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没有人会晓得,其实此番张煌出城奇袭的本来目标,应当是屯骑营的那些重甲骑士。+
不可否认,骑兵在冷兵器时代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而轻骑兵更是恒古不衰、存在千年以上的战场王者,尤其是像北军越骑营这种拥有强大机动力与灵活度的游击、骚扰型轻骑兵,那更是古代历来战场中无论是哪个兵种或哪支军队都不情愿与之为敌的可怕存在。
但是即便如此,张煌心中最热衷的兵种永远都是重骑兵,哪怕历史已经证明这个缺乏机动力以及需要极大后勤力量的兵种并不适合成为战场上的常见兵种,然而重骑兵在面朝敌军甩开马蹄冲锋时那一幕充满暴戾的几近碾压任何兵种的恐怖、刚猛的力量,相信是大部分男儿心中都向往的。
那是名符其实的赫赫铁骑,在他们冲锋的范围内,任何妄想阻截的兵种都毫无疑问地会被无情碾碎。铁蹄过后,尸横遍野、寸草不生,自从在后世的古代战争剧中见识过重骑兵的威力后,张煌顿时便喜欢上了这种暴力而直接的兵种。
正因为有着那份对重骑兵的热爱,因此后来张煌专门花了些工夫来彻头彻尾地研究、了解这支兵种。
重骑兵的恐怖威力已无需再详细描述,无非就是铁马冲锋路程当中、重甲骑士枪围之内,无人能当而已,无论是谁都会被这种暴力的兵种无情地撕碎、碾压、践踏。
但遗憾的是,重骑兵在拥有最强大战场突击能力的同时,本身亦存在着诸多的弊端。
首先就是后勤,这是一支十分考验后勤力量的兵种。瞧瞧当前的屯骑营就不难明白,明明只有两千五百名编制骑士的屯骑营,实际上竟超额了整整七千五百人,换算下来,刚好是一名编制骑士配置三名不在配置当中的骑从。而这三名骑从,就是专门辅佐该名骑士的后勤,他们要负责背驮骑士的厚重铠甲与战马的铁甲,还要负责牵拉备用的战马,一般是一到两匹的备用战马,甚至于在军队开拔期间,还要负责携带足够这四人食用的口粮。而如果上了战场,这三名骑从还要负责保护各自的骑士,比如协助攻击侥幸逃过了其骑士冲锋枪刺的敌军,或当该名骑士在冲锋途中不幸胯下战马被绊倒时。保护其不受敌军的威胁,并且快速地替他更换武器或备用战马。毫不夸张地说,别看重骑兵在冲锋时仿佛天下无敌,但若是没有相应的后勤力量,这支兵种甚至不能在荒野幸存十日就会被敌军歼灭。
有后勤的重骑兵与没有后勤的重骑兵,实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兵种。前者强大到仿佛能将天戳出一个窟窿,而后者,在被敌军用游击骚扰的手段消耗完骑士与战马的体力后,纯粹就是一只任人宰割的束手肥豚。
而除了后勤力量外。机动力与灵活性也是这支兵种的软肋。
机动力指的是军队向别处转移的能力,比如夏侯渊,就非常擅长这方面,他麾下的骑兵。能在极为短暂的时间内从一个州抵达另一个州,从而做到攻敌不备。兵法中所谓的兵贵神速,指的就是此事。
而灵活性则体现在战场上的灵活调度,最具特征的就是轻骑兵。因为轻骑兵是穿负轻甲、皮甲的骑兵。他们不像重骑兵那样拥有厚实的甲胄,能够有效地抵挡箭矢、弩矢的伤害,因此。一名优秀的轻骑兵将领,必须做到尽可能地让己方的轻骑士尽量地规避来自敌军弓手箭矢的洗礼,一支经验丰富的轻骑兵,他们能够以不规则的冲锋路线,规避掉来自敌军的箭矢,这就是灵活性的最直接体现。除此之外,灵活性还体现在援助后军、鸣金后撤等许多方面。
遗憾的是,重骑兵不具备机动力与灵活性,他们做不到在数日之内奇袭他处,也无法在战场上像轻骑兵那样灵活地穿插在敌军当中,他们唯一存在意义,就是以一次山呼海啸般的集团冲锋,吹枯拉朽般碾碎任何在他们冲锋路线上的敌军,仿佛当头棒喝,亦近乎不可匹敌、难以阻挡的威势,瞬息间浇灭敌军心中的斗志,奠定一场战斗的胜利。
正因为如此,是故重骑兵一般都投入在关键的战事当中,他们需要友军在替他们拖住敌军的主力,或者争取足够的时间让他们与胯下的战马穿戴甲胄,毕竟他们的体力也是有限的,根本不可能长时间地穿戴沉重的盔甲。毫不夸张地说,重骑兵与胯下铁骑的每一分体力,都是极其珍贵的,不容丝毫的浪费。
然而,先前北军主帅卢植为了震慑平乡县内的黄巾军,让北军各营以最雄武的姿态展现在了张煌等人面前,就连屯骑营的骑士们,亦穿戴了厚甲。
不可否认卢植的战术并没有错,但正所谓世间事物都有正反两面性,他的这番做法,也张煌的脑筋顿时变得活络起来,于是乎便萌生了奇袭屯骑营的念头。
不错,张煌一开始的目标,乃是北军三军阵列中的中军位置,屯骑营!
