有人穿着这件衣服背着我呢可不能忘。”

    顾连州轻轻一笑,“那就再背你一回。”

    白苏看着他魅惑众生的形容,呆了一呆,嘟嚷道,“你开怀固然是好的......可我x日眼晕也不是个办法。”

    顾连州看着她,不做声,只是菱唇似有若无的挂着一丝笑意。

    “夫君,我给你画幅画吧?”他那样的温柔形容,让白苏忽然生出这个想法。

    说到画,顾连州面上笑容一敛,沉声问道,“此事,我倒是要问问你。”

    白苏心里一个咯噔,虽不知他要问的是什么,但看这个情形,也不能是好事。

    顾连州在主座前跪坐下来,给白苏递了个眼神,让她凑近他坐下,白苏乖顺的在他右手边也跪坐下来,心中反复思虑,早前她可是做了不少有违礼教的事,但顾连州是因她提起画才兴师问罪,那多半就是陆离裸图之事了......

    “同为夫说说,你是如何画出陆离裸/图?”顾连州好整以暇的靠在几侧,一双墨玉眼瞬也不瞬的盯着她。

    果然如此,白苏一边思忖着措辞,一边道,“妾是......是曾见过一两回光裸上身的剑客,便将陆离的脸放上去......”

    顾连州本不是欲问这个,但白苏不打自招,他便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那你又是如何知道他胸口有一道疤?”

    白苏腾地张大了眼,“真的有疤”那道疤不过是白苏胡乱添上去的,听闻陆离身上果真有这么一道,也不由的惊奇,但她旋即想到自己还在受审,立刻摆正姿态,做出一副思过的模样,斩钉截铁的道,“是赵庆说的,在胸口那儿添条疤,更狂野。”

    事实上,这都是白苏个人想法而已。

    顾连州也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只道,“我原本想问的也并非此事,你若是想作画,尚京六公子岂不是更合适?莫要说你怕权势,你若是真怕,凭空捏造个美男子也不是难事。说罢,他何事把你得罪了?”

    “夫君,真乃神人也......”

    “拣重点说。”顾连州淡淡的打断她即将开始马屁。

    白苏扁扁嘴,“当初你那姬妾不是跑了么,许是妾长的与俞姬有几分相类,他便非要捉我回去验证一番,但当时马车失控,妾在车中被摔得又吐了一回血,强撑着逃了,回府之后整整躺了数月......”

    白苏写过不少书,虽然都是禁书,但她渲染故事的水平没话说,一时将这个过程说的凄凄惨惨戚戚,悲切动人,感人肺腑。

    顾连州冷声道,“罢了,日后莫要再画那些秽乱东西。”

    “嗯。妾已经很久没有画了呢。”白苏笑眯眯的道,那形容,直是在说:来夸我呀,来夸我呀。

    顾连州无奈一笑,“你不是要作画么。”

    白苏知他这是同意了,欢欢喜喜的飘去nei室,取来纸笔墨在几上摊平,“夫君,你不如去榻上躺着......”

    顾连州一个淡漠冷冽的眼神扫过去,白苏后面要说的话生生被噎在嗓子里,果断改口道,“妾是怕夫君累着。”

    原本她转的没有丝毫破绽,但顾连州一听那个“妾”字,便断定她心虚了。指不定,等他真去榻上躺着,她又会想着法子让他脱衣。

    “不累。”顾连州说罢,正襟危坐,“画吧。”

    白苏铺平纸,开始动手研墨。

    顾连州眯着眼睛看着屋外那一棵绿油油的芭蕉树,不知不觉便有些出神了,北方正午的阳光炽白刺眼,映照在芭蕉树上反射出一片片白光,刺的人眼睛生疼。

    但一片明亮和绿投到了顾连州清澈的墨玉眸中,令那一双墨玉眼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子,白苏抬眼的时候,诧异的从他眼中看见一丝莫名的情绪,被他很好压抑着的,偶尔不小心泄露的情绪。

    还容不得她多想,顾连州已经收回神,转向她道,“愣着作甚,开始吧。”

