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啸白一直目送着曾岚坐上出租车,眼看着那辆的士绝尘而去,忽然被自己的所作所为惊倒了。他犯什么傻呢,居然就这么站在马路边盯着那女人发呆了那么久。
身后的司机小心翼翼的走过来:“莫总,那个,程总那边的宴会要迟到了”
他点头,用一张扑克脸掩饰自己的尴尬,一言不发坐上了车。车子驶过那个十字路口时,又是不免的朝人行路边看了一眼。就是那,刚刚他一眼就认出了是那个女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头顶上的人行灯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她一直站在那,好像在看着对面的什么人。然后,明明隔得那么远,他却清楚的看到了她的泪。她哭了,虽然还是面无表情的哭。
他其实有一种想要走过去的冲动,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的半天,终于即将化作行动的那一刻,她却接了个电话就走了。她转身时,他们目光对视,他竟忽然心跳漏掉了一拍。被她知道他一直站在这看着她,会怎么想。可她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完全不认识他一样,那么自然的钻进了车里。竟然这样?
不正常的究竟是她,还是他自己?
心里的疙瘩就跟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于是应酬完了想也没想的就来了zero,打了个电话催命似的叫来了楚晨。
“小白,这么风风火火的把我叫来什么事啊?”楚晨一脸状况外。
“上次你答应帮我办的事怎么样了?”他黑着脸问。
“什么事啊?”楚晨瞪着眼睛没明白。
他吐了口气,这小子非要他把话都挑开了不可,“就是上次那个女人,和季姝在一起的那个。打听的怎么样了?”
“哦,你说那事啊!”楚晨一拍脑门,随即一咧嘴:“我帮你问了。”
“怎么样?打听到什么了?”他追问。
“什么也没打听到,季姝的嘴那叫一个严实,就跟故意跟咱们作对似的。我各种威逼利诱,就差以身相许了,可她就是滴水不漏。”楚晨摇着头道。
“为什么?”他抬起头,眼中带着惊异与不甘。
“季姝说人家和你们,也就是说咱们,不是一路人,叫你别惦记了。”楚晨一摆手。
“既然不是一路人,为什么会来zero和我419?”他皱起眉。
“是啊,我也好奇,可季姝就是不说。我约莫着,搞不好这就是那俩女人在那玩故弄玄虚欲擒故纵的把戏呢,等你晾她一阵子,就又上赶着来找你了。”楚晨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季姝那女人精着呢,把秦凯耍成那样又甩了,她的姐妹还能有好鸟。”
他没说话,心里却是愈加的堵得慌。欲擒故纵的女人他见得多了,说白了无非就是耍小聪明的矫情,在他那阅人无数的眼皮子底下,有哪个敢不显出原形的。她绝不是那一卦的。
“哎小白,不对劲儿啊你,怎么着,真对那女人上心了?”楚晨摸着下巴眯着眼看他,八卦劲儿又上来了。
“去你的,我就是好奇而已。你打听不到就算了,别什么都没套出来到头来再搞的全天下都知道了!”莫啸白愈加的觉得这事交给楚晨是失策了。
楚晨噗嗤一声笑了,“别啊,你这不是激我呢吗?放心,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还就豁出去了,就算被季姝上了也给你把那女人的底细挖出来!”
“别说的跟舍身取义似的那么壮烈成么?被季姝上了你不该光荣吗?”莫啸白忍着笑道。
“哎,不带这么损我的!有你这样的么,找我帮忙还连带着损我!”楚晨做出一脸委屈,“你这见色忘友的有点过了啊,还没见你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呢。”
他对她上心了?他总觉得这事里里外外的都让他觉得不对劲儿,他对这女人与其说是上心,倒不如说是诡异的执着。他非要把她揪出来研究个明白不可。于是他终于确定了这不是他的问题,而是她有问题。就没见过一个在床上面无表情,却对着大马路哭的女人。绝对是她有问题。
楚晨的豪言壮语才说出去没两天,就没了打翻身仗的机会。因为就在那个周五的慈善义卖晚宴上,莫啸白见到了曾岚。
还是那一晚在zero的打扮,还是那样清淡无痕的神情。她的眼睛总是放出一种既专注又游离的目光,让人摸不清她究竟是在看些什么想些什么。莫啸白拿着酒杯看着她,隔着人群,他们目光再次相遇。然后,她又一次漫不经心的把视线移开,仿佛根本不记得他。
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的用力,他居然又被她无视了一次。一旁楚晨走过来,满脸兴奋的推着他的胳膊:“哎哎,季姝来了,你快看看她身边那个女的是不是上次那个?”
