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古来多少艰难事
石大勇见刘睿不言语,就笑道:“一千是有点多,是吧,那就……就五百吧。五百行了吧?连房带院,再加上单人床,我再给你们铺上被子褥子,好不好?”刘睿觉得五百块还是有点贵,不过考虑自己二人都能有个安身之地,也就没再讲价,点头问道:“先付一个月的租金吧,现在给吗?你给我打个收条。”石大勇笑道:“好,等着,我去找纸笔。”说完兴冲冲的跑了。
凌书瑶哼了一声,道:“咱们长途跋涉过来给他们扶贫,他们理应管吃管住,这还要咱们自己掏钱租房,真是过分。”刘睿正色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也觉得咱们这些扶贫干部的吃住应该由当地政府部门解决。不过小龙王村本身就是贫困村,估计也拿不出这个钱来供养咱们吃住。倒是寒水县应该负责这事。这个问题我得写在扶贫总结报告里面,回去汇报给白书记知道,等以后扶贫运动正式搞起来的时候,全市所有下村扶贫的干部吃住问题都要由当地政府解决。县太爷们少吃两顿饭也就把钱省下来了。”
凌书瑶看到他这副认真严肃的模样,好像不认识他似的,瞪大秀目,仔仔细细的看了他几眼,道:“你还真想搞好这个扶贫试点的工作呀?”刘睿纳闷的说:“干吗这么问?白书记既然派我过来主持这里的扶贫事务,我当然要往好里搞了。”凌书瑶不大相信的看着他,道:“你搞得好是白书记的秘书,搞不好还是他的秘书,这里贫富关你什么事,回到市里照样干你的秘书一处处长。你跑过来做做样子不就得了,何必认真?”刘睿失笑道:“敢情你以为我大老远跑过来是做样子来了?”
凌书瑶道:“你本来不是这么想的吗?”刘睿哭笑不得,道:“只是做样子,我何必跑到这穷山沟里住上一个月甚至更久?大姐,你想差了!我奉白书记之命,是真心开展扶贫工作来了。扶贫试点的工作搞得好坏与否,直接关乎今后全市范围内的扶贫运动成败。我必须全身心投入进去,尽力把此事办好。也希望你能协助我做好相关工作。”凌书瑶这才彻底醒悟,白旭光此次搞的扶贫规划与今后开展的扶贫运动不是说着玩的,也不是做样子给省领导看的,而是想要切实有效的打一场扶贫攻坚战,心中略有几分准备不足,愣了片刻,道:“有事你就安排吧,我尽量帮你。”
石大勇很快从家里找了纸笔回来,纸是生字本的田字格纸,笔是铅笔,一看就是小孩子的上学装备。刘睿从钱包里数出五张大钞递给他,他也当面打了收条。这套宅院就算租下来了。也没什么租房合同之类的,有王铁魁这个村支书做中间人,两边都出不了什么岔子。
接下来,刘凌二人回村委会取行囊,石大勇也回家里收拾了两床被褥外加一个单人床过来。
老房里有灶锅,炊具却不太齐全。石大勇本想从家里收拾一套过来的,不过凌书瑶基于卫生方面的考虑没要,跟刘睿商量好,中午吃过饭有空的时候去龙王庙乡走一趟,买一套崭新的炊具回来用。
吃饭住宿的问题都解决了,两人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在村主任谢三平的带领下,开始在村子里进行实地调研。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用双脚丈量山村里每一寸土地,用双眼发现每家每户存在的贫困状况,用双手记下每家的贫困问题所在,偷不得半点懒,也耍不得半点奸。三人走村入户,了解掌握小龙王村的基本情况及村民们的生产生活情况。
小龙王村位于太行山脉中部南麓,寒水县城以北的远郊区,距离县城四十五公里。全村有九十五户四百一十二人,劳动力二百零九人,低保户十七户六十四人,扶贫对象基本为全村所有村户,仅有少数十来户不是贫困户,僧尼二人,寿星老人二十三人,(其中八十岁以上寿星老人三人),参加新型医疗合作保险人数为三百三十人,养老保险参保数二百一十五人,残疾人十七人,退伍军人二人,三老人员一人,耕地面积极为稀少,总共才一百九十六亩,平均到每户头上不到两亩地,还都是贫瘠山地。全村通水通电、通移动信号,电视节目覆盖率为百分之百。去年末全村年人均收入一千二百四十元,远低于国家贫困线标准,年末牲畜存栏量为二百六十三(头、只、匹)。
刘睿与凌书瑶深入该村九十五户家庭,与村民们促膝长谈,详细了解了家庭人口、年龄结构、劳动力状况、受教育程度及农牧业生产、外出务工、经济收入等情况,认真询问了群众在生产、生活等方面存在的突出困难和问题,并由凌书瑶全部记录在笔记本电脑里面。在这个过程中,刘睿与村两委干部鼓励村民们解放思想、更新观念,在抓好农牧业生产的同时,外出务工,增加现金收入。
本来,刘睿两人只需要走访那八十多户贫困户就行了,但是刘睿连那十几户非贫困户也没放过,也都到家里跟家主座谈,详细了解他们脱贫致富的原因所在,以作为扶贫先进经验来推广。
