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玄一剑清空城头,但此时后方赶来的魔门精英也踏着长梯上的人群,跃了上来,朝着下边的季家战士扑去。
叶清玄清啸一声,直接跳上墙头,手中双剑化作两股厉芒,朝来敌卷去。
两人应剑拋飞。
叶清玄双剑左右连刺,另两个踏足墙头的敌人立即溅血堕下城墙去。
叶清玄此时发挥出【独孤九剑】无招剑意,随手发出,剑下立有魔门匪众丧生。
但这些魔门精英人数颇多,跃上来时的位置也颇有些分散,最终仍有六名敌人成功登上城墙,杀得守城的季家战士人仰马翻。
其中更有两名“魔星”身在其中,合力围杀着一个身穿儒服的青年。
段散石!?
叶清玄不由得大吃一惊。
段散石武功不俗,一把长剑上挥下挡,倒是颇有章法,不过却那里是两个“魔星”的对手,片刻之间便身中数处创伤,混身浴血。
叶清玄哪敢迟疑,足踏墙垛,电闪般飞驰过去。
此时段散石正到防御的精要关头,竟被一名“魔星”一脚踹倒在地,另一“魔星”手持双斧兜头砍下。
叶清玄便于此时急速赶到,一支长剑闪电般挡住段散石面前的双斧,另一剑朝着那挥舞双斧、五短身材的壮汉划去。
剑气纵横,龙象大力尽起。
“当!”
叶清玄一剑将那壮汉的双斧掀飞,壮汉站立不稳,另一剑早已在其颈侧一进一出,了却了他的性命。
那壮汉双斧堕地,颈侧鲜血狂喷之时,叶清玄手中双剑又往另一抡刀的敌人挥斩。
叮叮叮……
那使快刀的汉子出人意料地连挡了叶清玄十五剑,但在第十六剑的时候,手中大刀“叮”地一声,被叶清玄双剑硬生生切断。对方的快刀亦是好刀,却被叶清玄连续十五剑砍在了同一处,哪有不折断的道理。
大汉骇然向后退去,叶清玄底下飞出一脚,把那汉子踢得飞起,撞飞两名刚爬上城来的匪众,三人一起惨叫着飞下了城墙。
而叶清玄再扑入另三名魔门精英之时,矮汉的尸身才刚着地面,段散石呆呆傻傻,还未缓过神来,可见他的行动如何迅快。
“那几个冲上墙头的人就交给你了——”
没有了“魔星”高手,叶清玄自然放心这段散石的能力,对付魔门精英,不在话下。
而叶清玄再次翻上城头,在段散石惊骇欲绝的注视之下,淡淡一笑,毅然一跃,头下脚上地向着城墙下跃下。
“你td想死啊?”
远远的,康延年将这里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骇然大吼之下,却已阻止不了叶清玄的下坠。
叶清玄跃下的地方,正好是一处长梯,二十多米墙高,斜搭在墙头的长梯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魔门匪众。
叶清玄双手利剑摆成剪刀一般的形状,吐出尺长利芒,破入敌人身体,硬生生将下方的敌人剪为两爿,接着借助下坠之势,整个人如同破开布匹的大剪刀一般,将整条长梯上二十多名匪众,一剪到底,半空中分成两爿的尸体抛洒得到处都是……
叶清玄临落地之前,剑法展开,身形急旋,瞬间四、五名匪众咽喉喷血,向后抛跌,叶清玄杀出一个空白之后,剑身在地上一点,借着弹力旋起身子,此时四周密密麻麻地的人群,挡住了所有视线。
魔门匪众一个个血红着眼睛,毫无畏惧地朝着叶清玄扑来。
好胆色——
叶清玄双剑一伸,脚下步法连环,陀螺一样一旋,又是十几人丧命,矮身反向一挥,七、八条大腿折断……
叶清玄踏着一人肩膀跃起,避开十多杆刀枪剑戟的武器挥击,凌空转折朝着另一侧的长梯飞去,七、八米的距离转瞬即到,叶清玄一脚踢在足有近三十米长的梯子侧端,【龙象般若功】赐予的大力爆发,整条长梯,连着上面二十多名匪众,惨叫着侧倒。
叶清玄哈哈大笑,踩着缓缓倒下的长梯向上连登数步,一剑挥出,长梯居中砍断,接着又再次飞起,一脚踹翻前方的另一处长梯……