因为清楚重骑兵的优劣势,清楚了解重骑兵在未冲锋的时候,充其量不过是骑在战马上的步兵,虽气力不凡但论起武艺其实远不如轻骑兵,因此,张煌有非常大的信心可以带着那寥寥数十骑在屯骑营中大杀一阵,不必强求过多的伤亡,只要能让这支充当北军中军的骑兵阵型混乱,那么这一仗就是他张煌的胜利!
但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本想趁着北军后撤机会大肆扰乱屯骑营,却没想到张煌等人才刚刚突破步兵营的人海封锁,前面的射声营与屯骑营便已然退出数百丈距离了。在这种情况下,张煌倘若还要继续追击屯骑营,便显而易见会遭到长水营骑士的围堵。数百丈距离的空旷地带,足以长水营的骑兵们将张煌围杀。
而就在从步兵营人海中突围而出的张煌因为前面射声营与屯骑营两营的离去而感觉茫然时,他眼角忽然瞥见了远方北军本阵处那杆随风飘扬的巨大帅旗。同时,一个更加疯狂的念头猛然从他心底浮现上来。
[既然追不上屯骑营……奇袭北军本阵如何?]
打定主意的张煌心中不由得变得激动起来,要知道追袭屯骑营跟直袭北军本阵那可是截然不同的两桩事,别看北军本阵附近仅寥寥百余人的样子。但那里终归是北军主帅卢植此刻呆的地方,只要张煌胆敢向那里踏出一步,那么,所有的北军兵马皆会有所行动,这是一桩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
不过话说回来,倘若张煌等人此行可以得逞,顺利将卢植的性命收于囊中……
那样的画面太过于美妙,令张煌不敢去幻想。但即便如此,奇袭北军本阵的念头已然在他脑海扎根,挥之不去。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小的们,杀!”
可能是过于亢奋的关系,张煌的口吻带着几分匪气,让他身后的数十骑哭笑不得之余,倒也舒缓了几分心中的紧张。
“小天师,前面有人杀来了!”杨奉满是紧张是喊道。
张煌抬头定睛一瞧,果然瞧见迎面亦奔来数十名骑士。与一般骑兵不同的是,这些骑士身上的甲胄明显要华贵许多,胯下战马也愈加强壮威武。甚至于。其中有几名骑士还披着明明只有将帅才有资格身披的外黑内红的绸质披风。
[官骑?]
