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疯情,疯报复
“爸,对,已经全部谈好了,合同也签了。智囊团也就出动了四个人……成绩我还算满意,‘启铭’全权负责设计图纸,至于施工方面,是我们跟‘李氏’一起进行的……对,主动权还是在我们这边,我把李舒挖来了,对我们或许有大用处……我马上到家,到时候再细说。”
苏筱铭按掉蓝牙,打开车灯,伴随最后一抹夕阳行驶在回家的路上。cyril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一般,手机打不通,人也找不到。她心中一个下午都在犯嘀咕:如果因为这样再次失去cyril她一辈子恐怕都会懊恼。
最后还是耐不住等待,让洪其去查他的下落,自己回家之前也到他的公寓去看了一次,屋内黑漆漆的,没有一丝人影的痕迹。中国大陆茫茫人海且不说,b市这样的地方她都不能将他找到,完全没有想到他一个外国人能去什么地方。
好在看到他的空行李箱还摆放在杂物间内,柜子里的衣服也没有动,才松下一口气开车回家。
“铭儿来了……来来来,我让陈妈给你弄了一桌丰盛的庆祝你回国个大案子就这么成功。你姑丈原本也想过来,可他临时有事。不过小微子就很给你面子了,喏,在厨房给你做蛋糕呢。”
苏毅的心情看来特别好,眉飞色舞的挥舞着拐杖,站在沙发旁对苏筱铭描绘一切事物,最后拉她站起来到饭桌边坐下,陈妈、徐妈还在陆续往在端菜,樊微用特制手套把蛋糕端上桌子,兴奋道:“姐,你起码有五年时间没吃过我煮的蛋糕了。快尝尝,我现在手艺可是不得了呢!”
苏筱铭扬眉,想起自己次吃樊微做的蛋糕时的情景,那个怪味道简直可以让她记住一辈子,有些疑惑的看着樊微,不知这五年她有没有长进。
“我可说了……你不吃,绝对后悔!”
樊微像是看出她的疑问,撅着嘴巴看苏毅,话却是对苏筱铭说的:“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舅舅,他可是经常吃我做的蛋糕,舅舅,你说是不是?”
苏毅朝她一眨眼,呵呵笑道:“小微子现在可不比糕点师傅差,我看她毕业之后就直接去你的酒吧打工吧。”
“别别别,我可担待不起这小丫头,改天把我的厨房给炸了,我可就没钱赚了。”
苏筱铭推着樊微的肩膀,压她坐到饭桌上,打趣道:“别听你舅舅乱说,毕业之后好好找份工作,当女人最重要的还是找个好男人。”
苏毅闭了嘴巴,听她们姐妹俩闲聊,不时帮陈妈
布菜,整个气氛简直是过于和谐,却让苏筱铭觉得有一股隐隐的暗涌在情绪后攒动。强加笑着对樊微说:“还有……就算年轻也别做傻事。”
“姐,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怪怪的?还有……我本来就是‘流光’两个老板中的一个,干嘛要去给你打工呢。”
樊微撅嘴拿起筷子对齐,顺便对苏毅道:“是吧?舅舅?姐姐她压榨我。”
“你要体谅你姐,刚做成功生意,难免屁股翘的比头还高,来……吃饭吃饭,别让饭菜凉了。”
苏毅端起碗,给两人分别夹了菜,纷纷开动。
苏筱铭也笑说:“那还不是,快点儿吃,都快毕业了,你的论文还没个着落。我当年就让你别修双学位,你偏不听,现在累了吧?等会吃完饭就去我房间,写出大纲再走……放心,别扯理由,我会打电话给你爸说明一切,你别想逃。”
看她想说话的样子,苏筱铭索直接堵上她的嘴,叫她无话可说。
苏毅又笑了起来,张罗给两个人夹菜添汤,夜幕很快就降临夏日的城市。
“筱铭,我知道有些话不该在现在说,给你这么大的压力。但是……爸老了,公司也该由人继承。这个事情我不打算让卡里克做中间人,明天早上我会请来我的私人律师,签了协议之后把我的股份都转给你。以后你就是‘启铭’的主人了。”
“爸,你要这么做我不反对。只是我刚刚回国,也没做出什么事情,你现在把公司交给我,会不会过于冒险了?”
苏筱铭从面前拿起纸巾,慢悠悠的擦着嘴唇,再一字一句的把一句话吐了出来。其实她还是看的出,苏毅对于cyril的信任度不是很高,让他当公司的法律顾问已经算是十分大胆。不过他看人一向很准,事实证明他并没有信错人。虽然如此,这种大事还是不放心于他来完成。
苏筱铭一直觉得,在这种时候跟苏毅对话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神才不至于落败,所以她的语速尽量放慢,保证自己有足够时间思考斟酌每一个字。
樊微看着这个架势,聪明的闭紧嘴巴不说话,埋头扒饭,让自己看起来像一团空气一般。
“况且,还有筱雨,她的事情不能不处理。”
这几天一直寻思如何把苏筱雨的事情告诉他,恰好有这个机会,抓的住便是她的,抓不住……日后只能看苏筱雨自己了。
“说起她做什么?不孝女,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连家都不回。”
苏毅放下筷子,皱眉看着苏筱铭,瞳孔放大,叹气道:“你老实说,是不是不想要‘启铭’?”
