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交错的田陌上,段誉、乔峰风驰电擎般行来。“大哥武功天下第一,这酒量也是天下第一,依我看慕容公子虽然名气大,可身手绝不如大哥……”段誉赞叹道,乔峰微微一笑:“二弟,这话以后可千万别这么说,天下英豪众出,不说武功大哥远远不是什么天下第一,就说这酒量,及得上你大哥的便大有人在。”
“哦?大哥这般海量段誉已是平生仅见,还有比大哥酒量还高的?”段誉眼睛瞪大,满是不信。乔峰更是一笑。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大约二年前,杭州发生了一件怪异的事,天下各地,无数隐人异士,万国诸帮高手蜂涌前往杭州……”
“啊,还有这等事?”段誉惊呼,“莫不是大哥前往探查,可查探出是何事?”
“那一次发生的事,不是你大哥有能力知道的,是什么事,你且别管,我也知之不详,不过……”乔峰脑中闪现出酒色公子的模样。
“他也是个奇人异士,我不知道那次发生了什么,他应该知道吧?”乔峰心中念头闪过,嘴里却是继续说道:“大哥为探查那事,也赶往那里,结果……”
乔峰说到这很是感慨。
“江湖人称北乔峰、南慕容,说是我和慕容公子是当世江¥8湖身手最高的两人。我和兄弟说实话,我乔峰自出师后,平生没遇敌手,这江湖第一,我嘴中虽然谦虚,可内心却也一直认为担得起此称号,可那一次杭州城。”
“虽然我从没和那些人真正交过手,可是从传闻。从那些人偶尔露出的蛛丝马脚来看,个个身手不亚于我。”
“啊?”
段誉惊叫,“个个不亚于大哥?这……”
乔峰微一沉吟:“兄弟你能想象一尊石狮掉在大街上,结果却落不了地是什么感觉?”
“落不了地?”段誉疑惑看着乔峰。
“那尊石狮被街上路人,或随手一拍,或肩头一撞。或抬脚一踢,你一脚,我一脚的,从街中心一直飞在空中,直到街屋被靠树读书的一个书生随手一掌拍到河中才算是了事。”乔峰感慨说道。
“这……这……”
段誉完全听懵了,一尊石狮,被街上行人你一下我一下,便给弄得落不了地。
“这不是说那一条街上的高手……”段誉回过神来后,一双眼睛异彩连连。“没错。那一次杭州城里藏龙卧虎,顶尖高手至少上百,即便是我到了那里,也不敢随意猖狂,若是身手不弱于我也罢,更让乔峰痛快的是……”乔峰说到这感觉腹中酒虫滚动。
“是什么?”段誉看着乔峰,他发现乔峰说到这里,一双眼睛精光闪闪。格外明亮。
“在杭州城时,我为了查探发生了什么事。曾去了杭州有名的北胜和酒楼,也就是那门前一尊石狮被踢过一条街踢入河道的酒楼。”
“我在北胜和酒楼喝酒,大约晌午时分,酒楼前来了一位公子哥,这公子哥一身白衣如雪,纤尘不染。本身容貌也是漂亮得不像人间来的,这公子摇着把纸扇,玉身挺立,一脸倨傲,身边还跟着三个女子。都绫罗绸缎的,一看便是大富大贵人家出来的公子哥。”
“大哥我当时在楼上,隔着窗子第一眼见了那公子哥便不喜。”
乔峰眼中露出怀念的目光。
“我只是远远瞥了那公子一眼,你猜怎么着,那公子竟然能够感应得到,他远远朝我点头笑了笑,便进了酒楼。”
“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虽然不喜欢这种公子哥,却也不想和他们打交道,或者去说教几句,这世道不公事多着呢,一则乔峰管不过来,二则我对付这种公子哥向来有一招。”
“什么?”段誉疑惑。
乔峰洒然一笑:“自然是替天行道,劫富济贫,这些公子哥之所以猖狂霸道,无非是仗着腰里铜银,大哥只需晚上做一回梁上君子,向他借一点盘缠,便够他们头痛的。”偷鸡摸狗的事本不是什么好事,可乔峰说起来却是十分豪迈洒脱。段誉听了也觉得十分痛快,一竖拇指:“大哥真英雄也,幸好小弟远居大理,不然小弟得为家财怎么藏头痛喽。”乔峰也哈哈一笑:“我若是到了大理缺钱花,哪里还用得着去兄弟家里偷,只需说一声,我想兄弟定然乐意支援一二的。”
两人哈哈大笑两声。
“那公子哥进了酒楼后有没有闹事?”段誉又询问。
“这种倨傲公子哥虽然讨厌,可也并不是总闹事,不过他进了酒楼,还真的闹事了。”乔峰说道,“他一入坐,点起酒菜,便把那跑堂给完全难住了。”
“哦?”
