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一道曼妙身影轻盈如雾,极熟练的飘行在曼陀山庄。
“大理镇南王是我父亲?他们都说是我父亲,可师父却矢口否认,不过看她模样,似乎和段郎的父亲纠缠不清,师父口中的那个负心人,倒底是段正淳还是那个他。”木婉清脑中浮现在悬崖时见到的那个清秀少年模样。
“那位前辈好潇洒,他明明是个少年,看起来比我还年轻,为何老气横秋的,而且他什么都知道?连我……”木婉清耳根泛起红艳,“连我脐下暗记都知道。”
“我学的刀法是他的。”
“我上次也是在这曼陀山庄遇险,他闯庄来救,前一次大理无量山我遇段郎时迭迭遇险,他虽然没出现,可后来听他的话,他一直在旁边关注着,只是我没真正遇险,不然早就出手。”
“他一直就在我身后默默看着我么?默默保护我么?”
“不然,为何我到了这燕子坞,他也到了?”
“对……一定,一定是这样!”
木婉清身影如一溜烟穿梭在曼陀山庄中。
“他留下的暗记,今晚会来一趟曼陀山庄,不知有没有离开,嗯?”木婉清忽然双耳一竖,“声音是从王夫人房里发出来的。”
…+ 木婉清几个闪身已经到了王夫人阁楼不远处,她飞身上了一个屋顶,偷偷往阁楼里瞧去,这一看,瞪时双眼瞪得老大。
“啪!””啪!”
明亮的月下,阁楼中一个少年男子正将一钗横衣乱的美妇人横在膝上,扬着巴掌如同抽打不听话的孩童般抽打着美妇人。
“是他……”
木婉清目光落在少年脸上,少年怒气勃发,自有一股动人的威严。木婉清心头乱跳。“他生气了,什么人把他那样的高人都惹得生气了?”看着秦朝生气,不知为何木婉清心中一悸,她咬着唇,目光移向美妇,当看清美妇模样时。
“王……王夫人?”木婉清微张着嘴。
“啪!”“啪!”“啪!”
扬起的巴掌不断抽去。木婉清看了几眼。耳根就火辣辣的烫得厉害,她连偏过头,抚着一颗怦怦乱跳的心,可脑海里发怒少年拍打美妇臀部的画面怎么也忘不了。
……
“你叫我父亲老兄?”王夫人叫道。
“那又怎样?”“你见过我父亲?什么时候见的?他……他还好吗?”连珠炮似的询问响起。秦朝微皱眉,落掌轻了一分:“上一次见面,我陪了他七天才离开,至于他……在哪里,我觉得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无涯子他……算不得好吧。若是好,就不会不见你。”“他不好……他不好……哈哈,活该他不好!”王夫人厉声尖叫。“啪!”秦朝重重一巴掌拍打下去,“对父亲,你怎么说话的?”
“我为什么不能说,为什么不能说?他……他都不理我?”“你告诉我?为何他从来不理我,我都不知道爹长什么样,声音是沙哑。还是高亮,还是像其他男子一样……”王夫人哭叫着。秦朝都懵了。这还是个动辄砍人手脚,挖人眼睛,冰冷似霜的恶毒妇人。
“我都不记得我父亲长什么样?他有没有和我说过话,呵斥过我,娘说他是个坏人,说不理他。可偏偏又时常想着他,想着他……”王夫人哭嚷着。
“我看着别人家孩子有人疼。”王夫人心中低语着,“小时候我看着别人家孩子受欺侮了能回家告状,摔着了能在娘亲怀里撒娇,我有多羡慕。甚至我看到别人家的孩子闯了祸,回家后被父母呵斥,甚至挨打,看着他们被打得哇哇痛哭,我都是打从心底的羡慕。所以……我也去闯祸,也到处惹事,可为何?为何我娘也从不骂我,从不打我?我父亲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她不爱我么?他们不爱我么?我的祸越惹越大,渐渐不再是调皮捣蛋,而是杀人,随意的杀人,我父亲总该出来了吧?”
“可是,没有!我娘总该呵斥我一两句吧,可是她看了也不多说一句,仿佛这么一件事在她看来很平常,没什么大不了?”
“为何?”
