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川军正式向民党全面开战的消息传到北京时，北洋军上下俱都无比兴奋，在陆军部的军情会议上，一干北洋军官纷纷嚷嚷着要挥军南下。：／

    “大总统，出兵吧，现在正是剿灭川军的最好时机！”

    “没错，只要能解决掉实力强悍的川军，民党那些乌合之众不足为虑！”

    “趁着川军和民党全面开战之际，我们出兵南下，从背后狠狠捅川军一刀，必能一举建功！”

    “大总统，出兵吧！”

    “出兵吧！”

    ……

    袁世凯看着兴奋得几乎都要按耐不住的一众北洋军官，脸色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明显的表情，只是沉默不语地轻轻叩击着着桌面，这是他再三思虑一件事情时最喜欢做的动作。

    “大总统，此时万万不可出兵南下！”杨度站起来大声说道，神情焦虑，生怕袁世凯真的会做出挥军南下的决定。

    杨度态度如此坚决地反对挥军南下，让早就盼着出兵的一众北洋军官很是不满，俱都神情不悦地看着杨度。

    “晢子，之前民党出兵湖北的时候你就反对挥军南下，说时机未到，可现在川军已和民党全面开战，你还是反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晢子你是站在川军那一头的呢。”北洋三师师长曹锟当场就阴阳怪气地刺了杨度一句。

    这种混话却是有些过了，袁世凯当即目光严厉地瞪了曹锟一眼，呵斥道：“仲珊，说的什么话，还不赶紧向晢子道歉！”

    杨度对此倒是并不怎么在意，说道：“我能理解仲珊，还有在座诸位想要出兵南下的迫切心情。不过，大总统，如果此时我们北洋出兵南下，恐怕麻烦就大了！”

    “晢子你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此时出兵南下，怎么就麻烦大了？”陆军总长段祺瑞不以为意地说道。

    “就是，了不起就是川军和民党暂时罢战言和，联手反身过来对付我们罢了，怕个鸟！”冯国璋同样不觉得此时出兵南下会有什么无法解决的大、麻烦。

    杨度不答反问道：“先不说是否出兵南下进攻川军，就说前日英国人和日本人上门要求我们出兵山东，从背后进攻王默率领的沂蒙自治联军。大家以为我们能否答应？”

    提及此事，袁世凯的脸色就是一沉。他可没有忘记前天日本公使伊集彦吉那咄咄逼人的嚣张姿态。算起来，今天也正好是日本人要求北洋就出兵山东之事给予答复的最后期限了。

    “答应个鸟！”冯国璋当即大骂道，“老子虽然很想干掉王默那小子，但绝不会在他率军抗击东洋人的这当口从背后捅刀子，怎么说他也是在为了回收青岛而战。”

    段祺瑞也是摇头说道：“出兵山东进攻沂蒙自治联军断然不可行，王默与英日联军作战也算是国战，假如我们从背后捅刀子，非得被全国民众的口水淹死不可。”

    就连曹锟都满脸不屑地嚷嚷道：“和那些东洋人联手夹击沂蒙自治联军，我呸。把老子们当成什么人了！”

    其余一众北洋军官也纷纷表态坚决拒绝东洋人的要求，绝不与东洋人夹击王默率领的沂蒙自治联军。

    有一点是值得赞赏的，那就是北洋军的高层军官或许小节有亏，但在国家和民族的大原则问题上绝对不含糊。

    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中，袁世凯死后，先后担任过大总统的段祺瑞、冯国璋和曹锟，甚至包括后来的张作霖均受到过日本人的威逼利诱。但他们都没有动摇，成为出卖国家利益的汉奸。

    尽管袁世凯对杨度的原意多少猜出了一些，不过还是问道：“晢子你问这个，与我们出兵南下湖北有什么关系吗？”

    “大总统，此时我们挥军南下湖北和出兵山东进攻沂蒙自治联军，所造成的影响和后果基本上是差不多的。”杨度答道。

    “晢子你是觉得王默会像对付民党一样。往我们头上栽上一个间接卖国的罪名，然后搞臭我们北洋？”杨士琦一下子将杨度的忧虑挑明了，随即又摇了摇头，说道，“晢子你未免太过小心谨慎了，我们出兵湖北，和山东那边的战事能有什么关系？”

    在座的一众北洋军官明显很是赞同杨士琦所说。他们出兵湖北，和山东战场能有什么关系？如果王默又硬要说切断他的后勤补给线，那就由中央政府暗中保证沂蒙自治联军在山东之战的后勤补给好了，反正是国战，中央政府也有这个义务。

    杨度还是不答反问道：“那如果一旦我们挥军南下湖北之后，王默宣布迫于我们北洋的压力，放弃山东之战，率领沂蒙自治联军北上直隶怎么办？”