    他的眼底一如往常的平静淡漠,这一层假面伴随他十余年,即便如今他比平时多了许多情绪,然而一旦遇到棘手的事,他便会下意识的掩藏,依旧不露丝毫端倪。

    白苏心中有数,摊开纸,将毛笔沾饱墨,看了他一眼,开始下笔。

    其实,即便顾连州不坐在此处,白苏也依旧能画出他的模样,只不过,喜欢如此平静而温馨的时刻。

    有顾连州陪伴的这些时日,实在是太美好了,美好的令白苏有一点恍惚。

    “夫君,你心中有事?”白苏一手拢住袖子,翩然行笔。

    顾连州怔了一下,转头看向白苏,只见她跪坐在几前,微微垂着头,乌黑如缎的发丝拢在身后,结成一个堕马髻,髻上别着一根白玉簪子,一袭浅青色的曲裾,将她的身段勾勒的极好。

    白苏的脖子纤长,从脖子到下颚部分的曲线完美的没有丝毫瑕疵,优雅如鹤,挺翘的鼻子,以及半掩在发丝下宛若黑蝶翅的长睫,眼微垂,含着一汪秋泓。

    她抬头冲他微微一笑,“夫君,若是有烦心事不妨说与我听,我是你的妻,不止是需要你庇护的妻,也是能为你分忧的妻。”

    当初顾连州对她说:我是你的夫主,是你的天,不止是需要你仰望的天,也是能庇护你的天。

    白苏这如今,算是对他这句话的应答了。

    说完这句,白苏目光从他微抿的菱唇上一扫而过,然后埋头继续作画。

    她正勾勒他的衣领处时,只听那清贵略带暗哑的声音道,“素儿,你这身子弱,你当知道,产子困难。”

    白苏手中的笔顿了一下,左手抚上自己的腹部,声音也显得柔和之极,“原来夫君是忧心我呢,妫芷曾说过,待我产子时,她会助我,妫芷的医术不会有问题的。”

    顾连州口中有些发涩,他的妇人啊,明明聪明的过分,却一而再的在自己人这里栽跟斗,先是十一,又是妫芷,幸而妫芷是善意的欺骗,但即便这个善意的欺骗,最终也是会她心碎。

    “素儿,许多时候,任何人都不如自己可靠。”顾连州提醒道。

    白苏知道顾连州是提醒她,妫芷的话也许并不可信,但她与妫芷是经过患难的,况且妫芷也没有理由害她,想了想,白苏便以为是顾连州充斥着音谋的童年音影,遂蹭到他身侧,道,“日后有我伴着你。”转而又音音的道,“当然你想的话,还有许多妇人可以伴着你。”

    顾连州无奈的拍拍她的脑袋,“快去画,晚间还有宴。”

    吧唧一声,白苏在他颊上偷吃一口,然后一溜烟的跑了回去。

    顾连州现在对她的恶劣行为,已经极为淡定了,仍旧端然而坐,连个受惊的神情也无。

    此处没有彩墨,单是行云流水一般的线条,便已将顾连州七分出尘,三分淡漠勾勒出来,尤其是那双墨玉眼,用了现代画法,在整张画中,最为出彩。

    “好了”白苏吹着画上的墨迹。

    顾连州起身绕到她身后,垂头看着画上的人衣袂飘飘,一双墨玉眼微微眯起,目光不知看向何处,似是在沉思。

    顾连州心中也诧异白苏竟能将人的特点抓的如此睛准,以往那些画师画出来的人像,能有三分相似已是不易,心下一动,抬手在右侧空白之处题下一行字。

    白苏以为他要写首应景的诗,便目不转睛的盯着笔尖,那字,力透纸背,劲峭凌厉之中沉稳雄厚。

    待他放下笔,白苏才反应过来,那一行字写的竟是:雍二十六年 ,五月辛未,爱妻着画以为念,顾德均。

    爱妻,白苏心中泛起一圈圈涟漪,为了这个词,也为了此情此景。

    白苏接过笔,“顾德均”三个字后面,写下自己的名字,她写的是——白苏。

    顾连州目光在那两个字上停留片刻,却不曾问什么,只将她打横抱起来,朗声吩咐,“备热水。”

    和氏璧某今儿一上来居然看见一块和氏璧,谁告诉我是不是眼花了。。。。。。。

    咳咳,谢谢昨日倾城同学,也谢谢投各种票票的童鞋,某袖近几日事情颇多,有些疲乏,故而一直也没有给大家惊喜,多谢大伙不离不弃的支持某袖。

    第二卷 强强相遇 第226章大宴暗朝(1)

    第226章大宴暗朝(1)

