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琴想必大有来头,音色质朴纯真中透出浓浓的古韵。那如泣如诉的琴声,犹如雨打芭蕉,珠落荷叶,迅疾时仿佛马踏轻蹄,被带到春日阳光烂漫的原野之上,遍览鲜花怒放漫山遍野的美景;柔缓时又仿佛位身世坎坷的佳人,站在流云飞度的碧水河汀,珠泪暗垂惆怅徘徊,挥挥衣袖就要乘风而去,再也不问世间忧愁憾事。
曲终,众人兀自沉浸其中,没有人动弹。
徐道子心事重重,虽然眼前所见是佳人抚琴曲水流觞的美景,耳nei所闻是被太师盛赞的琴师所奏的动听旋律,但是却都没有进入他的心底。
mad:昨夜,我竟然让女房客一宿无眠...
他拿起那坛醉中仙,仰脖子喝个底朝,之后便将酒坛放下,轻轻呼出口气。
醉中仙……呵呵,若能事事都可以醉解千愁,该有多好。
他仰起脸,发觉刚才直专心致志在注视着美人儿抚琴的杨轩,不知何时已经将目光投射在他身上,黝黑的眸子注视着他,像是在探究着什么,又像是在询问着什么。
他张张嘴,还是没有话。
就好像在犯罪的时候被捕快抓个正着,就算他浑身上下都长嘴,也不能昧着良心告诉捕快,您老眼睛不好使,刚才看见的都是幻觉,其实真的不是干的。
……谁信啊……
忍不住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
顾十九啊顾十九,把人带走也就算,还不知道插着翅膀跑得远远,现在还回来里,在五郎的眼前,大摇大摆地晃来晃去如入无人之境……
们两个个样子,让可怎么向五郎交代啊……
杨轩表情依旧很温和,他拿起茶盏轻轻抿口,低头的时候缕发丝从耳后跌落下来,在那张无可挑剔的俊容上落下抹音影。徐道子看着都觉得帮他痒痒,但是时机似乎不对,他便忍住伸手帮他拨到耳后的冲动。
从容地整整衣袖,朱雀纹样的鲜红绽放在那白皙有力的手腕上,看上去像是远古的图腾,明明是衣物上的图样,却似乎被那人优雅高贵的气质化为体,望之犹如画中的贵介公子,鲜艳明丽,徐道子不知怎地,不出话来。
那个孩子,真的长大……
没等他用种诡异的自豪感慨叹多久,杨轩低声句:“背叛。”
徐道子怔。
杨轩轻轻道:“又次背叛。”
徐道子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个地方看见,按理来,个应该早已逃离邹王府的子。
名叫小杏的孩儿看他呆怔发愣的样子,怯怯启齿道:“公子……不知道羽仙子吗?”
池心亭的厚厚布幔在阵阵随意散乱的调弦声中慢慢有动静,行云流水般的琴声像是虚空中跃动的串串明珠,竟似乎从那围得密密实实的空间中透出明媚华彩,缓缓卷起的紫色布幔,现出亭子nei的景象来。
先前那阵令人心驰神荡的悦耳琴声慢慢止息,子稳稳端坐在亭中,袅袅婷婷站起来,向四方各行礼。
首先朝徐道子所在的亭子侧面方向,拉开裙角弯身伏下,徐道子才从那阵琴音中回过神来,看行礼,愣,向那个有幸被羽仙子另眼相看的亭子主人望去,只见明黄帷幕低低悬挂,虽已卷起半,但显然正面徐道子是看不见的,只隐隐约约望见亭子nei似乎陈列月华缎铺就的软榻和镶嵌宝珠的木几,几名美丽少跪伏侧小心伺候,其中恭恭敬敬半跪着的人,竟是先前的那个看似心气十分高傲的少湘灵。
而那位被称之为二爷的神秘人物,则半坐半躺地倚靠在榻上,像是也才从琴声中清醒过来般朝着那个羽仙子抬抬手,才站起,接着向其他方向行礼,之后便只是欠身即罢,再也没有那么大的礼节。
……
虽然些年不晓世事,但是……那位莫测的二爷,湘灵的主人,五郎的二哥,真实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时众人大半还沉浸在适才美妙至极的乐声中,定力差些的小厮和侍,以及那些以色侍人的青楼子和小官们,都还怔怔地回不过神。
不知道场中谁率先叫声:“不愧是仙子!”
mad:昨夜,我竟然让女房客一宿无眠...
紧接着如朝的叫好声便爆发开来,打破短暂的静寂。
徐道子并不擅长音律,但是混迹于修真界么些年,也积累些旁人难以企及的见识经验。刚才那些琴音,其实只是个羽仙子调弦的时候顺手轻轻弹奏的乐声而已,连正式的曲子都算不上,却能够令众人如痴如醉,虽然只是些俗世中人,已经很不起。
叫好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徐道子抬头看,原来楼上的席位也全部打通,形成个围绕着厅堂池心亭的格局,亦是个个隔间,但是座无虚席,虽然没有楼下那堪称特等席的八个亭子来得风水好,但是能进得羽仙子绣楼花阁的,又岂是等闲之辈?
就在此时,立直身体的羽仙子,长长乌发流垂下来,紫色纱裙恰到好处地展现出那惊心动魄的□曲线,削肩细腰,刚才直若隐若现的脸庞也呈现在众人眼前。
双似蹙非蹙的柳叶眉微微向两边流垂,充满温柔雅致的婉约味道,从身上散发出来的绰约美好,就像是落入凡尘的芍药仙子,叫人见之便怜惜爱慕,恨不得将藏在手心呵护不已。<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