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我都住了好几天了。又一次吃着吃着肉,太暖和了,我都睡着了。”
丛夏心想,真的不是熏晕过去了吗,他赶紧道:“你别烤了,我拿去外面做,做好了给你端进来行吗?”
少年眼前一亮,“真的?行啊,我把四条腿都送给你们了。我这儿还有好东西呢……”他在柜子里翻了半天,找出一个有些脏的塑料袋,兴奋地说:“我有胡椒粉。”
丛夏无奈地接过了胡椒粉。
少年裹着衣服缩到了沙发的角落里,整个身体都被冻得发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变异能力影响了他身为人类的身体恒温能力,总之他好像非常怕冷,在两栖人的状态下,甚至会因为无法保持体温恒定,身体机能自我启动了保护机制,被迫进入冬眠状态来保命。
任何一种变异生物,都有着这样那样的弱点,刀枪不入的强大的两栖类返祖人,也有可能被活活冻死。
丛夏对在野外做饭已经是轻车熟路,柳丰羽帮着他把那堆柴火搬到了外面,他点着火,架上锅,等着水开的同时,就利落地把那只老鼠能吃的肉都连骨头剔了下来,把粗硬的皮毛刮了个干净。
二十多分钟后,老鼠肉的香味儿就飘进了酒店大堂。
少年哆哆嗦嗦地坐了起来,循着味道走了出去,跑到火堆前坐下了,一边搓手一边感动地说:“真香啊、真香啊。”
丛夏舀了一碗肉汤递给他,“肉还没熟,不过汤可以喝了,你尝尝。”
少年捧着汤碗,喝了一口,感动得眼泪差点流下来,喃喃地叫了一声“妈”。
丛夏吓了一跳。
少年吸了吸鼻子,“我妈要是在的话,肯定也能把老鼠肉做这么好吃。”
丛夏尴尬道:“你多吃点吧,反正很多……”
少年揉了揉眼睛,把一碗热腾腾的汤都倒进了嘴里,结果烫到了喉管,脸憋得通红,他一边咳嗽一边把碗递了过去,意思是还要一碗。
丛夏只好给他再盛了一碗,“你慢点儿喝,一大锅呢,保证你喝不完。”说完他又给柳丰羽和自己各盛了一碗汤,这么冷的冬天,能喝上一碗热腾腾的汤,实在是种享受。
丛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邓逍。”他拼命吹着汤。
“几岁了?看你挺小的。”
邓逍想了想,“十八吧,地震的时候十七岁半,我都不记得过了多久了,有一年吗?”
“八个月零二十四天。”
“哇,你记得这么清楚。”
丛夏道:“我们有日历。”尽管记录时间好像已经没多少意义了,而且恐怕大多数人都无法再记得今天是哪年哪月,但他们的日历每天都在更新,对他们来说,记住时间,就是记住对文明时代的回忆。
“我早过糊涂了,记得哪年哪月有什么用呢,一天天的,都没什么变化。”邓逍一口一口地喝着汤,眼神有些黯然。
丛夏道:“你是本地人吗?你年纪这么小,当时还在上学吧。”
“嗯,高三,高考完没几天就地震了,嘿,早知道这样,还学习干屁啊。哦,我不是本地人,我是湖南人。”
“那你怎么跑到西安来了?”
邓逍迷茫地看了他们一眼,“西安?这里是西安?”
丛夏皱眉道:“你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邓逍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走到哪儿算哪儿,反正也饿不死。”他催促道:“肉能不能吃了啊。”
丛夏皱眉看了他一眼,夹起一大块肉放到他碗里,“你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那你还不如找个地方好好冬眠呢,冷血动物冬天就别到处跑了。”
邓逍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停下,说不定我能找到我妈呢。”
丛夏顿了顿,叹道:“你在找你妈?这么漫无目的地找?”
