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我父母的名字。我爸叫博清辉,我妈叫成佳雯。拿着名字去打听, 总能打听到点什么。而且我现在是辅警,去当地公安局求帮忙多少能起点作用。”提到工作, 白郎不觉又发散到别处, “我现在一直在努力学认字, 学得还挺快的, 等认完字, 我还要学更多东西, 我打算考公务员,最晚后年,成为一个真正的刑警。我喜欢这个工作,而且我感觉自己还挺擅长的,也能做好。”说到最后, 他又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我现在工资有点低, 但我一样养得起你跟儿子。我跟邓哥关系好,周末可以去工地搬砖,他还给我介绍了一份夜总会的工作,都不少挣。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跟儿子吃一点苦的。”
徐洛闻默默听他拉东扯西,心脏像被泡在温水里,暖暖的,涨涨的,还有些酸酸的。蓦然想起一部很老的电影,他轻轻笑了下,说:“你先养好你自己吧。”顿了两秒,用轻不可闻的声音添了句:“傻瓜。”
暖气开得很足,车厢里暖烘烘的,两个人的气息交融在一起,无声地撩拨着彼此的身体。
徐洛闻屏着呼吸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k市?”
“后天吧,”白郎说,“明天去单位请假。”
“去多久?”徐洛闻问。
“一个星期应该足够了。”白郎答。
徐洛闻“哦”了一声,又问:“坐飞机还是火车?”
“火车。”白郎说,“我没坐过飞机,不会。”
“那你现在就得买火车票了。”徐洛闻说。
“明天下班去车站买。”
“现在谁还去车站买票啊,都在网上买。”
“我不会,”白郎侧身回头,亮着眼睛看他,“你教我?”
徐洛闻偏头看着窗外:“让你们肖队长教你去吧。”
“哦。”白郎静默两秒,“那……我走了。”
徐洛闻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有点别扭地说:“等等,你跟我上楼一趟,我有东西要给你。”
“好。”白郎笑着答应。
一前一后进了家门,阿黄摇着尾巴过来迎接。
“你甭换鞋了,”徐洛闻边脱鞋边说,“就站这儿等着吧。”
徐洛闻光着脚走进卧室,把熟睡的咩咩放进摇篮里,然后回到客厅,从电视柜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纸袋,转身走到玄关,把纸袋递给白郎:“喏,你的钱,原封不动还你。”
白郎没接,转身就走。
“等一下!”徐洛闻急忙去拉他,“我话还没说完呢。”
白郎停下,转身看着他。
徐洛闻松手后退,拉开一个安全距离,说:“我问过肖润了,辅警一个月工资还不到三千,你爸身体又不好,不能断药,吃喝也不能差,加上各种日常花销,你每个月的工资肯定入不敷出。而且你要去k市的话,吃穿住行样样都要花钱。这十万块钱你拿回去,花到正地儿上。我挣得比你多得多,用不着你给我钱花。”他顿了顿,又说:“还有,你也别去工地搬砖了,更不要去夜总会,把时间用在学习上比什么都强。”
白郎愣愣地看他片刻,嘴角微微勾起来:“你这是……在关心我?”
徐洛闻没接茬,把钱朝他怀里用力一扔:“你快走吧。”
白郎说:“我以后一定会挣很多钱给你花。”
徐洛闻说:“说多少遍了,我不要你的钱。”
白郎说:“我偏要给。”
徐洛闻看他一眼,不耐烦地催:“你赶紧走吧,我要睡觉了。”可等白郎转身要走,徐洛闻却又叫住他,“那个……把你手机号告诉我一下。”
白郎报上手机号,徐洛闻存起来,目送他离开。
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等玄关的灯灭了,徐洛闻走到客厅坐下,打眼瞧见茶几上的塑料袋。是白郎傍晚来时带来的,说是给他带的好吃的。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两个烤红薯,早已凉透了。拿起一个掰开,露出红色的瓤。咬一口,特别甜。
洗个热水澡上床,徐洛闻给谭嘉应发微信:嘿,睡了吗?
谭嘉应很快回:没呢。
徐洛闻发视频过去,那边秒接。谭嘉应也在床上躺着,床头灯将他的半边脸照得亮白。徐洛闻瞧他神色不对,眼尾也有些红,像是刚哭过。
“怎么了?”徐洛闻问,“跟你们家肖想吵架了?”话刚问出口,就看见眼泪闪着光夺眶而出,谭嘉应扭头把脸埋进枕头里堵住哭声。心瞬间便揪起来,徐洛闻忙说:“哎你别哭啊,我现在过去陪你好不好?嘉应,嘉应……”
谭嘉应擦擦眼睛,带着哭腔说:“不用,我本来都好了,你一问又把委屈给勾上来了,没事儿,你甭担心。”
徐洛闻问:“是不是因为去n市的事跟肖想吵架了?”
“嗯,”眼泪总是往下掉,谭嘉应欠身抽两张纸巾擦眼泪,顺势坐起来靠在床头,“他不让我去,还说我要是敢去就跟我分手。以前不管我们吵得多凶,他从来都没提过分手这两个字……洛闻,你说肖想要是真铁了心跟我分手我该怎么办啊?我特害怕,没有肖想我根本活不下去,我早就被他宠坏了,除了他没人受得了我的坏脾气……”
爱情真他妈不是个好东西,不论男女,一沾上准完蛋,把你变疯变傻,把你从云端推到尘埃里。但人们又都渴望拥有它,因为它能让你在尘埃里开出花来。
“你别自己吓自己了,”徐洛闻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