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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见九殿下话语中似乎并无怒气,再触到九殿下那俊美不似人间气象的容颜,皓雪心头乱跳,忍不住又道:“九殿下——”

    话音未落,便见宇泓墨突然抬脚,狠狠地踹在皓雪身上。

    宇泓墨的力道何等之大,皓雪娇弱女子,哪里禁受得起,当即被他踹得飞身而起,狠狠地撞在了新房的墙上,又“哐当”一声掉落下来,早就昏迷过去,死活不知。

    “不错,这新房建得很结实,没留半点痕迹,本殿下很高兴!”宇泓墨漫不经心地道,扬高声音道,“寒髓,传本殿下的旨意,就说本殿下很满意督造新房的官员,拿一百两黄金赏了他!”

    窗外有人应声离开。

    宇泓墨再不理会昏迷倒地的皓雪,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去看婉妃,笑吟吟地道:“婉妃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刚才他就是这样言笑晏晏地将皓雪踹得生死不明,转眼间又用这样盯上大丫鬟全文阅读的笑容看着婉妃。婉妃看看地上的皓雪,再看看九殿下那妖魅的容颜,趁着那颠倒众生的笑容,似乎传说中的魔魅,举手投足便能取人性命……。婉妃越看越觉得害怕,只觉得浑身都在颤抖,牙关咯咯直响,哪里说得出半句话来?

    这个九殿下,未免太……。太……

    “婉妃不说话,是承认你在污蔑本殿下的皇子妃吗?”宇泓墨笑得云淡风轻。

    婉妃紧张地咽下几口唾液,却对缓解她恐惧的情绪丝毫无益,心头有着几千几万句话想要辩解,却半点都说不出来。

    “既然如此,”宇泓墨稍顿,扬声道,“寒麟,去把母妃请过来!”

    不一会儿,柳贵妃便赶到春阳宫的新房,进门看到躺在地上死活不知的皓雪,眉头先紧皱起来,再看看被吓得浑身颤抖如秋风中落叶的婉妃,心中更觉得不妙,迎上宇泓墨笑吟吟的目光,皱眉道:“出什么事了?好好的新婚,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墨儿,这终究是你的新婚吉日,你也太胡闹了!”

    开口先训斥起宇泓墨来。

    宇泓墨却丝毫不介意,先向柳贵妃行了礼,随即摊手道:“母妃这可冤枉儿臣了,儿臣是真心想要好好地大婚的,就是有人偏偏要找儿臣的麻烦,不得已,只好请母妃走一趟了!不过,儿臣还没给元歌挑喜帕,按规矩,元歌就得老老实实地坐着,不能给母妃行礼,还请母妃恕罪!”

    “贵妃娘娘,您要为妾身做主啊!”

    看到柳贵妃,婉妃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终于说出话来,眼泪顿时落了下来。

    她正想恶人先告状,宇泓墨却已经道:“紫苑,九皇子妃现在按规矩不能说话,你身为丫鬟,就该为自家主子着想,还要本殿下提醒吗?还不快出来向母妃禀告事情的缘由?”元歌身边的丫鬟,他见紫苑和楚葵的次数比较多,知道楚葵心思虽细,却不善言辞,便点了紫苑的名字。

    闻言,紫苑站出来,先向众人行礼,随即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

    听到婉妃和裴元歌的对话,柳贵妃心中暗恨,这个婉妃!

    她费尽心机想要让裴元歌在大婚上出丑,但也知道裴元歌心思机敏,不容易设计,好容易想到了流转虹。当时皇帝追封元德皇后时,她曾经无意中听到宫里的老嬷嬷说“难怪从来没在废后的衣装上看到流转虹,原来她压根就不是元后!”当时听得奇怪,回来向周嬷嬷询问,才知道流转虹还有这么一条规矩,只是年岁久远,已经少有人知。

    但正因为知道的人少,设计裴元歌才更方便。

    当初烨儿在叶氏做眼线时,曾经知道皇帝对裴元歌另眼相看的原因。时隔三十年,皇帝仍然追封元德皇后,还因此对裴元歌另眼相看,可见皇帝对元德皇后的看重。虽然说裴元歌和元德皇后容貌相似,但之前已经因为宇泓墨触怒皇帝,这次若是再犯忌讳犯到元德皇后身上,皇帝定然会无法容忍,到时候裴元歌自然要倒大霉。

    原本精妙的设计,没想到却栽在了婉妃这个蠢蛋身上。

    已经提醒她不要小看裴元歌,说话却还是这样没有脑子,居然就这么质问着把事情闹将开来,还被裴元歌抓到破绽,反而把她绕了进去。现在在场但凡有点脑子的人,只怕都已经看出来这是婉妃在设计裴元歌!柳贵妃心中暗恨,竭力思索着要如何补救现在的局面,才能既打击到裴元歌,又不会让火烧到她身上来。

    “原来是这样,那九皇子妃的嫁衣是否真的用了流转虹,婉妃,你可能确定?”