“爸,你该知道我对公司的感情不比你浅。只是筱雨总是摆在那里,无论如何也不会消失。我希望在我接洽公司的事后,她已经能正大光明的站在众人眼前。”
她依旧有自己的想法,苏筱雨一旦回来,自己就有了挡箭牌,不得不说,这一次她对她的利用做到了天衣无缝。
“你自己安排就好,我说过,明儿个早晨律师会来,走完法律程序就好。再说,你在‘启铭’说来也够久了,加上这一次案子的完美完成,我想没人会提出非议。”
苏毅的眼神很是奇怪,让她看不明白,勉强笑了笑之后先行上楼,还是能感觉到一道灼灼目光注视着自己的背影,让她十分不自在,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三步作两步迅速逃离他的视线。
“喏,知道你刚才没吃饱,我偷偷让陈妈做了面条,你胃不好,别让胃寒了。”
樊微端上来一个餐盘,放在桌子上,笑着去揉她的肩膀,被她一只手拍开,带着好笑又装作嫌弃道:“脏爪子可别碰我……今天怎么这么乖,自己上来‘送死’。”
“我看筱雨姐的事情让你很烦喏,舅舅又那么逼你,肯定要找个发泄口了,樊微我天不怕地不怕,就让我受死咯。”
樊微近乎狗腿的坐在她旁边,凑近脑子想看电脑,却被苏筱铭一手指弹开,无奈的说:“毕业论文要我帮忙吧?”
“哎哟!姐,别这么厉害嘛,一下就被你猜出来了。”
樊微的眼睛简直可以放出星星,充满希望的看着苏筱铭。让她很是无奈。
起身一边从书橱中翻找文件,一边对她说:“好好念金融也就算了,还跑去修什么建筑,这不是累自己吗?”
转身回头,把一个纸袋子拍在她头上,继续说道:“你可别说是因为我才去读建筑的,这里是资料,你写论文用得上。还有……以后这种破事别来找我。”
樊微一把抢过她手中的东西,带着笑意一页一页翻了过去,接着直接扑向苏筱铭,兴奋道:“老姐,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这次的论文搞定,我可是不会亏待你的。”
“你那几两心我还能不知道?少说这话了。”推开樊微,她又回到自己的电脑前,顺便问道:“对了,那个……殷亦现在怎么样了?”
“你很关心他?”
樊微吊着眉毛,带着三分犹豫看苏筱铭,不由让她笑了出来:怕是这丫头,以为自己看上了那个小子。
对此,苏筱铭也只能打个忽悠转过去,笑着对樊微说:“随便问问,听说他家不简单。”
“是不简单,他爸是纪检委的,想让他毕业之后就去考官,然后帮自己。不过他妈妈挺反对,她是个商人家出来的,应该挺希望把殷亦给培养成商人。”
“考官”还有另一个说法,就是俗称的考公务员,只不过这些有背景的官二代们,通常考上了也就预示着官运亨通,在苏筱铭这些人的语言中,这个名词就叫做“考官”。
“殷家的人,不去当官倒真是奇怪了。樊微,你给我记住,对殷亦多留几分心思,殷力很早就开始查我们家了,我怕他的儿子……”
她话没说完,就被樊微打断,挥挥手无所谓道:“他要想从我身上套东西,那么对不起,还真是找错人了。姐,你放心,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苏筱铭的行程很是紧凑,第二天一早就被肖晨接到公安局去办理港澳通行证。上一本通行证是六年前办理的,在一年前过期,当时她人在英国,没机会也不需要办理,就这么一直拖到现在。
拍完照片,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cyril在英国的号码,左顾右盼,避开肖晨走到走廊里接了起来,急切的问道:“你昨天回英国了?怎么不说一声,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对不起,我现在在威尔士,家里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没来得及和你说上一声就走了,现在在机场,马上就回去。”
“啪!”
苏筱铭深呼吸之后直接按掉电话,原本想要往地上丢,却没想到被后面的肖晨抓个正着。他看了看通话记录,突然沉下脸,把手机放在苏筱铭眼前问她:“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看你们不仅之前认识,而且还很熟吧?”
22、疯情,疯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把手机还我……快点啊!”
铃声不讨巧的响了起来,苏筱铭怕是刚才挂了cyril的电话,这会儿他又打来了,伸手想把手机抢过来,却被肖晨一个闪身躲了过去,背对着苏筱铭,看样子她是无法把手机抢过来了,只能站在原地喘气,皱眉看着肖晨:也就一个闰年的时间没见到,他怎么就比以前明了这么多。
“洪其?”
肖晨看清来电提醒之后,不自觉念了出来。有些诧异的转身看苏筱铭,或许是自己的判断出了什么差错,打电话来的人不是那个卡里克。
苏筱铭看了看他手上的手机,深吸一口气,冷静说道:“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肖晨的眼神扫过她全身,苏筱铭的脸虽然平静到不行,但是双手的指尖在不住颤抖,看样子还是有什么猫腻,他继续转身,走远了几步,接起电话,没有出声,而是静静等着那边开口。
不首先说话……这恰恰是苏筱铭的习惯,让站在几步之外的她哭笑不得——肖晨原本就是个细致的人,就该知道这点小九九瞒不了他多久。
“筱铭,卡里克有消息了,他回国去处理家产的分配事宜,他爸爸……也就是曼彻斯特最富盛名的卡里克公爵,顺便介绍了很多世家小姐给他。当然这是题外话,纯粹是我想了解这方面的事情而已。”
肖晨依旧没有说话,直接按掉电话,走到苏筱铭身边,脸上的表情异常怪异,似笑非笑的对苏筱铭说:“不是我想的那样?”
尽管是走廊,空调也开的很足,穿无袖上衣的苏筱铭只觉得胳膊上起了一堆皮疙瘩,不住用手去揉擦着手臂,顺便偏开头,不敢去看肖晨的眼睛。眯眼看着远方的建筑,有些心虚的笑了起来,点点头,说:“洪其说什么了,让你的反应这么大?”
“说你和cyril的事情,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想辩什么?”
肖晨留了个心眼,偷换概念,想用障眼法让苏筱铭和盘托出,觉得这句话的力度还不够,继续说道:“不信?我放录音给你听。”
“shit!”