九十五户家庭,当然不是一个白天就能走访完毕的。刘睿与凌书瑶花了整整五天时间才全部走访完毕。
这期间,市交通局艾国伟他们已经找到了帮扶策略,就是帮村子里翻修村小学十几间危旧教室,同时帮忙硬化整个小学操场,总投资在二十万左右。这笔钱相对于财大气粗的市交通局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刘睿觉得,就算他们投入二百万都是小意思。
钱多钱少倒是无所谓,关键是这笔钱投到村小学的旧房改造里,几乎看不到什么明显的帮扶效果,至少没有哪家因此脱贫致富。市交通局就算给村小学新建一座教学楼,短时间内也看不到什么效果,充其量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因此,刘睿对艾国伟等人的决定持怀疑态度。
他找到艾国伟说了自己的看法,艾国伟反问道:“那刘处有什么更好的帮扶办法吗?”刘睿早已成竹在胸,闻言回答道:“贵局不如学习寒水县的做法,拿出这二十万,成立一个市交通局专项扶贫基金,由专人负责管理,至于用处呢,可以由贫困户申请借款,发展农牧业与其它小产业,等他们赚了钱,再把本钱还回来。”艾国伟问道:“要是赔了呢?”刘睿闻言为之一滞,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艾国伟叹道:“刘处的主意当然是好的,可是我们平时工作那么忙,哪有空设置一个专人管理这笔钱?也就更没空跟申请借款的贫困户打交道了。再说了,借钱给贫困户搞产业,就能看到明显的扶贫效果了吗?我看未必吧。还不如花钱整修翻新村小学教室与操场呢,外人走过来一看就能知道这是我们市交通局的扶贫绩效。”
刘睿听到这里,已然明白,他要的不是实打实的扶贫效果,而是政绩工程与面子工程。换句话说,他们市交通局打算用这二十万买个“互帮互助、团结友爱”的高帽,以后说起来,他们市交通局也算扶过贫,也为贫困山村的建设发展出过一把力。
当然了,真要细说起来,他们这种想法也不算不对,毕竟他们市交通局不是专业的扶贫单位,能抽出时间抽出人力跑到贫困村走一走看一看,并掏钱为当地百姓办点实事,已经很不简单了,非要他们全心全意的投入到贫困村的经济发展当中去,也不切实际,人家本职工作还干不干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那就没必要谈下去了。
在走访过程中,刘睿还发现了一个问题。小龙王村一共十三户非贫困户,但这十三户基本全都是离任或者在任的村两委干部。这十三家的富裕程度,虽然不算太高,但还是与村子里贫困户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家里基本都是高大明亮的砖房,名牌家电与不错的装修,各种各样的农用车,有人家里还配了面包车。有些奇怪的是,这些干部家里富裕是富裕,但当刘睿问到他们致富原因的时候,却没几个说得出来,都用官话套话打太极拳,譬如“党的政策好”,又譬如“不等不靠不要,勤劳致富呗”。可等再问他们是如何勤劳致富的时候,他们又说不出什么来。
这让刘睿产生了深深的疑惑,偏偏对方又不说实话,他也就没办法,打算抽机会找几个明白人问问,彻底破解一下这里面的谜团。
这天晚上,由刘睿负责做饭。他从小卖铺买来菜肉馒头,回到老房子里后,用电磁炉与蒸锅蒸馒头,再切肉洗菜,用土灶烧柴在大铁锅里炒菜。
他跟凌书瑶两人在老房子里住的这些日子,基本达成了一个共识,每人负责一天中晚两餐的烹饪工作,至于早餐,就在村小学门口那个早点摊解决。这个规矩生成之后,两人轮换着炒菜做饭与休息。如此泾渭分明的分工方式,反倒证明了两人之间清清白白的同事关系,甚至,在这种关系里面还透着冷淡。
刘睿对此一点不以为意,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让他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餐食,想吃好喝好就要自己动手,完全指望人家那是不可能的。别说凌书瑶只是自己同事了,就算是自己亲亲好老婆,也不能总让她做饭吧,那还不得让她过早成为黄脸婆?
此刻,他娴熟的切好葱花姜丝,又把肉切成条,把买来的蒜薹洗净后切成段,装在一个盘子里,这就是一道菜了,肉丝炒蒜薹。再洗两个西红柿,同样切好放在盘子里,再打两个鸡蛋,就又是一道菜,西红柿炒鸡蛋。两个人,两盘菜,足矣。
忙碌完这一切,他刚要转身去刷锅炒菜,却觉得有什么东西爬过自己的鞋面,低头看时,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趁势把那玩意甩了出去。
那玩意被他甩到了灶台根里,爬起身来,翘着高高的尾巴,举着两只大大的铁钳,气势汹汹的往前爬去。不是一只成年蝎子又是什么?
