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德国人又送上门了

    负责这艘铁甲舰制造的是由船政高级技术工王睿杰领导的船舶攻关小组，成员全都是有这数年铁胁船制造经验的中国技术工人。

    德国船舶技师安德鲁在他的日记中记载道：“我的这些马尾船政的同僚们，完全陷入了对船舶制造的狂热中，在他们看来，在亲手分析和部分拆解过一艘铁甲舰后，还有任何未被掌握的造船技术，那都将是一桩耻辱……看来他们需要的是由他自己亲手制造的铁甲战舰……”

    “他们一天工作18个小时，白天在船坞上进行船体建造，晚上则集中在一起探讨、研究铁甲舰制造中的问题，这时候，我们这些来自德国的技师才会有机会发表意见……虽然中国马尾船政的技术工人起步较晚，但是中国人有着无比的聪明智慧和灵巧双手，所以他们很快就取得了惊人的进步……”

    王睿杰指着船舶攻关小组设计的图纸正在向秦铠解释着现在的进度，由于炼钢厂cg80型船用结构钢的研发成功，在硬度、抗拉强度、屈服强度方面都达到了比较高的水平、在与501舰的结构钢比较之后，已经完全达到德国船结构钢的品质。

    而最新量产镍质钢甲（代号ct31）在暴力破坏测试中，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已经能完全抵抗501舰上装备的254（25倍口径）的重炮在3千米上的射击，即使在一千米上的抵近射击，也只是造成了撕裂，而未能被摧毁。

    已完成技术研发的代号ct32的高碳镍锰钢（即后世的哈威式钢甲）由于生产步骤复杂，尚不能进行量产，不过在破坏性测试中的成绩却让人咂舌，抵近射击的254重炮都无法穿破这种钢甲，只是造成了一些变形而已。

    钢甲的质量提高，使得达到同等防护水平所需要的钢甲吨位将有2成以上的降低，不过秦铠还是否决了这个提议，就目前来看，镍质钢甲想比原始的锻铁钢甲的防护力提升达到5成，相比钢铁混合甲提升也有两成。但是他对这时代火炮发展的迅猛是十分明了的，今日所造的盾，一定要以敌人明日的枪来衡量才有意义。

    所以设计图纸上钢甲吨位依旧不变，对于重点部位，如指挥室、弹药库、锅炉蒸汽机房、炮塔正面防护区都改由目前最好的ct32型钢甲防护，而整体的防护面全部使用ct31镍质钢甲，而内部隔水舱则使用马尾炼钢厂自产的ct10造船钢，这显然是豪华的配置让王睿杰直接就震惊了。

    在第二天召开的碰头会上，马尾钢铁厂王飞、钱青、林永平三位主管立刻提出的异议，现在马尾钢厂全力生产，但是两座高炉的生产力摆在那里的，已经是进行了24小时的三班轮转。

    虽然镍质钢甲实现了工业化的生产流程，但是这轧钢、加工的复杂性注定了产量还不可能满足这么样一艘全镍钢甲铁甲舰的制作，初步估算了一下，整艘战舰的镍钢甲完成生产至少要六个月，显然这是跟不上战舰的生产进度的。

    这让秦铠直挠头，若是按照这个进度，这艘自产铁甲舰的舰体下水就要半年多，在进行内部的安装，武器平台测试，至少有9个月到一年，话说百年海军，还真不是那么容易搞的啊，即便自己有全方位的技术支持，没有工艺方面的循序渐进，这玩意想急也急不出啊！

    还好，接下来几个主管带来了几个好消息，否则秦铠还真要白几根头发。

    火炮局那边，按照秦铠制定的思路，暂时停止继续扩大火炮的口径的计划，火炮口径暂时控制在280，这也是方便炸弹局统一供弹，现在火炮开发的重点转到高倍径的火炮上，由于gt10火炮钢材已经进入稳定生产的阶段，第一款280、35倍口径的火炮已经完成四门样炮的制作，在使用了新式单硝基无烟发射药之后，测试结果让人十足的振奋。