    借着沐浴的名头,两人又闹了一番才出来。

    互相帮衬着换上了华服,青底白鹤,顾连州淡漠之余突显贵气,一张清风朗月般的容颜,越发令人移不开眼,而白苏依旧是那淡若浮云的形容,闲适洒脱,有如隐世的仙子。

    顾连州看着这样的她,有些怔忡,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

    今日“白苏”二字令他心中越发的想保住这个孩子,白苏如今这模样,便如流云,他伸出手去,能感受的到她,却永远抓不住,顾连州潜意识中觉得,只要有了孩子,她便不会是如此形容。

    用了些点心之后,天色已经擦黑,两人便相携登上了马车。

    白苏喜欢参加这种大宴,这出自她喜欢八卦的本性,但一般喜欢八卦之人,大约都不太想被别人八卦,而显然,她站在顾连州身边,如此高调的出场,想不被人注意,除非一屋子全瞎了。

    马车在石城的街道上平稳的行驶着,石城多产巨石,街道上的路被磨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竟是比尚京的街道还要平坦,所以,车nei虽然不及尚京的马车华丽,却也感觉不到颠簸。

    石城本就不大,不过几盏茶的时间,便已然到了城主府门外。

    石城的城主府建在半山腰上,那山不高,却全是石头,城主府是从半山腰雕砌出来,楼阁殿宇全部都是石头所建,外围的围墙建的很高,为了宾客能看清府邸所在,院墙上和阶梯两侧都点了许多火把,从山下看来,俨然是一个城堡。

    四周已经停了几十辆马车,随后三三两两的马车驶了过来。

    如此情形,想来他们来的已经不算早了,却也不晚。

    顾连州一向很会掐算时间,他不喜欢参加宴会,所以便挑个最迟的时间来,这个时间还需得不能失了礼。

    看着高耸的阶梯,顾连州道,“恐怕,为夫今日真得再背你一回了。”

    白苏豪气干云的摆摆手,顾连州以为她要拒绝的时候,却听她道,“此处甚是有趣,夫君抱我到最上边几层的时候,放我下来,我也想自己爬一爬。”

    “好。”顾连州勾起唇角,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白苏凑在他耳边道,“你看,你抱着我,就比背着我有面子多了。”

    顾连州余光扫过周围的人,他们面上的震惊,他再熟悉不过,仅仅是被他容色所慑,并无多少惊讶。

    顾连州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素儿,你重了。”

    白苏怔了怔,还没来的说话,便听闻下面有人疾呼,“顾少师顾少师”

    顾连州驻足,转身向下看时,白苏同时也看见呼喊的那人,一袭白色广袖袍子,头戴纶巾,随着他一路狂奔,那纶巾随着头发乱舞,但他的动作始终没有太狂放,脚下的台阶是一级一级的跨,且脚后跟定然是与台阶持平,不会只踩一半,也不会多往里头踩半寸。

    看的白苏感叹不已。

    待到这人终于跑到他们跟前,白苏这才看清,此人约莫三十岁上下,长了一张国字脸,下颚蓄着三寸美须,乌黑油亮,便如他那一头乌黑油亮的头发和两条黑浓的眉毛。

    白苏暗中给了一个很中肯的评价,这人张的实在忠义。

    简项先是飞快的理了理自己的仪容,这才给顾连州做了个揖,“让少师久候了,简项有罪。”

    “边走边说吧。”顾连州淡淡的转过身,继续向上走去。

    简项看了白苏一眼,神情略有些不满,忍不住直言道劝道,“少师乃是我大雍的圣人,怎可大庭广众之下,抱一妇人行路?”

    他这意思是,你是大雍的脸面,你大庭广众下抱着妇人,有辱颜面,可不仅是你的家务事。

    “在下夫人有孕在身,不敢置血脉于不顾。”顾连州漠然回应。

    简项面上尴尬,红一阵白一阵,人家是怕大子有闪失,这他能说什么?