刘睿吓得后背上已经冒出一层冷汗,心说多亏自己反应及时,提前把它甩了下去,要是等它钻进裤腿里给自己来上那么一下,自己可就有得受了,呆呆的看着它爬,忽然醒悟过来,可不能让它在屋子里生存下去,要不然早晚有一天被它蛰上,抬脚想要踩死它,眼看它爬到灶膛口了,灵机一动,嘿嘿冷笑两声,捡起一根树枝,将它推进了灶膛里面,随后马上点火引燃一堆枯草,推进灶膛,又赶紧塞入枯枝树叶。反正也要炒菜,那就提前点火吧,先将这个危险的刺客消灭在灶膛里再说。
从西屋里走出来的凌书瑶目睹了这一切,幽幽叹道:“这村儿里的蝎子怎么那么多?还能不能住人了?”刘睿皱眉道:“能在地上爬,就能在炕上爬,你晚上睡觉可要小心点。”凌书瑶柳眉一挑,道:“你什么意思啊?什么我睡觉小心?你就不用小心了吗?”刘睿笑道:“我的是单人钢丝床,四只床腿都是铁管,又圆又滑,蝎子根本就爬不上去。”凌书瑶听后蹙起秀眉,愣了一阵,道:“不行,咱俩换换,从今晚上开始,你睡土炕,我睡钢丝床。”
刘睿啼笑皆非,道:“凌处,你真好意思啊?你好歹是我领导,碰到危险情况不照顾我也就算了,还跟我抢有利地形。你羞不羞啊?”凌书瑶微微红脸,道:“这里没什么领导,就算是有,也是你,我是给你打下手的。要我说,这里只有男人跟女人。你身为男人,就要保护照顾我们女人。必须得换,我已经被蝎子蛰过一回了,现在还疼呢,你……你就得让着我。”刘睿被她一通歪理说得无可辩驳,只能应承下来。
吃过晚饭,刘睿把碗筷洗刷干净后,两人就真的调换了床铺,换成了刘睿去西屋火炕上睡,凌书瑶到堂屋的钢丝床上睡。
两人入睡后,凌书瑶睡不惯钢丝床,辗转反侧,弄得钢丝床吱吱作响。刘睿睡觉耳朵轻,外间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叫道:“实在不行就换回来吧。”凌书瑶想到刚才见到的那只大蝎子,屁股上面就针扎一般的疼,哪敢回土炕上睡,忙道:“不用不用,你睡吧,我不动了。”
接下来,凌书瑶果然没有再动,强忍着保持一个姿势,可是保持一个姿势躺久了,浑身不得劲,就又想换个姿势,但又怕惹得刘睿质问,只能继续硬扛,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就爬起身出去解手。
这些日子,晚上睡觉之前,凌书瑶都不敢上茅房,生怕再被蝎子蛰了屁股,当真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本想在屋里准备一个尿盆,可又怕小便的声音被刘睿听了去反惹难堪,因此只能退而求其次,跑到院里猪圈边的空地上排泄。
这次也一样,她静悄悄开了老旧的木门,蹑手蹑脚的摸出去,到了猪圈边空地上,脱下秋裤放水,方便完了之后,仰头看到满天星斗,一下子就给痴了,之前在云州市区,经常性的看不到星星,晚上头顶天空聚拢着一层雾气,黑压压雾蒙蒙,连月亮都别想轻易看到,哪里见过如此繁多如此明亮的星星?呆呆的看了一阵,困意袭来,打了个哈欠,这才往北屋走去。
她摸到屋子里,反身把门关了,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可能是困了的原因吧,大脑意识有些模糊,竟然忘记自己已经跟刘睿调换了位置,径自走进西屋,来到火炕前,一屁股坐在炕头,片腿上了炕,撩起被子就往里钻,下一刻已经躺在了刘睿的身边。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因为枕头位置不对,伸手在脑袋左右摸了摸,摸到枕头边,就凑头靠了过去,身子也往那个方向移去,于是不可避免的,终于与刘睿半光的身子碰到了一起。
“咦,这是谁?”她脑袋里还有些糊涂。
刘睿一直没有睡熟,凌书瑶钻进被窝里的时候他也发现了,但是半天没明白过味儿来,不知道她过来干什么,是主动侍寝还是搞错了位置?等她脑袋撞过来,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你……”
凌书瑶大吃一惊,一下子从被窝里坐起身,惊叫道:“你……”刘睿道:“你什么你?咱俩已经换床了你忘了?”凌书瑶羞得满面通红,爬起身就往床下跳,灰溜溜的逃回外屋,躺到钢丝床上兀自砰砰的心脏乱跳不停,心说今晚上可是糗大了,这要是传出去,说我凌书瑶晚上钻他的被窝,哪还有脸见人?