苏筱铭低声骂了一句脏话,抱头走到长椅上坐下,颓唐的叹气道:“肖晨,以后别把你做生意的那一套明用在我身上,成吗?”
肖晨亦走过来,把手机放在她大腿上,在她身边坐下,自嘲笑道:“从小时候就开始形成的习惯,到现在无论如何也改不掉了。我只是没想到,只过了五年而已,你就把我当作外人了
。”
苏筱铭接过手机,无所事事的划着屏幕,翻阅菜单,半晌才抬眼看他:“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外人我们认识了少说二十年,我有把你当成外人过吗?还有……肖晨,一个电话不足以让你发掘出这事情,你到底查了多久?”
“没有查,不过是合理的怀疑。你跟他的疑点实在是太多……顾危订婚那天,你们在顶楼的事情就足够奇怪了,加上之后的事情,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既然是男女朋友,为什么不告诉所有人,非得这样偷偷的?”
肖晨的情绪有些激动,激动到没有去思考苏毅的利害以及整个董事会的胁迫,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失态,只是觉得苏筱铭的纠结让自己很是难受。
苏筱铭看着他,忽然暖暖的笑了起来——知道有个人还关心自己,这就够了。她不敢去奢求太多太多,自从cyril来到中国之后,她就越发不能掌控她,完全不解他的心思。和顾危已经势如水火,更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去找他。洪其对自己的态度永远吊儿郎当,从小就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当她只有一个肖晨能够信任的时候,他的若即若离,暧昧不明的态度又让她感到恐惧。
或许是林婉诗的那个巴掌彻底打醒了自己,之后对任何人都存在怀疑,本不能放下心,着实是心累。
“我们已经分手了,不过还是谢谢你。”
不顾他诧异的目光,苏筱铭起身准备走人。却被一股力量拉扯停下,后面的肖晨拉住她的手腕不放手,他的力量很足,让自己挣脱不开。
转身想用眼神询问他,可他却把头深深埋下,让她有些无奈,蹲□子,用手按住他的肩膀,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难事?”
肖晨长长的叹一口气,看了苏筱铭一眼,强笑着把她拉了起来,连同自己一起站着,酝酿了许久,才开口说:“如果是些小理由,你们本不必分手。当然,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逼你……你去珠三角之后,我可能去东北一趟,先跟你说一声。”
“有很多理由,林林总总加起来足够把我压垮,我不得不选择这一条路。”
肖晨在她手上的力道降低,苏筱铭轻轻一推将他的手移开,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不对劲,立即转身问道:“你去东北做什么?‘启铭’没有在那边的业务,近期也没有和日本或韩国合作的意向,是不是有些事情你瞒着我?”
肖晨又是一个长长的叹气,看着她说:“我找到我爸了……”
苏筱铭的手不自然抖了一下,扯开嘴角,装作惊讶的样子,对他说:“你爸妈……不对,他们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心凉了一半,如果肖晨知道当年的事情,不知道日后怎么同他相处。
手上似乎冒出冷汗,她只能握紧拳头,继续笑的无害。肖晨说的没错:从小时候就开始形成的习惯,到现在无论如何也改不掉了。
苏筱铭从没见过肖晨这般坚定感慨的样子,他只是淡淡的说:“我也是从香港回来才知道,原来我爸还活着,在辽宁的一个监狱服刑。不管怎样我都要见他一面……都二十年了,呵……”
“呃……晚点儿去吧,我跟你一起。我不在公司,你又走了,那这个地儿就没人管了。我先回去了,电话联系。”
没等肖晨说话,她拿上包近乎是逃离的跑开,到了楼道拐弯处才停下来,拍着口,想起当年的一幕。
那时候她似乎才刚刚有了自己的记忆,不知道苏毅为什么带上几个兄弟去了辽宁,听家里下人说:是去那儿做大买卖的。苏筱雨还在妈妈的肚子里,照理说孕妇不该让自己的心情太拧巴,可妈妈的心神不宁似乎让她感觉到了什么。苏筱铭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也不敢过去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在房间里暗自慌神。
过了一个月左右,苏毅开车回来,去的时候一辆黑亮的新车已经变得满目疮痍,车上下来的人也少了一个。他回家后在沙发上坐了整整一天,才对其他小弟说:“给我请最好的律师,记住,最好的!”
妈妈这会儿才敢开口说话,坐到他的身边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肖轩呢?”
“杀人了……杀人……开枪杀人……是我害了他,他是替我受罪的。小虎,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找律师啊!”
苏筱铭就躲在楼道的影处,声音清晰的传入她的耳朵,可是一直萦绕在耳边的只有一句:“是我害了他,他是替我受罪的。”
手脚冰冷,跌坐下来。孩童的思维有时也很清明,很快就能分析出自认为对的解释。她只能记住“杀人”“开枪”“替我受罪”……如果是这样,是否就说明——苏毅杀了人?
