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四日,黑子一行人来到东海市,“恰巧”与童画住同一个酒店。当然,罗惜梦不认为这是个巧合,始终带着狐疑的神色,因为,她还没有收到黑子送她“闪闪发光”的礼物。
但黑子和童画之间并没有什么纠葛,一切相安无事。
罗惜梦负责与有意订制皮草的顾客沟通、谈判、协商合同,而司徒龙飞则会在合同敲定之后,上门跟顾客亲自沟通设计意图。这俩人一个擅长交际谈判一个是设计界的翘楚,配合起来天衣无缝,黑子根本就是闲人一个。
跟唐觅蝉约定的见面时间在明晚,黑子闲来无事,就去逛逛街看看美女,再扫荡一些金融管理之类的书籍。这次被叶孤鹜的高高在上刺激到了,黑子准备回去悬梁刺股一番。
关于生意和订单,黑子完全放手,在他看来既然自己不擅长,就不要去班门弄斧充当猪队友砸自己招牌。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在合同敲定之后,签下自己的大名,顶多再陪客户吃一顿饭。
事实上,借助走秀和相关新闻,梦工坊在巴黎已经接到了不少单子,大约能让梦工坊忙碌整整半年,超过一百万欧元的毛利润。但考虑到四十名新工匠将在这个过程中慢慢成长,梦工坊还有富余的生产力量,加上要照顾国内市场和名声,司徒和罗惜梦都愿意再来东海市接一些单子。
不过,包括黑子在内,三人都拒绝对同胞降价或打折。
本来他们以为这会让许多潜在顾客知难而退,结果恰恰相反,中华名流们对奢侈品的占有-欲比欧洲人更加强烈,许多人竟然选择加价预定。这让黑子等人很为难,他们只有大约相当于欧美二分之一的订单数量给国内,所以,并不接受加价预定。这就意味着,罗惜梦和司徒龙飞必须在众多顾客中挑出一小部分,而婉拒大部分。
被拒绝的顾客很遗憾,但却再三叮嘱罗惜梦,下一轮高定皮草他们要最先被通知,罗惜梦自然求之不得。
事后,罗惜梦倒是有些可惜,毕竟那些被拒绝的不是客户,而是一张张巨额钞票啊!
但黑子还很淡定,有多大肚皮吃多少饭,才不会被撑死。
再说,脑袋里那团神秘信息中,有一个被称作“饥饿营销”的东西,黑子最近正在研究。
在跟东海市乃至闻讯从附近赶来的上层客户的接触中,一张无形的交际网开始慢慢铺开,更多的富豪或明星对梦工坊的皮草产生了兴趣,以至于罗惜梦和司徒俩人忙得脚不沾地。
黑子于心不忍,只好躲出去跟童画喝茶。
童画被叶孤鹜看好,确定签入盛唐力捧,曾经明里横眉冷对私下却帮助童画良多的孙芳,被童画邀请做了自己的经纪人。孙芳不负众望,早在巴黎就用一段视频敲山震虎,让心里嫉恨的蛇蝎女人张艺雅不敢报复。所以,她仅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搞定了星娱那边,现在正在大马金刀地跟盛唐谈判,力图为童画争取最好的待遇。
作为盛唐的总裁,发掘新人这样的事不该叶孤鹜做,但谁让他有着绝对的权力呢?所以,底下的人也就只得俯首听命,甚至对童画这个崭新的新人,怀着些许敬畏,谁都在猜测她跟叶孤鹜到底是什么关系。孙芳洞悉了他们的心理,这两天正在对盛唐娱乐部门主管步步紧逼。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的童画其实和黑子一样清闲,只等着在合同上签字。
所以,两人奢侈的用一下午的时间,在酒店的露天咖啡厅喝茶晒太阳,也就不足为奇了。
黑子虽然不算什么好人,但对童画还真没什么邪恶心思,至少比他对罗惜梦要纯洁许多。两人有着类似的经历,再加上童画过雨柔弱的性格和模样,总是会叫人生出怜爱之情,而不是其他非分之想。
请童画喝茶,除了是因为躲在房间百~万\小!说看得眼睛疼,更多的是为明天付唐觅蝉之约做准备。
从叶孤鹜的言语间,黑子发现他和唐觅蝉关系似乎很亲近,这难免让黑子心生警惕。所以,他要做的是“打探敌情”。而刚刚被叶孤鹜亲睐有加,还曾在巴黎有过多次接触的童画,就是最好的“卧底”。
“咯咯咯……”
听到喝茶三个小时后,黑子耐心终于耗尽,开始拐弯抹角询问叶孤鹜的底细,童画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睛水汪汪的,格外好看。
“笑什么?我就是……就是好奇而已,那家伙年纪不大,事业不小,又不是富二代。所以,他是我的好榜样嘛!了解学习一下,有什么好笑的?”黑子脸色不虞,似乎有点不妙的预感。
“看来下周叶先生回来,我得请他吃饭了!我还没赚到钱,就破财了。黑子,这都是你害的!”童画伸出葱白手指点了点黑子,脸上笑容更盛。
“什么意思?”黑子暗想,似乎有种被叶孤鹜那贼厮算计了的感觉!