第二天早上,凌书瑶本想嘱咐刘睿一下的,不要把昨晚上的尴尬事到处乱说,可见他跟没事人似的,对于昨晚上的事情只字未提,就也没再多说什么。
这天,刘睿联合乡村干部,在村子里召开了扶贫工作动员大会,打算召集全村村民都来听听这个大会,借机向村民讲明开展此次扶贫试点活动的重要意义,使广大村民对扶贫工作有个初步认识,为全面推进扶贫活动奠定坚实的思想基础,但参与大会者人数寥寥。
刘睿来村里这些日子,已经了解到,村子每逢周二五有个大集,这种大集类似于临时性的贸易市场,从生产生活用品到各种瓜果菜蔬全部有卖,就跟一个小型的庙会也差不多。每逢大集的日子,村民们几乎全部出动,在大集上逛来逛去,这也是他们平时最主要的休闲购物活动。令他非常沮丧的是,这次召开的动员大会,参与人数连逛大集的人数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与会人员太少,这个大会就没有什么召开的意义了。
但刘睿也没有轻易将会议取消,而是趁机将此次当做了排练的好机会,跟参会的村民们苦口婆心的讲了一大套,弄得口干舌燥,等会议结束之前,又告诉村民们,大会明日继续召开,号召他们回去以后把邻里街坊都叫过来,等明天开会的时候会有小礼品赠送。
这一点,他是想到了中国人都爱贪小便宜的毛病,打算通过小小礼品来吸引村民们对此次动员大会的关注。
会议散场后,一个三十五六岁的汉子找到刘睿,问道:“你们这回是真心来扶贫的?”刘睿微微一笑,道:“难道还有虚情假意的?”
村支书王铁魁冷着脸问道:“胡立权,你来干什么?”这个名叫胡立权的汉子说:“咋啦?市领导下到村里来扶贫,召开扶贫动员大会,我过来听听不行吗?”王铁魁道:“可是大会已经结束啦,你赶紧走,走吧,别给市领导添乱。”说着连连挥手轰他。胡立权道:“我跟市领导问扶贫方面的问题,关你啥事?你管不着我。”王铁魁哼道:“我管不着你?你出去问问,村里谁最大?我管不着你?真是反了天了。”
胡立权也不理他,问刘睿道:“大领导,我要请教你一些扶贫的问题,你有空吗?”刘睿笑着说:“有空,你问吧。”胡立权说:“那你去我家里坐一坐吧,我给你沏茶,咱们好好聊聊。”
王铁魁喝道:“胡立权,你到底想干吗,要绑架市领导吗?”胡立权瞪了他一眼,道:“你这个村支书管得真宽,我跟市领导请教问题,关你啥事了?你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瞎管。”王铁魁被他当着刘睿的面讽刺,脸上挂不住了,问道:“你说啥呢?啥叫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瞎管?你给我说明白咯。”胡立权哼了一声,道:“你在村儿里都干了啥,你心里清楚,我都懒得说。”王铁魁气得红了脸,道:“胡立权,你今天必须给我说个清楚,我在村里都干了啥,你要是不给我说清楚,我找地方让你说清楚去。”
刘睿咳嗽一声,道:“王支书,我看胡大哥也没别的意思,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我去他家里坐坐。看得出,胡大哥是个有想法的人,我们这次扶贫就是要找胡大哥这种有想法的人,先树立一个典型,等他富起来,也就好带动村里人共同富裕了。”王铁魁撇了撇嘴,道:“他?他胡立权家能富起来,我姓倒着写。”
胡立权道:“你姓王,倒着写还是王,哼哼。”王铁魁吹胡子瞪眼的叫道:“那好,你要是能富了,我名字倒着写。”胡立权哼道:“这可是你说的,市领导给做个见证,看我改天富起来你名字倒着写不倒着写。”王铁魁道:“你少给我废话,我告诉你,市领导工作忙着呢,你不要耽误他的时间。”胡立权丝毫不让,道:“你拦着我不让我跟市领导说话,这才是耽误市领导宝贵时间呢。”
刘睿笑着插口道:“好了,胡大哥,走吧,去你家里谈一谈。”
胡立权在前面带路,刘睿与凌书瑶一起,往他家里走去。
王铁魁望着三人远去,脸上现出沉重的神色。
来到胡立权家里,他请二人落座,吩咐媳妇沏茶倒水。
胡立权家是典型的山村农户,家在村子西边的半山腰上,家里除了一间土坯老房外,连院子围墙都没有,就用树枝打了四面简陋的篱笆墙,墙上爬满了丝瓜秧与葫芦秧。此时这个季节,丝瓜与葫芦已经落了秧,叶子都已枯白泛黄,数不清的老丝瓜与葫芦挂在篱笆墙与地上,走进这个院子里,就能感受到一股非常新鲜的农家味道。
至于土坯老房里面,更是破旧得不像话,进屋就能看到房顶大梁椽子之类的被土灶烟火熏得焦黑无比,屋顶角落里挂着的都是蜘蛛网,网上都是油烟子。进屋右手边是一座土炕,炕上躺着一个老人,是胡立权的老母亲。正对门靠墙的地方摆着一个老式的橱柜,柜子表面漆皮脱落了大半,还有无数的虫洞。这样的柜子,就算扔到垃圾堆里也没人要。堂屋里除去这个橱柜,还有一个大圆桌,还有几把简陋的木凳,除此之外,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西面还有一个屋子,应该是胡立权夫妻住宿的地方,门上挂着肮脏的门帘子。屋子地面上没有瓷砖,甚至没有用水泥铺地,就是用碎石块铺好而已。
