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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88魔鬼诱惑

    阮仕谦随意掸了掸外套上昂步向我走来。

    我下意识退后了一步,手心微微出了汗。顾浩则上前一步,不服输地仰起下巴,宝石般的蓝色瞳孔带有明显的挑衅色彩。

    然后只过了一秒,旁边的壮汉已经一左一右将顾浩拖了开去。阮仕谦畅行无阻迈步到了我的面前,修长手腕伸到我面前。我条件反就是躲开,却被他牢牢按住肩膀,他手掌

    心的温度抚上我的脸颊。

    我惊恐犹疑地看着他。

    阮仕谦微微一笑,手移下拿到我面前,却是一尾端发黑的木屑。

    “看看你,弄得自己这么狼狈。”阮仕谦的声音温和昵软得就像是在对最宠爱的孩子说话。“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行,不能放这个女人走!”阮诗婷不甘寂寞地尖叫起来:“这个女人得罪了我,我一定要她好看,我……”

    话没说完,阮仕谦一个淡淡的眼神瞥过去,阮诗婷刹那间没了声音,表情惊惧仿佛看到了可怕的怪物。

    “走吧。”阮仕谦依旧对我微笑,温和如故。

    我咬着没有动。虽然落在阮诗婷手里很悲惨,但最多只不过悲惨一段时间。被阮仕谦抓住,那就是夜夜都活在地狱里,痛苦永恒。

    “少爷,这是风小姐的随身物品。”猥琐男递过来一个黑色小包,正是出门时林叔给我的那个。

    阮仕谦随手接过就打开,动作在自然不过,完全不觉得翻动他人私人物品有什么不妥。

    我就站在他面前,喉咙像是被人抓住,一丁点抗议也不敢,任凭阮仕谦将我的包翻了个里朝天。

    “我看看,呵,这么多钱,还有张信用卡。”他动作缓慢,轻柔像是把包合上,轻柔得放在我手里,看着我的眼神温软得如同绮丽的春夜。“你是带着这些钱卷款逃跑?唔,

    不像。难道你爱上了霍嘉声,终于愿意被他包养?”

    他的微笑毫无动摇,他的语气和声音永远都是柔和,那就好像一道又一道夏日的风席卷拍打着心房。可我绝不会忽略尾音时那眼角一闪而过的冷锐寒光。

    “依依生病了,我去医院照顾她,这是霍家给的日常花费开销。”在阮仕谦谈笑间散发出的巨大威压下我说了实话。

    “那你究竟有没有被霍嘉声包养呢?”阮仕谦仿佛不经意的语气,却是步步紧逼。

    “没有。”我坚定回答:“我并不打算被任何人包养。”

    “是吗?原来是这样。”得知我并没有被霍嘉声包养,阮仕谦愉悦地笑起来,灿烂如阳光刹那间将危险的气息驱散。“这么说你现在是要去医院照顾依依,我跟你一起去吧。

    ”

    “不用了,阮先生你不必客气……”我想拒绝。

    “怎么会客气呢?”阮仕谦师出有名。“我是依依的舅舅,去医院看望生病的外甥女是理所当然。”

    我再无话可说,只得低下头。

    阮仕谦亲昵地挽起我的肩膀,顾浩在一旁大叫一声:“风琳!”

    那叫声是愤怒,更多的却是悲伤与不甘心。

    我叹了口气,问阮仕谦:“顾浩一心救我,可不可以请你不要为难他?”

    “当然。”阮仕谦温和微笑。“顾少爷英雄救美,我钦佩他都来不及,怎么会为难。我这几个手下会送顾少爷回家,请你不必挂心。”

    阮仕谦虽然冷酷如魔鬼,倒也言出必行。我也不再多话,沉默着任凭阮仕谦揽着出了仓库。

    经过门口的时候,阮诗婷满面怨怼愤恨看着我,却是一眼也不看去看阮仕谦,并且什么话都没说。

    遭遇绑架虚惊一场,此时又继续踏上去医院的路。只是旁边坐了个阮仕谦,我的心情没法轻松起来。

    正沉默郁闷着,阮仕谦的手指又侵犯过来勾起了我的下巴。“你怎么比上次见了还瘦了许多?在霍家没有好好吃饭?”

    我一扭头别开了他的手,语气冰冷。“阮少爷真是好眼力,这才几天不见就能看出我瘦一圈。”

    阮仕谦笑如春风。“我这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我头也不抬,装死不说话。

    阮仕谦毫不在意,装作忽然想到什么事的口吻。“听说霍少爷新婚在即,礼服都选好了?”

    我不理他,沉默。

    阮仕谦摇摇头。“我是在为你可怜,可怜你接下来的日子。”

    我还是沉默。

    阮仕谦继续笑得惬意。“霍家老太太是个极难相处的人,而这次要嫁入霍家的新娘子听说也与你水火不容。接下来你想继续待在霍家那是难上加难。要想待下去,除非……无

    论霍家的人怎么对你,你都暗自吞咽忍耐。以你的脾气能做到吗?”