邓逍咬了一大口肉,很没形象地嚼了起来,嘟囔道:“嗯,我爸妈当时吵架了,我妈不知道飞哪儿去了,我爸也死了,我只能去找她,她那么凶的女人,肯定还活着,说不定在哪里就碰到了呢。”他说这段的时候,语气虽然很平静,但微微湿润的眼眶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丛夏心里有些难受,毕竟是个才十八岁的孩子,就这么孤零零地一个人走在这辽阔的土地上,饱受饥饿和寒冷之苦,没有方向、没有目标,抱着一点渺茫的希望寻找着自己的至亲。
世界上究竟还有多少像邓逍这样的人?
邓逍这时候又笑了起来,“我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你们居然有盐啊,简直是人间美味。”他抱着一大块肉幸福地撕咬着。
丛夏和柳丰羽都刚吃过饭,原本根本不饿,看他这样子,也被他感染了,一人抱着一个老鼠腿啃了起来,阿布也在一旁吃着丛夏剔下来的老鼠骨架,
这是,远处的天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黑影,丛夏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是小唐吗?”
“好像是。”
那黑影飞近了,果然是唐雁丘,他老远就大叫道:“庄尧和天壁出事了,快跟我走!”
俩人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熟练地抓着阿布的尾巴跳到了它身上,阿布一跃而起,跳出了酒店。
邓逍惊讶地看着他们,“喂,你们干嘛啊,这么多肉还没吃完呢,多浪费啊……”
可惜没有人搭理他,唐雁丘飞在阿布前面,给他们带路,一行人往远处跑去。
“小唐,是怎么回事?”丛夏虽然心里着急,但还是很冷静,毕竟他很相信成天壁和庄尧的实力。
唐雁丘道:“我估计他们从爱佳那里离开之后就被人盯上了,我往回赶的时候发现他们被人堵在了一个广场上,我走的时候,还没有起冲突,我们尽快赶过去吧。”
阿布加快了速度,跟着唐雁丘往南面飞奔,十多分钟后,他们果然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广场,远处是巍然耸立的大雁塔,周围是一片冰雪的世界,那些在广场上黑点一样的人特别显眼。
丛夏心急,强化视力往远处看去,在人群的最中央看到了神色冷漠的成天壁,但庄尧个子矮,被人挡住了。
“阿布,再快点!”
广场上的人也注意到了他们,纷纷回头看来。
只见一只七八米高的巨大的猫,在雪地上飞奔而来,它的每一次跳跃都比一栋楼还高,它的每一次下落都引起地面剧烈的震动,有些人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有人大喊道:“散开!”
围着成天壁和庄尧的人群往两边散去,给阿布留出了一条宽敞的过道。
在看到成天壁和庄尧都平安无事后,几人都松了口气,阿布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一步一步,威风无比地走近了广场,在俩人面前停了下来。
阿布低下头,庄尧摸了摸它的脸,轻声道:“我没事。”
几人从阿布身上滑了下来,丛夏走到成天壁身边,他环视四周,看到的都是陌生的脸,他低声道:“怎么回事?”
“这就是你们所有人了吗?”一个气势很强的男人把他们五个人一一打量了一番,甚至连阿布都仔细看了看,“就是你们,杀了张浅和刘老大?”他的语气有些不敢置信。
庄尧冷笑道:“没错,跟你想的不太一样是吗?实力是看不出来的,只有试试才知道,你敢跟我们试试吗?”
男人眯着眼睛看着他们,“让我猜一猜,你们中哪个是自然力进化人。”他环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到了成天壁身上,“是你吧?能量波动最强的人。你们现在可出名了。”
丛夏低声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成天壁伸手制止他,“一会儿再说。”
“那么,传说中能够把人的伤治好的人又是哪一个呢?老实说我很怀疑是不是真的有这种能力存在,不过鹰团的那个人信誓旦旦的……所以,我更好奇能疗伤的能力究竟是怎样的。我相信每个人都听说过脑域进化人和自然力进化人,可是,具备能给人疗伤的变异能力的人,确实绝无仅有的,这个人的价值,可比你大多了,究竟是谁呢?”