    先不追究这件事的是非对错,先坐实了裴元歌的确违制用了流转虹再说!只要坐实这点,就算牺牲了婉妃,就算最后裴元歌仍旧无碍,也会在皇帝心中埋下一根刺,这就足够了!

    “柳贵妃娘娘,妾身绝对确定,若不是流转虹,为何九皇子妃嫁衣上的丹顶和朱羽能够如此鲜亮?九皇子妃虽然口口声声说是刺绣技巧,却又言之不详,分明就是要想糊弄!”婉妃言之凿凿地道,神情无比肯定。若是真有技巧能够令嫁衣上的丹顶和朱羽如此鲜亮,早就会传扬开来,她如何会不知道?

    “是不是流转虹,不是婉妃一句话就能定论的吧?让人到内库取一卷流转虹的丝线,来和元歌嫁衣裳的图案对比,不就知道了吗?”宇泓墨开口道,也不理会柳贵妃的偏颇,反正有他在,柳贵妃想要轻轻将事情遮掩过去,绝对不可能。还是先将流转虹的事情定下来,再慢慢收拾这些人!

    见宇泓墨笃定的模样,柳贵妃心头顿时有了不祥的阴霾。

    难道说裴元歌真的没有用流转虹?

    “既然如此,就请贵妃娘娘命人取流转虹的丝线来对比!”婉妃却没想那么多,立刻道。

    事到如今,柳贵妃已经骑虎难下,只得命周嬷嬷到内库去取流转虹的丝线来做对比。

    周嬷嬷带着一卷如朱砂般鲜亮艳红的丝线过来,放在裴元歌的嫁衣前,仔细地比对着,忽然面色一变,尽管竭力掩饰,声音却还是有些微的颤抖:“启禀贵妃娘娘,九皇子妃嫁衣上的丝线并非流转虹。流转虹之所以能够在正红色的布料上仍然醒目,是因为染料特殊,遇到光线便会折射出特殊而鲜亮的光泽。九皇子妃嫁衣上丹顶和朱羽的丝线虽然也很鲜亮,但光泽与流转虹有些些微区别,凑近了看,颜色也稍有不同,虽然不知道为何能够在大红色的嫁衣裳如此鲜亮,但却是不是流转虹!”

    柳贵妃心中早有预感,闻言仍然觉得失望不已。

    而婉妃却已经是如雷轰顶,如果裴元歌嫁衣上的丝线根本就不是流转虹,那她今晚这一切岂不都成了笑话?现在证明裴元歌是清白的,那她岂不就是污蔑?而且还找来皓雪作证人,还把齐嬷嬷牵连进来……那可是九殿下的皇子妃,还是新婚吉日……婉妃看着地上的皓雪,想想九殿下方才的狠辣,心中更加恐惧,忽然扑到柳贵妃面前,嘶声道:“贵妃娘娘,妾身……妾身……”

    眼下的情形,竟然是想要辩解都无从辩解。

    宇泓墨则平静地起身,对着柳贵妃行了正礼,淡淡地道:“请母妃为儿臣主持公道!”

    并无半分声嘶力竭,也没有半点怒斥义愤,但就是这么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听在柳贵妃耳朵里却沉重无比。她是掌宫的人,又是宇泓墨的养母,眼下的事情请她处理再公道不过。她当然能够将这件事轻轻遮过,饶了婉妃,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大闹宇泓墨婚礼,污蔑裴元歌的婉妃轻轻揭过,别人会怎么说?

    尤其,皇帝本就疑心她和宇泓墨的关系,若是她做了如此明显的偏颇之事,皇帝会怎么想?

    若是皇帝将冷翠宫的嫌疑放在她身上,那后果不堪设想。

    宇泓墨他是故意的,明知道婉妃是受她的指使,明知道婉妃是她辛辛苦苦扶持起来的人,却故意当众做出这样的姿态,就是要她亲手斩断自己的臂膀。但眼下这种局面,她若不这样做,就会将自己搭进去……因此,纵然心痛婉妃这颗棋子就这样丢弃,柳贵妃却不得不这样做。

    “婉妃污蔑九皇子妃,大闹九皇子大婚,着褫夺封号,降为美人——”

    “母妃!”宇泓墨含笑打断她的话语,“如果母妃觉得婉妃是父皇的新宠,不好得罪的话,儿臣也不让母妃难做,自己去禀告父皇也就是了。婉妃污蔑皇子妃,搅乱皇子大婚,还攀折元德皇后,挑拨离间,其心可诛,应该废除封号,打入冷宫!若非今日是儿臣大喜之日,恐怕也不会这样轻轻地放过她!寒麟!”