事实或许帮忙解释了这一幕,第二天苏毅就派人把肖轩的独生子肖晨接到自己家中,他要比自己小一些,似乎还不明白周围所发生的一切,很开心的坐在地上玩积木,苏筱铭压抑不已,或许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一直有些抑郁的情绪存在心中。
她早就知道肖轩在辽宁,原本的无期徒刑减刑为二十年,几次开口想向苏毅问清楚一切,话到了嘴边又被狠狠吞了回去——这种事情,她开不了口。
前十九年都过的风平浪静,苏毅有心向他隐瞒一切,日子也就这么安安稳稳的过了下来。没想到到了这第二十个年头,肖晨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情。
眼前一片恍惚,像极了当年毒瘾发作的样子,甚至于觉得有一只强有力的手扼住自己的脖子,让她不能呼吸。
撑着墙壁支起身,摇摇晃晃朝自己的车走去,休息了好一阵才开车回公司。
突然清醒过来,明白了刚才的一切,或许洪其本没有说什么……自己还是低估了肖晨这几年爬滚打的能力。
反正商场从不在乎欺骗,他或许已经不在乎这些东西了,那么苏毅的谎言,也不会被揭穿。
而自己和cyril的事情,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出什么事情,不如让他明了。
“您好,苏筱铭小姐,我是苏毅先生的代理律师陈骏岳,苏毅先生谨委托我把他的股权全部转让到您的户头之下。他稍后会到这里,请先看协议书吧。”
刚回到公司,就看到律师在自己办公室中等待,猛然想起今天是股权转让的日子。苏毅是个行动派,动作很快,这也不难解释为什么二十年前肖轩没有被判死刑而是无期,全都是他请的律师的功劳。
“我知道了,你坐吧。”
接过他手中的文件,似乎有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摆在自己肩上,怎么也推卸不了了。
自己昨晚思考过最坏的打算,或许苏毅连自己都是利用的。把股权丢给自己,就表示他还能控制自己,甚至于控她在公司中的一切,这个名誉董事长当的本是实权到不能再实权。
从桌上抽出一支笔无聊的在手中转着,不小心把油墨甩到文件上,趁律师不注意赶紧拿纸巾去擦,却看到一条自己先前本没注意到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既然提到日本,小狸就在这里吼一句:钓鱼岛永远是中国的!
23、疯情,疯难忘
苏毅表面上让她自行处理苏筱雨的事情,实则在文件上明明白白写着附加条款:苏筱铭无权将股权自行转给他人,否则股权将全部归还苏毅。
看到这一行小字,她不知道是开心还是该难过:或许在这个家中,苏毅唯一比较信任的人就是她,才会把股权都转到她的户头下,让她继承公司。可是这样一来,也断了苏筱雨的后路,她不可能分到一杯羹。在这种身份的家中,防人是必要的,但是这样防……她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会有多难熬。明明是从小就开始学习的必要技能,到了这会儿却觉得心寒不已。
“陈律师,如果没有别的什么条款,我就签字了。”
左手还端着咖啡,她想了足足十分钟,才下定决心,故作轻松的看着陈骏岳,右手随意转动笔,似乎这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
连自己都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不知道樊志强把一切交给樊微的时候,她的意志被磨练的如何了。自己对那个叫做‘流光’的酒吧存在太多回忆,到如今都不敢再去一次的地步,倒不如在这个时候放手,把这个地方交给樊微。
陈骏岳笑了笑,感慨说道:“苏毅先生真是个很舍得花钱的人,单说起拟这一份股权转让书,我就能挣到半年的收入。这次与‘启铭’的合作很是愉快,希望我们日后还有机会合作。”
的确,一个大律师半年的收入不菲,苏毅这么做无非是要求个安心,与长期合作无关,陈骏岳在b市是个小有名气的律师,在思考这件事情上却欠考虑了。或许是他还看不透苏毅的格,三十年的积累让他已经不算是一只单纯的老狐狸,或许早就加上了一些鹰眼虎思。
苏筱铭快速签好自己的名字之后把文件交给他,顺便公式化的回答道:“那我就期待下一次合作了。”
黑子白字写在文件上,她吊起的心还是有些放不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慌,反复又看了好几遍,找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把它摔到桌子上,自己走到窗户边放空。
“刚才跑那么快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我刚刚想了你说过的话……也对,公司总该留下一个人,我等你从香港回来,反正我已经这么多年没见过我爸了,也不差这几天。”
苏筱铭接起电话,一如既往的屏气不说话,肖晨的语气很是轻松,似乎刚刚想通一切,呵呵笑了笑,又说:“其实……刚才的电话我并没有录音。”
“我知道,你现在是越来越像我爸了,有时候我都怀疑……究竟你是他的孩子,还是我是他的孩子。”
同样笑了起来,不想有一天会被自己人骗,可是肖晨这样的小把戏却让她一点都气不起来。思索下一句该说什么
,却发现本没有话题可谈
电话那头却“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苏筱铭同样惊吓,连忙问道:“喂?怎么了?肖晨……”
那边一直没有回应,只有嘈杂的人声伴随汽车马达的“轰轰”声音响起,让她更为紧张,搓着手臂不敢挂电话,一直等到五分钟后,那边才似乎有了一个清亮的声音:“靠!老子车追尾了,那个……筱铭,我先挂了,要去汽车修理厂。”
“呃……好的。记得打电话通知保险公司……”
“嘟嘟嘟……”
话没说完,那头已经掐掉电话,苏筱铭又下意识的捂住自己口,有时候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抑郁,才会想这么多事情,把所有东西都复杂化。
刚才的话题再继续下去,恐怕又会回到肖轩身上,她不敢肯定自己是否能够真的守住口。
门突然被推开,昨天新上任的助理端正走入问道:“苏总,樊小姐已经在门口等了,是否让她进?”
苏筱铭点点头,在她出去的时候叫住她,扯了一个微笑说道:“以后如果是樊微来找我,直接让她进来就好了。”
“是。”
转身找到自己的包包,拿出‘流光’的一切材料,准备把这一切交给樊微。
“气死我了!凭什么不让我进来?姐,外面那个是不是新人?”
樊微一进门果然不出预料的开始抱怨,坐在沙发上猛猛喝了几口水,才意识到苏筱铭很冷静的在看着她,顿时狗腿的笑了起来,扯开话题:“姐……我听楼下小张说陈骏岳来过了,你……是不是把转让书给签了?”
苏筱铭点点头算是答应,叹气捏住她的肩膀道:“有点儿戒心多少都是好的,对了,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樊微转身把她的手撇开,兴致勃勃的看着她,笑着说:“有什么好事情呢……会找上我?”
