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何干?”紫苑厉声道,随即又磕头解释,“老爷明鉴,这衣裳千真万确是奴婢所得,想必是奴婢平日里贴身伺候小姐,这小丫鬟就误以为此事是小姐所为,实际上与小姐半点干系也没有!”
小丫鬟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知道章芸要害的是裴元歌,不是紫苑,忙道:“回老爷,这衣裳的确是四小姐亲手交给奴婢,命奴婢处理掉的。当时白芷姐姐也在场,可以为证!”为了加大可信度,又牵扯出证人来,反正静姝斋里都是章姨娘的人,定会顺着她的话说。
果然,白芷闻言,立刻磕头道:“奴婢死罪,奴婢死罪!”虽然什么都没说,却已经承认此事是裴元歌所为。章姨娘曾经说过,只要能陷害四小姐成功,就算被赶出府去,她也会为她们赎身,恢复自由身,还会送他们一笔银两,从此不必再为奴为婢。
有白芷带头,其余丫鬟纷纷开口,各说各的,却都坐实了裴元歌与男人私通的罪名。
“你们这些狠毒的——”紫苑气得说不出话来,心头一阵绝望。
这些人铁了心要害小姐,就连她出来顶罪都不肯罢休……这次要怎么办?要怎样才能让小姐安然无恙?
温夫人终于忍不住,正要开口,忽然看到裴元歌眼眸中有幽幽的冷光闪过,似乎并不惊讶眼前的情形,心中不不由起疑,这件事并非全无疑点,以裴元歌在皇宫里的机敏聪慧,按理说不该这样束手待毙,难道另有后招?
就在这时,后面的粗壮婆子们突然失声道:“这,这不是男人的衣裳……这,这是——”颤抖的双手捧着挖出来的东西,惊骇得面无人色。
第034章 急转直下,是谁谋害四小姐?
听到婆子的惊呼声,众人都是一怔,往她们手中望去。却发现那是块没裁剪的青色撒花缎,似乎包着什么东西,但绝对不是男人的衣裳。章芸目瞪口呆,衣裳是她指使人埋下去的,怎么会变成青色撒花缎?这样一来,刚才的种种,岂不是成了一场笑话?到底是谁在中间捣鬼?裴元歌和紫苑根本没回静姝斋,难道这些丫鬟里有人背叛了她?
正心乱如麻,忽然听到裴诸城一声怒吼,似乎比先前还要暴怒。
章芸目光掠过,顿时也惊愕万分。那青色撒花缎里包着的,是个做工寻常的白布娃娃,但要紧的是,娃娃身上墨汁淋漓地写着裴元歌的生辰八字,周身插满了明晃晃的银针——这是魇镇!
章芸心头沉郁,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如今却全然失控。现在除了老爷,和被魇镇的裴元歌,魇镇的事情谁也脱不了嫌疑。虽然老爷不信鬼神,但却绝对不能容忍别人对裴元歌这样狠毒的用心……沉思了会儿,对裴诸城道:“老爷,婢妾斗胆,想看看这东西,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裴诸城恼怒地瞪了她一眼,将娃娃扔在地上。
章芸默默地捡起娃娃。她知道,裴诸城是在埋怨她没有打理好内宅,居然让裴元歌的院子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后面如果应对不当,说不定这把火也会烧到她的身上。仔细地查看着娃娃,忽然松了口气,娓娓道:“老爷,这魇镇的银针、墨迹和针线都是寻常之物,难以追查。但是,这白布却是冰锦。月余前,府内曾经得到过一匹冰锦,因为珍贵,婢妾便全部给了四小姐,除了静姝斋,别处并无此物。这样珍贵的东西,京城绸缎庄也不会多,如果有人买过,也一定会有记录,老爷可以遣人去查,看府内有没有其他人买过冰锦。”
这一来,却是将范围缩小到静姝斋,将其余人的嫌疑摘除,好多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这是歌儿自己弄的?”裴诸城盛怒之下,想也不想便厉声喝道明末之领主天下最新章节。
章芸吓了一跳,忙跪地道:“婢妾绝无此意。婢妾的意思是,老爷可以问问四小姐,这冰锦她都送给谁了,这样一来,也就有了追查的方向。”虽然她现在很怀疑这事是裴元歌所为,但此时的情形,别说栽给裴元歌,一句话不慎,便能引火烧身。
听这话还算中肯,裴诸城神色稍缓,转头看到裴元歌还瘫在地上,泪痕宛然,湿漉漉的眼眸像是受惊的小鹿,心中只觉得格外的心疼,上前将她搀扶起来,抚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柔声道:“歌儿别怕,有父亲在这里,不管是谁害你,父亲都不会放过他的!你告诉父亲,冰锦,你都送给谁了?”