    炮管已经得到惊人98，火炮有效射程达75公里，最大射程更是达到了10公里，测试炮弹的威力，在5公里的距离上就能轻松洞穿310锻铁钢甲，抵近射击，2公里内310的镍钢甲也能击穿。

    而且对于秦铠特别要求追加研究的80迫击炮，迫击炮的关键在于炮弹，炮管的技术方面，以马尾或炮局的机械很轻松就能完成，炮弹在林德平的亲自参与下，已经在研发中，取得了一些进展，不过还没有最后定型。

    陈胖子陈桐浦那边的“纯碱化工体系”倒是运作的非常良好，设备前期的设计和安装都来自于秦铠的亲自参与，而徐国方更是调配了不少好手协助，还有德国技师的参与，化工厂的机器制作几乎可还说是非常精良。

    试运行一个月后，就直接投入了正式生产，现在产量已经达到的初期建设的预期，这纯碱可谓是化工时代用的最多的原料之一，加上伴生的硝酸、硝铵、硫酸、硫磺等副产品，光计算生产的原料价格就产值惊人。

    不过陈胖子现在似乎减肥了不少，这让秦铠担心了一番，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化工人才，他们留美学童三个人都在化工厂里，不过这胖子在三人中最猥琐，没想到搞些化学试验来确实最能耐的一个，可不能给病倒了。

    询问了几句，才知道，胖子瘦了，那是因为另有原因，据说是胖子找到了胖嫂，而且众人追问之下，胖子坚决不从，死活不说胖嫂的来历，场面倒是一时间轻松了许多。

    何兴最后谈了谈最新的马尾船政收入情况，牙膏、化工染料方面稳步增长，织布机方面最近处于膨胀期，每月增幅都在20以上，每月收益接近20万两，但是增长最快的是小五金产品中不锈钢产品的收益，在广州口岸都已经脱销了。这也难怪，现在整个国内，也就马尾船政能生产合金钢。

    本来镍钢就是抗锈蚀类的合金钢的一种，自从掌握了合金钢的技术，炼钢厂的攻关小组先后攻关了多种合金材料，其中有些并没有军事价值，而电解冶金技术创新了一种金属提炼的平台，现在已经先后在本地的矿石中提炼出多种金属元素铬、铜、钛等也有少量生产。

    而按照秦铠提供的合金钢技术中提到，这些元素的合金钢具有各种属性，而含有铬的合金钢最大的特点就是不容易锈蚀，而且合金技术简单，直接通过轧钢工艺就能完成。现在整套的不锈钢冲压餐具，在市场上都到了惊人的二百两白银，而成本算上人工也只有数两银子。

    这样的暴利让秦铠差点掉了下巴，他立刻指示对于不锈钢的生产进行全面规划，现在这时代的化学技术还不算发达，但是要想垄断这技术显然不可能太长久，不过估计在几年内，这可是一注暴利产品。而对于不锈钢冲压产品。

    他特别指示，立刻设立攻关小组，研发不锈钢冲压产品的市场需求，市场需求什么，就生产什么，而马尾海运近期的贸易也可以带上不锈钢产品，这些东西加入铜、钛、金、银合金后，呈现出特异的纹路，确实夺人眼球。要而历史上，首次研发出不锈钢，那也是到一战时期才出现的。

    徐国方这边现在主要是配合进行设备研发，倒也没什么大成果，秦铠琢磨了一会儿，“国方，我有一个重要的研发计划，可能需要我亲自来主持，我需要精通电磁原理的技术工，这次是一个关于电机方面的研发，你可有什么人选？”

    徐国方是做机床出身的，蒸汽动力发电机这些也是机电产品，自然懂得一些这方面的工艺，但是谈到机电原理和技术，却不是内行，琢磨了片刻也没想到有什么合适人选，摇了摇头说道：“督办，这蒸汽发电机和电动的机床倒是懂的人手还有些，不过你说的什么电磁原理，好像没什么人选！”

