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想拨出号码3,你就连续拍叉簧三下,电话机会发出三个脉冲,机房的交换机收到三次通断就判断你拨出的号码是3。如果拍七下,交换机就判断你拨的是号码7。你拍十下,交换机就判断你拨出的号码是0
可谓简单之极!
至于说电话机的电子锁锁掉长途,其实就是电话机内部做一个简单的判断:如果拨的第一个电话号码是0,音频电话就不发信号,让你白按了,打不出长途。
姜新圩用拍击发脉冲的方式,号码发送根本不用经过电话机内部,也就避开了电话机内部要进行的判断,电话机自然也就锁不住长途,更锁不住其他号码的发送了。
……
很快,激动拿过话筒的妇女就和电话里的人急切地说了起来。
听着她与对方通话,姜新圩很快就了解了她哭泣着要打电话的原因:原来是她带着女儿回到了娘家后才突然想起自己家厨房的液化气还在烧水,没有关。
本来今天凌晨她一切都准备好好的:一边晾晒双筒洗衣机里甩干的衣服,一边等待厨房里的水烧开,她用大铝壶熬了一大锅凉茶,准备做出来凉好之后给上班的丈夫、读初中的儿子以及半身不遂躺在床上的婆婆喝。
计划本来好好的,却被小女儿给破坏了。
穿了新衣服又急于见外婆的小女儿兴奋得不得了,一个人兴冲冲地跑到楼下去玩,在小伙伴面前炫耀。谁知道乐极生悲,不小心跌倒在排水沟里,弄脏了刚穿的新衣服。
等她为小女儿重新寻找干净而漂亮的衣服换好,时间已经很紧张了,她立即牵着女儿扛着行李就急匆匆地下楼乘公共汽车出发,到郊外后再转乘去娘家的长途汽车。
一路上母女俩很是兴奋,看着窗外说说笑笑不停。
直到到了娘家喝茶的时候,她才突然记起自家厨房里的液化气还在烧开水。
她这下急眼了,烧水的铝壶虽大,但最多烧四个小时就会烧干,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如果不及时关火,后果不堪想象。
燃烧的液化气很可能烧穿大铝壶,进而引燃厨房里的东西导致失火,烧毁房子烧死瘫痪的婆婆;也可能液化气火熄灭导致液化气泄漏,会让婆婆中毒死亡。
见女人在通电话,秦大爷好奇而小声地问道:“姜伢子,液化气是什么?”
姜新圩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目前还算稀罕物的东西,就说道:“你见过沼气池吗?……,对,液化气跟沼气一样能燃烧,可以烧饭做菜,只不过它装在一个大铁罐里。”
秦大爷显然还是有点不清楚,但没有再问。
姜新圩见这里没事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前往下一个单位送信件,一边前行心中一边默默祈祷:但愿悲剧还没有发生。
此时,坐在伊阳市电信局局长办公室的许东凯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
就在刚才秘书的前来汇报了他跟鳢夹县邮电局人事股股长了解到的情况,知道了姜新圩确实在鳢夹县邮电局下属的石桥镇邮政所当邮递员,属于刚参加工作的临时工,而且他还知道了姜新圩是因为斗殴被大学开除的。
对于姜新圩的奖励是肯定的,而且奖励的力量不能小,这不但是因为他及时抢通了电话救了四十多个矿工,更主要的是无形中帮彭铭副市长摆脱了困境,让他安心地等待市政府的班子调整。
虽然彭铭副市长没有明说,但许东凯还是理解对方的内心。再说,姜新圩不管怎么样也是邮电系统的,如果不给他奖励就等同于抹杀掉了邮电系统在这次抢险中的功劳。
可是,如何奖励姜新圩,许东凯心里很矛盾。
如果大张旗鼓地表彰和宣传姜新圩,固然可以宽慰彭铭副市长的心,但也让市电信局的技术人员脸上无光,传出去简直就是打电信局的脸:
堂堂市电信局的技术骨干竟然比邮政部门一个邮递员的技术低。市电信局兴师动众地派出这么多技术人员,结果啥作用也没有发挥。
可碍于面子不对姜新圩表彰的话,彭铭副市长那里就说不过去,其他单位包括红星煤矿那里也会说他许东凯心胸狭隘,传到邮政部门,那些同行也不会罢休。
看到自己的老板愁眉苦脸,明白局长苦衷的秘书小声提醒道:“局长,要不我们将他调入市局,将他从临时工转为正式工,他肯定大喜过望,彭市长那里也会满意。只要他本人高兴,其他人应该不会说什么……”
许东凯苦笑道:“这个办法我也想过。可是,人家邮政局未必甘心,他们同样可以将他转正,也可以将他调入市邮政局。……,而且我们这么做,等于是在抢本来属于他们的荣誉,如果不是彭市长说了由我们对他奖励,他们可巴不得由他们市邮政局来进行大张旗鼓地奖励和宣传……”
这个时代的人对荣誉看得特别重,甚至比金钱还看重,因为荣誉有了,地位和收入也就随之而来。有时候单位比个人更看重荣誉,单位领导都想在媒体上露下脸,让领导看到。
秘书也没想到这事成了一个烫手山芋,一时不知道怎么提建议了。
许东凯笑了笑,说道:“你先忙你的吧,我想想。”
他嘴里这么说,心里则下定了决心:就算打自己和自己手下的脸,也要给姜新圩宣传和奖励,毕竟自己身处这个位置,必须交好彭副市长。有消息说年富力强的彭副市长很可能马上就要扶正再进一步。
秘书刚出去几秒钟,又推开了门,说道:“局长,郝总过来了。请他进来吗?”
“郝总过来了?”正愁眉苦脸的许东凯突然雨过天晴,连声说道,“太好了,快请,快请!”
秘书一愣,心道:许局长这是怎么啦,郝富国又不是没来过,他来可是求你办事啊。
走进来的男子也是一脸的惊讶,问道:“许局长,你今天怎么啦?以前我来你可没有这么客气。虽然脸上笑容满面,但我知道你内心巴不得我这个老同学滚开,有多远滚多远,只要不烦你就行。今天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弟妹昨晚是不是让你很……,哈哈哈……”
秘书连忙给郝富国泡了一杯茶,然后走出去,并带上了门。
许东凯也觉得自己今天太沉不住气了,笑着说道:“还不是遇到了一件为难的事?……,郝总,你我是老同学,今天我遇到到难事,你这个老同学帮我还是不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