    我咬咬牙,为了依依,决定接下来无论霍家怎么刁难我都是忍字为先。

    “就算你肯忍。”阮仕谦好像无论我心中在想什么都能猜到,顿了一顿,微笑说:“就算你觉得吃苦没什么,那依依呢?后母虐待小孩的事情古往今来绝不是罕事。我记得依

    依在霍家本身就不受宠,以后的日子就更难熬了。这次依依生病住院就是个教训。”

    “不,这次依依住院是我的错。”我冲口而出。“我不会让依依受委屈,我会保护她。”

    “保护?”阮仕谦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你一个保姆,谈什么保护?别把自己想得太万能了。自以为是的后果,你真能承担得起?”

    我一震。阮仕谦说得没错,我并不是万能的,这次依依食物中毒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今后再出什么事,我就算恨死自己也改变不了结果。

    “你、你有什么好办法吗?”话音刚落,听到自己求助的声音,我吓了一大跳。

    “办法是有,看你愿不愿意。”阮仕谦每逢重要关头就变得轻描淡写。“不如你带着依依一起投奔阮家?”

    正文 89戒备松懈

    他就是像悠然自得的猎豹,漫不经心玩着狩猎游戏,一次又一次给予猎物逃走的机会,对方却始终逃不出天罗地网,直至猎物困入绝境,然而他微笑着用轻描淡写的口吻提出

    解救的办法,却只不过是从一个深渊挑落至另一个深渊。

    “瞧瞧你的手颤抖得这么厉害,我难道是吃人的猛兽,让你这么害怕?

    阮仕谦握了握我的手,我一下子用力挣脱出来。他不在意的笑了笑,随手挑起我的一缕发梢,微靠过来附在我耳边,用最温和最柔软的声音说:“就算我是吃人的猛兽,想吃

    的也只是你。只要依依幸福快乐,你难道不愿意为她牺牲?哦,我忘了你只是个保姆,依依就算死了也和你没关系。”

    我颤抖得更厉害,几乎是憎恨的目光怨毒地望着阮仕谦。不只因为他现在对我说的话,更因为过去他曾经毁灭了我对亲人的梦想。阮仕谦是我在这世界上最想依靠的人,却变

    成了我最为恐惧最想逃离的人。

    阮仕谦还是轻轻微笑,安抚宠物一般了我的头。“我不会强迫你做决定,你自己考虑。”

    是的,他从来不会主动强迫,因为猎物会自动跳入陷阱。

    短短的半个小时车程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车一停在目的地,我毫不犹豫地打开车门跳下去。阮仕谦微笑着迈着沉稳优雅的步子跟在其后。

    按照霍嘉声给的地址找到依依的病房,是个豪华高档的单人间。除了完善的医疗设施,书籍玩具应有尽有,专为有钱人打造。

    到了病房前我有刹那的犹豫,因为害怕看到依依满氧气管躺在苍白的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场景。幸好推门进去的时候一切如常,依依坐在病床上一个人拿着个毛茸茸的玩具正

    玩得不亦乐乎。我刚松口气,下一秒惊得差点尖叫。

    依依摆在手心里的不是什么毛绒玩具,而是一只活蹦乱跳摇着尾巴、灰不溜丢刚满月的小老鼠。

    医院里的病床上竟然会有老鼠?一瞬间仿佛炸弹在我脑中开了花。

    “依依,那个不能玩,快丢掉!”我大喊一声,冲上前去想逮住那只可怕的老鼠。

    但那只老鼠虽小却灵活得很,早在我打开门的一刹那就吱了一声,灰色的小影子一下子蹿下床跳出窗外,三步两步消失不见。

    “咩咩……”依依还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看着我。

    “你怎么可以碰老鼠,还不快洗手!”正好旁边有杀菌用的酒,我毫不心疼地倒了一大半在盆子里拿来给依依洗手,就怕有可怕的病毒细菌传染到依依身上。“以后不许碰

    老鼠了知不知道!”

    依依眨着眼睛看着我:“可那不是老鼠,那是小喵……”

    “胡说!小喵是猫,怎么可能是老鼠!”我语气近乎严厉了,连带地将依依的手臂搓得通红一片。“总之以后不许碰那么脏的东西!”

    是不是再用热开水烫一下比较好?

    “咩咩,疼……”依依的大眼睛里泛起了委屈的雾气。

    我一愣,动作停了下来。

    身后有人按住我的肩膀,和和气气的声音说:“让我来吧。”

    我看着阮仕谦站到我身前,同时他的手下打来热水和毛巾,他坐在病床前,动作轻柔小心擦拭着依依的肌肤。问道:“疼吗?”

    依依吸了吸鼻子,摇摇头,声气地说:“不疼。”

    阮仕谦连眼里都染上了笑意,依依的头,哄道:“依依真是个乖孩子。”

    我站在旁边怔怔地看着他们,忽然发现自己并不适合做母亲。虽然有心,但寻不到办法。没有人给过我正常的爱,所以我不懂得如何正常爱别人。即使没有霍家的人,我这样

    的格也会伤害到依依。

    手腕被人扯了扯,我恍然回神,发现依依眼巴巴看着我,蝴蝶翼一样的睫毛扑闪扑闪。“咩咩,我饿。”

    我看看房间。虽然这里什么都有简直和宾馆差不多,但为了保持病房卫生自然不可能设立餐饮厨具。

    我不自觉软了声音:“想吃什么,咩咩给你去买。”

    “想吃。”依依龇了龇牙,露出一口小小的洁白牙齿,全然一副嘴馋的模样。

    我点一下她的鼻子。“小馋鬼,这就给你去买。”

    “不行。”阮仕谦果断否决道:“依依刚洗胃,只能吃清淡的食物。”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依依刚洗胃?”