如此这般,叶清玄转眼之间,竟然蹬翻、砍断了五条长梯,整整近四十多米的距离内,所有的梯子尽皆损毁,整整一面城墙上再没有一个匪众可以攻击城头,这一处最为吃紧的城防地域竟然难得地得到了喘息之机。
康延年立即利用这难得的喘息之机,将四十名弓箭手调拨到那里,向下压制魔门徒众的攻击,箭雨纷纷之际,城下普通匪众死伤惨重,这一处城墙之下露出好大一片空地。
这些弓箭手本来也在此处布防,但随着魔门匪众攻上城头,立即被康延年以刀斧手换防了这批弓箭手,此时叶清玄杀退匪众,弓箭手回防,将城下望墙兴叹的魔门匪众射得死伤惨重,一时让城防压力大为减轻。
叶清玄踹倒五条长梯,正待继续之时,猛地感到一股罡风锐气背后袭来,空中团身一翻,脚尖在城墙上一点,倏然变向,由顺着城墙飞腾,变为向墙外侧飞去,一轮黄芒擦着脚底板,嚓地一声,钉入了城墙之中,竟是一面锐利的铜钹,直径足有一米,深入城墙半米之深。
骇然变色之际,一声怒吼传来,“小贼受死——”
抬头时,一个头发向上直竖但中间却是秃顶的壮汉踩着一面铜钹,凌空急速飞至。
壮汉上身仅穿一件虎皮大衣,大衣肆意敞开着,露出里面森森的胸毛,胸前一串硕大的佛珠,手中又是两面铜钹,怒目瞪视叶清玄。
倏然便已接近了叶清玄,壮汉一声怒吼脚下一蹬铜钹,那铜钹再次加速袭向空中的叶清玄,大汉双臂展开,大鸟一样飞向叶清玄。
叶清玄空中两脚尖一点,借力转折,再次拔高一个身子的高度,变成倒立的姿势,手下长剑借力一点铜钹,斜着向城墙的方向飞退。
壮汉一时扑空,大为诧异之下却是哈哈一笑,双手铜钹向下猛力一挥,竟然如同飞鸟的翅膀一样借到升力,而且速度猛增,也是空中一转向,再次扑向叶清玄,以他突然变快的速度,恐怕在叶清玄跃上城头之前,已经追上他了。
叶清玄第一次遇到在轻功上能够跟自己一样变化诡异的高手,而且是先天高手,知道即便自己再次转折,恐怕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郁闷之下,立即手心扣住仅余的一枚“阴雷珠”,准备在敌人近身之际,跟这王八蛋一起“光荣”喽。
壮汉阴声大笑,急速飞至,眼神中凶光闪闪,仿佛已经看到对方被自己大卸八块。
咻——
一支劲箭恰于此时飞来。
壮汉意外的神色一闪而逝,挥钹抵挡,“当”的一声巨响,如同洪钟轰鸣,壮汉一声不甘心的怒吼,身形被劲箭带得向外飞坠。
叶清玄轻松落至城头的时候,一声喝骂从城外传来:“爆熊,你他娘的给我等着……”
叶清玄转头眺望,远处康延年的身边,一个巨硕的壮汉,两米多的身高,手里拿着与身高同等的巨弓,身畔还有两人扶着一杆三停板门刀,那雪亮的大刀片足有半扇门那么大,一身厚重的铁甲,膀大腰圆,气势极为雄壮。
吼吼吼——
一阵沉闷的大笑,那“夺天七兽”之一的爆熊大声狂笑道:“嗔目头陀,有种别跑,跟洒家大战三百回合——”
叶清玄摇头自失一笑,第一次听到这“爆熊”之名,原本还以为是个身强力壮的混人,想不到,这身强力壮的猜想是对了,但其为人却绝不愚笨,相反竟是这么一个气势雄壮的将军形象。
这样的容貌,这样的身板,这样的猛将,简直如典韦在世,恶来再生。
呜——
一阵号角连鸣。
城墙下的魔门大军,潮水般退却,敌人的进攻被打退了。
而此时,天际刚刚泛起一片鱼白,又一日的清晨到来了。
城下的魔门大军轰隆隆地开始了拆迁工作,大片的房屋被推倒,里面的木料被集中到了一处,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
那魔门中人,竟然在一夜攻击未果之后,开始打造起攻城器械,而且瞧这样子,竟是不破“云岚堡”誓不罢休的模样。
难道他不怕季定师班师回归,将他们歼灭在城下?