张煌的双目微微一眯。
所谓的官骑,一般指的是大将军或一军主帅身边的骑从,即骑侍、侍卫,但论身份与地位却不同于一般的骑从。就好像迎面这些三军主帅卢植身边的骑从。他们皆出身于京师洛阳知名的武家,是实打实的将门子弟,甚至于其中或许还会有朝中公卿的子侄。这些人跟在卢植身边,除了保护卢植的安全外。同时也是作为弟子向卢植学习领兵作战的经验,其中的佼佼者,卢植或许也会破格提拔他们暂时领一支兵力。尝试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当然了,这其中也会有一些纯粹就只是为了来“镀金”的货色,只待卢植打一场漂亮的胜仗回去,这些家伙回到雒阳后便会由各自家族的势力推上高位。
总地来说,官骑就是指大人物身边的骑从,并且,是地位颇为尊贵,朝廷准备将他们大力培养的年轻人,同时也是日后朝廷的接班臣子。
别以为这些出身华贵世家的官骑就是一帮绣花枕头,要知道像曹操、袁绍、袁术等日后令整个天下都为之侧目的豪杰们,他们皆是世家子弟出身,自幼锻炼身体、精习武艺,绝对不会是好对付的角色。要是张煌等人被这群截住,那可大大不妙。张煌会如何暂且不提,至少韩暹、杨奉、卞喜、郎平等人,不见得可以在战胜对方后全身而退,毕竟官骑,那些士族武家子弟也有着自己的荣耀,岂会轻易放过贼人。
想到这里,张煌放弃了花精力击溃对方的打算,采取了最直接、最粗暴的办法。
“迎面……撞过去!”
[……]
他身后的数十骑闻言瞠目结舌,他们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迎面朝着对方……撞过去?!
要是当真撞到,那可不是跌断几根骨头的事啊!
然而就在他们正准备开口询问之际,却见张煌已加快了冲锋的速度,率先朝着那群官骑中最为首的那一人,迎面直接撞了过去。
十余丈之遥,转眼便至,那名官骑甚至已清楚看清张煌的面部特征,甚至连张煌眼中那一份毅然决然的眼神亦瞧得清清楚楚。
[疯……疯子!]
在千钧一发之际,那名官骑终究抵不住心中的恐惧,立马拨转马头调整了方向,而下一息,张煌从他身旁擦身而过。
在那一个瞬间,清楚可以瞧见那名官骑那面如土色、满头冷汗的惶恐模样,以及张煌嘴角那一丝那仿佛诡计得逞般的得意笑容。
“唰唰唰——”
听从了张煌命令的数十骑黄巾从那数十骑官骑身边飞快地掠过,那看似气势汹汹,为了保护主帅卢植而冲出来的官骑们,竟无一人选择跟张煌等人撞马,无一不是在紧急关头拨开了马头。
“好胆识!”清楚瞧见这一幕的北军中侯刘表又忍不住赞叹起来。
然而话音刚落,却听卢植微微叹了口气。低声更正道,“应当是‘好心机’才对!”说罢,他抬头望了一眼那数十骑在错过目标后逐渐缓行,满脸不知所措以及心有余悸之色的官骑们,暗暗摇了摇头:终归是太年轻了。
卢植猜的不错,与其说是张煌决定要跟那数十骑官骑同归于尽,倒不如说是他坚信这些自我感觉良好的士族武家子弟一定会在最后关头退缩。想想也是,可能这些人中有三公的子侄,或者有九卿的子侄,身份地位固然尊贵地很。谁会情愿跟一介草寇同归于尽?
“真是……出于意料!”
北军五营校尉们惊讶地望着远方的张煌,就算是身处敌我,但也丝毫不妨碍他们对张煌心生欣赏。
“啊哈哈哈,只剩下咱了?”屯骑校尉鲍鸿环视了一眼四周,开口朗笑道,他的话音丝毫没有因为张煌等人的迫近而产生些许的动摇或畏惧。
“可不是只有咱了嘛!”越骑校尉伍孚轻笑了一声,回头数了一下人数,这才发现这里除了他们北军五校外,就只剩下三军主帅卢植、北军中侯刘表以及寥寥数骑骑从。
“莫要轻敌。那小子……不简单!”步兵校尉刘绛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同时缓缓地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拨马缓缓来到卢植身前,将其保护在身后。
见此。其余四营校尉亦纷纷拔出宝剑,拨马踱了几步,隐隐组成一个保护圈,将卢植与刘表护在圈内。毕竟这两者一位是三军主帅,一位是大将军何进派来监督北军的节使,身份非同小可。不容有失。
而这一幕,已冲到咫尺位置的张煌清楚地瞧在眼里。
不得不说,当他注意到明显身穿将军式样甲胄的伍孚、鲍鸿、刘绛等人后,心中亦不由地吃了一惊。要知道校尉可是地位犹在一般将军之上的武将,曾经去过雒阳的张煌自然不可能认不出来。
更别说,逐一抽出了宝剑后的各营校尉们,他们身上的气势强大地吓人,隐隐给张煌一种排山倒海般的威慑。
[这些家伙……莫不是北军的校尉?这可不太妙啊……]
心中微微有些叫苦,张煌在思忖了片刻后,抬手向身后的韩暹、杨奉、卞喜、郎平等人打出了手势:左右绕行!