“回来之前,叶先生说你来东海会找我,并一定会刨根问底探他的底,而且,还是很不怀好意的那种。”童画这才解释起来,嘴角笑意略显揶揄,“我当然不信,然后,他就和我打赌,谁输了谁请对方吃饭。”
黑子脑门出现一排黑线。
“叶先生还说了,如果你知道了我们打赌的事情的话。以你从不占人便宜的性格,尤其是对手便宜的性格,绝对会帮我付这顿饭的钱!他说,你是一个输得起的男人。”童画拿吸管在柠檬茶里面搅动,期待地望着黑子。
“有什么输不起的?”黑子一边在心里大骂叶孤鹜禽兽不如丧心病狂,手握几亿资产却来算计自己这点小钱,一边却淡定得一塌糊涂地抽出一张皱巴巴的二十元钞票,递给童画,“我请!他回来了,你带他上街边摊吃馄饨去。”
童画脸上笑容僵住,像凝固的冰,掉在地上都能摔碎那种。略微发颤的手,接过钞票,童画道:“这次叶先生算错了,他说你心不甘情不愿,但至少会拿出好几百块钱来。”
黑子潇洒道:“他那是奢侈太久了,我平时一顿饭只要七块五。告诉他,这顿饭叫忆苦思甜饭!”
童画更是哭笑不得:“黑子,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我不能骗你。但叶先生是我的老板,所以,我先答应他不告诉你他的事情,你还是直接去问那位美丽的小姐吧。”
毫无疑问,美丽的小姐指的一定是唐觅蝉。
黑子撇撇嘴:“他以为让唐小姐亲口说出他的厉害,这样就能打击到我?未免也太小瞧我的脸皮厚度了!我这是金钟罩,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童画略惊异地看了黑子一眼,他可听说了,那个唐小姐是叶先生的梦中情人,并且,唐小姐掌控的资产数倍于叶孤鹜,这样一对比,黑子简直就是一粒可以忽略不计的尘埃啊!是怎样强大的内心,让黑子这般无畏?还是说,让他勇敢的其实是无知?
不管怎样,叶先生在这一点上料错了!
其实,叶孤鹜给童画吩咐这些,当然不是为了好玩或者戏耍黑子,而是企图用这种方式让黑子意识到他的强大,更认识到唐小姐的高不可攀,让他退缩和自卑。却不想黑子非但没有退缩,反倒一眼洞穿了叶孤鹜的用心,并加以嘲讽。
有那么一刻,童画甚至产生了黑子与叶孤鹜势均力敌的错觉。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高手过招了,哪怕两人相隔万里之遥,却依旧剑拔弩张,寒气逼人。不过,那唐小姐能叫叶孤鹜和黑子都梦寐以求,想必定然倾城倾国!只是,不知道她与黑子和叶孤鹜之间,都有怎样的故事?
想到这里,童画看了看对面嘻皮笑脸活像个无良高中生的家伙,心里的天平却微微倾斜,她发现,自己似乎更愿意看到黑子在这场决逐中获胜。
毕竟,黑子是朋友,叶孤鹜只是老板。
“你觉得叶孤鹜这个人怎么样?”黑子见童画走神,也就不再吹嘘自己并没有练过的面部金钟罩了,转而问道。
“叶先生?他很……怎么说呢?很努力,很聪明,很坚韧。但,给我最大的感觉是,有些冷酷,虽然他脸上从来不乏笑容,但笑容都仿佛透着凉意。”童画本就没什么心机,加上跟黑子投缘,说话也没啥顾忌。
“那你认为这样一个装逼犯……别笑,严肃点!这是对叶孤鹜最准确的评价!你觉得他会害怕我吗?”
“咯咯咯……不会!”
“为什么不怕我?”
“你除了打架比他厉害之外,我觉得他哪方面都比你厉害。最重要的是,他比你帅……很多!”
“后面那句话,你其实可以不说出来的。”
“咯咯咯……对不起呀黑子弟弟,我觉得你太亲切了,所以老是要对你讲真话。”
“额……咱们略过这个话题。咳咳……我觉得他会怕我,不信咱们打个赌。”
“哦?”
“你听着!我赌咱们喝完茶分开之后,他不出十分钟就会打电话给你,询问情况。他想知道的是我有没有被打击到,明天会不会去见唐小姐。你赌不赌?”
“赌什么?我才签约,没钱。”
“我也只有一叠订单,没钱。所以,谁赢了就请对方吃饭。如果你输了,我相信,叶孤鹜这样骄傲清高的帅逼,绝对会帮你付钱的。”
“咯咯咯……”
本如秋叶般静美的童画,此刻也笑得有点疯癫。她知道如果叶孤鹜愿意,他能掌握自己的行踪。但童画想象不出,冷酷的叶孤鹜会有黑子口中所说的那种急切和担忧,难道那个传说中的唐小姐,真有这样的魔力?
“就这么定了,并且,我告诉你。那混蛋给你请我吃饭的钱,不会超过五十块!”
黑子起身买单,并对童画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