“为何她不管教我?为何他们呵斥我?所以我恨,我恨天下人,我恨所有过得比我好,有爱情,有亲情,有人疼的人。我要杀,杀尽一切,我要让这天下所有人都活在痛苦中……”王夫人眼中闪过苦涩。
“你打吧,你打吧,你打死我!有本事你就打死我!”王夫人哭叫着,可是语气里那种疯狂的竭里斯底,秦朝怎么听都感觉不对劲,似乎表演成份居多。
“恶妇,不许哭!”秦朝一巴掌打下去,忽然眉一皱,再打下去,就要肿了。
“王夫人,我这一次来。”秦朝声音微微温和,“是知道你心肠狠,四处杀人,拿人做化肥,这样下去,以往倒是没什么,可是我知道最近江湖有了一件大事,很多武林世家的功法将有一个数倍的大提升,轻轻松松力量达到五千斤不成问题。”
“五千斤?”
王夫人心中一颤,她自家知道自家事,就算她习了逍遥派上乘功夫,面对五千斤巨力的高手,也如同小孩一样,更何况她的武功也是半调子。
倘若真的对这事一无所知,
还像以前一样在江湖凭着自己兴趣,胡乱抓男子杀。
那么踢到硬石头的可能性至少有九成九,结果可想而知。
“你说的……是真的?”颤抖声音响起。
“我没事来逍遣你?”秦朝冷哼。
王夫人一下就信了,若秦朝跑曼陀山庄来就是为了说个谎骗她玩,那才是真正的荒谬。
“你……你……。”
王夫人声音怪异,打小以来就少有人关心她,直到遇到段正淳,才让她享受到了被人关心的感觉,可段正淳。偏偏又……
爱自己最深的人反而是伤自己最深的人。
得到了,失去反而更痛苦,所以她竭力想要重新捡拾那丢失的温温‘爱情’,想要得到段正淳一如往前的爱和关心,所以天龙最终以王夫人死在段正淳怀里开始剧情结束。
“我到了曼陀山庄后,那死鬼早死。其余的人只是畏惧我,敬怕我,根本不……。”
王夫人泪水连连。
“我猜此事以你王家的身份,未必能知道。”秦朝声音响起,“我想着你这种品性,若是还一如既往的在江湖随便杀人,运气好也罢,若万一运气差,惹上了不该惹的人。那便要吃亏了,这才……”
“你……你……”王夫人声音响起,“是来关心我的?”
“不然你以为呢?”秦朝冷哼。
“为什么你这么关心我?”
秦朝一怔,总不能说,老子拿了你两株救命老山参,不好意思就这样离去,所以才意思一下,补偿良心的不安。
“我和无涯子老兄是朋友。我关心你,有什么不对?”
“你和我爹真是朋友?我爹长得怎么样?”
“你爹面如冠玉。神采飞扬,当真是天下少有的美男子。”秦朝描述道。“面如冠玉,神采飞扬?”王夫人脑中浮现出一个青年男子模样,仔细看可以发现,那模样既有些像段正淳,也有些像秦朝。
“你没说谎。我母亲也说我父亲是面如冠玉,天下第一美男子,只是我不记得了。”王夫人哭声小了很多。秦朝温声道:“你爹也是没办法,遭了暗算,才落得无法享受天伦之乐。你也不要怪他,若有什么,可以向我请教,你爹不能管你,我能管……”说到后面有些疾言厉色。
“你……你真能……”王夫人耳根烫得火一样,声音有些扭捏紧张,“真能管我?”
秦朝疑惑看着膝上之人,随即温声道:“我不管你,这天下也没别人管得了你,总之,今后尽量做好人,将心比心,不要动不动就杀人,不然,我还打你……”
“打什么?”声音甜腻如丝。
秦朝心一颤,有些发懵:“这王夫人不会是受刺激太大,精神错乱了吧?”秦朝心中升起一丝凉意,很想一掌下去,直接拍死这让人猜不透心思的毒辣恶妇。
“还能打什么,自然是这个……”
“啪!”干脆声音响起,臀肉直颤。
“哼!”轻哼声响起,王夫人发出的声音尽然有一种享受的快感,秦朝只觉毛骨耸然。
“你不许……”王夫人声音响起。
“不许什么?”“你说要替我父亲管教我,可你有什么权利管教?”秦朝脸色一瞪:“我拳头比你大,就凭这个。”“这可不行。”王夫人腻声道,“我觉得……。”“你还要怎样?再不听话,我再打你……。”秦朝高高抬起手掌,却没落下,“这王夫人,我打她,好像还是成全她了,这成什么?”秦朝有一种想赶快逃离这里的冲动。
“名不正则言不顺……”王夫人低语着,“你和我父亲称兄道弟,虽然模样年轻了点,可辈份也是很高的,要不我干脆认为你义父得了?”