坐在木凳上,看到房子里这已经不能用简陋来形容的破败环境,刘睿直以为自己回到了旧社会,内心非常震惊,真是想不到,二十一世纪的今天,竟然还有人住在这种房子里。说句难听的,就算市区人家养的狗,所住的狗窝也要比这间屋子强。
他与凌书瑶对视一眼,两人都能看到彼此眼神里的震惊与怜悯。
此时,在云州市电视台对面的路边,停着一辆锃光瓦亮的奔驰轿车,刘睿的老对手张子豪坐在驾驶位上,副驾驶上坐着康土生。
张子豪听他介绍完这些天得到的基本情况之后,问道:“你说刘睿突然消失了?”康土生点头如小鸡吃米,道:“绝对没错,不知道他跑到哪去了,晚上在他家小区门口守着守到十二点也看不到他,就算市委一号车上也看不到他的存在,一号车副驾驶座上经常空空如也,真是奇怪,难道他已经不是市委书记的秘书了?”张子豪冷笑道:“这倒稀奇了。”
康土生问道:“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张子豪沉吟一会儿,道:“刘睿可能是出差了,或者是参加什么培训班学习班之类的,总之是暂时不在云州,所以你们找不到他。没关系,这件事不着急,你们慢慢等,等他回来继续跟踪就是了。他不在云州这些日子里,你们把精力给我集中到林雅霏身上。这个女人有什么社会关系,平时都跟哪些男人有来往,她都有什么爱好,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打探到,全部给我记下来,汇报给我知道。在这段时间—我指的是在我没有发布新的任务给你们之前,盯住林雅霏的优先级最高。”
康土生点头道:“好,不过兄弟们快没活动经费了。”张子豪从后面拿过一个皮包,从里面摸出支票本,随便签了一个数字,又签署名字之类的附项,扯下来后递给他。康土生笑嘻嘻的伸手来接。张子豪却又将支票收了回去。康土生大为不解,笑容凝在脸上,抬头看着他。张子豪淡淡的说道:“钱我并不在乎,我一年年薪就几百万,还不算分红。如果我愿意,随便做个私单,就能赚个几千万。我在乎的是这笔钱给你们以后,你们能为我做些什么。”
康土生陪笑道:“你想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为你做什么。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呵呵。”张子豪脸色一沉,道:“不是消灾,我有什么灾?你这话大不吉利,以后不要再说。再被我听到,就罚你一万块。”康土生立时苦了脸,抬手抽了自己一个轻轻的小嘴巴,道:“我说错话了,张总你别生气,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说。”
张子豪道:“钱我给你……”说着把支票递了过去,续道:“……未来这段日子,你们给我密切关注与林雅霏来往的年轻男子,如果确定哪个与她有恋爱关系,第一时间向我汇报。”康土生笑眯眯地说:“好,好,绝对没问题,跟踪刘睿难度太大,但是跟踪普通人,对我们来说可就是小意思了。”张子豪摆摆手,道:“没事了,你回吧。”康土生将支票揣好,笑着跟他说再见,从他车里下来,钻上了后面一辆挂着省城牌子的黑色轿车,轿车很快载着他离去了。
张子豪看了看时间,将方向盘一转,往市电视台门口驶去,心中暗想,如果能将这个酷似香港女星“派掌门人”周慧敏的美人收于掌中,自己又何必纠结于李青曼?自己已经有个省长老爹,本身混得也不差,本就无须仰仗她李家的势力,既然有比她美艳十倍的女子,傻子才继续追她呢。到底是个离过婚的女人,哪里配得上自己了?还是眼前这个林雅霏更适合自己啊。
又想,云州到底是三四线的小城市,生活在这里的女子又有什么眼界了?自己只消往她身前一站,略微显露出“高富帅”的本色,还愁抓不住她的心?市电视台主持人又如何?主持人也是大俗人,也想吃喝玩乐的享受,可就凭她那几千块的工资,又能享受到什么?还不得依靠男人?如果自己这么优秀的男子适时出现在她眼前,就不信她不动心。
他驾车来到门口,门口保安问他来意。他说约了电视台广告部的经理,来谈广告项目。保安就放他进去了。
他开车进入大院,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停好,下车后往台大楼里走去,按着标牌指示找到广告事业部,跟办公室里的人随便谈了谈。对方听说他是省城某个信托投资公司的总裁,知道是位大客户,不敢怠慢,直接把他带到了会议室里单聊。
广告事业部里实行的是业务销售制,里面的每个员工实际上就是销售,通过向客户销售广告位来为台里赚取巨大的广告收入,自己也能拿到不菲的提成。因此,部里内部人员竞争异常激烈,经常性的出现彼此争夺大客户的恶性竞争现象。比如老员工抢新员工的客户,又比如领导抢下属员工的客户,此类事件层出不穷。所以这个人确认张子豪是大客户后,第一时间把他带到了会议室里,就是怕他被别人抢走。
