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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侯爷与姑太太一向亲近的,夫人跟姑太太也素来要好,怎会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张晓鸣笑着眨了眨眼:“那就好了,等我病好了,就到祖母跟前向她赔罪。还有二姐姐,我是不是该送点东西赔礼?对了,只送她一个好象太明显了点,不如给其他人也送一份吧?只是他们都喜欢些什么呢?如果有个合适的名头就好了……”她这是在试探家里都有些什么成员。

    红绫笑道:“哪里用得着什么名头?过几日便是夫人五十大寿,侯爷发了话要大大操办一番的,到了那日,请奶奶带着姑娘过去给夫人磕个头,说几句好话,再私下给二姑娘赔个礼,事情也就过去了。大喜的日子,谁也不会给姑娘脸色瞧的。只是姑娘可得谨慎些,别再出差错了!”

    张晓鸣干笑着应下来,想想自己还得学古人的礼节,请安贺寿时要说什么话也得事先准备好,还要认人,免得那天犯了乌龙。那种场面一定会有很多人,搞不好除了家人还有亲戚和外客,要是出了差错,可就不是跪一夜那么简单了。她可没有虐自己的爱好。

    暗暗叹了口气,张晓鸣又头疼起来,却猛地想起一件事。

    打听了半天,她到底叫什么名字?这家人又姓啥?又是哪朝哪代的侯啊?

    这话一出,赵俊再次一怔。他唇动了动,差点说道:“我是她的前夫,你还是她的贴身婢子呢。你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不过,今时今日,他这样的话当然说不出口。

    在一阵沉默中,弗儿慢慢起榻,拂了拂袖,淡淡说道:“赵官人如果无事,不妨退下。”

    这语气,真正是居高临下。赵俊脸色微变,他看了一眼弗儿,站起后低头便退。退到门坎时,赵俊停下脚步,他朝着头也不回地朝里面房间走去的弗儿看了一眼,暗中呸了一声,忖道:处处模仿阿宛,却怎么看怎么让人别扭。你就一天生的婢子相,还真以为自己是贵人了?

    赵俊一退,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不一会,一个婢女站在角落处,低低地说道:“主子,殿下又发火了,他砸了二个杯子,一个玉、斟。”

    听到“殿下又发火了”几个字,弗儿的身子瑟缩了一下,她咬着唇,脸色在这瞬间苍白起来口这时的她,虽是华服盛装,看起来却与当初在冯宛面前当小婢女时,一般无二。

    好一会,弗儿低声问道:“殿下,殿下可有提到我?”

    那婢女自是知道,现在的主子,最怕的就是殿下提到她。当下她摇了摇头,道:“殿下倒是不曾提过,不过他连番召集大臣们商讨。”以往这样的场合,他总是会把弗儿叫去,让她坐在帏帐后听着。现在不再叫她了,便是一个问题。

    弗儿咬着唇“恩”了一声,好一会才干涩地说道:“你退下吧。”

    “是。”

    那婢女一退下,弗儿便伸出手,抓住飘荡的帘帏一扯。在“滋”的一声吾出几条指甲印后,弗儿双眼一阴,咬牙切齿道:“冯氏阿宛,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一日,卫子扬突然说道:“我们可以走了。”

    刚在况城安顿不到一个月的众人都是一怔,包括冯宛在内,都嗖嗖转头向他看去。

    卫子扬却是一副不欲解释的模样,他直接吩咐道:“通知下去,令大伙分四批驶向都城方向。”

    “是。”

    然后,他转向冯宛,道:“阿宛,我们走吧。”

    “是。”

    冯宛按住心中的疑惑,回房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坐上了马车。

    几千人分成五队,倒也不显人注目。再加上,卫子扬令人一路上打出的都是商队的旗号,随行的二千亲卫护送的几百车辆牛车马车中,装满了粮食和最上等的锦帛丝绸,这些来自建康本地,比建康贵不了多少的东西,若是转运到都城,足可赚五到十倍的利,它们正是商人们喜欢转运的。

    不过,那些真正的商队,便是知道了这样的商机,却因为途中匪贼众多,小国林立,也不敢多运。而这一点,卫子扬自是没有禁忌。

    不止是如此,他还下令,另外四队也做商人打扮,队伍中也押送着大批的粮食锦帛丝绸。

    冯宛叫卫子扬搞出的这个动作,不但幅度大而且逼真,她是一本正经地想顺便做些生意赚取钱物。

    这般载着货物前行,一路上,大大小小的盗匪遇上了十几起。不过那些盗匪,哪里是会卫子扬亲卫的对手?便是那些由当地小国军队乔装扮成的山匪,也不是这些百战骁将的一合之将。