那男人的目光依次在庄尧和柳丰羽身上扫过,唯独忽略了丛夏。
丛夏无法被感知到的无属性能量,确实让他少了很多麻烦。
那男人阴沉的目光和怪异的态度,让人非常不舒服,他身上散发的强大的能量波动,也让人不安,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强大的对手,但是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男人道:“我知道这样拦着你们不太好,但我觉得我比蒙非那个直接跑到你们住处骚扰你们的杂碎要礼貌多了。我猜猜,他跟你们说什么了?是不是告诉你们,他知道哪里有傀儡玉,只要你们联手,就能得到?”男人大声笑了起来,“那样的蠢话,应该不会有人相信吧。老实说,西安确实有傀儡玉,这点不假,但是没有人能够得到。那枚傀儡玉,就在那里。”男人往后一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正是大雁塔。
他道:“北京曾经派过三拨人,想从大雁塔里取出那枚傀儡玉,最后一次甚至派来了一个水自然力进化人,结果呢,除了那个自然力进化人,其他人一个都没跑出来。”
庄尧挑了挑眉,似乎不太相信,“哦,那里面有什么?”
“不知道,只有那个重伤的自然力进化人知道,如果他还没死的话,北京军方应该也知道了,但是两个月过去了,他们再没有动作,里面究竟住着什么东西,你们敢进去看看吗?”
庄尧冷哼道:“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们都不打算进去,告诉我们这些,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的重点并不是傀儡玉,只是想提醒你们,蒙非不可信。”
“难道你就可信?”
“我也没让你们相信,我只是想跟你们做一笔交易,长眼睛的人都知道你们需要什么,开着那么大的车,很耗油吧?”
庄尧冷道:“你想做什么交易?”
94、傀儡玉
男人阴测测地看了他们一眼,“我有个兄弟在昨天的爆炸里受伤了,外伤不重,但是创口面积大,已经感染了,我们的药不管用,要是治不好就挺不过这两天了,只要你们能把他治好,我可以给你们汽油。”
庄尧毫不犹豫地说:“我拒绝。”
男人把目光移向了他,“你?你一个小孩儿,好大的口气。”
庄尧傲慢道:“你们舍得拿多少汽油换一个的命?救一个人我们可是要消耗很多能量的,不划算。”
“你们想要多少?”
“你给不起,把道让开。”
四人都没有说话,庄尧明显在把那个男人的注意力往自己身上吸引,估计那个男人已经开始怀疑庄尧才是那个能治愈的人,毕竟如果从一个外人的角度来判断,一个虽然变异、但是能量并不强的小孩子,敢代替这么多大人做决定,肯定在团队中有一定的地位,而这个地位显然不是因为他有多厉害,只可能是因为他有特殊能力,再结合他说的话,给了人心理暗示,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他们知道庄尧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用意,因此都没有吭声。
男人急了,“你们想要多少?”
“你们有多少?”
男人犹豫了一下,“一百升左右吧。”
“要么全给我们,要么让道。”
男人咬牙道:“人不大,胃口可真不小。”
“我们的车耗油量大,几十升解决不了多少问题,反而还浪费我们的时间和能量,你想救人,就拿出诚意来,不然就滚,我们自己想办法。”
男人眯起眼睛,一咬牙,“好,一百升,你们现在就可以跟我去救人吧。”
“我们哪里也不去,你们去把人和汽油一起抬过来,然后其他无关人员,包括你和这周围所有人,都退出去两公里外。”
男人没立刻答应,只是对手下的人说:“去把人抬过来。”
他们在原地等了几分钟,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抬着一个担架,穿过人群走了过来。
这两个人穿着防寒服、戴着衣帽,领子竖得高高的,几乎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但依然能依稀看出其中一个人眼窝深陷,鼻骨高耸,眼睛是蓝色的,像是外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