她可是不知道,张子豪醉翁之意不在酒,表面上打着为广告位而来的旗号,心里想的是如何接近林雅霏。
两人客客气气的聊了几句,张子豪为了笼络住对方,特意说出一个很大的交易数字。这人果然中计,心里盘算了下,按照他的广告价钱,自己提成能拿几十万,非常激动,也非常高兴,对他越发恭敬起来,一口一个哥,叫得异常亲热,还说请他中午吃饭。
张子豪趁机跟她闲聊了几句题外话:“你们中午吃饭都在哪里?”这人道:“台里有餐厅,也有去外面饭店里吃的。”张子豪问道:“你们台领导,还有那些主持人,也都去餐厅里吃吗?”这人说:“台领导一般不去餐厅,主持人自恃身价,也不会去餐厅吃。”张子豪假作奇怪的问:“哦,那他们都去哪吃?”这人说:“领导中午一般都有饭局,女主持人们有时候就陪领导出去会客,男主持人就结伴去外面饭店里吃……”
话音刚落,广告事业部主任刘安妮推开会议室的门走了进来,一进屋就是脸色阴沉地看向这个女下属。这人见她脸色不好,下意识站了起来。
刘安妮哼了一声,道:“小孙,你上回跟菲康蚊香厂的项目搞定了吗?还没搞定就朝三暮四三心二意的贸贸然接待大客户,你想怠慢我们的大客户吗?你快回去,把你手里的活儿忙完了再说。”这个小孙心知不妙,硬着头皮说:“我搞定了……”刘安妮道:“搞定什么?广告一天没有播出,就不算搞定。快回去忙,这位省里来的大客户由我亲自接待。”至此,小孙已经知道,自己这份大单要被主任抢了,一想到几十万块全部落入了主任的腰包,心里就跟滴血一样,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忍气吞声的跟张子豪道别,起身出了会议室。
等她走后,刘安妮脸上堆笑走到张子豪面前,主动伸手过去,道:“您好,我是咱们市电视台广告部的主任,我叫刘安妮,听说您想在咱们市台……”
看到这个女人,张子豪眼前一亮,倒不是说她长得多漂亮,而是此女会穿衣善打扮,且是丰 乳肥 臀,骨子里透着一股子骚 劲儿,那种成熟美少妇的味道是自己所从未见过的,再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淡淡的女人香,小腹中一股欲 火就窜了上来,心中一动,这个女人倒是可以搞搞,面带淡定的微笑跟她握手,道:“刘主任你好……”
两人很快谈起了正事。
刘安妮拿到了张子豪的名片,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个年轻男子,心说如此年轻的家伙,竟然会是国际信托投资公司的总裁?这也太厉害了吧?自己生平所见的优秀年轻男子,几乎没有谁可以胜得过他的,倒是有个人,年纪跟他差不多,混得也不比他差,可惜是在官场,跟他这种公司总裁似乎没有什么可比性。不过,对自己而言,钱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多赚一点少赚一点都无所谓,因此,这个年轻的总裁倒不如那个同样年轻的处长更令自己心动了。
谈了一阵,听闻张子豪要投几千万的广告费,刘安妮虽然没有太大震惊,却也很高兴,钱虽然已经捞得很多了,但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就能赚几十万甚至上百万,还是很乐意的,于是,对他的态度也越发恭敬,也提到了午饭要请他一起吃。
张子豪对这个花枝招展、成熟妖娆的女子产生了性 趣,很自然就答应下来与她共进午餐。但他没有忘记此行的真正目的,于是开始转移话题:“吃饭时间还早,刘主任能带我参观下贵台的内部环境吗?”
这对刘安妮来说根本不叫个事儿,她身为市广电局长石光明的情妇,在台里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广告部主任,却很有分量,不是副台长胜似副台长,台里哪个敢不卖她面子?何况,以前她也陪着无数客户在台里参观过,对她而言,眼前这个年轻总裁不过提出了一个很普通的要求而已,于是笑着答应了。
她先带张子豪参观了电视台直播间。虽然直播间里正有节目组在摄制节目,但两人站在门口那里望着还是不影响人家工作的。
张子豪在这里没有发现林雅霏的踪影,就没了兴趣,主动退了出去。
刘安妮就带他去了电视台数控机房,给他讲解数字电视接收原理及其功能。
林雅霏自然更不会在这里出现,张子豪也就失去了兴趣。
两人从数控机房出来,张子豪坦率的问道:“平日里电视上看到的那些衣着鲜亮的主持人都在哪里?”刘安妮以为他只是随便一问,笑呵呵的引着他往制作室走去,还告诉他,大部分的主持人在演播之前,都会在制作室这里熟悉节目底稿。
两人来到制作室里面,张子豪当先就看到两个气质高雅的大美女,外面这个身高腿长、皮肤白得晃眼、脸庞大气甜美,虽然坐在转椅上一动不动,却极是勾人眼球,尤其是她那对被牛仔裤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大腿,又长又直,骈在一起别提多性 感多诱惑了,拥有这种美 腿的女人,不要说玩她的身子,光是玩这双大腿,估计就得玩个两天。她正聚精会神的看一份稿子,认真阅读的表情令人怦然心动。