    一路平平安安地来到都城外时,足用了一个多月。这时冯宛才知道,这一来一去几个月中,卫子扬都在对亲卫中的奸细和不忠之人进行清理。如现在,他们长驱直入到了城外,陈国皇室愣是没有发现,更没有什么动作传出。

    再接下来,众幕僚把粮草锦帛妥善存放好后,便开始小量小量地往城里的店面输送。当然,这运输不限于都城一地,便是四周的城池,也有输入。

    在卫子扬的钱财以惊人的速度增加时,整个陈国已真正说得上是风声鹤唳,因为,北鲜卓的精骑,已对陈国边关的城池发动了强势攻击,一个月不到,他们已连下三城。

    按北鲜卓的行事风格,他们攻下一个城池,便把那个城池的钱帛粮草等物一劫而空,把某于不愿臣服的百姓运到国内充当奴隶口因此,他们所下的那三座城池,不过短短数日,已是元气大伤,陈国便是夺回,没有个十几二十年,也是恢复不了生机。

    在北鲜卓对那三座城池大肆抢夺时,都城的权贵百姓,已无法再安静下来口越来越多的人对十五殿下的行事能力产生了怀疑,他们怀念先帝,甚至怀念那“重病在床”的五殿下。一场又一场混乱和非议,在都城中曼延,这时刻,一直老神在在的十五殿下,终于无法保持他的平和了。

    这一日,秋风落叶,天高气爽,正是晴好的日子。冯宛坐在马车中,她拉了拉头上的纱帽,转过头看向戴着斗笠的卫子扬,低低问道:“我们这是往哪里去?”

    卫子扬地回答干脆利落,“进城。”

    废话!冯宛暗叹一声,又问道:“进城去干什么?”

    卫子扬却是一笑,他淡淡地说道:“到时你就知道了。”

    冯宛见他不想回答,也不好强迫,只能掀开车帘,打量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流。就在这时,前方潮水般的行人喧哗起来口喧哗声中,他们向两侧退去,让出一条路来。

    不知是哪位贵人来了?

    就在冯宛纳闷时,只见前方仪仗林立,十数辆精美的马车,在一个个高大的护卫地筹拥下,的的地驶来。同时,几个声音传入冯宛的耳中,“是宫中的贵人。”“是个妇人,难不成是十五殿下的妃子?”“不对,我识得她,她是十五殿下的弗姬。说起这个弗姬啊,也是个传奇人物,听说她原来是那个一品夫人冯夫人的贴身婢女呢。啧啧啧,也不知交了什么好运,竟然一跃而成皇子姬。

    听到这里,冯宛脸色微冷:是弗儿?可真是巧啊,一入城便碰到她了。

    望着那越来越近的,浩浩荡荡的队伍,冯宛忍不住侧过头,向一个圆脸汉子好奇地问道:“弗姬这是往哪里去?”

    那圆脸汉子朝她看了一眼,见她端坐在马车中,脸上又戴着纱,以为是哪户大家妇人,当下恭敬地答道:“必是去卫将军府。这阵子,弗姬最喜欢去卫将军府和西郊冯庄了。这是个重情义的好人啊,得了富贵也不忘旧主,不但派人管理着,还时不时地前去探望一番。”

    第219章 想不到

    听到这里,卫子扬哧地一笑,他伸手拨过冯宛的脸,嘲弄地说道:“阿宛当初放过这个小婢女,定没有想到有今天吧?”

    说到这里,他朝外面华冠丽服的弗儿又盯了一眼,慢慢一笑,嘟囔道:“今日方知什么叫沐猴而冠。”

    听到他用这个成语,冯宛扑噗一笑。

    弗儿的马车还在缓缓前进着,不一会功夫,便已经来到了冯宛的马车旁边。仿佛有一丝感应,她嗖地转头向这边看来。

    可是,她看到的只是涌动的人头,哪里有什么异常。疑惑地瞟了几眼,弗儿收回目光。

    她的目光所到之处,看到的尽是一些无比羡慕向往的庶民。这样的眼神,放在前阵子,是令她欣喜的,令她觉得,她总算一步步走向她的成功,她终于不再是一个卓贱的婢子。可是,现在对上这种眼神,她却只觉得有点心慌。

    伸手按在胸口上,弗儿咬着唇想道:冯氏,你怎么还不出现?