“义父?”
秦朝皱着眉,金庸老爷子最后一版修改的天龙里,新增加了一个情节,即丁春秋成了王夫人义父。
“我问你,你有义父么?”秦朝沉声。
王夫人眼泪又掉了下来:“没有,从来没有,你先前骂得对,我就是有娘养没爹教,打小就没爹管我,你……这样羞辱了我,又不肯做我义父么?”
“我……”秦朝看着膝上的王夫人,突兀间明白了,随即点头:“我答应就是。”“那我……现在就安排拜祭上天仪式。”“拜祭?”秦朝连摆手。“这王夫人可不是善女子,杀人对她来说和杀鸡宰鸭没区别,我可不能占点小便宜,阴沟里翻了船。”秦朝提着心。
“王夫人……”
“还叫我夫人?”
“青萝。”秦朝道。
“不……我不要你叫我青萝,我要你叫……”王夫人不乐意道。秦朝感觉浑身不自在:“叫什么?”“没人时叫我……叫我……”王夫人耳朵通红,低声道,“叫人家乖女儿,有人时就叫萝儿,青儿都随你。”秦朝微一沉默,看着王夫人紧张的模样,微一点头。
“那乖女儿。”秦朝声音怪异,“为父有事,就先走了……。”
“王夫人这种蛇蝎女人,还是离得远远的好。”秦朝精神提着,不得不防,若是王夫人对他喊打喊杀,秦朝还能自在,可现在,一幅任由打骂,笑脸迎人的软模样,秦朝吃软不吃硬,哪里下得了手,可不提防,假如对方突然暗算,就像丁春秋暗算无涯子一样,那后悔都来不及。
“爹,你怎么就走,女儿可还没正式点香,向天祷告,拜你为父,这仪式可不能少。”王夫人连劝道。“这……,真没必要。”“不……有必要,只要这样,才显得份量重,女儿才认为爹你不会像我亲父亲一样抛弃我,你才会重视我这个女儿,不然又……”王夫人声音尖利。、
“那好吧。”秦朝皱眉道,很快王夫人安排下,后花园中,两人焚香祷告了天地,而后——
“铛!”“铛!”“铛!”
锣声响起,不多久楼阁下聚集着一百多女子。
“你们都听着……”王夫人楼上现身,一脸阴寒,“从今天起,见了这位公子,一律称老爷。”
“什么?”一百多名女子看着秦朝,秦朝上次来过,而且大闹曼陀罗山庄,她们岂能不认识。“要唤这位少年老爷?”老爷这个称呼,她们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另外,对老爷要格外客气。”王夫人杀气四溢的声音响起,“老爷的话,就是本夫人的话,就算他让你们死,也不得违背,听到了没有?”一百多名女子更懵了。
……
“靠!”秦朝斜瞥了王夫人一眼。
“这王夫人完全就是动真格的……”秦朝眼里都是疑惑,“为何,为什么打她一顿,她居然……”又是对天焚香祷告,又是当着曼陀山庄众人面宣示,而且王夫人不像是为了迷惑秦朝,忍着滔天仇恨和杀心做出的表演,因为秦朝明白,这样的女子没那个心机和演技,也没那个耐心,不然她就不是王夫人了。
“不管了,这妖妇我还是少沾惹好,反正时刻提着心,我的内家拳虽然没到‘秋风未动蟑先觉’的境界,可也最是能提防暗算。”秦朝当下也坦然了。
众女散去,房中只有秦朝、王夫人两人。
“乖女儿。”秦朝沉声,“我们的事,还是不要和我……孙女,也就是王语嫣说,免得她乱想。”“你不喜欢我就不说。”王夫人声音腻得秦朝发颤,她款款走到秦朝身后:“爹,女儿给你捏背可好?”
“哦。”秦朝心一下提了起来。“这样好,我也享受一下乖女儿的手艺。”秦朝笑说道。房间中,美妇人轻手轻脚的捶着少年的肩背,不时还撒娇似的叫一声‘爹,可好?’‘轻重合适否?’,少年脸色有些不自然,可是美妇神情却极为享受,不知什么时候少年躺到了床榻上,不知不沉睡了过去。
“这位前辈,还真是……”木婉清远处看着睡得很熟的少年,和累了后也一旁兀自酣睡过去的王夫人,眼睛瞪得铜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