“冰锦?”裴元歌似乎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下意识地转头望着静姝斋众人。
除了紫苑,其余的丫鬟面色越发惨白。
冰锦被分到静姝斋时,镇国候府还没有退婚,桂嬷嬷把持着静姝斋的一切,为了收买人心,便以裴元歌赏赐的名义,将冰锦分给了静姝斋的所有丫鬟。也就是说,静姝斋里的所有丫鬟,此刻都脱不了嫌疑。
看着这些人的模样,裴诸城也明白过来,气得浑身发抖。
“歌儿将如此珍贵的东西分给你们,你们却用来谋害歌儿?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对面这样一群忘恩负义的丫鬟,裴诸城丝毫没有控制怒气,上前冲着一个丫鬟就是一脚,将她踹得仰翻,怒喝道,“说,这东西到底是谁弄的?如果查不出来,所有有冰锦的丫鬟,连同她们的家人,一同杖毙!”
众丫鬟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谁说不出所以然来。
她们当然说不出来,因为,这个魇镇娃娃,是裴元歌自己做的。
这些丫鬟,她绝对不会再留,赶她们出去很容易,但接二连三地赶人,难免会授人把柄。所以,要么在一两年内慢慢撵人,要么……就像现在这样,借助一场风波,将静姝斋的丫鬟全大秦难民全文阅读部清洗掉!而且,裴元歌将冰锦分给众丫鬟,她们却以此害她,就算传扬出去,别人也只会说她宅心仁厚,而丫鬟们忘恩欺主,赶得好,赶得妙,赶得呱呱叫!
如此,既赶得干净,又不会落人口实,她反而能得好名声。
裴元歌本就在寻找机会,正巧从白薇那里得知章姨娘的打算,便命泉儿盯紧白芷,等她埋下衣服后,便将东西掉包。至于魇镇之术是否真有效用,那已经不在裴元歌考虑范围之内了,她本就是冰冷湖水里爬出来复仇的厉鬼,哪里还在乎什么魇镇诅咒?
裴元歌心中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将此事的线索指向四德院,可惜,时候未到。
人心都分亲疏远近,在裴元歌和这群丫鬟之间,裴诸城绝对会信任她,认定是这些丫鬟谋害她;但如果换成了她和章芸对峙,就很难说了。毕竟,十年来,章芸在父亲心里,一直都是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女人,父亲对她没有一丝的怀疑,骤然将线索指向她,指控她以魇镇之术谋害裴元歌,父亲非但难以相信,说不定还会怀疑有人故意陷害章芸,若疑心起裴元歌,那才真正糟糕了。
不过,这件事却还是将火烧到了章芸身上,别的不说,掌府不利这一条,她跑不掉的。
而且,方才的情形,她的应对也并不恰当,只有有人能提醒父亲一句……
看着眼前的情形,章芸心急如焚,虽然她现在没了嫌疑,但眼看着她安在静姝斋的眼线就要全部拔除,岂能甘心?忽然间,她将目光凝定在紫苑身上,舒雪玉有谋害明锦和裴元歌的前科,让蒹葭院的紫苑来做替罪羊岂不是再合适不过?又能除掉裴元歌的臂膀,正是一举两得!
想着,上前几步,附耳对裴诸城低语几句。
裴诸城神色一动,乍然回头,冷冷地盯着紫苑,眸光中充满了怀疑和冰冷。
见状,裴元歌暗叫不妙,父亲一直认为是夫人害死了娘,这时候若怀疑魇镇是紫苑所为,真是再理所当然不过了。这个章芸,到这时候居然还给她添乱!心头紧张的思索着化解之道,耳边已经传来了裴诸城冷冷的声音:“紫苑,是不是夫人指使你用魇镇之术谋害歌儿?”
第035章 计高一筹,四小姐智挫姨娘
紫苑心头一沉,忙磕头道:“奴婢没有,奴婢绝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裴元歌忽然仰头,怯生生地道:“父亲,不会是紫苑”
如果裴元歌不会紫苑求情,那紫苑就死定了,算是断了她的臂膀。但现在裴元歌替紫苑求情,却更中章芸的下怀。嘴角暗暗弯起一抹笑意,却是眸带疑惑道:“四小姐为何如此肯定?”