    秦铠想想也很释然，电磁学这时代已经有了很大的实践应用，发电机、电动机这些都是蛮普遍的东西，但是马尾这些技术工人在原理方面的了解确是贫乏的很！既然缺乏理论，咱就开始培训理论吧！

    “国方，那你抽调20个学生和技术工人给我，要头脑活络肯钻研问题的，我亲自授课，没人才，只能靠我们自己来培养了……另外，你让何兴给广州的施莱尔领事去电报，这家伙答应给我们提供的东西怎么还没到！就说我很恼火了……”

    “好的，头脑活络的学生我可有的是！”徐国方嘿嘿一笑。

    第二天，也不知道是先知先觉，何兴的电报还没拍发呢，码头上却迎来了一艘德国客轮，施莱尔竟然跑到马尾来了，看到秦铠后，德国人异常热情的给予了秦铠拥抱的待遇。

    “秦大人，对您的德国朋友的来访，难道不要表示一下欢迎嘛？”施莱尔看得出感觉良好。

    这德国佬又送上门来啦，秦铠暗暗好笑，盘算着这次应该提些什么要求，“施莱尔领事，你我之间的友谊，还需要这些客套嘛！我早在福州最好的瑞福酒楼订下了，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跟随施莱尔下船的是上百名的德国人，施莱尔的副手手里拿着名册正在一个一个的点名字，同时向一旁站着的何兴、徐国方介绍德国技师的技能，而不远处，成排的马车等着，将这些从德国招募来……当然也有施莱尔在广州港招募的德国技术人员送往马尾船政的新厂区，那里早就为德国技师们建造了不错的宿舍。

    他们会在新的居住地得到一份工作合约，当然合约的薪酬的参考只有一个，就是他们所掌握的技术和学识，像已经成为德国技师代表人物的船舶设计师安德鲁，他在协助完成对501见的技术研究和新式铁甲舰的设计方面，发挥了非常大的作用。

    秦铠已经聘任他为马尾终生制工程师，享受每月400两白银的薪水，当然这也是秦铠为德国人树立的一个标杆，这让德国技师在马尾找到了奋斗的目标，在各个新开设的项目初期，这些德国技师都起到了不错的引领作用，毕竟他们来自德国的各行各业，有的比马尾船政先进的多的工业化经验。

    但是在这群德国人中，何兴和徐国方都意外看到一名华人男子，二十来岁年龄，穿着西式的短装，正在好奇的四处张望着这块福州最大的工业区，徐国方看了眼名单，介绍很简单，“张思齐、德国科隆大学毕业！”

    施莱尔今天忽然而至，显然不是来找秦铠聊天喝酒的，上次提供的复合装甲技术、单基无烟火药和催化剂技术着实让首相俾斯麦震惊了一会，因为这几项技术经过德国专家的鉴定之后，光是氨气生产中的多分组催化剂，德国军火专家就惊叹为无价之宝！

    德国一直来都收到矿产缺乏的困扰，而战争中消耗量最大的莫过于炸药，这次秦铠一次性提供的单硝基火药和氨气工业化方案无疑彻底解决了德国的一条短腿，通过化学工业的改进，很快他们就能从天上流动的氮气中获取炸药所需要的合成氨工业产品，不再是从地下的矿产中来获取，这其中的战略意义，即便是化学门外还的德皇也拍案叫绝。

    他来到这里是收到来自首相的特别授权，希望能与秦铠建立技术方面的交流机制，老狐狸俾斯麦甚至提出，由双方人员共同参与新技术或者新项目的研发，研发成果由双方共享！

    秦铠哈哈一笑，这老麦同学倒也是个铁公鸡的好苗子啊，第一回的款子倒是付的挺爽快的，后面就开始拖拖拉拉，原来还有这个打算，想来白学咱的先进科技！那是自然门都没有的！不过……既然想要和马尾船政建立技术合作的关系，这可是有面子的事情。

    他一拍桌子，笑着说道：“施莱尔先生，这事情正合我意，您大概不知道吧，负责马尾船政的官员是福建巡抚、船政大臣丁日昌大人，关于这建立中德技术协作条约，我看应该由丁大人来签署，那才合适，你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