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祸水只倾人
虽然很不愿承认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祸水灾星,但事实上,自她出生以来,每隔三年,她身边最亲近的人,都将会遭遇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三岁那年外婆去世,六岁那年舅舅断腿,九岁那年外公车祸,十二岁那年母亲病逝,到了十五岁,父亲也因急性中风自此只能依靠轮椅生存。
而她陆小岛,也在经历了众多离奇事件后,被冠以衰女之名,成为陆家最不受宠的私生女。不受人待见,她从小就学会了夹着尾巴去做人,只是,十八岁的生日,没有蛋糕,没有祝福也就算了,居然还多了一条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是不是也太坑爹了一点点?
半眯着眼,陆小岛琥珀色的眸子,虚虚眨起一阵暗淡的黑,她第一次客气地拒绝了自己的父亲:“爸,我做不到。”
陆父当自己是灾星,所以,在十八岁的这一天要赶她出门,除非完成他交待下来的任务,勾引与陆家一直敌对的葛家二少,然后,将霉运转嫁于他,否则,永远不可以重回陆家。对于这种荒谬的理由,陆小岛打心眼里排斥,如果自己真的这么衰,那这么做岂不等同于害人?她陆小岛虽自问没什么良心可言,但也不想做那种传说中的祸水倾城,当然,这一刻,陆父要的不是让她倾掉一座城,而是废掉一个人。
“小岛,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半个废人,陆家的生意也不会每况愈下,变得难以支撑,现在,你十八岁了,难道你不该为陆家尽一点责任?”
对她的反应,陆父置若罔闻,只是习惯性的下着自以为是的结论,心底,那愤怒的气泡越来越大,几乎要撑破她的胸腔,可她仍旧听到自己用近乎平静的声音说道:“好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似乎一直是这么逆来顺受的,因着母亲临死前的一句要好好孝顺父亲的话,自十三岁被接回陆家,她已足足忍过了五个年头。从最初的不忿,到如今的温顺,她觉得自己早已麻木,明明是十八岁的年龄,却有了近乎八十岁的心。
第一次见到葛橙枫的时候,陆小岛与他刚好隔了一条街,为了追上他的步伐,她连越三辆轿车奔过了斑马线,直到对方近在眼前,她却被他飞车而过的泥浆浅了一身水,望着粉色蕾丝裙上的斑斑泥痕,陆小岛站在喧嚣的街头,毫无形象的放声大哭。
第二次见到葛橙枫的时候,他正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当时的陆小岛长t短裤人字拖,那叫一个一身轻便,顾不得陆父千叮万嘱的淑女风范,她三步两步越向了篮球场,只是,葛家二少的三分远投忽而失了手,没有稳稳落进篮框,却是直直砸上了某小岛的脸。
当鼻血四溢的陆小岛被人七手八脚抬进校医务室的时候,她脑中嗡嗡一片,却仍不忘紧紧攥住他的手,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他说:“葛橙枫,你要对我负责任。”
那句话,她几乎是脱口而出,甚至完全不曾经过大脑,葛橙枫就那么呆呆望了她一阵,方才哈哈大笑道:“好,我对你负责任,不过,在此之前,你至少得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
就这样,她几乎是糊里糊涂就变成了葛二少的人。
爱情来得太快,太突然,她甚至来不及清理自己的心,就那么莫名其妙的一头栽了进去,起初,她以为自己只是在演戏,可演着演着便戏假成真,好几次,她想要跟他坦白,可放到嘴边,却始终无颜面对。
炎炎夏日,天闷得发了狂,当她举着两根雪糕蹦蹦跳跳的来到他跟前,他却只用一种近乎于冷漠的眼神,静静的瞅着她的脸,他说:“虽然我不爱你,但也从未想过伤害你,可是你呢?是为了陆家的生意,故意来祸害我的么?”
“…………”
所有的言语,都不足以表达陆小岛当时的心情,她抖着唇,沉默着半晌不语。她确实别有用心,但却不代表她不是真心,只是,她很明白,这样的时候,说什么他也不会信。
“我爸住院了,医生说有可能变成植物人,陆小岛,我不迷信,但我却不能容忍你那颗恶毒的心。”静静的说完这句话,葛橙枫口气淡漠,甚至感觉不到任何情绪的变化。
那是陆小岛第一次感觉到心痛,针扎一般,就像是心里钻进了许多虫,一点点的咬,一点点的啃。
“对不起!”
这三个字,简直无用至极,可是,除了这样的三个字,她已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承认自己是灾星?还是承认自己真的祸水倾‘人’?
他的嘴角,一直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只是神情拒绝,语调冰冷:“不用,我不会接受,你也不必对我感到抱歉,但是陆小岛你记着,总有一天,我会让陆家为你的行为陪葬。”
陆小岛忽然就慌了,她不担心自己那个只认钱不认人的父亲,也不担心家里那些如狼似虎的兄弟姐妹,更不担心陆家的生意是不是会比现在更惨淡,可她却害怕他自此会失去笑颜,葛橙枫是阳光的,他不该有阴暗的一面,可是,她却亲手毁掉了那份善良与天真。
那个伤感的九月,葛橙枫离她而去,而陆小岛却因为完成了父亲布置的任务,而重新变回陆家的掌上明珠,只是,唯有她自己清楚,她为此曾得到过什么,而却失去了更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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亅,“梦”“岛”“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