那数十骑黄巾会意,在距离卢植还有一小段路程的时候,便分作了两队继续冲锋,唯独张煌不避不闪,迎面直接朝着卢植等人冲了过去。
“嘿!欲故技重施么?”
步兵校尉刘绛冷哼一声,拨马上前了几步,竟也朝着张煌掠起了马蹄。
他本以为这只是张煌迫使他们避让的举措而已,因此,他反其道而行之,乘马朝着张煌撞了过去,反过来逼迫张煌改变方向。虽然说他倒也有些欣赏张煌的胆识,但是方才步兵营颜面大损那一桩恩怨,步兵校尉刘绛可是要跟面前这个黄巾小将讨回来的!
然而出乎刘绛意料的是,对面的张煌仿佛丝毫没有改变方向的意思。
[这家伙……]
随着两乘快马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步兵校尉刘绛的面色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不会吧?当真迎头撞马?]
这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才刚刚从步兵校尉刘绛脑中浮现,就听砰地一声巨响,刘绛只感觉自己猛然遭到一股强大的震力。他下意识地睁眼望去,骇然瞧见两乘快马的额头猛烈地撞在一起,隐约响起一阵骨裂声。旋即,这匹战马顿时七窍流血毙命。
[这小子……疯了么?!]
就在刘绛心中大骂之际,忽听身后传来同僚的呼声,若有察觉的他愕然地望向张煌的方向,却见张煌竟消失在他那匹战马的马背上。
“上方!”
屯骑校尉鲍鸿大喊一声。
步兵校尉刘绛惊觉过来,猛然抬头,却愕然瞧见一只脏兮兮的靴子一脚踩在他面庞之上。
“噗——”
刘表忍不住笑了出声,而在他身旁,卢植的眼中则是满是惊艳。
谁也没有想到,张煌竟当真朝着步兵校尉刘绛撞了过去。更出人意料的是,这家伙早就想好了下一步,因此在两匹战马猛烈对撞的瞬间,他便双手一托马背,整个人凭空飞跃而起,借助那位可怜的步兵校尉刘绛的脸充当踏物,直接就跨越了最后的距离。
不错,借助刘绛的面充当跳板,张煌一跃便跃至了卢植面前不远,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后便顺势站了起身。右手中的利剑朝着卢植狠狠劈了下去。
虽然卢植在他记忆中也算是一位大人物,而且为人也是忠肝义胆的忠臣,但此刻身处敌我,张煌自然不可能手下留情。倘若杀了卢植能够挽回数十万黄巾的溃败,毋庸置疑他手中的利剑会斩落下来。
但遗憾的是,这一剑终究没有砍在卢植身边便已被人挡了下来,正是越骑校尉伍孚。
“铛——!”
两把兵器相互撞击,那剧烈的反震之力让张煌与伍孚各自心头一震。
“嚯嚯嚯,伍某可不会眼睁睁瞧着你杀害我北军的主帅啊……”伍孚看似轻松地调侃道。但是心中却不由地有些震惊,因为方才的一击让他意识到,对面这个黄巾小将的臂力丝毫不弱于他。
“啊哈,小贼受死!”屯骑校尉鲍鸿见张煌被伍孚挡了下来。举剑朝着张煌的后背刺了过来。但很可惜,张煌的反应很快,一击不成便迅速侧身,避开了鲍鸿这一剑。仅仅只是背后被对方的剑尖划出一道血痕而已。
而这时,伍孚的宝剑已凌厉地挥斩过来。
眼见避无可避,张煌猛然双膝一屈。整个人仰天躺倒,于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伍孚这一剑。
见自己的一剑竟只是斩落张煌几根发丝,伍孚也是愣了一愣,而就在这时,仍处于下躺惯性当中的腿部灌注力道,双身反向一撑地面,竟猛然将身体弹起,同时,借助弹起的力道,将手中那柄宝剑狠狠地率向了卢植。
这一击,出乎此地所有人的意料,就连越骑校尉伍孚也未反应过来,神色一愣间,就见那柄利剑呼啸着从他眼旁掠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卢植。
[能中……么?]