“是不是好事全凭你自己,另外……算了,你还是先看了再说。”
从桌上拿起‘流光’的材料,往她面前一送,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
樊微的眼神抑制不住激动,一把抢过东西,看着苏筱铭发愣:“这……你是什么意思?”
苏筱铭笑了笑,主动从桌子上给二人都倒满茶,其中一杯端给樊微,说道:“就是这个意思,原本在五年前就想把‘流光’交给你,可当时你还小,不过现在不同了,再过一个星期你就毕业,要走上社会,这间酒吧……就当作你的一个底牌吧。”
“姐……你记不记得我们当初为什么要开这个酒吧?”
樊微似乎陷入了深思,表情不是一如既往的淡然,而是沉重的拧起眉头,一下子沧桑了不少。
苏筱铭轻蹙双眉,闭起眼睛,她到现在还清楚记得那一年那一天的事情。
次碰真枪的日子,会让一个人永世难忘,其中不乏苏筱铭。那一天苏毅不知道哪神经不对劲,让她到那个所谓的社团去学击。地盘是樊志强的,苏毅可以在这里呼风唤雨,将苏醒敖铭安排给那里最好的狙击手潘竞。他以前是警察,因伤退役,可能因为这样开始有些反社会的心理,机缘巧合之下被樊志强挖掘,开始帮他做事情。
练了半天,她已经被枪体的反作用力震的整条手臂都麻了,潘竞抑或许也无心教她,让她先回去。
在樊家的后花园里,她见到了樊微,两姐妹很久没见,说了很多知心话,从过去到未来,还有理想。
望着即将落下的夕阳,舒展自己的手臂,满不在乎的自嘲道:“你说,我该不该怀念以前什么都不知道的日子,如果我不是在这样的家庭,我本就不用想这些东西,或许只是个平凡人。”
樊微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或许那些普通人想过的正是我们的生活,既然身份已经如此,我们也没得选择,倒不如就这么走下去。”
“我想开一家酒吧,留住这些单纯美好的时光,纵使它们已经不存在,至少还留在我心中。”
终于说出心中的想法,两人一拍即合,才过了两个月,一家叫做‘流光’的酒吧就挂上招牌,没过一年,就成了酒吧一条街里最热门的地方。
流逝的时光——这或许是‘流光’最好的解释,那些年过了,这个地方在苏筱铭心中的分量渐渐降低,直到出国之后,一次都没有再过问过这里的事情。
“真枪的分量比假枪厚重多了,次拿到我手疼。”
嗤笑着自己,把那杯已经有些冰凉的茶一次灌进嘴里,看着樊微道:“如果没别的事情,这个酒吧就交给你了。我的时光已经不复存在,你却还有大好的未来。”
樊微点点头,落落大方的收下文件,这或许就是家族培养和野路子的区别,樊微在一般时刻虽然闹到不行,关键时刻很能察言观色,不会出什么差错。苏筱铭看着她,不由想起苏筱雨,两个年龄相仿的人,格怎么会差上这么多?
苏筱雨的那股叛逆如果不消除,留下来或许还是个祸患。
“等等……我……可不可以改名?”
樊微很是谨慎,不知道自己如果私自改名苏筱铭会是什么反应,倒不如先开口问她。
苏筱铭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开始翻阅今天下级的文件,顺便说道:“我说过了,酒吧交给你,就都是你的了,以后别问我该怎么做。对了,你要改什么名儿?”
她问到这个,樊微倒是激动非常,站起身凑到她面前,对她挤眼说:“ot,oldtrafford。”
“trafford?特拉福德?”
苏筱铭不自觉停下阅读文件,对于她来说,英国的特拉福德是个意义非凡的地方。一个女人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次在什么地方,是和谁在一起。正巧,她和cyril就是在那片土地上酒后乱,开启了四年的同居生活,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忘记这个地名……可是前面加上一个old,她想不到是什么意思,或许……樊微也知道些什么?
樊微嘟着嘴巴不满道:“亏你在曼彻斯特呆了那么久,连那里最富盛名的oldtrafford,老特拉福德球场都不知道,那可是曼联的主场呢!”
“你知道我不看足球,不知道这些挺正常的,女球迷……”
她再一次想多了,反倒有些无所适从,笑着掩盖自己的不安,同时把头低下,避免跟樊微的眼神交流。
她倒不是真的不知道这个球场,只是一时间没有想起,索直接让樊微误会就好了。
“铭儿。”
拐杖声突兀的响起,苏筱铭的心像是被拧了一下,突然揪着担忧起来。
她知道这是谁来了,连忙站起身,用眼神暗示樊微赶紧把文件收起来,理理衣服,把桌上的其他文件弄整齐。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惧怕他的来到,每一次谈话都像是警方在审问犯人,让她心惊。
在心里闷着太多秘密,多少都不是件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oldtrafford为老特拉福德球场
24、疯情,疯畏惧
“爸,叫律师来就好了,你自己还过来做什么?”
尽量保持着自己的微笑不变形,看起来倒像是因为得到了股权而开心过头一般。
明显看到他后面跟着洪其,那厮的脸上有些愠怒,不知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他,总之……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苏毅只是站在门口,并不走进来,有些摇头晃脑的笑道:“就是来看看你,完了就走。反正公司也交给你了,剩下的你自己折腾吧。以后我只是名誉董事,早会我还会抽时间来。总之,今后的一切就看你表现了。”
苏筱铭原本想走到他面前,却发现两只脚像生一般,一步都动不了,更别说向前走。她只能站在原地,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微笑对苏毅说:“爸,我知道的。‘启铭’这个地方有我很多的情绪和记忆,我会管理好这里,不会让你失望。”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人老了不中用,我先回办公室了,你要做事,我不妨碍你。”
说完这句话,他笑盈盈的出门,洪其却没有走开,等到苏毅走了之后,一把拉上苏筱铭到走廊,不知道今天是什么鬼日子,所有人都变得这么不正常,就连一向吊儿郎当的他也皱起了眉头,手上的力度与肖晨分毫不差。有一瞬间苏筱铭甚至怀疑cyril就是她的幸运之神,他一走,什么破事都发生了。
“哎!洪其,你做什么?”
