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桌子前祝祷过后,安吉特摸摸儿女们伏下吃食的脑袋,随后撕开一枚野果的瓤子咀嚼起来,他的妻子似乎意识到什么,毕竟女人的心思是敏感的,但始终没吭气,良久还是安吉特自个开口,“马上我要去指挥整个亚兹达要塞的战争了。”
“罗马人多吗?”
“大约有两万人,他们的指挥官也很狡诈。”
女人沉默了,随后擦擦手,去院落的炉灶去端烤好的面饼。
一家人吃完后,就坐在院落树荫下的桌椅上,最终安吉特对妻子嘱咐了句,“带好孩子们,别疏忽了对神的功课。”说完站起来,挂好佩刀,掖好斗篷,对妻子轻轻点点头,就离去了。
等到安吉特回到亚兹达时,那面水墙已经修筑完毕,但他自己却失言了,没能带回整个要塞亟需的石料,所以要塞北面的墙垛有一段是没有的,就像人嘴里豁了颗门牙般,骑着驴子站在城下的安吉特盯着看了会儿,随后下令,“暂时从亚兹达背后的山中,取出泥土夯实,填补上去,在外面设上伪装,毕竟敌人很难迂回到这面来。”
冬营里,李必达乌斯将军历尽辛苦,总算东拼西凑了些愿意冒险苦钱的妓女和小贩,总算搭起了营市,慰藉了在此驻防过于受苦憋屈的兵士们,他要抓兵士的操典,更更需要注意他们的情绪,尤其是之前的战败,大家都憋了一股气,需要点宣泄。比如酒。比如女人。
当盖博与船匠们将第一艘平底的武装大河船推下水时。李必达终于迎来了睽违的惊艳感觉:这艘船确实比一般的海船要大得多,而且因为水文特点,它做成了黄金切割般的矩形,长度足有一百二十罗马尺左右,十分气派,而且按照作战要求,它的船舷非常高,“乌鸦”不再设在船首。而是小型化,收卷在船舷两侧,一艘船左右各四个“乌鸦”,外带两门轻型射石弩砲,考虑到甲板上兵员的安全,升高的部分还做成了“墙垛”,最出彩的地方,就是盖博隐藏在船首海神像下,带着喷火管子的风箱砲,并且盖博又对水上使用的它进行了改进——活塞用踏板带动。只要甲板上的桨手上下踩动踏板,海神像就能喷出致命的火焰!
不过李必达将军似乎还有个小地方。觉得盖博未能做到尽善尽美,他希望这艘船只不但拥有射击和喷火的战斗力,更要在哈希迪信徒坚守的亚兹达要塞前,拥有强大的生存能力,总共就八到十艘到尽的产量(为支撑这玩意儿,李必达可是把加拉曼贴司来年的税收全免,征召不少人入营做工来着,下了血本),不能有什么闪失。
当他提出这种要求时,盖博笑了下,但小心甚微的他立即害怕刚才的笑属于无礼,便立即带着谢罪的语气说,即便是海上作战的船只,在破损或燃烧时,只要冷静修补,一般很难沉没,因为造船的木材都是比较轻便的,冷杉、柞木、榉木等等,只要不是惨烈的风暴,大部分都能在战火里幸存下来,并且还可以俘虏敌人的船只补充自己。
“不,你要知道盖博,我们这次作战的对象,不是海洋,而是一座要塞,被它夹在中间的河流,是比较狭窄的,所以我的要求不是将这船变成灵活的斗士,而是要把它作为牢固的城塞来使用,它就是浮在水面的封锁营地,拥有大量凶悍的重装步兵,有弩砲抛石机风箱砲,这些都很好,但我更需要牢固这个词汇,你明白吗?如何船才能不沉?”李必达说完,自己摸了下鼻子,而后对着盖博打了个响指,真的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也坐过河船,也坐过海船,怎么就是没注意到,这儿的船只底部是没有保命用的隔舱的,这东西是最实用的,他将想法给工程首长盖博一比划,这位以木工见长(波普更擅长砖石建造)的家伙就明白了,他很惊诧于总司令官的智慧,只要把桨手层以下的船底做成房间形式,用软木密封好,那么即便船只一到两处收到致命创伤,水也只会进入一两个隔舱,船依旧能浮在水面作战,或者撤走修理。
只能说这个年代,人们在海战时不是特别注重受损船只的“回春”,很多船只破损后直接就丢弃了,但是遇到我们精打细算的李必达乌斯将军,一切都有所不同了。
当托斯通河谷那不是特别明显的春季来临时,李必达在营帐当中,召开了第二次有全体百夫长参加的联席会议,会上李必达乌斯严禁任何人发言,他只是对萨博凯穆斯打了个眼色,萨博便直接颁布了开春后新的作战方案:
齐头并进,步步为营。
此处除了留一个辅助大队即武装的军奴留守冬营外,其余全部倾巢出动。
两个军团,十三军团走河岸以西的陆路,昔兰尼人军团与所有辅助大队乘船只,二者严禁出现脱节,任何一个军团的首席百夫长出现抛开彼方五罗马里的行为,一律严惩不贷。两军团统一由佩特涅乌斯将军指挥。
总司令官李必达带麦德捷卫队,与安东尼的附属骑兵大队作为第二阵,担任联络扫荡的中枢。
河运卫队与神墓卫队的几个大队,携带长矛与弓箭,护送辎重驮马走在最后。
所有兵士携带全部作战装具行军,按照操典第一种也是最慢的速度推进,按百人队为单位,密集行军,每推进到一处山崖要塞,全部将其破坏,随后扎营,所有的隘道都构筑起营砦,派单独的百人队或联队入其把守,严防哈希迪信徒的埋伏与偷袭。
遇到中途有哈希迪的袭扰,重装步兵全部列阵守御,而后辅助弓手集中上前射击,船队遇到亚兹达出来的敌人船只,毫无留情加以作战歼灭,遇到仍由哈希迪固守的据点,以五到十倍的军力依次拔除,绝不迂回绕过,清理一处,就驻扎一处,再前进到下一步,直到抵达亚兹达西山的舰队基地时,用船队阻绝东西要塞间的联系,集中军力围攻西边。
随后,李必达拄着镀金指挥棒站起来,慢悠悠地说:“这次作战,是一决胜负的,任何人敢于懈怠抗命的,按照十抽一的刑罚,无论官兵,都用石块当众砸死。”
下面坐着的安东尼稍稍吹了个唿哨,不做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