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召有意无意的几次提起七公子,陌千雪便有些会意。不管是不是她想多了,还是避嫌为好。
这七公子,一脸风流倜傥,不拘小节之态,只怕家里娇妻美妾通房无数。她一个乡村的有夫之妇,怎能沾这桃花,无事还是少些交谈为好。
想到这,陌千雪回道:“那七公子随意,我看看街边风景。”
雅间临窗,语毕,她站起身来,走到窗边,街边风景,尽收眼底。
苏七见陌千雪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愕然!
有些想不通,他便微闭上那双桃花眼,老神神在的闭目养神。
说实话,他看不透这个女人。
长这么大,苏七从没受过如此忽视。平时他走到哪里不是阿谀奉承!小姐们想嫁给他,小媳妇们想交好他为家族谋利,丫头们想爬他的床……
然,不管是美貌丫头,世族小姐还是权贵小媳妇们,他不是捉弄便是装傻嘲讽,从来就没有过好脸色。
他,看透了这些虚情假意,从来不让这些莫名其妙的女人亲近……
已是正午,外面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只看人流走向,对面迎客轩的生意已明显不如白云居。
略一思索,陌千雪面色微微一变。想不到,她才半个多月没来,这里的格局又有了大的变化,这七公子还真是有一手。
此人不可小觑!
外面一辆豪华马车驶来,车中走下一个白衣公子抱笛而行,身后跟着那天与她理论过的高朗。
看来,这公子便是辛逸明辛公子。陌千雪嘴角微动,回身坐好。
辛逸明进门见两人都在,微不可查的一怔,便向苏七一拱手,“七公子今天怎么如此雅兴,在此等侯逸明,有事直接派人通传就是。”
苏七微微一笑,“辛兄客气。那日辛兄不是邀本公子一起欣赏,一件比木器阁更妙的惊世之作么?怎么,是不欢迎,还是怕小弟我不识货?”
苏七一脸嬉笑,辛逸明却是有些愕然。那日他订下雅间,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当时苏七也只是未置可否的笑了笑,并没说来。
辛逸明一身白衣,衣饰简约,滚边处却是镶花暗纹,看起来十分清贵,言谈举止也都颇有大家风范,一看便知世家出身。
只是他气场虽足,与苏七比较起来,不知怎地,便自弱了三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这才向陌千雪这边看过来。
陌千雪自我介绍一番,那苏七不知是故意还是另有深意,居然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躬了个身,好似初见。
陌千雪见此,虽然有些疑惑,却也不想去揣摩,暗道:装不认识正好。大宅门里面的勾勾绕绕多得很,她才不想参与。
一看就是腥腥作态。
介绍完自己,陌千雪也再懒得废话,直接上前一步,拉开那块罩着根雕的红布。
红布一开,华光闪出,一道香气袭来。
在场的四人,眼睛不由一亮。
根雕高约一米二三的样子,可是根须横向杈开却足有二米。一个老寿星拿着一个蟠桃,带着八个喜气洋洋的童子,躬身微拜。
一共九人,活灵活现,根须缭绕,犹如仙镜。陌千雪很满意他们眼中的惊色,扬起手掌,开始介绍自己的作品。
“这座童子拜寿,大师给它起名九星报喜!它是由香樟木雕刻而成,能散发出特殊的浓郁香气,经年不衰。
而且香樟木木质细密,纹理美丽,质地坚韧,不易折断,也不易产生裂纹,放个几十上百年都不成问题。比辛公子上次在木器阁里,看到的那个雕件用的降香木木质,可是又高了一筹。”
一旦介绍起眼前的这个根雕,陌千雪就进入到另一个角色,眉飞色舞,神彩飞扬。
好像回到了现代社会一般,各类产品会,各种讲解,她都是轻车驾熟,各类广告词,她也耳熟能详。
“寿星代表长寿,童子寓意吉祥,九代表长长久久,八代表子息发达……”
苏七慵懒靠在一边听说,眼中却是摺摺生辉。别人推荐自己的东西,都是巴结的,生怕顾客不买,这宁娘子却如此特别。
她自信,严谨,仿佛高高在上,感觉并不是她要卖这个雕件,而是别人求着来买,整个人因此而闪闪发光。
这种素养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农妇所能拥有!
看着眼前的根雕,辛逸明眼神中是隐藏不住震憾,余光打量身边的苏七,发现他依然是一副嬉笑慵懒之态的小口缀着茶,不由得摇了摇头。
看来京中传闻并不假,这位确实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白云居的生意之所以能有起色,是在京中带来了新厨子和一些新的经营点子。
只有阿陆才知道,他的主子内心越是震憾,脸上则越是满不在乎。辛逸明收回眸光,放下心来。仔细打量眼前的雕件,总的来说,他十分的满意这座根雕。
造形好,寓意好,够特别!
只是他并不知道,他的余光刚一收回,苏七的脸上就闪过一丝玩味的讥色。
“它干净美观、大方动人、栩栩如生,并散发出淡淡香樟气味,具有驱虫杀菌,净化空气的效果。”
陌千雪展开手掌为辛逸明讲解,那手上的水泡和一些还泛着红血丝的伤痕落在一众人的眼里,只是一个农妇的艰苦。
落在七公子眼中,却是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怒色。他清楚记得这双手白晳细腻,能写出一手如花儿般的梅花小楷。
苏七眉头微蹙,嬉笑的脸上闪过一丝无人觉查的y霾。
他天性聪敏,陌千雪的近况以及悬赏树根之事,他都从阿召口中得知。只微微一联想,就猜到这位根雕是她自己雕刻而成。
她那夫君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舍得让一个如此女子这般辛劳……
她很需要钱么?是因为夫君的病?为什么不来找他?
他不会告诉她,今天他是专门为她而来。
想起刚进门时,陌千雪突然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他好似又明白了一些什么,无奈的摇了摇头……
其实,他只是敬其才华,怜其身世,欣赏她真实直率的同时,又觉得这个女人很有趣,才出面维护。就像风雨交加中,为一朵美丽的花撑把伞,并不是想把花儿摘回家,而只是为了让这份美丽得以保存而已。
他的那个家,里面满是污垢,到处是y谋诡计,哪里能容得下,她那般肆意大笑。
想起她扶树,毫不在意的大笑,他眼波一转,即使她不来找他帮忙,他也会帮她的,只为还能听到如此无心无肺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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