叶清玄心头笼罩着一片阴云。
老季人不见了,这他儿子要是死在外边,这季家还有谁能当家做主呢?
“喂——”
正在冥思苦想的叶清玄突然被一声招呼声惊醒。
远处墙头那个魁梧的爆熊朝着他招着手,“小兄弟好身手,何不过来一叙,陪洒家喝他娘的一坛子酒?”
叶清玄长舒一口气,大声喊道:“要是一人一坛子这酒才能喝得,否则怎么够劲!”
那爆熊一愣,继而仰天狂笑:“哈哈哈,直娘贼,果然狂……好,一人一坛子,不醉不归!”
在城墙内一处被征集的宅院内,与段散石抵脚而眠的叶清玄悠悠醒转。
整整一夜的厮杀,从堡外杀回堡内,又在城头与魔门战斗到天明,最后跟着爆熊喝了一坛子酒,吃下了两斤牛肉的叶清玄,直接在墙头抱着酒坛子就睡着了。
若是普通的厮杀,叶清玄几日几夜都不知疲累,但前后与太多高手交锋,光是“魔星”高手就干掉了十几个,先天高手也碰到了两个,这神经一直都是绷得紧紧的,真气也亏耗的厉害,一坛子酒下肚,胃里一饱,身上一暖,叶清玄疲累已极,难以自控地睡了过去。结果被人连着受了伤的段散石,一同送到了这处修养,一觉醒来的时候,又已是黄昏时分了。
难得一日的平静。
魔门为了赶至攻城器械,整整一天都没有攻城。
该夜袭为正攻,魔门的举动有条不紊,显然其组织者不但是武功高强,而且颇通兵法,懂得“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在攻城器械没有完工之前,完全沉得住气。
这是一处颇为宏大的宅院,应该是季家某位直系亲属的住房。
叶清玄一推开房门,走进前堂,眼前出现的数人,不由得让其大喜过望。
“你们没事啊?”
“你个小牛鼻子,看我回来了这么兴奋,咋地,不打架你想我了呗?”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光头大汉狂狮雷暴,只是现在他话虽然嚣张,但面相却是一副惨兮兮的模样。大腿打着绷带吊得高高的,一条手臂也是如此,看来被人用重手法折断了手脚的骨骼,身上也是数处带伤,血迹顺着绷带还往外直冒。
“行了,你少说两句话吧,都这样了,还逗什么闷子……”
双臂奇长的戾猿,躺在两张檀木桌并成的简易床上,身上就肚子上的一处伤口,但明显是被人捅了个对穿,没挂掉都是因为先天高手的真气护持,会来后被浣叶连夜手术,方才活了下来。
“直娘贼,狂狮你他娘的别想动我的酒友,现在他比你值钱,你个娘们样,一坛子酒就灌翻你,还老找人打架,就你这腿脚能干个球?”一身铁甲的爆熊,就坐在狂狮的对面,一说话,震得房子都嗡嗡直响,身上的甲片哗啦啦直颤。
“滚犊子,你个傻熊——”
“夺天七兽”都是一同长大,一同受训,一同生死,乃是至交好友,这次听说狂狮、戾猿受了重伤,爆熊特意过来看看,嬉笑扯皮,都是常事。
“咦?煞鹏和鬼虎呢?”叶清玄坐在一处长椅上,张口问道。
“那两个王八蛋,一根毛都没伤到,现在在城墙上值勤呢……”
“你们昨晚上没遇到什么危险吧?”叶清玄关心地问道。
“没危险?”狂狮一瞪眼睛,抬了抬受伤的胳膊,问道:“你眼睛瞎啊?这叫没危险?老子蛋黄都快被人打出来了……一手一脚,骨骼尽碎,每个三年五载能好?到时能不能再用力都是个问题。”
叶清玄扒楞了一下狂狮的胳膊,撇了撇嘴,说道:“不过是骨骼碎了而已,经脉又没事,用得什么三五年,用了我的‘黑玉断续膏’,保你百日痊愈……”
说完话,从怀里直接丢出一个小药盒来。
“百日痊愈?”狂狮瞪大了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你当老子是崴了脚脖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