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飞本来的打算,还是想给刘新梅提一点中肯意见的。
但他听到王桂芝这么说,再看刘新梅脸上的表情,很自觉的闭了嘴。人家现在需要的是赞美,是吹捧,是锦上添花,再好的建议也会被当成挑刺。
他不过是看刘新梅的作品看得快了点。就惹得那娘俩不高兴了。
若是真的批评几句,还不知道对方会如何恼怒呢。
算了,送上两句客套的好话好了,反正恭维一下又不用花钱。
他正打算张口,旁边的肖阳不满意了,这个肥婆怎么说话呢?竟然敢说俺弟弟看不懂她女儿的文章。
俺弟弟可是都已经在全国好几家有名的杂志上都发过稿子的人,今天才在z市晚报副刊上又发了文章呢!
肖阳虽然不太懂报刊杂志投稿里头的道道,但他知道,中国的报刊都是有级别的,分为国家级、省级、市级,最下面才是县级吧?!
你在县级的刊物上发个文章,有什么可牛气的?
“婶,你这话就不对了吧?我们家肖飞会看不懂新梅的文章?你也忒看不起人了吧?”肖阳瞪着眼睛看着王桂芝说道。
“嘿嘿!”王桂芝冷笑,“我就看不起他了,怎么着?你还能咬我一口?他要能看得懂,怎么会翻那么快?”
“那是因为新梅的文章写得不好,看起来没意思,肖飞翻翻不过是敷衍一下,给你们个面子,人要有自知之明!”肖阳说出了肖飞的心里话。
不过,肖飞觉得,没必要因为这件小事跟王桂芝吵。
跟泼妇吵架没得自降格调。
难道你还想跟她没脸没皮的当街对骂吗?
“哥,少说两句吧,咱回家去。”肖飞把那本河阳递还给刘新梅,劝肖阳道。
“胡扯!我家新梅这文章这么长,一篇抵得上肖飞发表的好几篇,要是写得不好,人家编辑会给发出来?明明就是肖飞看不懂,看不懂的人才说没意思呢!懂什么叫吗?是一般人能搞得懂的吗?就你们这些泥腿子,也配看得懂作品?”
王桂芝直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开了地图炮。
叉着腰,摆出了大吵大闹的架势,一脸的轻蔑。
周围的村民丝毫没有被轻视的屈辱感,都笑哈哈的,也不拉架,只在一边看热闹。
肖飞听了王桂芝的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村妇,居然也开口闭口起来了。
真是荒诞啊!
大概是因为刚才肖飞看自己小说的态度不够虔诚,加之肖阳说的话太不客气,刘新梅也站在一旁,抿着嘴不说话。她是想让自己的母亲帮自己出口气。
在河阳上发了这篇一万多字的小说后,她顿时就觉自己的写作水平已经牛得不行了,就像她母亲王桂芝所说,你肖飞虽然发表文章的刊物比我的高,但你的文章都是小文章,最长的才3千多字,怎么跟我一万多字的小说比?
在心里,刘新梅是认为肖飞的素养是不如自己的。
才情也没有自己的高。
他能在更高级别的刊物上发稿子,不过是时运好罢了,假以时日,我也一定能做到这点。
有什么了不起的?!
哼!他一定是嫉妒我,所以才那样用快速翻阅的方式侮辱我,一定是这样的。
肖阳气得笑了起来,他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脑子却不笨,当然知道,文章的好坏不是用长短来衡量的。
“文章不是写得长就是好的,有句形容坏文章的老话说得好,懒婆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婶没听说过吗?别的不再说,等刘新梅有本事在我家肖飞发文章的杂志上发表自己作品的时候再来跟肖飞比谁的文章更好吧!河阳不过是个县文化馆办的杂志,规格还低得很呢!”肖阳的话毫不客气。
“河阳是本没刊号的野鸡杂志,我听县文化馆我一个亲戚说,哪怕写得跟屎一样,只要掏钱就能在上面发文章,而且,在这杂志上发文章,是没稿费的,文化馆不问作者要钱就算好的了。”围观的人群里这时有人说了一句。
肖飞看了那人一眼。
认出来,他是哥哥的一个好朋友,刘铭兴。
刘铭兴家是西里村刘姓另一个人口众多的家族,并不害怕村长刘振海家。据说,他家有好几个亲戚都是当官的。
“胡扯!刘铭兴你胡扯!河阳怎么会没刊号呢?怎么会没稿费呢,不懂就别乱说!”王桂芝嘶吼了起来。
刘新梅脸红得都有点发紫,赶紧扯扯自个母亲的胳膊。
河阳的确是三无产品啊!
自己这活宝妈还跟人家争辩。
丢死人了。
“呵呵!”刘铭兴笑了起来,“我表舅家的大小子就在县文化馆呢,你有我了解情况?再说了,你知道什么叫刊号吗?还有脸说我不懂,好歹当年上初中的时候我也是写过小说的,厚厚的一本笔记本都被我写完了,有好几万字呢,不信你问问村里其他人,有不少都看过我写的小说呢!”
“是啊,是啊!我看过刘铭兴写的书,内容黄得很,就是写男的跟女的乱搞那样事的,好看的很,我是一口气看完的!”人群里有个小子兴奋地叫了起来。
好几个年轻小伙子都嘿嘿地笑,笑得很荡漾。
听刘铭兴这么说,肖飞也想起来,这家伙还真是个歪才,初二的时候偷偷在笔记本上写皇叔,班里男生居然追看的如痴如醉,后来还出现过手抄本。当然这都是听哥哥说的。他也乐了,这个刘铭兴跳出来的真是时候,啪啪的打脸啊,估计王桂芝的脸都被打肿了。
王桂芝听得刘铭兴这么说,还欲没理也要辩三分,刘新梅急了,生拉硬拽的把她给拽进了家里。
围拢在刘家门口的人看见这情景轰然大笑。
这时候,肖阳把发了肖飞文章的z市晚报拿了出来跟村民们炫耀,说,这文章短是短了点,可发表的是市级的大报,这么短小的一篇就能收50块稿费呢!又是让众人一阵的羡慕。
刘铭兴拿着那报纸看了下,惊道:“靠!了不得,肖飞居然在z市晚报上开了个专栏哪!我那县文化馆的便宜兄弟也喜欢写文章投稿,据他说,z市晚报很难上稿,最起码他都坚持给这份报的百花台副刊投了一年的稿了,都没能发一篇呢,没想到肖飞居然直接在上头开起了专栏,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啥叫专栏?”有人问。
“就是肖飞的稿子人家报纸固定着每天都要发一篇。”刘铭兴解释道。
“嘶——”有人牙疼似的抽冷气。
“那意思就是每天都能赚50块钱?这比县长的工资都高了吧?”
“县长的工资才多少,现在也不过5、6百块,人家肖飞一个月的收入可抵得上3个县长!”刘铭兴夸大其词着。
于是,众人看向肖飞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敬畏。他还是个19岁的孩子啊!一边上学一边就能发那么多的文章,靠写文章就能每月挣一千多,其前途不可限量啊!
这让肖飞很是惭愧。
这货是故意的吧?就是开专栏也不会开一年那么久吧?况且,也没有哪个专栏是一周七天上稿的。
就在这时,肖艳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看到肖飞哥俩,焦虑地喊道:“哥,飞,咱爸,咱爸打药中毒了,妈让我回家拉平车,送咱爸去乡卫生院呢!”
肖飞一听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