    寒麟立刻在窗外应声道:“属下在!”

    “将我方才的话语转告父皇,请父皇意下!”宇泓墨吩咐道,看也不看柳贵妃。

    柳贵妃顿时气结,她是掌宫之人,后宫和命妇的事情本就该由她来处置,现在宇泓墨越过她,直接向皇帝请旨,岂不是当众在打她的脸?偏偏还说得如此好听,什么觉得婉妃是皇帝的新宠,不好得罪,他也不会让她这个母妃难做,倒是一副道貌岸然的孝顺模样,任谁都无可指摘。

    偏寒麟也半刻也不曾停留,闻言便朝着玉龙宫的方向而去。

    没多大一会儿,寒麟便转回来,同行的还有皇帝的贴身太监张德海:“皇上说了,婉妃的行为着实不能饶恕,就照九殿下所言。除此之外,皇上听说流转虹的事情,笑着说竟然还有这样的规矩?俗话说得好,宝剑赠英雄,脂粉送美人,珍贵的丝线,自然就该交由刺绣高手,才算不枉费它的用处,因此着令废除此项规定,并且命奴才传旨,赐流转虹丝线八卷给九皇子妃!”

    说着,朝身后一点头,立刻有人捧着端盘,将流转虹丝线奉上。

    新房内的众人闻言,都不禁大吃一惊。婉妃是皇帝的新宠,九殿下如此狠绝的处置,皇帝能够答应已经很令人惊讶了,而这次事端,更是由流转虹引起,皇帝对元后的敬重再分明不过,居然会废除这项规定,而且转头就将流转虹丝线赐给九皇子妃?这分明就是给的九皇子妃的体面,在维护她!

    难道说,皇帝其实很看重这位九皇子妃?

    皇帝的旨意,九殿下的狠辣和维护,已经方才新皇子妃和婉妃对峙时所表露出来的聪慧灵巧,端庄大气,绝不容小觑!种种的种种,顿时让新房内的人都认真沉思起来。原本以为九皇子妃三年前触怒皇上,已经失宠,现在看起来,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这位九皇子妃,分明炙手可热,绝不能得罪!

    这其中最惊讶的人,非柳贵妃莫属。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就算裴元歌和元德皇后容貌相似,让皇帝对她有份特殊的感情,但三年前,她为宇泓墨求情,触怒了皇帝;三年后宇泓墨又请旨赐婚,就算皇帝答应了,也应该对裴元歌很不满才对,怎么会为了这个就如此重惩婉妃,又如此给裴元歌体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妾身谢皇上隆恩!”裴元歌这时候不能再坐着,起身谢恩道。

    张德海笑眯眯地道:“若是皇上听到这话,定然会不高兴。九皇子妃怎么能还叫皇上呢?该改口称父皇了!”言语十分温和恭敬。

    张德海的态度,往往就代表了皇帝的态度,他对裴元歌这样客气,想必皇帝亦然。

    “妾身谢父皇隆恩!”裴元歌立刻改口道。

    张德海又说了几句恭喜的话语,就离开了。

    原本想要算计裴元歌,让她在大婚时颜面扫地,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让皇帝给了她这样的体面,落足了好处,而她这边,苦心扶持了一年多的婉妃,就这样废掉了,其余的嫔妃中并没有她的亲信,后宫的事情必然要麻烦起来……柳贵妃越想越不甘心就这样败北,总要想给玉红和裴元歌一点难堪,让他们不能太得意。

    转眼看到地上的皓雪,柳贵妃心中一动,开口道:“这个宫女是怎么回事?”

    哼,皓雪明明就是她安排在馨秀宫的人手,现在成这样,还有什么不分明的?宇泓墨心中冷笑,容色却潋滟生辉:“这个宫女连同婉妃污蔑元歌,因此儿臣给她一点教训!”

    “墨儿,不是本宫说你,就算这宫女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不足惜,但今晚毕竟是你大婚吉日,你这样鲁莽,岂不是触了霉头?就算看着元歌的份上,也不该如此行事!”柳贵妃满面慈爱,言语温和,似乎全然在为宇泓墨和裴元歌着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