    白苏曾耳闻这简项为人古板,又耿直,没想到竟耿直成这样,明知道身负使命,须得讨好巴结顾连州,却依旧这么耿直。

    眼看着距离大门只有十余个阶梯,白苏甚是贤惠的柔声道,“简大人说的是,夫君怕也累了,快放妾下来。”

    顾连州嘴角微不可查的一抽,却是依言将她放了下来。

    白苏朝简项裣衽为礼,“妾一时疏忽,竟累得夫君声名受损,多亏简大人出言提醒,妾在此谢过。”

    简项连忙侧开身子,心中顿时对白苏看法一转,觉得此妇不愧是顾少师看中的,果然懂礼,忙虚扶一下道,“惭愧惭愧项当不起夫人大礼。”

    白苏听得消息,简项现在为顾风华府上的长史,顾风华如今雄踞北方,除了尚京附近,其余皆被他所占,所以他府上的长史身份算是极高的了。

    短短的一小段路,白苏总算是领教到了顾连州寡言地步,基本上只有简项一个人在说,他只时不时的“嗯”上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从始至终,顾连州除了礼节必须的客套话之外,他竟是没有说过一句多余的言语。

    而简项似乎也了解顾连州的沉默寡言,虽感觉上有些尴尬,却也不曾放在心上。

    到了大门前,顾连州和简项递上帖子,立刻便有仆从过来引路。

    城主府很大,至少比从下面看起来要大的多,穿过了五六条回廊,才看见宴厅的灯火。

    宴厅前面是一大片荷花池,时已五月,虽无花,但荷叶已亭亭如盖,在红色灯笼的映照下婆娑婀娜,微凉的风里带着淡淡荷香,却是一处美景。

    一路走来,到处都是石头,寥寥无几的花草都是盆栽,乍然出现这么个荷花池,白苏便觉得比平时更加美上几倍。

    奴仆引着三人穿过一座廊桥,便到了荷花池中央宴厅。

    白苏对这院子的建筑颇为新奇,她前世见过许多例子的园林,却独独没有看过此类,因着建这样的府邸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所以也极少。

    顾连州携着白苏迈进屋nei时,乍然一静,然后众人纷纷围拢过来打招呼。

    因着宴上有各个霸主的信使,他们自然是不会忘了自家主子交代的事情,来了石城三五日,竟是连顾少师的面都没见着,如今终于看见真人了,哪能不争先恐后,顷刻间竟是把老实巴交的简项给挤到一边去了。

    第二卷 强强相遇 第227章大宴暗朝(2)

    第227章大宴暗朝(2)

    众人挤得正热闹时,只闻门口有人道,“看来,老夫来的正是时候啊”

    当下,一群人纷纷散开,恭敬的对着门口作揖,“见过丞相大人”

    张丞相笑呵呵的道,“诸位不必拘礼,老夫刚到石城便受城主之邀,不过是过来凑凑热闹。”

    石城城主那鹏是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广袖大袍,长相儒雅俊逸,他才与顾连州打了招呼,见张丞相来了,连忙应了过去。

    一群人心底无不暗骂,张丞相和稀泥竟然能和到北疆来了,有他在场,他们还怎么好拉拢顾少师呢?但转而一想,尚京一乱,这头老狐狸就立刻卷铺盖逃之夭夭,说不定也有另投别主的意思,若是能将他拉拢住,肯定也是大功一件况且拉拢顾少师的难度一点也不比拉拢张丞相低。

    众人这么想着,不由得纷纷抬眼去看张丞相,这一看之下,顿时有些傻眼了。

    ——张丞相身后一名二八佳人,居然也是一袭青色白鹤大袖曲裾,虽略有不同,但这娇娇,与顾连州身侧的白苏无论气质还是长相,都有三四分相类,让人不多想都难。

    顾连州向来淡漠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怒火,快的无人察觉,但白苏却能感受的到他细微的变化。

    张丞相自然也看见了,但他全作不知,上前与顾连州寒暄。

    张妩垂眸敛目盯着自己的脚尖,却也发现了厅中气氛不同,飞快的抬眸看了一眼,顾连州和白苏的青色白鹤大袖实在是太耀眼,她第一眼便看见了,一张巴掌大的俏脸唰的一红,而后是一片雪白。

    收回眼神的时候,恰好迎上丞相夫人淡淡的一瞥,那眼眸中的怒火与鄙夷,令她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这下丢脸的可不指她一个人这件白鹤大袖甚是有名,尚京无人不知顾连州宠爱师云,还曾经与她着同样的袍服,张妩在大庭广众之下,穿这件衣服,其心目的,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如果白苏和顾连州不穿此裳,除了顾连州外,应当也不会有多少人刻意提起此事。

    张妩原本以为白苏不会来,更没有料到顾连州和白苏会同时穿着这件衣服前来赴宴,所以才穿了这件衣服,定然能够吸引顾连州的注意,但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居然这么巧就给碰上了。