“那公子哥虽然是刁难跑堂,不过乔峰也不得不佩服这人,他当时刁难跑堂和酒保所说的论菜之道乔某不感兴趣,可论酒之道我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那后来又怎样?跑堂又是怎生应付的?”
“能怎样,只能不断陪笑。倒是这公子哥旁边的两个女人都知书达礼的,很懂事为跑堂解了围,上好菜,那公子哥旁边跟着一个富态中年人,显然是杭州本地人,陪着公子哥讲话,不知如何把话题引到了我身上……”
“啊?”段誉一惊。
乔峰道:“那中年人说:‘你看这大堂中吃饭的,各种人都有,定然藏龙卧虎,就那位大爷,我敢担保他就是那种能一脚踢飞石狮的高人。’他指的就是我。而后那公子看了我一眼,点头道,‘这位爷台确是力能扔狮的好汉。’,又叫来跑堂,就像今天你替我付帐一样,一指我向那跑堂说道:‘这位爷台的酒菜帐都算在本公子这儿。’我不喜欢这种公子哥,当时只是冲他点了点头以示谢,并没多说,可那公子又向跑堂道:‘小二。记住这位爷台的相貌英姿,以后但凡他上来喝酒所有钱一应算本公子的。’我还是没理他……”
乔峰满脸红光的说起当日之事。
“我这人平生无所好,唯好烈酒,这公子哥扔来一碗烈酒,又说‘咱们先来干上十碗如何?’,他这话虽然没点名道姓。但无疑是向我说的,这种大碗拼酒之事,而且一来便是十碗,以我的性格岂能忍得住,于是我便说‘十碗怎够,先来二十碗’……”
……
乔峰、段誉田陌上一路飞奔,渐渐接近了杏子林。
“出了北胜和酒楼,大哥我当先带路飞奔出街,我有意试试他们的身手。故而不断增加速度,可怪就怪在无论我乔峰怎么增加力道,后面跟着的六人都步履从容,仿佛闲庭信步一样,即便是我乔峰把全部实力展露出来,也没看出他们有一丁点吃力的感觉,我虽然嘴里不说,心里却着实吓了一跳。”
“我们一路飞奔。一直跑到了白鹤楼,又上了楼各喝了三大坛。其余五人都醉倒了,只剩我和那公子兀自狠拼,一直喝到这白鹤楼也拿不出好酒,我见那公子哥似乎又要向酒楼管事发火,连说道:‘今日喝得痛快,已经够尽兴了。即便再喝下去,这肚皮太小,怕也撑不了,而且某还有要事在身,实在不宜耽搁。不如就此别过,有缘再来比过,岂不更妙?’,这公子这才点点头,露出笑脸道:‘乔帮主,后会有期!’”
“当真奇人异士也!”段誉目露向往。
“对了,他叫你乔帮主,大哥喝酒时通了姓名么?”段誉又疑惑道。
乔峰摇头:“敌友不分,我怎会随意通报姓名,那样喝得就不够痛快了。”
“那他怎么?”
“我当也是吓了一跳,后来那公子说了,才知道他是一位乔峰神交已久的故人。”
“神交已久的故人?”段誉眉微皱,乔峰的嘴里那公子哥虽然是奇人,可是脾气性格也极坏,酒楼拿不出酒,他便要烧酒楼,这样的人,乔峰这种仁义的大英雄岂会结交?还神交已久?”
乔峰知道段誉疑惑,也不解释。
“他上酒楼不久便猜出乔峰的身份,故而以酒挑衅,直到喝完酒才通姓名,虽然是故人,可当时乔峰有事,不能和他长谈,如今一别也有近两载了,也不知这位故人如今可好,嗯……”乔峰眉一皱。
“我慕容兄弟上洛阳去会你家帮主,怎么你们丐帮的人都到无锡来了?”阴阳怪气的声音杏林中响起,“这不是故意的避而不见么?你们胆小怕事,那也不打紧,岂不是累得我慕容兄弟白白的空走一趟?岂有此理,真正的岂有此理!”
“这是……”
包不同的声音段誉岂能听不出。
“这‘非也非也’的包三先生到了,那王语嫣……”段誉心中怦然,他当然记得王语嫣是和包不同在一起的,而先前来人向乔峰报告时,便说起有几个女的。此时林中——
“慕容公子是跟敝帮乔帮主事先订了约会吗?”
“订不订约会都一样。慕容公子既上洛阳,丐帮的帮主总不能自行走开,让他扑一个空啊。岂有此理,真正的岂有此理!”
“慕容公子有无信帖知会敝帮?”
“我怎么知道?我既不是慕容公子,又不是丐帮帮主,怎会知道?你这句话问得太也没有道理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
乔峰、段誉飞一般冲入林中,一下便见到群丐中央几伙人。
除了包不同外,阿朱、阿碧环绕着一青年似乎都在听一个老农讲课,而他们不远三道倩影一下便吸引住了段誉目光,特别是独自站立一杏树下的贵妇人。
“这……这……”段誉目光落在王夫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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