    “刚才在楼下我问过了医生。”阮仕谦语气随意。“你放心,医生说休息两天就没事了。我已经叫了人去给依依买粥,很快就来。”

    我垂下眼帘沉默不语。阮仕谦还是这样心细如发,在我还没想到的时候他就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

    阮仕谦说的很快果然就是很快,他话音刚落没个几分钟,先前绑架过我的猥琐男拎了食盒进来。“少爷,我把粥买回来了。”

    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买来的粥,才把食盒盖子打开,一股异香满溢在房间。像是露水的清韵,又混合了鲜嫩的香。奇妙的是从外观看起来就是一道普普通通的纯净白粥

    ,连片菜叶都没有。

    我看得惊奇:“这究竟是粥还是米粥?”

    阮仕谦不以为意笑了笑。“这是廷御厨流传下的秘方,只有阮家的人才能知道。”

    接下来他是不是要说,如果想知道就必须跟他回阮家?我立即闭了嘴。

    依依拍着手欢呼:“、。”

    我捏了捏她的鼻子:“没有,你看都是白白的米。”话虽如此,还是盛了一碗给她。

    依依高高兴兴接过,捧着小碗呼呼地吃得满脸都是。

    看到依依难得高兴成这样,我心底又冒出个莫名其妙的想法。也许依依去阮家真的比较好?但下一秒我立刻就将这个想法否定。阮家有个神不正常的阮诗婷,还有个难揣圣

    意的阮正声。真去了阮家又不知是怎样的是非。

    正文 90防线松动

    夜雾降临,临窗的街道化作灰蒙蒙的一片,沿路的灯火在雾色中暗灭点缀。

    “快下雨了。”嗅嗅空气,潮湿微冷。我用眼神示意赶人。“你应该回去了吧?”

    阮仕谦一派从容,反身问那个猥琐男手下。“手续办好了没?”

    “我都办好了,少爷您看。”猥琐男递过来一张单据。“您的床位就在依依小姐的隔壁。”

    我意识到不对劲。“你说什么隔壁?”

    “哦,我也住院,医生安排我住在依依的隔壁。”阮仕谦口气随意,唇角微弯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漆黑的眼瞳在灰雾的夜色中深邃明亮。

    我差点弹跳起来:“你为什么要住院?你又没有生病!”

    阮仕谦像是看着老鼠胡乱蹦跳的猫。“你怎么知道我没病?我病了,病得很严重。”

    我怀疑地上下打量他,他半开的领口露出优美的锁骨,喉结轻轻滑动,肌肤光滑,肌绷紧富有,怎么看都是健壮有力。不禁恶意猜测:“你得了什么病,难道是花柳?”

    阮仕谦好脾气笑着看我,倒是依依扯扯我的衣袖:“咩咩,什么是花柳?”

    真不该在小孩子面前胡言乱语!我立刻后悔,连忙捂住依依的嘴:“咩咩刚才什么都没说,依依听错了。”

    依依发出呜呜的声音,扑扇着大眼睛疑惑地看着我。

    阮仕谦看着我狼狈的样子,笑道:“你猜错了,我不是花……我是失眠。”

    “失眠?”我皱眉:“失眠住院了就能好吗?”

    阮仕谦从容温雅。“只是住院,当然不能好,必须对症下药。”

    我因为不安而语气烦躁。“那你快去吃药,在这里浪费时间做什么!”

    “我正在吃。”阮仕谦眼神明亮,笑容温和。“你就是我的药。”

    我深深吸气,语音加重认真道:“阮先生,求求你不要再捉弄我了!”

    阮仕谦笑笑,俯宠溺揉着依依的脑袋问道:“依依,以后舅舅给你做伴,好不好?”

    依依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舅舅会陪我玩大富翁吗?”

    阮仕谦猝不及防愣住,疑惑:“大富翁是什么?”

    他身旁的猥琐男连忙提示:“少爷,大富翁是一种棋牌游戏。”

    阮仕谦沉稳一笑,语气轻柔哄小孩子道:“我不会玩,依依教我玩好不好?”

    依依眨了眨眼睛,又提出新要求:“舅舅你会陪我玩影子捉鬼吗?”

    这回不等阮仕谦愣住,猥琐男立刻给予提示说明。“影子捉鬼是小孩子玩的一种户外运动游戏。”

    “哦,这个啊。”阮仕谦语气平平淡淡。“我明天就会了。”

    依依又说:“舅舅会给我讲骑士打败恶龙的睡前故事吗?”

