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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言力
    不远处已经有了士兵上了城墙,那呼喝声清晰在耳,然而那五十余步的距离在此刻却像是天地中间的虚空那般的遥远。

    清阳看到了前方有十余人大步的奔来,手中的刀已经鞘,他们是要救清阳,然而清阳身后的皮凶已经扬起了刀。

    就在这时,有一道破空之声响起,皮凶高高扬起的刀便软了下去,然后砰的一声扑倒在地,就仆倒在清阳的身后的脚边,那刀摔在了城头,翻蹦出老远。

    清阳回头,只见皮凶的头颅上不知何时已经扎入了一支箭,这箭扎过头盔,自太阳穴出贯入。

    那支箭矢上面刻满了符咒,显然不是平常的箭矢,清阳朝着城内看去,只见城内的城墙边上的一栋屋子上面站着一个少年,少年一身虎皮制成的衣服,手上拿着一张枯黄的弓,正同样的朝着城上看来,他的眼中还有着少年人的好奇与勇敢。

    这一箭显然是他射出来的,能够一箭射穿有着头盔护着的皮凶头颅,并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更何况皮凶是在奔跑之中。

    那迎着清阳跑来的士兵已经到了清阳的面前,在确定了皮凶已经死了之后,立即跪了下来。当先之人是巡视这城墙的队长,名叫良风,据说是出生之时是大热之天,有一阵清风吹入他家中的内室之中,让所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清凉之意,随之便是他的出生的哭声,所以他被起名为良风。

    错并不在他们,而在于老巫师贪婪的想要得到清阳的魂魄,清阳自然不会责怪他们什么,只是让他们将杰掉落城外的头颅带回来。

    良风说要将皮凶悬于城头,清阳并没有同意,他知道,皮凶不过是中了老巫师的某种法术而已。此时再看皮凶,只见他的脸上已经长满了青苔,格外的恐怖。

    再看城外远处的老巫师所在的木屋,屋前的老巫师不见踪影,唯有那个名白鸥的少女向城头看来。

    良风簇拥着清阳回宫,下城头之时,遇到那个射箭救了他的少年,他站于一边让清阳过去,清阳停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十三。”

    这少年的声音有些怪,这是处于变声期,正在从少年变成大人。这天下间,大多数人只是有个名,而有姓氏者极少,一个氏族想要延续都难,更何况一个家。

    “你无姓,不如我送你一个姓吧?”清阳说道。

    少年皱眉,他其实并不确定清阳是谁,之前那一声大喊声只将他吸引,他并没有听清楚杰前面喊的那句‘殿下’。但是他却能够感觉到眼前这少年身上的那种与众不同,他见得多了那种在生死之间吓的屎尿尽出的人,而面前这个刚刚他如果慢射了一点就死了的小孩,脸上一点惧色都没有。

    他沉默了一下后回答道:“好。”

    “你弓箭技艺这么的好,就以弓为姓吧。”清阳听他回答后便说道。

    即使是清阳这么多年来总是处于半睡半醒之间,也知道这个世上,姓氏也只是上层之人才会拥有的。

    “好。”少年想了想,便应了一声。

    “明天我让人来接你。”清阳说道,说完便离去,他看得出来这少年的局促,尽管他箭艺很高,但是仍然是少年人。更何况因为刚才清阳差点被杀,跟在他身边的那些护卫一个个神情崩紧,身上煞气涌动,让少年有着很大的压力。

    清阳离去之后,后面跟着的护卫抬着杰与皮凶的尸体下来,少年连忙上去索要那一支他射出一箭,因为是他救了清阳,那些士兵倒也没有为难。

    虎陵王子瑞差一点一点被护卫杀死于城头的事传开了,那个要杀王子瑞的护卫是被妖魔附了身的,这虽然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但在这天地间也是常有之事,即使是国王死于王位之上也是有的。更不要说那些死于城外的征战中的皇帝更是不知有多少。

    清阳回到宫中之后,王后也得了消息,她等在那里看着清阳平安无事才松了一口气,清阳看到她,竟是在心中泛生起一丝的温暖。

    “瑞儿,你没事吧。”王后上下摸着清阳的身体。

    “没事。”清阳淡淡的回应着,他一直没有叫过对方母后,而火蛇女也没有要求他叫过。

    在火蛇女看来,与清阳之间有着一种即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熟悉的是清阳是在她的眼中看着长大的,是她一手喂养大的,是她从小就帮着他换尿布,这一切的一切,日积月累下来,都是一种亲一种情,裹缠着清阳,让清阳与这个世界慢慢的融合,成为这个天地的人。

    而陌生感则是来自于清阳的眼神,他的眼神太透彻吧,根本就不是小孩子才会有的眼神,而应该是一位洞察人世的人才会有的。

    关于修行,关于得道,现在的清阳虽然没有法力,但是他却有了更深的理解,这是一种看不见的修为。

    他跟火蛇女解释了一番城头发生的事后,便回去吃了东西睡去。现在的他依然是白天都还要睡上半天。

    第二天后,清阳将那弓十三招了来。

    此时弓十三已经知道清阳是什么人,在清阳的面前,他更加的显得不知道将手放拿里好了。

    他叫弓十三来,就是为了报答昨天的救命之恩的,问道:“你识字吗?”