    其实,到卫府和西郊冯府去得再多,也不过如此。最多也就是到冯芸的院落里转了转,让昔日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冯美人看看现在的自己。她知道,冯宛和卫子扬是不可能突然出现在那里,让自己恰好逮个正着的。

    可是,这一次一次的去,慢慢的她找到了一种满足感。在那正院里,她仿佛看到了总是雍容冷静,显得十分了不起的冯宛,也仿佛看到了那个与自己一样出身卓贱的卫将军。仿佛看到他们站在那时,用一种妒恨又仰望的目光看着自己,毕恭毕敬的。

    有时她甚至觉得,如果能得到冯宛的真心妒恨羡慕,那将比天下所有人的羡慕妒恨加起来,还要让她痛快。

    可恨她,宁可像只老鼠一样躲起来也不敢出现在自己面前!想着想着,弗儿的牙关又开始咬紧。

    弗儿的车驾慢慢向前驶去,过了一会,侯在两侧的人群开始走动,卫子扬的马车也启动了。人群涌挤,马车行走缓慢,冯宛一边打量着四周熟悉又陌生的景色,一边暗暗寻思起来

    马车来到卫府时,门外护卫林立显然弗儿已经在里面了。

    看到这里,卫子扬再次哧地一笑,道:“好大的排场。”确实是好大的排场,想卫子扬这府门,不知迎进迎出过多少权贵大臣,便是皇后也曾来过,可不管哪一个,都不像弗儿这样光是守在大门外的护卫,便有五六十个。

    冯宛也伸出头,她微笑地看着这一幕想到刚才见到的弗儿,那模样,可真不敢与她当婢女时相比。

    摇了摇头,她把车帘拉下。

    过了一会,马车来到北郊靠城门处。驶到一个极为普通的客栈前,卫子扬纵身跳下马车把斗笠压了压,大步向里面走去。

    冯宛连忙跟上。

    现在不到用餐时候,客栈里冷冷清清,看到两人进来,小二连忙迎上。卫子扬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沙哑着嗓子说道:“找人的。”

    那小二显然经常遇到这种事,闻言也不追问,老老实实地退到一侧。

    卫子扬转身,沿着楼梯向二楼走去。

    两人一上二楼冯宛便看到从二楼的侧间走出几个高大的身影来。对上这些皮肤白净,五官立体的俊朗男子,看到那个后面,她曾经见过的熟悉面孔,冯宛瞪大了眼,一声“鲜卓使者”差点脱口而出。

    这些人,赫然都是北鲜卓的人!

    这时,卫子扬低声说道:“你留在这里。”

    “恩。”

    目送着卫子扬和这些鲜卓使者进入侧间,听到里面传来一串冯宛听不懂的鲜卓话,冯宛还有点呆怔。

    她没有想到卫子扬到这里来,竟是与北鲜卓的使者相会。

    她知道,现在北鲜卓正对陈国步步紧逼是陈国最大的敌人。

    是了,是了对卫子扬来说,陈国并不是他的家国,自从他被五殿下一再相逼后,他对陈国仅有的那点感情已经消耗一空。在他的考虑中,已经没有了陈国。

    里面交谈的声音有点响,时不时的还夹几句陈国语。听着听着,冯宛突然听到一句“……给她一个嫔妃之位……”这话让冯宛的耳朵张了起来,不过她还待细听,那话已转了向,而且再也没有听到类似的谈话。

    时间一点点流逝,直过了一个时辰,卫子扬与众使者才从侧间走出。目送着众使者一一离去,冯宛轻声问道:“怎么选在都城相会?”

    卫子扬淡淡说道:“十五殿下想要和谈,他们就来了。不过他们先来下两天,要过个几天,正式的仪仗才会出现在城外。

    说到这里,他转向冯宛,见她脸色有点恍惚,他冷冷说道:“阿宛,你不舒服?”

    冯宛垂眸,过了好一会,她低声说道:“是有点。”

    卫子扬斜长的凤眼阴了阴,轻声道:“我知道,你们的儒家中讲忠孝,说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昂起下巴,冷冷地看着冯宛,认真地说道:“可是,阿宛你要明白,陈国不是我的家国,我也不是你们那里的儒生。我从识字以来,学的便是狼的秩序。这世间,强力者胜!”

    冯宛的头更低了。

    好一会,她低哑地说道:“我知道。”

    她是知道,便是前世他推翻五殿下,扶着十五殿下当傀儡,自己当今幕后权臣,种种行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