张煌的心脏在此刻猛然紧缩,他忍不住开始幻想若是他能在此地阵斩卢植,究竟能给整个天下带来何等的震撼。
但遗憾的是,还没等张煌幻想完毕,那柄飞剑就被人给劈落了,而劈落这柄剑的不是别人,正是卢植本人。
在张煌愕然遗憾的目光下,卢植淡淡地冲他笑了笑,他仿佛是在说:老夫身高八尺二寸那可不是摆设,那也是自小习文练武的。
“啧!”见大好机会错失,张煌不由遗憾地咂了咂嘴。
“小天师速退!”
见张煌两击未果,杨奉大为着急起来,他生怕张煌为这些人给拖住,毕竟长水营的骑士们早已朝着此地掠马疾驰而来。
“哪里走?!”
见张煌等人似乎有撤走的迹象,屯骑校尉鲍鸿与步兵校尉刘绛顿时就围了上来,但遗憾的是,只见张煌脚尖轻盈地在地上垫了几下,整个人仿佛起舞般转了几圈,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两位校尉的宝剑斩击,旋即飞身跃上了杨奉驾来的白马,而他本人则迅速与韩暹同骑一乘。
尽管场面相当惊险,但张煌的面色却一无既往的淡定:当精纯于曲步的他摸透了鲍鸿与刘绛“呼吸”后,便意味着他在这场纯粹的白刃战中已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了,仅仅只是纯粹的白刃战而已,若是这些北军校尉们释放寄宿于各自体内的武魂,张煌那就只是逃窜的余地了。这也正是他两击行刺卢植未果后便迅速撤退的原因。
可能是觉得心有不甘吧,在飞身坐上杨奉那骑白马的同时,张煌扬手一挥,只见一道火舌凭空升起,仿佛一条慑人的飞蛇,噗地一声洞穿了那杆北军帅旗的旗帜。
“呼……熊——”
被风一吹,那一面拥有悠久历史的北军旗帜在被火舌洞穿后瞬间燃烧起来,这令卢植、刘表与五营校尉等人不禁面露呆愕之色。
北军的军旗……
被烧了?
被几十骑黄巾乱贼突破至本阵,并且在两度行刺主帅未果的情况下,将其烧毁?
“……”眼瞅着张煌等人扬长而去的背影,卢植嘴唇微微蠕动,半响后终究忍不住询问道,“此子……何许人也?!”
“似乎是黄巾贼的什么小天师,叫张……张什么的……”屯骑校尉鲍鸿不甚肯定地回道。
“就是他吗?”卢植终于回想起曾经郭典口中那个令其两度尝到败仗滋味的黄巾小将,但是究竟是叫什么,当初并未太过在意的卢植此刻已经想不出来。
似乎是注意到卢植苦苦思索着张煌的名字,身旁刘表略感好笑地说道,“名字不过是个称呼而已,究竟叫什么又有什么好较真的?”说罢,他目视着张煌坐骑白马与麾下那数十骑迅速远遁的身影,口中喃喃自语道,“张姓……骑白马……张姓……白骑……”
忽然,刘表灵机一动,抚掌笑道,“便谓之……张白骑!如何?”
眼瞅着不知因为什么而高兴的刘表,卢植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张白骑……”
北军五营校尉们对视一眼,神色皆有些复杂。
虽然他们方才未曾展露真正的实力,但是不管怎样,对方是在他们五人在侧的情况下,非但对他们北军主帅行刺未遂,临走前还烧毁了他们北军的军旗。
这种不亚于被人当面甩了两巴掌的事,让他们不由地将这个名字牢记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