    弓十三摇头。

    这个天地之间,每一个国家都有着自己语言,然而,清阳却也知道有另一种语言名叫天地之语,天地之语算得上是真言,所有的道经都是由这天地之语书写的。

    清阳问的便是这个,天地之语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懂的,即使是整个虎陵城中也没有多少人懂。

    “那你就每天上午来这里吧,我教你认字识书。”清阳说道,他想要传这个弓十三一些修行功法,奈何他现不是在轮回之中可以点灵台直授法意,要传人功法的话就得先教对方认字识书。

    弓十三的祖上是并不是虎陵氏的人,而是来自遥远的地方,远到弓十三连名字都不愿意去记,他知道自己这一辈都不可能回去。

    他这一族原本是姓氏的,但是却早已经弃之不用,即使是他的父亲也只是告诉他们,这一族有姓氏,而且还是名动天地的大姓,弓十三不相信,他的父亲也没办法说服他,因为他的父亲也不太相信。

    然而不管怎么样,他这一家人丁虽不旺,却有着一门制艺,那便是制靠弓与箭的制艺非凡,从他父亲手中做出来弓箭能够射杀鬼魂。

    而弓十三也是会修行的,不过这修行却只是让他的本身比普通人强上许多,遇上真正的修行人也只有逃命的份。他往常总是觉得可惜,可惜自己家中的那一本《落日箭术》无法修行,因为他不识字,他的父亲也不认识。

    当弓十三回到家中,跟他的父亲说他要去跟王子殿下学认字的时候,弓十三的父亲大喜,说道:“你一定要认真的学习,有成之后好修行我们家的《落日箭术》。”

    当弓十三再次来到王宫之中王子殿下所在之处时,却看到另外两人,这两人是一男一女,女的大概十来岁的样子,男孩则是五、六岁,看穿着非常的普通。

    这两人便是杰的一儿一女,男孩名叫哭父,名字的来源时他出生后一年多的时间内,只要他的父亲杰一抱他便会大哭,怎么哄不会停,所以被杰一怒之下起名为哭父。大家都认为这是不吉之名,但是杰却坚持要这么叫,说道:“如果是这样的命,那叫什么都不会变。”

    没想到竟是应验了,杰的年纪还当壮年之时便死了,可是哭父却在他的父亲下葬之时一声也没有哭。

    另一个女孩也是杰的女子,名叫喜女,喜女是在哭父这个名字出来之后改的,为了就是能够中和哭父这个名字带来的不好感觉。

    清阳将他们两个也叫来学习,他们一家因为杰的死而改变了命数,是福是祸现在谁也不知。

    自这以后,清阳每天上午教他们天地之语,下午便是去睡觉,而晚上醒过来之后则开始写书。他写的是天衍道诀,他想将这天衍道诀写出来,要为天衍道派找一个真正的继承道统的人。

    他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感觉自己无法再修行天衍道诀了。

    就他这些日子对这个天地的观感以来,一个修行人想要修出一身法术神通,仍然是自身的灵力、法意、大道诀要三者缺一不可,但是获得这三样的方式却也多了许多,这个天地比起轮回之中那不完整的天地要复杂的多。

    就如灵力便分许多种,有自身修持的灵力,提炼自身的一口精血,化生一丝灵力,不断养炼壮大,城中的大多数的士兵都会这种方式,弓十三也会,这种自修的灵力最为纯粹,想要壮大的话也最为耗岁月。

    这种自修自持而获得的灵力,在许多修行人看来才是最正统的修行方式。有正统的,自也有取巧一些的,这种取巧一些的名叫炼气士,炼气士也分许多种,如服食山川之中清灵之气,有服食地煞阴脉之中阴煞,有专食太阳东升之时的那一点太阳精华,也有食星月精华的修士,这些都被称之为炼气士。

    除了那以上两种之外,还有一些不光是取巧,而是专门走邪路的修士,就如老巫师,他以食魂为主,通过食魂来获得另一种灵力。

    当然,还时炼丹,将天地之间的一些草木精华炼成丹,然后服食,在体内化生灵力。

    而清阳这些年来也在尝试着修行,当他自修之时,发现自己的情况只怕要比自己想象的复杂。他的修持,感应到了自身的灵力化生。

    这灵力竟是与在身上的那股护身之气融合而成的,这灵力看似宏大,却又是那么的虚幻不实,那因为气是来自于城中之人的汇集的念力。

    天地之间自有法意,凭他的境界要捕捉一缕微弱的法意形成法术并不是困难的事,但是他却发现自己力不从心。

    “是因为灵魂太弱了,还是因为这灵力无法驾驭法意衍化法术?”

    即使是清阳曾有过可以凭借怨魔灵珠演化小千世界的手段,此时也摸不清问题出在哪里。只得一心养神养魂,然而天地之间又岂有一世安稳之人,也没有安稳一世的家庭,一国更不会有,何况在这遍妖、魔的大地,人类不过是据城而守安的一类而已。

    天上突然连续降雨十昼夜,虎陵城前的那一条大河之水暴涨,虎陵国中有人冒雨出外之时,见河中有一大蛇迎着雷雨滚滚而起,不由的大惊的喊了一声:“好一条大蛇。”

    这话一落,那大蛇便自雷雨之中翻落而下。

    这一事情让清阳突然悟得了人言之中蕴含的一种力量,也算是一种法意,然而却也为虎陵国带来灭顶般的灾难。

    那大蛇明显是在修行成了妖的,正在化蛟,然而却被一个农夫一语道破蛇身,让他没能够化成蛟,所以怀恨,欲要覆灭虎陵城。