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诚天天都在港口等待归航的福船,可是进出港的船只虽多,却没有看到一只属于登莱水师的福船。不过在这忙碌的港口,朱由诚却没有看到一名身着大明官服的税吏,也就是,尽管港口吞吐量非常大,但于国无利。朱元璋建国时的政策已经落后于时代,大明应该大力改革,再抱残守缺,财政一定会破产,重蹈历史的覆辙。
做了两天的望夫石,朱由诚终于看到一队高大的福船缓缓靠岸,舷梯搭出,从船上下来一群神奇活现的官兵,不错,这正是登莱水师的福船。
朱由诚一点头,锦衣卫立刻冲上船,控制了福船。
将管事的押下来一问,这些船来自东瀛。上船后清点货物,朱由诚愕然发现里面有非常多的硫磺,此外就是银子。原来,东瀛土地贫瘠,唯独多硫磺矿和银矿,故而登莱水师销完船上的货物后,觉得空船回来太浪费,于是把这些东西买了回来。
朱由诚大喜,真是意外之财呀。西镇抚使火药不足,从兵部领取非常麻烦,现在有了这么充足的优质硫磺,几年之内都不愁没有火药用了。
朱由诚没有水师,还得依靠登莱水师的老兵。他派人上船,把船上的李嵩一党的死忠分子抓捕起来,然后补充了一些忠于大明的水兵,总算是把这二十五艘福船控制在手里了。这些福船的大小远超他的想象,有了这些船,他的锦衣卫连同辎重,可以一次性投放到觉华岛。
回到驻地,朱由诚一眼就看到涂文辅正在帅帐等他,不由心中一喜。皇上的速度好快,这么快就给他回信了。经过这次风波,他对救援觉华岛的任务有点心灰意冷,现在只是尽人事,听天命。涂文辅的到来,无疑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增强了他的信心。他决定处理完这边的事,立刻坐船直奔觉华岛。
涂文辅坐在椅子上,看样子累得不行了,一个东厂番子正在给他揉背,另一个番子给他捶腿。见到朱由诚进来,他站起身说道:“皇上命咱家过来传旨。”
朱由诚立刻跪了下去,涂文辅上前把他扶住,道:“皇上特地命你不用跪接圣旨,你就站着听吧。”
朱由诚也不矫情。顺势就站了起来。涂文辅展开圣旨念了起来,圣旨是经过专人润色的,骈四骊六,大意是朱由诚的那些建议,天启皇帝全部都批准了。他不由暗自高兴,这下登莱水师不会再出什么纰漏了,而且以后收复台|湾|岛,这些水师还能给他不少助力。最好找机会再找皇帝请求将西镇抚司再扩编一万人。全部都放在水师。这样袭扰建奴后方,收复南海诸岛。就更有把握了。
涂文辅念完圣旨道:“咱家是八百里加急赶来的,其他官员就没有这么快了,起码得花个十天半个月。”
朱由诚赶紧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币,假借着和他握手道谢的机会,塞到他的手心。涂文辅瞄了一眼金币,脸笑成了一朵花。道:“这怎么好意思呢,都是为皇上办事。咱家此次来,除了抢先把皇上的处理结果告诉你,还带了一道秘旨来。”
朱由诚肃然而立,准备聆听秘旨。不想秘旨不是口信。而是书信。
涂文辅递给他一封密封的信,略带一点嫉妒地说道:“咱家没资格知道啊,这道秘旨是密封的。皇上说了,让你亲自看。”
朱由诚接过信,略一检查,果然没有被拆动过。他拿着信封走到主帅座位,坐定,然后撕开信封,拿出里面的秘旨。说是秘旨,其实就是一封信,天启皇帝的亲笔信。信是用白话文写的,与皇上的身份有点不符,难怪要密封起来。信的大致意思是,他的大哥,也就是天启皇帝本人,他的嫂子张嫣皇后,他的干女儿怀宁公主都很想念他,让他不要去觉华岛了,直接返回京城。
朱由诚拿着信的手微微有些发抖,他不能不去觉华岛呀,因为听说袁崇焕不肯从宁远撤兵,他就知道了历史必将重演。
觉华岛可有一万四千人哪,不是一百两百,他的眼前仿佛看到了觉华岛的军民正在建奴的屠刀下挣扎哭泣:一个百姓下跪向建奴求饶,建奴一刀劈下,将他手脚斩断,看着他哭嚎半天而死;一个妇女当着家人的面,被建奴轮|奸,然后破开胸膛,挖出心脏;一个幼童,被建奴畜生抡起来,头颅撞碎在墙上……
不能走,绝对不能走。觉华岛上还有粮食,足足八万石粮食,抢了这些粮食,建奴吃饱了,可以更好地侵略大明,杀戮大明百姓。
可是皇上下了秘旨,抗旨不遵也是重罪啊。等等,袁崇焕违背高第的命令留在宁远,似乎天启皇帝不但没怪他不听上级调遣,反而非常高兴,赞他是条汉子。天启皇上是个热血青年,今年才21岁,正是喜欢英雄的年纪。如果自己去抗命去觉华岛,也许他不会那么生气。因为皇上不让他去觉华岛,不是猜忌他,而是爱护他。另一方面,朱由诚也没有私心,纯粹是为了拯救岛上的百姓。当然,如果能干掉几百建奴,皇上会更高兴。不过想法丰满,现实骨感。锦衣卫训练不足,与建奴硬碰硬,说不定会一败涂地。
涂文辅见他脸上阴晴不定,不知信上写了什么内容。不过,他可不敢打听信的内容——皇上既然把信封口,就是不希望自己知道,所以在一边安静地等待。
等朱由诚的视线从信上移开,涂文辅问道:“朱大人,什么时候动身哪?”
“哦,明天早上吧。今天福船刚好到港,现在正在卸货,明天早上,我就带兵登船,前往觉华岛。”
“不是回京城吗?皇上叫咱家八百里加急赶到登州,就是为接你回京的呀。”
“对呀,觉华岛的军民撤离后,我自然会回京城的。登州的海鲜我都吃厌了,有点想吃京城的烤鸭了。真想现在就回京城去呀,可是不能哪。你想,皇上在京城举行了一个盛大的欢送仪式送我去辽东,结果连辽东的边也没挨到,就打道回府,朝廷的衮衮诸公那还不活活笑死呀。”
“朱大人说得有理。不过既然如此,皇上为何让咱家八百里加急赶到登州?这一路行下来,咱家的骨头都快颠散了。”
“皇上大概是催我快点出兵吧,有道是快去快回。唉,不是我耽搁时间,实在是登莱的官员太不配合呀。不过现在福船已到,不会再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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