    阮仕谦沉默不语。猥琐男立刻拍口道:“这个我会,我给你讲睡前故事。依依小姐,我会的故事可多了,保证都是你没有听过的。”

    依依拍着手高兴地说:“那我不要舅舅,我要你来给我做伴。”

    看到阮仕谦刹那僵硬的表情,我心中偷偷乐开了花。阮仕谦也有吃瘪的时候,依依做的好。

    猥琐男脸色骤然煞白,连忙摆手:“不行不行,依依小姐还是让舅舅陪你吧,我会的都是他教我的,他会的比我更多。”

    依依疑惑不解:“舅舅不是什么都不会吗?怎么能教你。”

    猥琐男抹了一把额头细密的汗珠。“那是少爷谦虚,其实他会的可多了。”

    依依:“哦……”表情明显不太相信。

    阮仕谦不动声色默默看了猥琐男一眼,看不出情绪漫不经意地淡淡道:“依依喜欢刚才喝的粥吗?”

    依依重重点头:“喜欢。”

    阮仕谦还是淡淡的:“我以后给你带更多好吃的好不好?”

    那语气随意得就像是菜市场里卖葱的,你要不要?要就给钱,不要拉到。

    依依急急使劲点头,生怕反应慢了好吃的就跑了。漂亮的小眼睛里露出星芒般的渴望:“我……”

    刚说了个字就犹豫,拉长了音调怯怯地看着我。

    我心一动,有什么刺刺的东西拂过心脏。

    还没等我搞清楚那是什么情绪,就见依依低下头,沉闷地说:“不要。”

    阮仕谦漆黑的眼眸里滑过一丝意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被看得又气又恼怒,心底却是微微的震惊。

    依依才四岁,却已敏锐捕捉到我的情绪。她是为了我才拒绝阮仕谦,我震惊是因为她抗拒了对食物的诱惑。

    要知道,依依在霍家过得并不好,霍老太太认为小孩子不能宠,过分地限制了她的玩乐,虽然设有游戏房间,依依最像样的玩具也不过是个褪色的布娃娃。其他七巧板、儿童

    书籍等开发智力的物件源自于望女成凤的霍嘉声。刚才说的大富翁、影子捉鬼其实是依依看别家小孩玩过,睡前故事我给她读过一回就再没了机会。她才只有四岁,就已经学会了

    忍耐和割舍欲望。

    依依还是闷着头,小小的拳头使劲拽住我的衣袖,好像不这么拽着我,我就会消失了。

    我忽然想到以前的一件小事,三岁的依依渴望地央求我想吃一支雪糕,作为母亲的我却不能给她买,你能想象这是什么心情吗?

    我声音一哑,忍不住说道:“那就让舅舅留下来给你带好吃的吧。”

    依依猛地抬头,惊喜地看着我:“真的可以吗?”

    我不去看阮仕谦的表情,着依依的头发温和说:“可以。”

    依依欢呼一声,抱着阮仕谦的胳膊:“舅舅,舅舅,我要吃烧烤,还想吃大龙虾。”

    阮仕谦目光一片宠溺:“好,等你病好了,你要吃什么都行。”

    看着依依欢喜雀跃的样子,我忽然对阮仕谦的接近不再那么排斥。阮仕谦有句话说的很对,为了依依的笑容,无论让我付出什么都是值得。

    正文 91蜜糖毒药

    夜幕无法承受积云的压迫,终于淅淅沥沥下起冰冷的小雨。

    室温微冷,所以开起了空调。巨大的垂地窗帘是金黄的暖色系,门板有良好的隔音效果,室内静,电视机欢乐地播放着少儿动画节目,依依靠在阮仕谦怀里拍手发出咯咯的笑

    声。如果不是中途医生出现查房并作简单交代,我真有种在自家平凡度日的错觉了。

    阮仕谦拿了一本书给依依讲故事。

    “从前有个科学家叫伽利略,他勤奋刻苦地学习着,因此很快学会了拉丁文、希腊文、哲学,就连图画和音乐,他也学得很好。伽利略的父亲看到这种情况,就放弃了要他做

    布商的念头,决定要他学医。”

    依依打了个哈欠:“家里虐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学拉灯文?是拉灯用的吗?”

    阮仕谦依依的头发。“伽利略是个外国科学家,拉丁文是种语言。”

    依依扎着眨着眼睛,满眼迷惑。“舅舅,你有没有比较有趣的故事?你说的我听不懂。”

    阮仕谦翻了翻手上的书,也有疑惑:“这本书并不是很难啊,我三岁的时候就能轻易看懂了。”

    这恶魔般的男人小时候看的都是什么书。

    依依眨了眨眼,提出要求:“舅舅给我讲个白雪公主的故事吧?”

    阮仕谦微愣,目光移向身边猥琐男:“白雪公主是哪个国家的公主?”

    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不知道白雪公主的珍稀动物。

    依依瞪大眼睛:“舅舅连白雪公主都不知道吗?”

    阮仕谦致的面容一瞬间划过尴尬。他合上书本:“对不起,我不擅长这些。”

    从小被人称为天才的恶魔竟会有承认失败的一天。

    他的手下帮他讲话。“依依小姐,我们少爷从小就没有听过故事,不如你给他讲一个吧?”

    依依眨眼睛:“舅舅一个故事也没有听过吗?”