    所有北洋军官不由得愕然一愣，继而脸色大变。

    如果王默真的这么干，且不说民间舆论会对北洋口诛笔伐，就单单从军事角度而言也是极大的威胁。

    以沂蒙自治联军能一举歼灭日军一个5000人旅团的强悍战斗力，如果趁着北洋军主力南下湖北时大举北上，不是没有攻破直隶，拿下北京中枢的可能。

    这实实在在的威胁让一众北洋军官均神情凝重，沉默不语了。

    就在此时，一名机要电报室的军官走了进来，凑到袁世凯身边低声汇报了几句，并递过去一纸电文。

    啪！

    袁世凯猛地一将手中电文拍在桌面上，怒气冲冲地大骂道：“王默这个小王八蛋，这是在威胁老夫吗？”

    听起来是王默发过来的电报，但一众北洋军官有些好奇电文上说的什么，竟然能将养气功夫十分了得的袁大总统气成那个样子。

    电文的内容很简单，正如杨度所猜测的那样，王默明确告诉袁世凯，一旦北洋军试图大举南下插手川军和民党之战，那么他必将放弃山东之战，率领沂蒙自治联军北上直隶，直扑北京中枢！

    这么赤果果的威胁，也难怪袁世凯会气成这个样子。

    袁世凯将电文传递下去给一众北洋军官看完之后，众人对此又是一阵商议和争论。

    然而。让所有北洋军官将领十分沮丧的是，他们的商议和争论最终只能得出一个他们最不愿意得到的答案。那就是无论山东的沂蒙自治联军和英日联军之战，还是川军和民党之战，北洋军空有强大的实力，却只能无所作为地看着。

    ……

    山东，胶县和即墨县交界处。

    在蓝鹰飞行大队重创并驱逐日本海军第二舰队之后，这里就成为了沂蒙自治联军和英日联军频繁试探性小规模战斗的区域。

    双方非常有默契地没有一下子就扑上前大肆厮杀。而是在相互紧张对峙的情况下，小心翼翼地发起一次又一次试探性进攻。

    王默这么做当然是因为没有把握一举击败英日联军。英日联军还有多达四万余人，他们又不像国内那些不入流军队一样战斗力渣得不行。

    虽然王默很仇视日本人，但也不得不承认，日军的战斗力还是非常不错的，起码比号称中国第一强军的北洋军要强得多。因此，他并没有选择立即展开全面攻势，而是谨慎地慢慢来，反正时间拖得越久，对失去大批物资储备的英日联军越不利。对沂蒙自治联军自然越有利。

    至于日军方面，自然也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一举击溃沂蒙自治联军，一是沂蒙自治联军的强悍战斗力有目共睹，二是剩余的弹药物资储备不容许他们随意挥霍。一旦一次全面总攻没有拿下沂蒙自治联军，那么弹药上的短缺会让他们彻底陷入绝境。

    因此，日军方面也没有向沂蒙自治联军发起全面进攻，而是一边小心试探着沂蒙自治联军。一边等待国内新一批物资补给的到达。

    正是有这些种种原因，才造成了如今沂蒙自治联军和英日联军紧张对峙，小心试探的局面。

    砰砰

    前方密林中枪声响起，不用看，王默就知道又是己方的小股侦察巡逻部队和日军的小股部队撞上了，并发生小规模的作战。

    王默和日军方面的寺内正毅都没有下令部队增援的打算。而是任由一线的小股部队在密林中作战。

    砰砰

    轰轰

    步枪的声音、手榴弹的爆炸声持续不断响起，可以听得出来，那两支撞上的小股部队已经展开了最激烈的战斗。

    大半个小时之后，四名满身是伤的沂蒙自治联军士兵互相搀扶着走出密林，他们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所到之处，沂蒙自治联军官兵纷纷举手向他们致敬。

    “少爷。看来这一次是我们赢了！”陈石头高兴地说道。

    王默脸上却没有一丝高兴的神情，这几天中，这样的小规模战斗，沂蒙自治联军和日军各有胜负。

    沂蒙自治联军胜在武器装备有优势，作战手段多变，手榴弹等杀器让日军士兵防不胜防。

    日军胜在单兵素质高，小股部队作战经验丰富，实力上远胜于沂蒙自治联军这些新兵。

    “少帅，为什么不让我们的特战队出动？如果特战队出动的话，这些东洋人绝对不是对手。”一旁的李坚建议道。

    王默刚想说话，此时蓝鹰飞行大队的陈一凡就一路小跑来到王默身前，满脸愤怒仇恨地汇报道：“司令，今天我们的侦察机例行外出侦察，发现日军派出大批小股部队前往即墨县各乡镇强行搜刮粮食，甚至还开枪杀了不少老百姓！”

    “什么！”王默脸色剧变，继而怒火冲天地大喊道，“狗、日的小日本，这是在找死！”

    ps：好险，十二点前终于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