至于里面那个美女,不是旁人,只看一眼就能认出来,正是自己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在朝思暮想酷似周慧敏的林雅霏。
本来,他花钱雇佣康土生等人来云州的主要目的是对付刘睿,哪知道无意中发现了与刘睿在一张照片上的林雅霏,惊为天人,自此对她动了心,于是派康土生等人探查此女行踪。经过一周多的努力,康土生四人不负厚望,成功获知了此女的身份、家庭住址与工作单位。他这才能一路追了过来。这次,他特意从省城赶到云州,就是要会一会这个林雅霏。
现在,终于得见她的真人,张子豪心情极为激动,哪怕尽力克制那份激动之情,脸上还是不自然的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将林雅霏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到头打量回去,越看越是喜欢,只觉得她身上无一处不是绝美。外面这个美女虽然身材更好,但是比起容貌,还是要逊色于她的。
刘安妮见台里新旧两大当家花旦、美女主持人林雅霏与姚雪妃都在里面坐着,心头跳了跳,想到前些日子在云龙大酒店跟石光明幽会,他叮嘱了自己一句,说林雅霏与姚雪妃都是那个人的好朋友,自己不论招惹谁,也不要招惹这两个女人,当时自己听了心里大为嫉妒,一是嫉妒二女的容貌身段,二是嫉妒二女竟能傍上那个人,怪不得那次吃饭的时候,那个人对自己没什么兴趣呢,原来他有了年纪更小脸蛋更漂亮的女人,而且一下子就是两个。唉,有了这两个小骚狐狸精,自己想靠上他就更没希望喽。
一时间不免有些垂头丧气,也不敢招惹二女,给张子豪一个眼色,示意他看看也就得了,看完就出去吧。
张子豪正思量如何跟林雅霏相识,视刘安妮的眼色于不见。
姚雪妃余光发现门口两人不进也不走,有些纳闷,侧头看了一眼,见是刘安妮带着一个不认识的男子站在那,就起身打了个招呼:“刘主任……”刘安妮虽然嫉妒她,面子上却要过得去,笑道:“雪妃快坐回去,忙你的吧,我带大客户参观一下制作室。”
姚雪妃对她微笑示意,又坐了回去。
她起身落座的过程,张子豪全部捕捉在眼睛里,见她腿子长,身材之妙可以用来形容,只看得口干舌燥,心中非常惊讶,想不到小小的云州电视台竟然藏龙卧虎,有着这么多的美女哪。自己多次去过省台,也没见几个像样的货色,难道省台还不如市台?
姚雪妃跟刘安妮打了招呼,林雅霏循声也望过来。她来到市台的时间虽短,但已经跟台里各科室的领导认识了,就也跟刘安妮打了个招呼。
刘安妮知道,如果说姚雪妃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的话,那林雅霏自己就更惹不起了,因为石光明说过,她是刘睿亲自安排进来的,表面上虽是兄妹相称,实际上的关系,不用想也知道,就更不敢怠慢了,陪笑道:“雅霏你忙,不用管我。”心里却骂道,哼,这个小妖精,也不知道打哪钻出来的,一进台里就主持两个节目,不就是仗着有个好情哥哥,姑奶奶才瞧不起你呢。
张子豪故意问道:“刘主任,这两位都是贵台的主持人吧?这一位我有些眼熟呢。”他都这么问了,刘安妮也不好不介绍,就给他介绍了姚雪妃。
张子豪厚着脸皮双手递过去名片,姚雪妃虽然不愿意理他,但是碍于刘安妮的面子,还是起身跟他手里接了名片,转手回送了一张。这是交际场合应有的礼仪,她不想被刘安妮说是不懂规矩。
张子豪接过她手里那香喷喷的名片,看清了她的芳名,心中一动,“雪妃”,好名字,也不知道是因为她肤色太白,所以用雪来命名,还是她名字里有个“雪”字,肤色就越长越白,心中非常爱慕,寻思以后找机会约约她,凭借自己的身份地位与资产,搞定这么一个女主持人还是很容易的吧?女主持人也是女人,就有着女人的通病,贪财、虚荣、懒惰、容易被感动,既然如此,自己就从这些方面出手,哪怕用人民币砸她,也要把她搞定。再说了,女主持人一般都见多识广,看多了花花世界,因此对富贵享受更加的追求,如此一来,自己不是更容易得手?
张子豪恭恭敬敬的收起姚雪妃的名片,目光看向了林雅霏。
刘安妮心想,既然给他介绍了姚雪妃,就再多介绍一个林雅霏吧,反正他认识了也没什么用,就又给他介绍林雅霏。
张子豪又摸出一张名片,走到林雅霏身边递了过去,道:“还请林主持以后多关照。”
林雅霏看了看名片里的内容,心想,这么大的总裁,需要我一个小主持人关照什么了?脸上淡淡一笑,矜持的说:“张总客气了,以后多关照我们才对。”张子豪从她话里听出了冷淡之意,没听她说的是“我们”而非“我”吗,笑道:“我这次来贵台寻求广告商务合作,说不定以后还有跟林主持合作的机会。”眼睛直勾勾盯着对方那张美艳脸庞,心都要醉了。林雅霏如同没听到一样,道:“对不起了,我暂时还没有名片。”张子豪暗暗叫苦,强笑道:“林主持能否给我留个联系方式?”