“女儿把冰锦分给众人时,紫苑还没有到静姝斋。而且,今天紫苑一直陪在女儿身边,从未离开,但这土的痕迹却很新,应该是今天才刚挖的,紫苑没有机会这样做。”裴元歌娇糯的声音仍有些惊颤,话却很有条理。
“紫苑虽然来得晚,但保不定她能从别的丫鬟那里拿到冰锦,虽然她今天一直伺候在四小姐身边,但是,她可以让别人埋这些东西,反而为她做了证。四小姐你还小,不懂得这些诡诈腌臜之道,别被小人蒙蔽了眼睛才是。这件事,就由老爷决断吧!”章芸柔婉地道,因为他知道,让裴诸城来处理这件事,紫苑必死无疑。
“不,父亲!”裴元歌坚持道,寸步不让,“不会是紫苑!”
见火候已到,章芸终于故作疑惑不解地道:“婢妾记得,四小姐以前很不喜欢蒹葭院的人,怎会如此维护紫苑?听说,紫苑从到静姝斋便十分得四小姐的眼缘,贴身要紧事物一应委托紫苑。而且,前几天,在紫苑的陪同下,四小姐还去了趟蒹葭院,见了夫人……这紫苑究竟哪里得了四小姐的眼缘,让四小姐如此器重一个蒹葭院的丫鬟?”她知道什么最能引起裴诸城的关注,所以加重了“夫人”和“蒹葭院”的音。
裴诸城果然面露疑色。当初紫苑到静姝斋,是他安排的,可是歌儿竟然如此器重她,连原本都丫鬟都退后,这就有点奇怪了。甚至,歌儿还去了蒹葭院……。太奇怪了!“歌儿,这个紫苑不能再留,父亲会为你找个更好的丫鬟!”
裴元歌也知道蒹葭院是裴诸城的心病,但她必须要扭转这种情况,不然,舒雪玉出院无望。
“父亲,不可以!”
“歌儿,你到底是怎么了?”剑南惊变永贞难最新章节裴诸城更觉得不对,神色有些恼怒,“连父亲的话你也不听了吗?你到底为什么一意维护这个丫鬟?她倒静姝斋才几日,你便这样深信她?前几日,你为何要去蒹葭院?是不是这丫头撺掇得你?”他也是,明知道舒雪玉对歌儿不坏好意,就不该让蒹葭院的人靠近歌儿!
章芸眸眼中绽放出一抹冷笑。
明锦之死,让老爷对舒雪玉始终怀有芥蒂,而裴元歌身为明锦的女儿,却如此维护蒹葭院的丫鬟,倒要听听她要怎么圆这个谎?如果她难以自圆其说,老爷必定会起疑心,即使一时想不到这个裴元歌是假的,但有了这颗种子,自己自然能让它越长越大,直到开花结果。
“父亲,紫苑没有撺掇女儿。”裴元歌咬唇道,“事到如今,女儿也不敢再隐瞒,其实,当初女儿故意闹着不肯吃饭,就是为了让父亲把紫苑给女儿。”那件事当时虽然天衣无缝,但后面她如此器重紫苑,早晚会引起怀疑,倒不如她先承认了,反而更能释疑。“父亲这次回来,难道没觉得女儿跟从前有所不同吗?”
这本是章芸想要说却不敢说的话,怕引起裴诸城的怀疑,没想到却从裴元歌嘴里说出。难以掌控的事情,往往不是什么好事,章芸微微蹙眉柳眉,心中开始有些不安。
裴诸城当然能察觉到她的异样,却并不在意:“你长大了,自然懂事。”
但她亲近蒹葭院的紫苑,这件事却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不是的,父亲。事实上,在女儿病重苏醒前,女儿还是一样不懂事。”裴元歌说着,满脸愧色,神情凄楚,这些都是能查出来的,正好借此机会圆过去,“女儿之所以变化如此之巨,是因为娘亲。因为女儿病重昏迷之时,曾经见到娘亲。她抱着女儿哭,责怪女儿顽劣,污泥父亲,她说她在泉下看着,十分伤心,因为伤心牵挂,所以迟迟不去投胎。女儿听了后惶愧无地,这才察觉到以前种种荒谬,因此醒来后才开始懂得敬重父亲。”
裴诸城神色恍惚,颤抖着声音道:“你…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