她还没反应过来,樊微已经拦在前面,瞪着洪其,眼神很是不解,不仅是苏筱铭,就连她也很懵懂——今天似乎一切人都变得不正常了。
洪其冷笑一声,侧开头看着苏筱铭,却是对樊微说:“做什么?你去问你姐姐。”
樊微看着苏筱铭,依旧疑惑不已。
苏筱铭无奈,洪其多半也是发现了些事情,或许是昨天的自己过于心急,让他去调查cyril的下落,而不是自己亲历亲为,让他看出蛛丝马迹也是活该。不过既然自己和cyril的事情已经对一个人说出口,就更加不怕第二个,如果洪其要了解,自己便也和盘托出吧。
她笑了笑,拍了拍樊微的肩膀,说道:“也没什么事情,我们出去谈谈,你就坐在这里等我吧。”
“喔……”
她依旧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既然苏筱铭都已经开口,自己也不用去自讨没趣,慢慢走到沙发上坐好,你两个人已经连影子都不见了。
“说吧,你也想知道什么?”
一出办公室,苏筱铭就不耐烦的甩开他的手,揉搓自己的手腕,目光涣散看着远处,半晌才苦笑道:“我已经觉得我够被人娱乐了,拜托你别这么做。”
“这是《娱乐报》早晨给肖晨的照片,机缘巧合到了我这里,他们要价一张十万,这里总
共是七张。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洪其变戏法似的从口袋中掏出照片递给苏筱铭,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眼神还不住的往她的腹部瞥去。
苏筱铭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用两手指夹过照片,一张一张草草的翻过,心里沉浮不已,不过面容依旧平静万分,快速浏览之后把它还给洪其,无所谓似的问:“这说明了什么?”
“车是你的车,这一盒避孕药就方方正正的摆在副驾驶座上,你认为说明了什么?”
洪其似乎有些炸毛,抱着苏筱铭的肩膀使劲摇晃,就这么在空旷的走廊喊了出来,所幸一个人都没有,不然没准还会发生什么别的事情。
避孕药是那天在cyril意外发生之后,她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吃下的,随意丢在车上,没想到让人抓拍到,只是事到如今,她已经不在乎这些事情了。
“别跟我说你以前不认识那个卡里克,我这次完完整整查过了,你们在英国就认识,并且在同一所大学……还有,别说你是为了这次的案子才跟他……跟他……诶!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感觉站在自己对面的洪其有些话难以启齿——男欢女爱的话果真不容易让人开口,能进入苏家的人一个个都是不简单的,洪其恐怕认为她只是为了这次的案子才同cyril上床。
“不是我的,是卫亦柏。”
装作冷静的看着洪其,搬出了这个许久不用的名字,卫亦柏此人……或许能够戳到他的痛处。
果然,洪其慢慢松开自己的手,颓唐的低下头,轻轻说:“提她做什么?”
“她怕怀孕,拉着我出去买药。”
卫亦柏的滥交她早就清楚,只是不明了洪其当年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人,并且一直持续到今天。她回b市之后,就一直没有同她联系过,谁也没提起她,似乎一个人就这么消失不见了。只是没想到,她还可以被用在这个地方。
洪其只用几秒钟就抬起头来,细究看着苏筱铭,突然自嘲一笑说道:“别骗我了,我很了解她。就算你们当年关系再好,她也不可能去找你,更不可能让你陪她去买避孕药。”
“呵……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这么了解?”
苏筱铭不甘示弱的回望他,明明只是转移话题,却让她越说越讽刺,几乎变成了她在质问他。
当年洪其会亲眼见到了她和别的男人在一张床上,才狠狠的分手,不然以他的格,如果没有亲眼见到这一切,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别人说的话。
“当你越想忘记的时候,反而记得更清楚……筱铭,你不会不理解这个道理。”
他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抽了两出来,其中一递给苏筱铭,再点
上火,袅袅白烟顿时升腾,飘渺在空气当中。
弹落烟灰,洪其似乎更加释然,转身问苏筱铭:“别提她了,我只问你一句,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他们要登就让他们登,我是无所谓。原本我就有百分之二十的股权,现在加上我爸那百分之三十,你觉得董事还拿我有辙吗?换句话说……我本不可能会让步,花这种冤枉钱,倒不如让他们把我拿去娱乐,反正我自己身上没缺一块,难不成怕了他们?”
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猛猛吸了口烟,把气全部往地上吐,浑浊不清的空气甚至让她看不到自己的下半身。
洪其夹着烟点点头,不过片刻之后再次开口:“你是无所谓,可是毅叔会怎么看?还有,能不能解释一下……cyril?”
苏筱铭闭眼深呼吸一口气,紧接着又是一番无所谓的表情:“我爸那里我自己去解释,至于……cyril,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
把烟丢在地板上用脚踩灭,朝他点点头准备回去,却被他叫住:“你跟肖晨在做的那些东西,是不是想把‘他’送出国?”
他们当然都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洪其只不过查了半天,什么事情都让他发现了。她早该清楚这些门面上的东西是万万不可能被隐藏了,或许苏毅早就知道她和肖晨的生意,只是表面上不说而已。
随意的踢着地上的烟头,点点头道:“对,咬着他不放的部门太多,就算他能应付的了,我也会每天担惊受怕,不如趁早把他送走。不光是他,还有我的姑丈。我相信警方早就已经开始注意他们了,只不过手上没切实的证据,才一直放任不管,早点开拓那边的市场,到时候他过去也有个靠山。”
洪其没有反对,也掐灭了自己手上的烟,不过依旧夹在手上把玩,并没有丢下,“这么说……你不打算一起?”