    阮仕谦笑笑,眼底有深深的无可奈何。“没有。”

    依依啊了一声,问:“那舅舅小时候看是什么书?就是你说得什么家里虐吗?”

    阮仕谦淡淡点头。

    依依的眼神从惊讶变成了同情。“舅舅,你比我还可怜。”

    阮仕谦一怔。

    依依站起来垫高脚尖,学着阮仕谦的动作了他的头,安慰道:“舅舅不要伤心,我给你讲故事吧。”

    阮家的恶魔公子,从小就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阮仕谦,竟然被一个四岁的小孩可怜了。

    阮仕谦漆黑的眼眸中一瞬间划过哭笑不得,还有些莫名的暗绪。

    于是依依一本正经讲起了故事,当然那些故事都是以前我讲给她的。

    “舅舅你听我给你讲故事哦,从前有一个胖子从高楼跳下,结果变成了死胖子。”

    阮仕谦静静地听,一语不发。

    依依顿了一顿,见阮仕谦没有反应,以为自己讲得不好,又继续讲了好几个。

    “从前有颗糖到了南极觉得好冷,然后成了冰糖。”

    “从前有个大灰狼对小白兔说我要你吃你,然后小白兔被吃掉了。”

    “有一只鸭子叫小黄,有一天它过马路时被车撞了一下,大叫一声呱!从此它就变成了小黄瓜。”

    阮仕谦聚会神凝听着,见依依停顿住,疑惑道:“这就讲完了吗?”

    依依不满地嘟起了嘴巴。“舅舅,我都给你讲了三个故事了,你都没有反应。”

    阮仕谦明显满脸雾水,却还是用力点头夸赞道:“依依讲的故事真好听,我都听入迷了。”

    依依还是撅着嘴巴。“你骗我,你都不笑。”

    “笑?”阮仕谦更加雾水。“为什么要笑?”

    趁依依生气前,猥琐男赶紧解释道:“少爷,依依小姐给您讲的是笑话。”

    阮仕谦缓缓移过头去,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手下。尽管有了手下的提示,他还是完全不在状况内。

    这就是高干英与平常人的代沟区别了。我在心底暗暗下了决心,以后要尽量扩大依依的娱乐,绝不让依依变成阮仕谦这样无趣的人。

    我叹了口气,起身道:“我去打点热水来。”

    拿了热水壶出门,走廊上一片空寂无人。一个的脚步声回荡在长廊上,但立刻有劈啪的脚步声追了上来。“风琳小姐,请你等一下,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我回身,看见是阮仕谦身边的猥琐男。

    猥琐男首先直爽道歉:“白天绑架你的事情,真对不起。”

    我淡淡道:“没什么,后来你们不是反而救了我吗?”

    猥琐男裂开嘴笑得让人不舒服:“救你是少爷的安排,他早先听说诗婷小姐在找人想对你不利,所以故意把我们哥几个派到小姐身边,目的就是为了保护你。风琳小姐,少爷

    对你一片真心。”

    我沉默地听着,停了一秒才说:“他喜欢我,我就一定要接受他吗?”

    猥琐男挑起了眉头,意味深长看着我,眼神微妙。“少爷他不会轻易放手的,如果拒绝,恐怕他的手段……”

    我立刻扬高声音,夹杂了怒气。“你在威胁我?”

    “不,是提醒。”猥琐男正色道:“少爷他其实很可怜,刚才你也看见了,他连白雪公主是什么都不知道。作为香港阮家的人,少爷从小被不正常的方法教养长大,他学到的

    所有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冷酷残忍不择手段。”

    冷酷残忍,不择手段?这话还真说的没错。令我想到过去被阮仕谦关在小黑屋里软禁欺凌的日子。

    我冷笑一声:“你是说阮仕谦很残暴,我该乖乖服从,不应该反抗,反正敬酒不吃吃罚酒?”

    “少爷是能够改变的。”猥琐男盯住我的眼睛。“只要你肯,少爷一定能够为了你改变。”

    正文 92猫和老虎

    阮仕谦会因为谁而改变吗?可能吗?

    我想了想,问道:“你见过吃素的老虎吗?”

    猥琐男愣了愣,下意识回答:“风琳小姐真爱开玩笑,老虎怎么可能有吃素的?”

    我笑道:“是呀,所以阮仕谦怎么可能因为谁而改变?”

    猥琐男脸色僵硬,我不再理他,打了热水回房间。

    回到房间,依依很兴奋地朝我跑过来扯住我的衣袖,漂亮的大眼睛里有星星在一闪一闪。“咩咩,舅舅说要带我去看老虎,我要看大老虎!”

    我疑惑,阮仕谦以慵懒闲适的姿势半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温声向我解释道:“我答应依依明天带她去动物园。”

    带依依去动物园?阮仕谦又在打什么可怕的主意?我本能想拒绝。

    依依看出我的脸色,放开了我的衣袖,小声犹豫地问:“不能去吗?”