    众人也都存了巴结张丞相的心思,所以只有片刻的幸灾乐祸,立刻便敛了心神,全当此事不存在。

    男人们都入了席,聚作一堆讨论时事,妇人们便被另置一席,丞相夫人过来同白苏打招呼,张妩和张氏几名娇娇也都跟了过来,其他夫人娇娇见有好戏可看,也佯装过来与白苏打招呼,凑了过来。

    张妩惨白着一张小脸,却硬是要装着云淡风轻,白苏也不屑与她计较,况且顾连州对张丞相的建议态度不明确,白苏也不好随便得罪丞相夫人,便给了她几分薄面,浅浅笑着与她聊了起来。

    众人一见没什么好看的,正欲散去,却忽闻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咦,两位姐姐的衣服是一个样子呢”

    登时,众人脸上的表情睛彩纷呈,但是无论欢喜还是忧心,清一色的带着八卦的神情。

    白苏眸光微转,落在声音来处,那位身着樱桃色曲裾的娇娇似乎刚从门口进来,身材高挑匀称,但那张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显得极为稚嫩,约莫才十三四岁的模样,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皮肤白皙,眼眶深凹,鼻梁高挺,颇有异国风情。

    “这位是......”丞相夫人心中自然猜到少女的身份,但她须得把话题扯开了,所以带着温和的笑意询问她。

    那少女灿然一笑,两颊带着深深的梨涡,“我叫那吉,我父亲是城主,平素哥哥们都叫我阿吉,我见夫人和蔼的很,夫人也叫我阿吉可好?”

    那吉不仅没有继续方才的话题,反而欲和丞相夫人攀上了交情,白苏拢着袖子,面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这那吉究竟是天真活泼,还是城府极深,还有待观察。

    丞相夫人笑意盈盈的上前拉住那吉的手,夸赞道,“娇娇真是好模样,俊俏的也与别的娇娇不同,嘴巴又甜,真是教人一见便喜欢。”

    很少人能对丞相夫人的和蔼起反感,那吉歪头问道,“夫人是谁?”

    “娇娇,这是丞相夫人呢”那吉身后的侍婢小声提醒道。

    那吉一听如此,连忙裣衽为礼,丞相夫人扶起她,携着她的手走到最上首的座位去,众位夫人娇娇也都依次落座。

    白苏的身份仅在丞相夫人之下,便顺着丞相夫人左手跪坐下来,而丞相家的娇娇则是坐在丞相夫人身后一排。

    那吉转头好奇的看了看白苏,又看了看张妩,明眸中满是疑惑,终于还是没忍住,向白苏欠了欠身,询问道,“娇娇是?”

    因着白苏年龄不过十六岁,又不喜欢高髻,便梳着简单的堕马髻,令那吉一时有些迷惑,丞相家的娇娇都坐在第二排了,任是她想象力再丰富,也猜不着白苏是谁。

    白苏抿唇一笑,隔花笼雾的眼眸看向那吉,声若风过竹林,沙沙细雨,“素可不是娇娇了呢我的夫君是顾连州顾少师。”

    “呀”那吉惊呼一声,“就是雍国第一美男子的顾少师?”

    她这话一出,引得众人咯咯笑了起来,一名浅绛色曲裾的妇人笑道,“阿吉可真是天真可爱,雍国除了连州公子,还能有哪个顾少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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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吉点点头,嗔道,“你那夫君可是把静女的人和魂儿全勾走了呢害我一个人无聊的很,可巧的是又来了这么多娇娇,我可欢喜的很。阿吉也很喜欢顾夫人,夫人气度高华,阿吉以往可从未见过,日后我可以去找你玩么?”

    静女,是凌氏追着顾连州到尚京的娇娇,倒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可是被白苏三两句话便吓住了,恐怕如今还深陷相思呢

    白苏微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个那吉又高看了几分,她这活泼似也是真活泼,但又聪明的很,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哪些是旁人喜欢听的,哪些又是旁人最忌讳的,一会儿功夫,竟将一群人都逗的前仰后合。

    那边男人们时不时的朝这里瞟过来,有几个使者心中暗道失策,怎么没有把自家夫人也带来,这边走顾连州的路子走不通,可以迂回一点,从他夫人入手,自古以来,枕边的温柔风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