“我在英国呆了五年,挺安于现状,不想挪地方了。原本想把生意搞在欧洲,探访之下才发现整个欧洲大陆管理这些都很严格,本不如美洲自由,何况在美洲做这些生意不算违法。”
随便编个理由搪塞洪其,却想到了另一回事,看着他说:“我知道他可能没那么听话的去美洲,到时候我需要你的帮忙。”
洪其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失笑说道:“你觉得我一定会帮你?”
“不帮我,你也没活路。”
没再等他思考,苏筱铭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留下清脆的响声,头也不回的走开。
李舒早前就被她安排在企划部实习,不得不说他的头脑着实好用,一天下来,能想到好多智囊们都想不到的事情。
原本只是想利用他完成那一次
谈判而已,但现在看来,用李舒为‘启铭’做事也未尝不可以。
回到办公室,看到表情比洪其还凝重的樊微,她完全不想理会,绕开她走向自己的座位,还没等坐稳,就听到樊微的话语在自己耳畔响起。“姐,我知道偷听不好,但……但……连我爸也要出国,对吗?”
苏筱铭喝了一口水,看着她平静的说:“对,必要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得走。我知道出国会让老一辈寒心,但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这一条路,逼不得已也得走下去。”
樊微走到她的身边,颤抖着嗓子说:“是不是殷亦他爸爸,殷力……他也有份参与?”
“殷力……呵,他是个老熟人了。二十年前就和我们家结下不解之缘。如果不是他,秦虎怎么会死?虎叔到死都没参与过黑团,被乱扣上一个贩卖毒品的罪名,死的不明不白。这个仇我当年报不了,现在倒是可以。樊微,他最近贪了不少,你认为我会就这么放过他吗?”
苏筱铭没有用玻璃杯装水,而是随意拿起一个一次纸杯。说完这句话她的手紧紧攒成拳头,剩下的半杯水满溢出来,她干脆直接甩了杯子,对樊微说:“你先出去吧,让我冷静一下,还有……我跟你说过殷家的人都不简单,小心为好。”
25、疯情,疯扯乱
樊微的脚步俞挪几下,张张嘴还是没有说话。虽然一直知道殷力是这样的人,但他对自己像是对亲生女儿一般好,或许知道这就是他设下的一个套子,不过她依旧不敢相信。
苏筱铭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并非殷亦先惹上自己,而是她先去靠近的他。当年不过是在同一个教室的惊鸿一瞥,他们擦肩而过,可是下一次,樊微毫不手软的抓住他。
点点头,再次张嘴,却依旧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是蹦出几个字:“那好,姐,你忙,我先走了。”
苏筱铭没有抬头,任她走开。这一个白天过的十分漫长,从威尔士到这里的飞机需要十二小时,她简直是无时不刻的在计算cyril回来的时间,好不容易挨到十个小时之后,天完全黑了下来,她立即赶往机场。
晚上十点钟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间,机场附近已经没什么人,不过她留了个心眼,从酒吧一条街绕了过去,路上不仅见到‘流光’酒吧,还有顾危当年带自己去的那家小店。到了这一刻她才发现,那家小店不过是在两个区的分界点,并且离‘流光’还相当的近。
她似乎记得,当年老板递给她一张卡片,让她凭这张卡片日后来取走自己的愿望,只是不知道自己把它丢在哪里中间空了五年出国的记忆,对这里的一切都近乎淡忘。
这会儿她的运气倒是不错,只等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看见这班飞机的乘客陆续走出航站楼。苏筱铭眼尖,一眼就看到cyril,面色有些无奈,满身风尘仆仆,双手空空没有带着行李箱。也不知道他在这一天多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总之看这神色是全然的不对劲。到了这会儿,她才想起早晨洪其打给自己的那通电话是被肖晨接起了,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其他内容,但是在这种时候去找洪其……她做不到。
并没有招手让他看见,而是悄悄走到他的身边,本想拍下他的肩膀,一个电话却打乱了两个人的思绪,苏筱铭讪讪停住手,跟在他身后慢慢走着,等他打完电话再动手。
cyril看了看号码,摇摇头接了起来,说的是中文而不是英文,只有一句:“我到中国了,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挂。”
“cyril,是我。”
突然她不想拍他的肩,直接走到他面前,满脸笑容的看着他,似乎在他的脸上看到了自己期待的惊喜,不过cyril半晌都没有动,两人对视,似乎周围的空气都已经停止,人来人往再看不到,满心满眼都只有对方。过了不下三分钟,他的身体突然向前倾,双手张开,紧紧拥住猝不及防的苏筱铭,甚至有一瞬间,她觉得一股窒息涌上身体,却不自觉用双手也抱住cyril,顺顺的拍打他的后背,似乎安慰一般。
“不管回威尔士……或者曼彻斯特,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一切都结束了,结束了……”
人来人往最拥挤的地方,他们却能够自如的拥抱,人群似乎都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的空间,从他们身边走过。苏筱铭忽然之间很想笑出来,或许知道了还有人需要自己,这种暖意足够温存冰冷的心灵。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忙碌的人们就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这班飞机苏筱铭挺熟悉,来来往往几乎都是商业人士,来往无踪,更不会去关心这一对拥抱的男女。
苏筱铭说完这句话,cyril毫无征兆的俯身下来,双手顺便从她腰上移到她的下颚,下一秒,毫不留情的咬在她嘴唇上,似乎在抒发自己最深层次的情感,只有在这寸土才能找到慰藉。别人的亲吻不过都是缠绵悱恻,他们却是撕咬的满嘴血。苏筱铭这一天受的委屈也足够多,死死咬住他的下嘴唇,却不想力度过大,导致血丝的涌出,这仿佛本没有影响到二人,他们依旧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或许已经将力量全都集中在舌尖之上。
这个吻持续了好久才停下,两人的脸颊都带着些许潮红,纷纷喘着温热的气息,洒在对方脸上,可都毫不在乎。cyril的脸上有一丝胜利的喜悦,大拇指停留在她的嘴角,引起阵阵骚动。
“sorry,没跟你说一声,就一个人回国。”
苏筱铭理所当然的牵起他的手,当宝贝似的用双手抱住,放到嘴边轻吻,“我很担心……”
cyril同时把手重叠在一起,笑着说:“我不是回来了吗?”