    依依长这么大,活动范围最远也才只不过是霍家附近的公园罢了。作为母亲,我实在太太太失责。

    心一紧,我弯依依红扑扑的脸蛋:“当然能去。”

    “太好了!”依依振臂欢呼一声,在房间里转圈圈。

    时间推移,夜色越来越暗,终于到了必须熄灯的时间。

    我提醒道:“依依今天要早点睡觉,如果明天你赖床,我就不带你去看老虎了。”

    依依咕噜一下爬上床,拱起一个小小的凸起,再从被子里探出头向我招手:“咩咩陪我睡。”

    不愧是贵宾级的设施,病床很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我犹豫地过去抱着依依睡下。

    问题是阮仕谦就躺在我对面的病床上,撑着手臂似笑非笑看着我。他已经沐浴过,穿着开领的睡衣,衣裳半退露出感的锁骨,身上散发着诱人却致命的罂粟香味。

    我本来是抱着依依正对着他,却被盯得忐忑不安。于是和依依换了个位置背对着他,不料那视线如针尖在背,更令我难堪。

    雨嘀嘀嗒嗒落了一夜,听着雨声,怀里是依依的香,大概下半夜的时候我才勉强睡着。结果第二天赖床的是我。

    清晨的阳光透过露珠洒在脸上的时候,依依推着我的肩膀摇晃:“咩咩快起床,我要看大老虎。”

    我睁开眼,眼见到的是阮仕谦在我眼前放大的脸。他双臂相叠趴在被子上看我,厚实的唇角勾起,英挺的鼻梁上是沉稳俊逸的微笑,红唇轻启淡淡吐出两个字。“早安。

    ”

    我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动作剧烈反而把依依吓了一跳,她呆呆看着我。“咩咩怎么了?”

    阮仕谦的笑容变成无辜。“对不起,我吓到你了。”

    我揉揉额头:“不是你的错,是我反应太过度。”这已经是本能,来自灵魂的恐惧,对阮仕谦的恐惧。

    依依又来推我:“咩咩快起床,我要看大老虎。”

    我亲她一下:“是是,这就起床。你先去洗脸,大老虎不会跑掉的。”

    一番洗漱后总算神清气爽。窗外的阳光热烈地撒落了一地,空气里有湿润的气味,街道上残留着未融干的露水,今天是个明媚的好天气。阮仕谦神站在窗前,忽然回过头来,

    露出一个颠倒众人的魅惑微笑。

    不去细想的话,真不觉得这是在住院,简直就像外出散心游玩。

    得到医生的外出许可,一行人开车去动物园。

    依依头回出去玩,一改往日的乖巧,兴奋叽喳得让人头疼。她在车上不停摇晃我:“咩咩,动物园有狮子吗?有孔雀吗?有大熊猫大灰狼吗?”

    我把站起来的依依按下去坐下:“有有,动物园里什么动物都有。”

    依依安静没几秒钟,又兴奋地站起来:“咩咩,动物园里有大飞龙吗?就像昨天我在电视里看到的龙,有天~那么大。”她边说还用手势夸张形容了一下。

    我再次按她坐下:“动物园里没有大飞龙。龙是幻想出来的,不是真实的。动物园里只有真实的动物。”

    依依有点失望,想了想又站起来眼巴巴望着我:“那动物园里有小喵吗?”

    我再次将依依按坐下。“小喵怎么会在动物园,你给我坐好。”

    依依有点急了。“怎么会没有小喵?小喵是真实的,不是幻想出来的。”

    我都有点不忍心打击她了,但还是得实话实说:“因为小喵是很常见的动物,动物园里的动物都是一般见不着的。”

    “哦。”听到动物园里没有小喵,依依好像一下子沮丧了。低着头坐在座位上,闷闷地不再说话。

    小孩吵起来是很烦人,可她闷着我更难受。我安抚她:“依依不是要看大老虎吗?老虎是猫的亲戚哦。”

    依依果然立刻恢复了神,两只眼睛一眨一眨。“真的吗?”

    我信誓旦旦:“是真的。”

    那边阮仕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温柔的声音淡淡地说:“虽然是开玩笑,但还是别骗小孩比较好。老虎怎么可能是猫的亲戚?”

    我皱眉看他:“难道老虎和猫不是亲戚?”

    阮仕谦眉头划开,惊讶地哦了一声:“当然不是。你是听谁告诉你的老虎和猫是亲戚?他们都是猫科动物,长得像罢了,但不是什么亲戚。”

    我抿着没说话。

    阮仕谦笑得打趣我。“你看,我就说这种谎话不可以乱说,真真有人上当,笑话当真实信条深信不疑。”

    我还是没有说话。

    告诉我老虎和猫是亲戚的人,就是阮仕谦。

    那是我人生中次去动物园,我在最敬爱的兄长带领下犹疑而期待地接触了全新的世界。在那个宛如童话的下午,阮仕谦用世界上最柔软的声音笑着告诉我,老虎和猫是亲

    戚。

    那时我在心里想,如果我是猫,那阮仕谦就一定是威风凛凛的大老虎了。可玩笑的确只是玩笑,现实里的老虎只会将猫撕成碎片。

    正文 93硝烟迸

    你说的话每个字甚至每个细微的表情,我都记得。然而你却这样漫不经心地遗忘,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

    所幸今天不是周末,动物园里的人不算多。三三两两的情侣围在一起,而笼中的动物也惬意散着悠闲的步子。

    看过了老虎狮子猎豹山猫,也向依依解释了猫科动物模样相似但不是亲戚的问题,依依还是在笼子前,指着一头稀有东北虎又蹦又叫。“小喵,那是小喵。”

    我无奈她的头。“那不是小喵,那是大老虎。”

    依依却坚持得很:“那个就是小喵!他在和我说话。”

    说着一骨碌往笼子跟前挤,滑不溜秋很是淘气,我一下子没抓住,依依小小的身子几乎挤进笼子里面去,就凑在老虎的鼻尖。

    我吓得魂快要飞掉,好在阮仕谦眼名手快一把将依依抓回来,没让她成了笼中猛兽的美味零食。

    依依还在挣扎:“放开我,我要和小喵说话!”

