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很显然,颜婉都赌赢了。
温羡将茶杯轻轻地扣在桌子上,目光落向那屏风后的小姑娘,低头轻笑了一下,这送信的差使,我应下了。
没料到温羡这么容易就应承了下来,颜姝有些意外地道︰真的?
帮着已故的太子妃传一封信给衡阳王殿下,也不算什么好事啊。
温羡摸得透她的小心思,倒是第一次发现她的傻气来了。
她为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堂姐都敢直接寻他这个外男帮忙,他与黎的交情难道还会顾及其他?
颜姝自然也反应了过来,扬声就要唤翠喜进来帮忙把信交给隔着屏风的温羡,然而还没等她开口,她就发现眼前突然投下了一片音影。
她愕然抬头,发现方才还坐在屏风一边桌子旁的温羡已经不知何时转到了自己的跟前,不由一下子睁大了眼楮。
小姑娘杏眼明亮,翦眸如水,里面盛满了错愕,令温羡不自觉地扬了扬唇。
你,你怎么…突然就跑过来了呢。
纵使从前与温羡接触了好几回,可颜姝还是一下子就慌了起来。
温羡却直接将手伸到颜姝的面前,启唇,道︰信。
他面色坦然,颜姝垂下眼,小心翼翼地从腰间系着的荷包里掏出了信放到他的手心里,小声地道︰有劳温大人了。
温羡收回手,看着小姑娘低着头不自在的模样,轻轻地摇了摇头,转身。
那脚步声远了些,颜姝听见,以为温羡已经离开了,便手抚心口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然而这一口气还没有松完,就听见屏风的另一边又传来了温羡的声音。
他竟然还没有离开。
自从上次被颜桁请出武安侯府后,温羡就算偶尔存了心思想见一见小姑娘也不得其门,今天这番也着实算是意外之喜。他边看着屏风后的小姑娘绞手帕子,边喝茶,边开口,道︰温某有一事想请教姑娘。
大人请说。
姑娘可知温某月前曾去过一次武安侯府?
没料到温羡会突然当着她的面提起这件事,站在屏风后的颜姝几乎要把手里帕子绞破,她咬了咬唇,颔首。
她身边有翠喜,有些事就算颜桁与苏氏不提,该知道不该知道的,她还是都听说了。
想起翠喜说过屏风后的这人曾向自家阿爹提过议亲之事,颜姝的耳根子几乎要烧起来,半羞半恼。
温某想问姑娘一句,姑娘怎么看?
怎么看?
颜姝一时回不过来神,等品出他的意思来,羞恼愈盛,倒想起当初鹊山桃林再遇时他说的话,便稳住了心神,开口道︰我一直记着公子曾说过的话,也请公子莫要拿小女子取乐。
跟我离得近了可就不安全了。
我不是什么好人。
温羡手握虚拳抵唇笑了一下,姑娘这是在与温某翻旧账?他敛了笑,端肃了语气,又问道,如果温某没有拿姑娘寻开心呢?
…
姑娘,外面的雪正消着,湿寒重,您怎么还坐在风口呢,仔细回头又要头疼了。翠喜端了姜汤回来,见颜姝坐在窗前的湘妃榻上出神,不由念叨了起来。
颜姝随手带上半开的窗扉,接过翠喜递过来的汤碗,略显无奈地道,你这是跟谁学了这些,整日的在我耳根子念叨呢。
还是翠…翠喜轻咳了一声,见颜姝没有在意,便转了话道,我也是为了姑娘好嘛。
等颜姝皱着眉头喝完了姜汤,翠喜端着空了的汤碗,眨眨眼楮,突然笑着问道︰姑娘,今儿温大人可有说起别的话吗?
两个人不长不短在里面呆了一炷香的功夫,翠喜猜想,应该不单单只是说起那封信,这会儿便有些好奇地问道。
好容易压下去的心思又被挑起,颜姝忍不住瞪了翠喜一眼,绷着小脸,叮嘱她道︰下午的事情不许再与其他人提起,就当什么都没有再发生过。
然而她脸是绷住了,透红的耳尖还是让翠喜福至心灵地抿着嘴偷笑了。
…
温羡离开饮月阁后,没有再回尚书府,而是直接折回了衡阳王府。
与他离开时的静谧不同,这会儿衡阳王府里却是闹哄哄的一片。
温羡见状沉下了脸,招了人来问过才知道,中午给黎送饭的人去了书房,发现这几日一直窝在书房里的黎不见了踪影,等找遍了整座衡阳王府也没寻着人,所有人都慌了,生怕黎在大悲之下会干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来。
温羡攥着手里的信笺,看着闹哄哄的衡阳王府,当即便将王府的管家招来,吩咐他瞒好黎的行踪后,便直接去马厩取了一匹快马出城。
这般时候黎突然不知所踪,只有可能去了一个地方。
皇觉寺位于信陵城外,距离并不算近,等到温羡驱马赶到山脚下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山道不易策马,温羡将马丢给常信,自己直接提步朝山上掠去,才至山门前,就见皇觉寺西殿的方向突然跳出了火星,紧接着火势便趁着风势一下子席卷起来,不过瞬息之间就染红了西天。
西殿,正是太子妃颜婉灵棺停放的大殿。
温羡心头突然涌上一阵不安,脚下的步子更是加快了往西殿去。
皇觉寺的僧侣提着水桶打水救火,可是狂热的火舌根本压制不下去。
温羡站在一片火海前,紧紧地攥起了拳。
皇觉寺突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