不知为什么,苏筱铭总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异样,似乎有什么瞒着自己,但又猜测不出,只能回以笑容,搂着他的胳膊往外走,边走边说:“这班飞机的飞机餐实在是太坑人了,还没吃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流光’的招牌还没那么快换成‘ot’,依旧闪烁在夜色之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带他来这个地方,只是觉得这里很安全,似乎可以不用考虑一切。
“虽然是酒吧,但是主食还是有的,你自己随便点吧。”
服务员都认识这个当家老板,自然客气的把菜单送上,坐在苏筱铭必来的一号包厢,她左看右看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叫过小服务员问道:“是不是把灯光改过了?”
服务员笑了笑,对她说:“是肖总改的,他说凡事都该有个新开端,上次危少来过的第二天,他就把这里改了。”
苏筱铭点点头,顺便也扯出笑脸:“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上次顾危来过的第二天……不就是他的订婚?难怪那一天肖晨的脸色那么奇怪,原来也是怕自己
对他余情未了,会去闹场。
拿起果酒一口气全喝进肚子,只是看着cyril发呆。他是英国贵族家庭培养出来的绅士,就连吃饭都一板一眼,有模有样,更不会像酒品很差的苏筱铭,随便喝两杯就开始发酒疯。
很快解决一餐,cyril明显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两人只是静静的靠在一起,并不多说话。没有在包厢中,而是在舞池边,看着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在里面疯狂。而他们只是看,并不多做评论。
“危……危少,sunny您不能带走,她晚上包了人的……啊!哎哟!”
突然觉得自己后面很吵,苏筱铭转过头,正巧看见邻班拖着顾危,而他另一只手还抱着一个女人,苏筱铭已经很久没管酒吧的事情,想来‘流光’也是必要的按照别的酒吧的路子发展,有为数众多的应召女、陪酒女。这个sunny自己曾经打过照面,似乎是最近最红的‘头牌’。她以为顾危就算再落魄,也不至于去跟这些女的打交道,可没想到……这竟然成了现实。
她一个激动就想站起,却被cyril拉住,朝她摇摇头,轻声在她耳边说:“看看情况……”
苏筱铭还是推开他的手,同时也摇摇头表示不可能不管。看她的样子,cyril有些担心,也站了起来,随她一起过去。
“放开。”
邻班的嘴角有血渗出,一看就知道顾危刚才已经动手,苏筱铭瞬间一股火气往上冒——既然把话都说清楚了,他又何苦咬着自己不放。
顾危显然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看着苏筱铭眨了好几次眼睛,却发现她用一种自己从没见过的表情看着自己,似乎是……不耐烦?
他不甘示弱,露出讽刺的笑容,摇摇晃晃的拿着酒瓶指着苏筱铭,侧头看着她:“铭小姐……嗝……在叫……嗝……我放开?”
苏筱铭没有说话,皱着眉头等他的下一句。有一刻她甚至觉得,面前的顾危自己本都不认识,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像陌生人一般。
“也……嗝……也行,你跟我走,我们去聊聊天。”
努努嘴,他就真的像八卦杂志中说的败家子一般,苏筱铭还没有表示,邻班首先站了出来,大声喊道:“你给我放尊重一点!”
cyril也适时把苏筱铭藏在自己身后,冷静的对他说:“顾先生,好自为之。”
“砰!”
所有人都没想到顾危会突然把酒瓶往地上摔,紧接着拿起一块碎片指着cyril,简直是脱力的大喊:“你才给我好自为之!如果不是你,她又怎么会离开我!”
顾危发疯起来的样子她不是没见过,生怕这里会出什么乱子,更加担心cyril的安全,她握了握他的手,对
他一笑。站出来对顾危说:“不是要聊天吗?我陪你……”
“allright!”
他松开左手右手,释放酒瓶碎片,解放了受惊的sunny,看着苏筱铭说:“走啊!我们去……去……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筱铭……”
cyril拉住她的手,没让她再往前走,顾危却走上来,拉住她的另一只胳膊,使劲往他那边一扯,似乎把她当成了一拔河的绳子。
苏筱铭看了看cyril,努力笑着说:“没事,我有分寸。”
慢慢抽出自己和cyril牵在一起的手,却是甩开了顾危的手,瞪了他一眼,先往后巷走去。
“你闹了这么久也该够了!”
靠在后巷的墙壁上,两个人都不自觉沉默,苏筱铭满腔的怒火消不掉,一拳头捶在墙上,大声喊出来。这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只她这一句话,回音一直缠绕着两人。
顾危一直在笑,笑的毫无保留,甚至让她觉得有些害怕,不住往后面退后两步,没想到他立即追了上来,将她的路死死封锁在自己两只胳膊之间,下一步的举动似乎他怎么做都行,苏筱铭只是他手中的一个任人摆弄的娃娃。
“够吗?你觉得够了,我倒觉得不够……呵,怎么能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