    我安抚她:“小喵在家里呢,回去让小喵陪你玩。”心下琢磨着是不是再买只黑猫来比较好。

    依依闹腾了好一阵,才不甘不愿地放弃。哄她去看别的动物,她也闷闷地没了刚才的兴奋。

    时间推移,不知不觉到了中午,我们三个人逛到了中心的公园路。茂密的法国梧桐沿着道路的直线纷纷扬扬撒落着金色的叶片,道路两边是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坪,一条清澈发

    亮如宝石的溪水横铺在草坪之上。

    有向导在做介绍:“这是附近有名的自然风景区,景色怡人宛如仙境,是露天烧烤的好地方,还有不少新人慕美景而来拍婚纱照。工作人员摆了不少烧烤用具,专供游客即兴

    烤。各位有兴趣可以试一试。”

    阮仕谦付了钱拿起烤具,问我:“你要吃什么,我帮你烤。”

    依依又蹦跳起来:“要,!”

    我揪她的脸:“你才洗过胃,不能吃烤。”

    依依顿时焉了。

    阮仕谦笑笑,神色慈爱如宠溺女儿的父亲:“我问过医生了,偶尔吃一次没多大关系。想吃就吃吧。”

    依依欢呼一声,抱住阮仕谦:“舅舅最好了,我最喜欢舅舅。”

    阮仕谦脱下西装放在我手上:“这里烟熏火燎,你带着孩子站开一点。那里有座位,你可以坐着等。”

    熏烟确实很呛人,我带着依依坐到了远处。看着阮公子有条不紊摆弄着烤具,偶尔发出一声轻咳,感觉又回到了当初得知自己有家人的幸福时光。要是时间永远停止在刹那该

    多好,要是人的欲望不会无休止增长多好。阮仕谦,阮仕谦,阮仕谦,这个名字真是让我又爱又恨刻骨难忘。

    我怔怔地,忽然耳边传来一个清丽却尖冷的声音。“这不是我们的风琳小姐吗?你不是该在医院陪着依依,怎么没老板盯着你就跑出来玩了?”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身穿洁白华丽婚纱的容羽。

    我讶异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不是动物园吗?”

    容羽冷笑:“我如果不在这里,怎么会发现霍家的保姆竟然拿着的薪水公然翘班出来玩?”

    身后有人在叫喊:“容小姐,你不拍了吗?”她身后一排人走了过来,有的拿照相机有的拿聚光伞,俨然是个摄影组。

    我转念一想,刚才向导说过会有新人为了美景选择在这里拍婚纱照,原来是真的。这里风景秀美空气也清新,尤其昨夜下过雨,花瓣上还浮动着露珠,确实是拍照的好地方。

    我拉了身边的依依做解释:“我没有翘班,我带依依来动物园看老虎。”

    不知道我哪句话触碰了容羽小姐的神经,她顷刻间变了脸色。“你是在埋怨霍家对依依的照顾不够,不带她出来玩?”

    我不想引起争吵,只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容羽柳眉一扬:“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才是依依名正言顺的母亲,带依依出来玩是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保姆手?”

    我上了火气:“什么依依的母亲,你还没嫁进霍家呢!再说如果霍家把依依照顾得够好,何必让我亲自带依依出来玩?”

    容羽没说话,旁边有人跳出来打抱不平:“你一个小小的保姆,竟敢跟主人这么大声说话。保姆就该有保姆的样子,还妄想着鸠占鹊巢?”

    我不动声色看了那人一眼,不过是急着向容羽谄媚讨好的跳梁小丑。我放低了语气:“容小姐戴的翡翠项链好漂亮,一定很贵吧?”

    容羽脸色一变,心虚地了颈项上的翡翠项链。

    旁边那人得意炫耀道:“这可是霍先生买给容小姐的定情之物,花了三千万美金呢,霍先生为了容小姐也真舍得!”

    我笑了。“别人买给我的项链,怎么成了霍先生送给容小姐的定情之物?容小姐,你该把项链还给我了吧。”

    容羽脸色微变眼神闪烁:“什么还给你,这项链是我的。”

    世界上还真有这种人,公然堂皇地赖账不还。

    我从包里拿出借据:“你的借条我可是随身带。”

    容羽嫌恶地望着我:“随便拿出张破纸条就说项链是你的,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又转身招手道:“大家评评理,一个穷保姆也好意思说这项链是自己的。”

    旁人评论道:“是呀,这可是三千万美金的项链,保姆哪里买的起?”“想钱想疯了吧。”

    依依察觉到不对劲,仰头怯怯地看着我,喊:“咩咩……”

    我咬了咬:“这项链是别人买来送给我的。”

    容羽嘲笑我:“你这样的保姆也有人愿意送给你项链?瞧你这身廉价装扮,你若真认识那么多有钱公子,怎么不让人给你买件漂亮的衣服?””

