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可是阿爹已经失踪半月了,翠微,我害怕…
将军英勇善战,怎么会被人轻易算计,这几天一直在下雨,平州的消息许是在路上耽误了,等天晴了,兴许将军得胜的好消息就传来了呢。翠微扶着颜姝躺下,替她掖了掖被角,轻声道,姑娘莫自己吓唬自己,坏了身子,回头将军回来了可不得心疼?
担心颜姝睡不安稳,翠微也不敢走开,索性就坐在了床边的脚踏上守着。
摇曳的烛火熄灭,屋nei陷入一片黑寂,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翠微听见颜姝用细小的声音不确定地问道︰翠微,会没事的,对吗?
她握着拳,语气平稳地应道︰会没事的,姑娘睡吧。
信陵的雨断断续续地下了半个月,等到久违的阳光再一次洒下,平州的战报终于传回了信陵。
姑娘,姑娘——
翠喜一路小跑进了芙蕖院,冲到正在喝药的颜姝跟前,连气也顾不上喘,就急急忙忙道︰姑娘,胜了,胜了!
没头没脑的话让人一时反应不过来,翠微手里端着蜜饯看着她问道︰什么胜了?又道,你先别急,喘口气儿再说。
翠喜圆圆的脸上露出笑容,喜滋滋地道︰我刚刚从前院经过,听说平州城守住了,南蛮子都被咱们将军打跑了,好像再过几日就要班师回朝了呢!
翠喜,你说什么?颜姝飞快地搁下手里的药盏,抬头看向翠喜,掩在袖中的手有些微微颤抖,连着声音也有些发涩。
悬了半个多月的一颗心因为这一句话终于找到了可以落下的地方,颜姝一时之间反而生出几分不敢置信来。
翠喜也知道自家主子这连日来的心思与煎熬,见问,便细细地将自己听到的消息转述了一遍,道︰方才前院来了几个身穿盔甲的,说是打平州来给老太爷请安的,又说将军月前是为了诱敌深入才故意失踪绕到南蛮军后方烧了敌人粮草大营,现下已经南蛮已经交了求和书,战事平定了呢。
听说颜桁安全无虞,颜姝终于松了一口气,太好了。
看来我是来晚了一步。孟氏笑吟吟地掀帘进来,快走几步到颜姝跟前扶住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笑道,本想来做个报喜的,没料到翠喜这丫头竟还比我快了一步。
她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颜姝,见她神态之间是掩饰不住的憔悴和娇怯,顿时心疼道︰好孩子,怎么都瘦成了这样?你这模样,教婶娘见了都心疼,要是你爹娘回头见了,还不得难受,少不得又要埋怨我这做婶娘的没有把你照顾好了。
颜姝微微低下头,抿着唇露出一丝浅笑,半晌才轻轻地抬眼,侧首问孟氏︰爹娘他们真的要回信陵了吗?
孟氏笑了,端午时候,就能一家子团聚了。
颜姝终于彻底安下心来。
当初她启程回信陵时,颜桁和苏氏承诺的归期就是端午。
平州大捷的消息让信陵城上至云惠帝下至颜府下人都松了一口气,半月来音霾也因为这份捷报一扫而空,但是平州大营的气氛却并没有那么松快了。
颜桁身上依旧穿着厚重的战甲,焦急地在大帐前走来走去,卢远道坐在一旁的石墩上,亦是一脸愁色。
苏氏端了刚刚做好的卷饼过来,瞥了一眼守在大帐门口恍若门神的常信一眼,才走到颜桁跟前,压低了声音与他道︰你别在这里走来走去了,教人听了也怪心烦的。
兵甲摩擦的声音不算小,听起来着实嘈杂得很。
颜桁搓着手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我这不是担心吗?
日前那一战,黎国军队扭转战局反败为胜,形势一片大好,为了趁胜追击,他鸣鼓追敌,却不防一支冷箭竟然从平州城楼的方向射来。
亮冰寒的箭矢来势凌厉,等他发觉时已经是躲闪不及。原以为一条老命就此交代了,又岂料眼前白影一闪,那箭竟然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温羡给挡下了。
颜桁纵横沙场十多年,最后竟是被一个手无缚基之力的书生给救了,这一来教他面上挂不住,二来也教他心里实在惭愧得紧。
虽说那箭并未射中温羡要害,可就凭那小子弱基一样的身板,他真担心他吃不住哟。
这小子要是有个好和歹…
行了。苏氏打断颜桁的话,随手抄起一个卷饼塞进他嘴巴里,里面有神医在,伤的又不是要害,你别在这里聒噪。
言罢又将卷饼分给了一旁的卢远道两块,之后才走到常信跟前,你也吃点吧。
常信眼神不移,道︰不用了,多谢颜夫人。
苏氏也不勉强他,端了卷饼走到一旁坐下,颜桁瞧见了,也乖乖地走到自家夫人身边蹲下了。
大帐外扰人的声响终于消失了,万俟燮紧皱的眉头终于缓缓松开了,他手里捻着银针,看了一眼倚在软枕上面白如纸的男子,轻嗤了一声︰你也着实能耐了,箭都敢挡了,要是放箭的人黑心点,给箭抹点毒,别说小爷我了,就是我老子来了也救不回你的小命。
万俟燮当初遵着温羡的嘱托来到平州,未曾显山露水,只以一名大夫的旗号应征进了柳营。前些日子平州大捷,被抬回柳营的受伤兵将不计其数,他本就忙得脚不沾地,忽然就被拎到了帅营。
原以为是颜桁在沙场上挂了彩,哪里知道还没进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