莫啸白面无表情:“就是她。”
“哈哈,我说什么来着,这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们俩明摆着就是故意跟你玩欲擒故纵呢,这么快就按耐不住主动出来了吧?你等着,一会儿季姝肯定带着她过来跟你说话!”
他看了看楚晨的一脸兴奋样,搞不明白这家伙哪来的自信。“季姝为什么会来今天这个场子?她也参加义卖?”
“你看她除了卖身还能卖点什么?她肯定是跟着什么人蹭进来的,这是程家二少的场子,估计是她贴到程家去了。刚甩了秦凯又贴上程家,果然有一手。”楚晨说。
“去打听一下吧。”莫啸白说。
楚晨拍着他的肩留下句“等着”便晃没了影。隔了一会儿又冒了出来,脸上笑得更灿烂了,“我问明白了,季姝她俩根本不认识程二少,这场子今天是包给五维做的,季姝和那女的都是五维的经理高兴请来的。她俩就是来蹭的。”
“五维的高兴?”莫啸白不认识这个人。
“就是那边那个,穿的跟个牛郎似的,看见没?混时尚圈的男的都这副德行,女里女气的。”楚晨的眼神指向人堆里谈笑风生的高兴。
“还是没问到她叫什么?”莫啸白对高兴不感兴趣。
“这个还真没问出来,要不你干脆去认识一下高兴,然后让他给你引见一下算了。你看他这不是去跟那俩女人说话去了。”楚晨看着高兴道。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站在对面的季姝一眼就认出了楚晨身边的莫啸白,笑着拍着曾岚的肩,不得不感慨他俩真是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曾岚看了一眼莫啸白却只是确认了一件事,这男人确实就是那一天在泰兴广场门口她上出租车时见到的人。
“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大方点过去聊两句?”季姝笑着问。
“不必了吧,他已经结婚了。”曾岚很自然的把视线移开,波澜不惊。真无聊,别跟她讲一夜情又遇到真爱了。
“嗯,可我看对面那俩人就是在等着你过去呢。你这样越是不过去,他们就越觉得你是在故意吊胃口。那个楚晨也算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了,他们对女人的见识都是建立在唯我独尊的基础上的。换言之,他们眼中的所有女人,都是在想方设法千方百计无所不用其极的接近他们,可笑吧?”季姝道。
曾岚受教似的点点头:“嗯,皇帝的新衣。”
季姝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曾岚,我有时候真的怀疑到底我是文科生还是你是文科生。”
曾岚没有笑,也没有再看向对面一眼。倒是看了一眼腕表,默默走神。
“那你就打算这一个晚上都彻底无视那位穿新衣的皇帝陛下了?我告诉你,对于男人而言最致命的的诱惑不是你全脱光了躺在床上等着他,而是这种不远不近他想吃又够不着的距离感。你这样故意无视人家可要小心把人逼急了,回头耍耍手腕对你用强。惹到了那种男人一般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循序渐进的被吃掉,另一种是暴风骤雨风卷残云的被吃掉。反正一般女人都是注定逃不掉。”季姝继续说:“到时候我可就帮不了你了,你可得想好对策。”
曾岚抬起头:“啊?什么对策?你刚说什么?”
季姝“啧”了一声,无奈的道:“曾岚,你刚刚走神想什么呢?别告诉我你还在担心你那十七个小时的实验!”
“现在还有两个小时就要结束了,我还是得在结束之前赶回去一趟。只有秦征在那看着我不放心。”曾岚老实交代。
“曾岚,你要是对恋爱有你做实验的百分之一专心,现在早就嫁出去了。”季姝叹气道。
“说什么呢?谁嫁出去了?”高兴乐呵呵的走了过来。今晚上他的衣着打扮十分用心,从头到脚闪着光似的,用风流倜傥来形容倒也不为过。满面春风的见谁都能聊的很欢,满满的公关人架势。
“谁也没嫁出去,不过倒是有人惦记咱们家曾岚了。”季姝说。
“啊?这么快就发现新目标了?哪一个,给我鉴定鉴定。”高兴问。
“对面,看见没?楚晨你认识吧,他边上那个。”季姝用眼神示意道。
“那个,看上去不错嘛,那不是最近刚替程家接了笔大买卖的经理人,叫什么来着,莫啸白。”高兴思索着道。
“happy哥果然见多识广,就是他,上次和咱们曾岚在zero遇见一起出去了一次,到现在还念念不忘的让楚晨帮着打听曾岚的底细呢。”季姝说。
“前提是,他已经结婚了。”曾岚及时补充了这一不容忽略的重要信息。
“原来是他。”高兴的笑脸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