    旁人立刻接口道:“是呀是呀,这种谎话亏你能说的出口。你又不是容小姐这样的天姿国色,哪个男人会被猪油蒙了心送给你这么贵的项链?”

    “那个被猪油蒙了心的男人是我。”一片嘈杂中,忽然响起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好似冬天里温暖融化的梅花,带来暖意和清香。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忽然有人环住了我的腰,拂去了我眉间的皱褶,温和轻语微笑道:“这项链是我买给风琳的。”

    雪茄混合着烤的奇异味道淡淡环绕,我忽然有些安心。我回头看他:“阮仕谦。”

    “阮、阮少爷。”容羽一怔,退后一步,皮笑不笑地说:“原来风琳是和您一起来的。”

    阮仕谦漫不经心应了一声,好似真的在疑惑发问一般:“风琳,这不是我送给你的翡翠项链吗?怎么跑到了容小姐的脖子上?”

    这回咬的人换成了容羽,周围的人忽然一瞬间窒息消音,一片寂静中她满脸尴尬。“阮少爷,您认错了吧,这项链是嘉声送给我的……”

    “哦,是吗?”阮仕谦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良品金铺出品的宝物都带有宝石证书。要不要我派人回家把证书拿给你看?”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变大了,容羽满脸羞愤,看向我的目光却是怨毒痛恨。“既然阮少爷喜欢的话,这项链我送就给风琳小姐好了。”

    她一边解开颈项上的项链,神情满是委屈。

    果然又有打抱不平的人站出来了。“这项链是霍先生容小姐的定情之物,哪能这么随便给人!”

    旁边有人拉了他一下:“别多事,那是香港阮家的少爷……”

    “阮少爷又怎么了,阮少爷就能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抢别人东西吗?”

    明明这项链是我的,弄的倒像我是强抢宝物的恶霸。

    阮仕谦淡淡看了那大吵大嚷的人一眼,没说话。

    容羽立刻慌了神,盈盈美目含着泪珠:“阮少爷,请你千万别怪罪她,她是为了我才口不择言。”

    旁边那人大叫:“容小姐,你不用管我,我不怕什么阮家。请容小姐你不要这么善良!你越是善良软弱就越会被欺负!”

    容羽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阮仕谦环顾周围一圈,简单说:“把项链还回来。”

    容羽眼看再也拖延不下去,只好不甘不愿把项链放在我手上,凄婉哀怨地抬头一眼:“没想到阮少爷这样的人物竟然也会对一个保姆有兴趣。”

    阮仕谦笑笑没说话,挽着我准备离开。

    旁边一个低沉的男声到:“阮少爷的眼光真独特,芸芸众生这么多人,竟然看上我家一个排不上台面的小保姆。”

    大家一齐回头,看见霍嘉声沉着俊逸的面孔慢慢走过来。

    没想到逛个动物园也会巧遇霍嘉声和容羽。真是喝凉水也塞牙,似乎无论我去哪都会和霍家的人纠缠上。

    我想摆脱腰间阮仕谦的手,他却更加拥紧了我。“别乱动。”他的唇擦过我的发,耳鬓厮磨,外人看去无比亲昵。

    霍嘉声目光骤然一沉,更显冷意。“二位还真是如胶似漆让人羡慕。”

    阮仕谦的笑容丝毫不变。“我的眼光怎能和霍少爷相比。能与容家小姐共结连理,霍少爷可谓非比常人。”

    话虽是好话,可怎么听都不对味。容羽的格先撇开不谈,她身为交际花在圈中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娶个交际花回家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霍嘉声的脸色更加冷了。

    眼见霍嘉声脸色不好看,容羽清了清嗓子打算扯开话题。

    她扯着婚纱踏着优美的步子上前走了两步,如同骄傲的天鹅般睥睨我:“风琳小姐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每次见你身边都有护花使者相陪。只是……”她故作深意地掩唇笑了笑

    :“只是怎么你身边的男人每次都不一样。”

    一瞬间我有些心慌。阮仕谦听了这话会怎么想,会不会误会我,会不会惩罚我……下一秒又摇摇头,我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起阮少爷的想法。

    听了容羽挑拨离间的话,阮仕谦却不以为意,他亲密地拂过我一丝发,从容不迫地微笑。“风琳之前的那些男人,大概是为了我的出场做陪衬吧。”

    这不温不火漫不经心的回答极具杀伤力,并且严重刺激到霍嘉声。他冷冷视线扫过来,我恍惚想起,似乎霍少爷也被算在我之前的“那些男人”里面。

    霍嘉声连笑容都隐含了杀意。“世事无常,谁是陪衬谁是主角都还不一定,阮少爷你说是不是?”

    秋水明媚,两位帅哥站在碧绿的草坪上互相凝视,眼光四,出火花的硝烟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