姚雪妃闻言看向他,只看到他的后背,暗想,这小子一定是被她脸蛋迷住了,要不然怎么会厚着脸皮索要她的联系方式呢?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老公的女人,要不要提醒老公一声呢?
林雅霏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对他有些厌恶,现在见他公然索要自己的手机号,心中更是不耐,心说你算哪根葱,跟我要手机号?我凭什么给你?好听点说你是总裁,难听点你狗屁不是,淡淡的说:“打市台电话就能找到我了。”说完转身坐回去继续工作。
张子豪吃了个软钉子,心里既是恼怒又是兴奋,觉得这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若是那种一听说自己总裁身份就恨不得投怀送抱的女人,哪怕长得再美,征服后又有什么意思?从她的冷冰态度,反而可以看出这是一个良家女子,笑了笑,故意表现得相当大度,没有生气的样子,道:“好,那就不耽误林主持工作了。”说完对她的倩影一笑,转身走了回去。
他与刘安妮走到制作室门外,刘安妮道:“也差不多要吃午饭了,张总我请你吃饭吧。”张子豪笑道:“怎么能让刘主任破费呢?还是我请刘主任……”
等二人远去后,姚雪妃侧头瞥了一眼里边的林雅霏,道:“雅霏,拒绝得漂亮。这种癞蛤蟆也想吃你的天鹅肉?”林雅霏笑了笑,将张子豪刚给的名片撕个粉碎,扔到垃圾桶里面,道:“我想不出以后跟他有什么合作的地方。”姚雪妃说:“他那是胡乱找个借口,真实目的是接近你。”林雅霏哼道:“这个刘主任也太过分了吧,她的客户干吗要介绍给咱们?耽误咱们工作也就算了,还净给找事儿,真服了她了。”
姚雪妃笑了笑,没有提醒她刘安妮是石光明的情妇,假作随意的问道:“这些天刘睿跟你有联系没有?”林雅霏瞥了她一眼,道:“没有啊,他没事联系我干什么?”姚雪妃笑道:“你不是他妹妹么?”林雅霏反问道:“你还是他好朋友呢,他联系你了?”姚雪妃得意的说:“他没联系我,不过我联系他了。他下乡扶贫去了,有日子不在云州了。”林雅霏微微一怔,道:“下乡扶贫?哪儿啊?”姚雪妃道:“他没说,我就也没问。”
林雅霏瞧着她说:“你既然是他好朋友,你知道他已经有对象的事情吗?”姚雪妃蓦地为之一滞,脸色变得冷淡阴郁下来,道:“知道,还见过呢。”林雅霏美眸猛然间睁得很大,问道:“什么样的?长得怎么样?是干什么的?”姚雪妃道:“她呀,长得还行吧,不过比雅霏你差得不是一点半点。要我说,他应该选你为对象,你们郎才女貌,那才是一对呢。”林雅霏美眸微微眯起,暗里叹了口气,道:“得了吧,我不行,要行也是雪妃你行。要我说啊,干脆,你跟他对象展开竞争,你绝对可以打败她……”
远在寒水县小龙王村的刘睿,自然不知道张子豪已经打进自己的后宅,正在觊觎自己的女人,此刻,他正在与胡立权谈正事。
通过了解,刘睿知道,胡立权母亲患有严重的腿疾,只能躺在床上,吃喝拉撒睡都在床上解决,他媳妇要伺候孩子,要拾掇家务,根本就伺候不了老人家,所以他不敢出去打工,就留在家里,伺候老母亲,平时拾掇家里仅有的两亩多山地,种点耐旱易活的粮食,偶尔帮村里人干点零活打点零工什么的,比如谁们家盖新房了,就过去帮着垒墙盖房,又比如谁们家有婚丧嫁娶了,就过去帮着忙碌,这样偶尔能赚几个活钱。一年忙碌下来,顶多是粮食够吃,钱够花,却攒不下几块钱。
刘睿知道他是一个孝子后,对他产生了同情心,问道:“县扶贫办对小龙王村展开扶贫,你没有申请扶贫款搞个项目吗?”胡立权闻言大为气愤,叫道:“我怎么没去申请?可是村委会根本就不批。那帮王八羔子全把扶贫款私吞了,根本就不给我们这些贫困户使用。”刘睿吃了一惊,跟旁边做记录的凌书瑶对视一眼,问道:“这是怎么个情况?你跟我们好好说说。”
胡立权冷笑道:“市领导,你们这些天在村子里走乡串户的,我也听说了,不知道你们发没发现,村子里边凡是村干部的家,都很阔气,虽然比不上乡里的,至少比我们这些人家阔气。”刘睿点点头,道:“我发现了啊,我还问了呢,人就用‘党的政策好’‘勤劳致富’之类的官话敷衍我,我再问就什么也不说了,我心里还纳闷呢,怎么只是村干部家里富裕,普通老百姓家里都不行呢?”胡立权骂道:“这是因为扶贫款全被这帮王八羔子给私吞了,就包括村支书王铁魁。你没见刚才我跟你说话的时候,王铁魁一百个不高兴吗,他就是怕我把这事告诉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